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第14章 章節

寧看了也沒有比較好受。

李曼羚走過去，坐在床邊看着席湘寧。幸好她還是有那傲氣的樣子，否則她唯唯諾諾的話只會叫席湘寧想建議她還是出去好了。

兩人沉默了非常久，彷彿都在等着彼此先開口。最後還是由李曼羚主動開口說：「我承認……我喜歡妳很久了。」席湘寧聽了只是均勻的眨着眼睛，等李曼羚繼續說下去。「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告訴妳，或者是……冒犯妳。」

席湘寧垂下眼睑想了一下回：「那為什麽今天突然有這樣的行為出來？」

第十節

李曼羚輕吐了一口氣後回：「因為……」然後停頓了約莫十幾秒後說：「因為我想給妳……給妳快樂。」席湘寧聽了擡起眼看着李曼羚。「一直以來……都想給妳。給妳妳想要的，可是我知道……那是我給不了的。」席湘寧瞇起眼睛聽不太懂，這說法真是矛盾。李曼羚吞了一口口水，擡起臉看着席湘寧說：「因為妳想要的所有一切……只希望羅建銘給妳。我不是羅建銘，我給再多妳永遠都不會感到開心的。」席湘寧聽了睜大雙眼收縮一下瞳孔，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李曼羚。「我知道在妳的心中，是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的。無論我做了多少他從沒做過、妳希望他做的事給妳，妳都不會開心的。我跟妳說我有多愛妳也沒有用，因為妳要的不會是我的愛。」李曼羚說到這邊雙眼移到別處，眼神象是喝醉酒一樣的迷離一下。

她的天，她講出來了，真是叫自己難堪的一段話。

愛應該要有呼應、有共鳴的，也要從中有各取所需的地方。李曼羚聽過好幾次自己的友人跟她哭訴着：「為什麽我這麽愛他，他還是要離開我？我為他付出了這麽多，為何他從來都不珍惜？」許多時候李曼羚認為，那是因為你給的愛，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的愛很多，付出也不求回報沒錯，但不代表人人都喜歡。

「這就是妳從來都不跟我說妳的想法的原因？」席湘寧細聲問。

李曼羚吞了一下口水微低頭看着床面說：「我跟本不需要去說些什麽來安慰妳，那根本都是廢話，因為能讓妳心情變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羅建銘在妳身邊。我從來不會勸妳離開他、勸妳找更好的男人是因為妳離不開他，對妳來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非他莫屬。

那總是讓我不知道該開口對妳說些什麽以外……也讓我無所适從。我身上不會有妳想要的－任何人身上都是－除了羅建銘。」

這也是李曼羚每次在席湘寧身上會看到自己很失敗的原因，盡管這并不是她的問題。

「很多時候當妳因為他而變得自卑、覺得自己毫無價值時，我很想跟妳說：『天啊……不是這樣的。妳知道嗎？妳不會知道的，妳對我來說比我身上所擁有的一切還要珍貴。或許我不會為了妳而去放棄什麽，可是我絕對會為了妳放棄所謂更好的人，妳對我來說才是無價的。』

但是我說不出口，就算只是純粹的加油打氣我都說不出口。或許我該說，可是我不想做些對妳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的事。我是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帶給妳什麽，如果我鼓勵妳能讓妳連續完整的開心好幾天，我會說。

妳或許會對我說妳不覺得這是廢話，但妳不得不承認以往的妳是根本不會聽進去的。妳不想聽，其實妳也不見得一定需要我陪伴妳。我知道……只要羅建銘在就好了，一切都會沒事了。」李曼羚說到這邊用手包着自己的臉頰，定格住表情。「當然我知道這不表示妳不重視我，妳完全不需要我陪妳。可是我知道……當妳跟建銘若是起了争執避不見面好幾天的時候，其實妳都希望敲妳房門出現在妳面前的是建銘，不是我。」說到這邊讓李曼羚感到的不是心酸，純粹只是覺得真無奈。

她在席湘寧的眼中永遠都只是好朋友，很純粹的好朋友。縱使席湘寧想看見的是羅建銘不是她，但也不會因此而失望翻白眼，會轉以另一個态度，卻僅僅只是看到自己好朋友也挺開心的樣子而已。

席湘寧聽了深鎖眉頭，目前為止，李曼羚沒有說錯的地方。這不是說她看到李曼羚不開心，只是她更希望看見的是羅建銘而已。而她說自己想多了解李曼羚也不假，可是不了解她不會追問，至少她不會因此而心煩意亂。

前兩天跟李曼羚抱怨一下，純粹只是發發牢騷，發牢騷的核心本來就是不會追根究柢。所以李曼羚才不回答，因為席湘寧沒有那麽百分之百想知道。

說過了，李曼羚不想搞什麽癡心絕對或默默拼命付出的這種戲碼，她不是那麽偉大，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當她知道自己所能帶給席湘寧的快樂永遠不會維持一天時，她就算了。可是算了不代表放棄，算了是某種無奈。

就算李曼羚可以逗席湘寧一整晚開懷大笑貌似走出很多，但分開後席湘寧又會繼續只吃泡面，幾乎足不出門。只有羅建銘才可以讓她知道泡面不算是正餐，甚至連當零食都不行。

「我很抱歉我今天那麽沖動……」李曼羚将包住臉頰的手滑上去換包着眼睛範圍，揉了揉眼睛四周說：「我看到妳半夜一個人坐在泳池旁，那充斥着寂寞、孤單及沒有靈魂的樣子真的讓我看了于心不忍。我想要保護妳……我想要呵護妳，我想要……去愛妳。」說完便放下手搖了幾下頭說：「天啊……真是夠狂妄的了。」便将頭別過去，垂下眼睑看着牆角，靈魂、勇氣還有自卑感也縮在那邊了。

她憑什麽以為自己做的事對席湘寧來說就是呵護、就是愛？

席湘寧一語不發的抱緊自己的雙腿，思考着李曼羚說的每一句話。說實在的，席湘寧雖然常常會因為羅建銘而出了神，但是她并沒有讓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亂。

或許她像李曼羚說的，全世界對她來說最好的男人就是羅建銘，她也真的沒想過要去找更體貼她、知道要對她更專情一意的人。人本來又沒有十全十美，只有在自己情人眼裏是完美無缺。

可是她并沒有說自己這一生非要羅建銘不可。她只是還會選擇固執的等待他，然後不會這麽積極的去尋找對象，但她也沒有說過真的有吸引她的人出現，她不會動心。

她就是找不到方法去離開羅建銘，也沒有動力離開。但那都不代表，她席湘寧這一輩子若還有五十餘年可以過都沒有機會徹底與羅建銘切斷關系。

只是那個人還沒出現而已，而她沒有這麽在乎那個人會不會出現罷了。有些人遇到像她這樣的感情模式，會邊挑選新的對像邊等待；席湘寧選擇一切都随緣了，就算最後羅建銘沒有回來，始終沒有出現下一個人她也算了。

她目前不知道李曼羚算不算是，也沒想到更深遠的地方去。她只知道感覺是自己的最清楚，李曼羚坦白出來的心意非但沒有促使她想要跟李曼羚保持更遠距離以外，她想知道更多。

若一個人的心意對你來說毫無知覺，怎會有對他的求知欲呢？

其實在某一方面，他們對彼此很不熟。他們并不了解彼此的生活作息、嗜好與怪癖。他們的友情是有點恭敬的，好像他們是商業來往似的。但席湘寧倒不是這麽質疑這點，是她自己跟李曼羚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再說