第15章 ☆、删減版本-番(下·完)
展白二人到達片場的時候,正好是陸明的戲份,陸明穿着寬大的囚服,被關押在片場一個簡易的看上去像是地下監獄的地方,他的額頭正淌着血。
這場戲,陸明并沒有多少臺詞,而和他演這場戲的是潘烨霖——一個非常有經驗的前輩。說起來,這個人也是展昭的師哥,他得過不少獎項,但直到現在,也依然沒有演過主角,他似乎更熱衷于演一些小角色。
也是一個十分随性的主。
展昭坐在片場的一角,對這場戲隐隐有些期待。
劇裏的陸明是一個卧底,他真正的職位是阿德萊德星球上校,名作赫柏。他的戰績讓很多星球都聞風喪膽,這個年輕的上校在阿德萊德有着崇高的地位。
但事實上,他只是一枚棄子。他遠道科瑞斯特星球,成功以另一個身份混入科瑞斯特內部,原本這一切都是十分平穩的按照計劃進行着,但是誰也沒料到科瑞斯特的君王會忽然起了疑心,赫柏為了讓他放下戒心,只能主動暴露卧底的身份,最後慘死在貝亞特(即潘烨霖)的槍下。
他無怨無悔,坦蕩而應當。
潘烨霖平靜的注視着面前這個瘋笑不止的囚徒,緩慢的拔出槍朝着他的腹部掃了好幾發子彈,血液潺潺湧出,将那件白色囚服襯托着更加狼狽,他有些冷淡,似乎對生死沒有什麽概念,他如是說道:“赫柏上校,我願意您來世投生在科瑞斯特,用您一向果斷的眼光去審視科瑞斯特,我保證,您會被這個國家的熱血所打敗。但是現在……”
潘烨霖冷靜的打開槍套上的保險,“我必須送您上路,我敬佩您,但您是一個隐患。”
陸明的眼中依然透着光亮,“身為軍人,我表示理解。”
潘烨霖盯了他很久,突然朝着他的頭部開了一槍,陸明倒下了,臉上卻還帶着安逸的笑容。
展昭大概已經猜到,以李導一貫的作風,在後期的剪輯當中,這個畫面會被強烈的凸顯出來。
導演随即喊了一聲“咔”,于是片場又重新忙碌起來,收拾道具的有之,調試燈光的有之,檢查後續的有之,那個簡易的囚室也被拆掉了,陸明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展昭的時候,微微一愣,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眼睛裏卻帶着戲谑,“下一場該你了!”
展昭無奈的把白玉堂拉到了休息室,開始準備造型。
展昭在戲裏的名字叫做阿諾斯,和赫柏一樣,他是個卧底。但他沒有任何軍銜,赫柏之所以暴露身份,其實就是為了保住阿諾斯,阿諾斯是個非常冷靜聰慧的人,而赫柏太過偏執,這對于卧底來說是優點,卻也是缺點。赫柏死前,曾經被給予一個任務——處決所有被科瑞斯特星球逮捕的俘虜,當中自然也有阿德萊德星球的軍人。赫柏很明顯的猶豫了,但最後阿諾斯說服了上級,代替赫柏完成了這個任務,理由卻是“那些俘虜該死,他更希望由他親自來處決他們”。
然後阿諾斯坦然的走到曾經隸屬阿德萊德星球如今卻被科瑞斯特星球逮捕的戰後俘虜面前,殘忍的開了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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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俘虜至死都沒有瞑目。
阿諾斯收槍,從赫柏身邊走過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上校的手上不應沾有本國将領的血液。”
赫柏渾身一震,繼而伏下身,痛哭了起來。
後來帝國起了疑心,阿德萊德星球的人決定放棄阿諾斯,讓赫柏繼續完成間諜任務,但赫柏沒有同意,他主動暴露了身份,選擇讓阿諾斯代替他完成這個任務。
對于這點,作為阿諾斯的飾演者展昭來講,其實內心有點複雜,或者說屬于阿諾斯的內心,十分的複雜。
阿諾斯在赫柏死後曾經去看望過他,只是遠遠的觀望。
他不像赫柏一樣有着強烈的帝國信仰,他天生就是一名孤兒,戰争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成為間諜,也不過是為了能吃上飽飯。
但是赫柏的死,對他來講無疑是極深的震撼。
也是從那一刻起,阿諾斯才真正有了身為軍人的自覺。
化妝師把展昭稍長的劉海固定在腦後,使他看上去嚴謹而古板,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軍服,看上去優雅的如同王子。
白玉堂也是一身白色,但比起展昭的人物設定,他的角色要更加狠厲一些。
白玉堂在劇中的名字,叫做白澤琰,據說編劇組有人是他的腦殘粉,非要堅持白玉堂姓白這一觀點,竟然最後還得到了無數人的贊同,所以被詭異的存活了下來。
白玉堂打量着自己的裝扮,表示十分滿意,展昭在這時也已經完成了造型設定,白玉堂湊過去,偷偷的在展昭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十分紳士的彎下腰,伸出一只手表示邀請,另一手則貼在身後。他帶着屬于劇裏的白澤琰才會有的陰鹜的笑容,卻又矛盾的讓人覺得非常溫和,“親愛的阿諾斯上尉,我瑾代表帝國,邀請您。”
展昭配合的起身,紳士的回了禮——也是微微躬身,右手緊貼背部,而左手則貼合腹部,然後才伸出手放在了白玉堂的右手上。
白玉堂笑着讓他挽着自己的胳膊。
出休息室的時候,很多人都被這樣的場景鎮住了,因為這實在像極了一幅畫。
衆人沉默很久之後,片場不知是誰突然來了一句,“果然是阿諾斯上尉和白澤琰少将。”
短暫的插曲之後,衆人又投身到了下一個鏡頭的拍攝。
阿諾斯在斯瑞斯特星球的一系列舉止都被白澤琰秘密監控着,白澤琰身為少将,自然有他非同尋常的敏銳能力,他看上去遠比那些科瑞斯特的莽夫要危險的多。
阿諾斯被傳訊到一間房間,裏面有一張古木辦公桌,四面的牆壁沒有被挂上那些已故統帥的相片,整個房間都被裝飾的非常豪華,完全沒有一點低調的樣子。
阿諾斯側過頭,嘴角不太明顯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辦公桌後面的沙發座椅轉了過來,白澤琰托着酒杯,眼神中帶着一絲審視。
“阿諾斯上尉。”
他看上去遠比這個房間更加光彩奪目。
阿諾斯在白澤琰轉過身的時候,就收起了自己“不太正經”的表情,他将左腿往後邁了一步,右手放在心髒的位置,微微欠身,“白澤琰少将有何指示?”
白澤琰從沙發座椅上站起來,走到阿諾斯的面前,為阿諾斯整理了一下軍帽,狀似無意的問:“你和阿德萊德星球有什麽關系?”
阿諾斯擡起頭與白澤琰的目光對視,“我不知道您從哪裏探聽到的消息,您是在懷疑我?”
白澤琰想從那種目光覺察出慌張,但很遺憾,站在他面前的阿諾斯依然是嚴謹古板的,他的樣子看上去像是随時能為科瑞斯特星球獻出生命的忠誠戰士。
白澤琰沒有再繼續盤問,他俯下身,在阿諾斯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後在他耳邊不帶溫情的陳述:“最好是這樣。”
這個片段時長不過四分鐘,極為隐晦的處理了兩人的關系。
正如很多人所預料不到的那樣,白澤琰少将和阿諾斯是情人關系。
直至阿諾斯被阿德萊德星球的上層軍官以間諜罪秘密對其處以火刑,這段關系也并沒有被透明化。
李導對這場戲十分滿意,一看天色有點晚,便主動提議去包廂吃上一頓,畢竟再有幾天,他們就要轉移拍攝場地,出發去美國了。
白玉堂牽着展昭的手,說是有事。李翼哲也沒有多想,欣然放行。
回到化妝間,展昭的神情有些古怪。白玉堂就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剛才下完戲之後他就已經覺察到展昭的狀态不太對勁,所以才跟導演說不去慶功宴,此時,片場除了這個化妝間裏還有他們兩個人之外,其他的人,乃至場務、道具師都齊刷刷跟着導演胡吃海喝去了,因此兩個人也沒顧上卸妝換裝,都保持着剛下完戲的狀态。
展昭有些淡漠的轉過頭來,眼神裏卻是不相符的深情,他緩慢而有力的說道:“白澤琰上校,您不相信我?”
白玉堂摸了摸他的腦袋,緊貼着他的臉,嘴唇将碰不碰,連空氣中都仿佛帶着蠱惑,“你說呢?”
這是電影當中的一個小片段,阿諾斯為了帝國的利益色誘了白澤琰這個具有一定決策權的将領,這段戲是兩個人悲劇的起源,也是阿諾斯至死也不願回憶的痛。他們像岸上失水的魚,彼此擁抱,彼此慰藉,彼此蠱惑。
白玉堂知道,展昭還沒有從戲裏走出來,通常走不出來,一定是因為這個角色觸動了他什麽,這次狀況似乎難得的有些嚴重。
而唯一的辦法只能陪他演下去,演到他自己從戲裏走出來。
白玉堂看着他靠近自己的頸部,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而堅定的說:“上校,我願意以身軀來證明我的清白。”
白玉堂一愣,然後撫摸他的頭,配合着走進這段戲裏,戲裏的白澤琰淡漠的把阿諾斯推開,然後目光緊緊的直視阿諾斯,在阿諾斯驚訝的目光中,貼身吻上他的唇。
白澤琰是個很難被蠱惑的人,阿諾斯以為他是被自己的容貌蠱惑住了,可是這不是真正的原因,白澤琰是在用生命和信仰在愛他,這種愛遠遠超過了阿諾斯的想象,直到死亡将他和那個人分開,他才明白自己的愚昧。
能為他做到地步的,大概只有這個看上去冷峻,陰狠的白澤琰。
白澤琰咬上他的頸部,像是想把他的血肉都要吞噬下去,達到真正的水乳交融。
本來這段戲只到這裏,且只在國外有播出。可是展昭似乎已經和劇裏的阿諾斯分割不開,他不再溫和,而是成為了沒有底線的政治武器,他看着白澤琰,沒有任何妩媚,勾引,qing色,只有一個武士的真摯,一個部下的服從,一個男人的血性榮耀。
白澤琰的yu念成功的被喚醒了,而戲外的白玉堂則清醒的看着展昭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穿着那身白色的軍服,同劇裏一般的古板嚴謹,仿佛天外不識qing色的聖潔的精靈。他的下(和諧)體有些蠢蠢欲動。
身為阿諾斯的展昭突然一愣,然後在白玉堂完全措手不及的狀況下,突然把上身壓向了白玉堂,他的眼中帶着獨有的欲(河蟹)念,“上校,您看上去很美。”
阿諾斯撫摸起對方的腰部,然後順勢在白澤琰的臀部輕輕揉捏。
白玉堂:………
等展昭想再進一步的時候,白玉堂一個翻身,将他壓在身下,白玉堂帶着一絲陰狠的笑容,将他頸部的衣領解開,帶着沉悶的語氣危險的警告:“你好像不太明白下屬這兩個字的含義。”
展昭:!!!!
白玉堂解開自己的軍服,又把裏面那件白色襯衫的紐扣解開,露出精壯且小麥色的皮膚,然後俯下身去撫摸展昭的男性,展昭低低的呻(河蟹)吟了一聲,面上頓時紅成一片,他伸出手臂擋住了自己的臉部。
白玉堂笑着拿開他的手,把它反壓到展昭的身下,“貓兒。”
他的嘴唇上翹,露出潔白的牙齒,襯着一身白色的軍服和性感的膚色,展昭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這只到處散發he爾蒙的耗子!
他強忍着不發出奇怪的聲音,“你什麽……時候發覺的?”明明臺詞和表情都是按照劇本來的!除了……咳咳
“當你是阿諾斯的時候從來不會有yu念。”白玉堂說的一臉認真,手上卻緩慢的解開了展昭的褲子。
白玉堂(內心):哼!讓你調戲白爺爺我!
展昭(內心):!!!!!
展昭躺在沙發上,褲子半褪不褪的卡在小腿上,露出修長且白皙的膚色,白玉堂支撐着身體看着身下的展昭,又用另一只手解開他的外衣,當脫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襯衫的時候,白玉堂停止了動作,在展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俯下身隔着薄薄的襯衫用舌尖輕tian着那兩粒紅豆,又用舌尖在上面yun吸,直到那兩粒紅豆立起,白色的襯衫上只有那兩個地方因為唾液格外妖冶,原本的禁欲氣息也變相的有了勾引的味道。
完事了之後,展昭躺倒在白玉堂身上,他的後面還容納着白玉堂,大概是今天他太過于主動,白玉堂也顯得格外興奮,展昭看了看化妝間裏的鐘表,盯着白玉堂看了好久,然後說了一句:“玉堂,生日快樂!”
白玉堂撫摸着他發絲的手忽然一頓,然後也說了一句:“我算是提前拆了禮物?”
展昭沉默了一會,然後像是敏銳的發覺了異樣,立刻就要從白玉堂身上起來,結果因為那地方結合的太深,不自覺的shen吟了一聲,整個人頓時軟倒在白玉堂身上,白玉堂壞笑着ting動了幾下,又如願的聽到了愛人的shen吟,心情大好。
電影《阿諾斯》在第二年的夏季如期上映,展昭和白玉堂在網上定了票,然後喬裝打扮了一下,一起去了電影院。
在電影《阿諾斯》中,關于阿諾斯的過去并沒有描述很多,當阿諾斯被阿德萊德星球的人秘密處以火刑的時候,他也依然沒有怨忿,在阿諾斯的生命似乎從來沒有怨忿這種東西,他還是間諜時,曾經對一個眼裏滿是怨忿的戰士說過——“所謂的怨忿好比大地對天神的仇視,那是無用的,雞肋的産物,它只能使你愈加的低等。”
所以當他完美的完成任務的時候,阿德萊德星球的君王對他也變得格外的忌憚,他認為像阿諾斯這樣的人實在太過可怕,君王是多疑的,所以他命令手下将他處以了火刑,而在公衆面前制造出阿諾斯是戰死的假象,國民在讴歌英雄阿諾斯的時候,他們并不知道他們所謂的英雄正被綁在十字架上處以火刑。年輕的君王需要的是一個忠誠的士兵,而保證他忠誠的唯一辦法就是死亡,他不用擔心這個士兵背叛,而只需要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功勳就可以了。
當阿諾斯被綁縛在刑架上的時候,依然沉默不語。他想知道,如果當初赫柏沒有暴露身份,那麽赫柏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樣站在這裏,被他最信任的君王處死。他想了想,覺得此時的結局應該不錯,忠誠的士兵應該懷着忠誠的信仰死去,而不那麽忠誠的自己理應死去。
影片的最後,阿諾斯望着天空,好像陷入了極深的回憶裏。
畫面中,年幼的阿諾斯走在街道上,突然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很高大看上去十分兇悍,阿諾斯擡起頭,平靜的向他道歉,年長的男人突然就笑了,笑容柔化了他的兇惡,他低下頭去問那個年幼稚嫩的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阿諾斯高仰着頭,目光十分堅定的回應:“阿諾斯·溫切爾。”
然後畫面一轉,穿着白色軍裝的阿諾斯,将利劍刺進了白澤琰的腹部,鮮血從他的腹部緩緩湧出,白澤琰伸出手按在阿諾斯的胸口,整個人無力的倒向阿諾斯,然後在阿諾斯的耳邊低語,他的聲音像是溪流一般溫柔,在放映廳獨特的環境下,如同每個人都感受到他在自己耳邊低語。
“這場戰争很公平。”
“不會再有什麽立場上的不同。”
餘下的話,白澤琰沒有說下去,只是無聲的動了動嘴,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有人試着去模仿他的唇形,猜測他說的是什麽。
然而知道了之後,卻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說的是——我會陪着你。
很多人不自覺的想起一些電影當中被隐晦處理的畫面,比如阿諾斯差點被發現的時候,為什麽白澤琰會突然到來,比如阿諾斯被白澤琰詢問是否和阿德萊德星球有關聯的時候,白澤琰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着阿諾斯,然後又用很冷淡的語氣截止住任何阿諾斯可能開口的機會,他那麽矛盾,大概只是因為,他既不希望阿諾斯坦誠,也不希望阿諾斯的欺騙,再比如阿諾斯和白澤琰站在戰場上的時候,白澤琰明明有機會反轉敗局,卻還是死在了阿諾斯手裏,又擔心阿諾斯自責,故意說這場戰争很公平。
這麽一細想,更多的人留下了眼淚。
影片的最後,又回到了現實,白色的雲,藍色的天,以及熊熊的大火……
信仰是什麽?那是一座座墳頭換來的徽章……
是故去的人給予的成全……
有個女孩子坐在展昭的後排,低低的哭了很久。
白玉堂趁着放映廳還沒開燈,探過身去,輕輕的碰了碰展昭的嘴唇。
幸好,這只是一場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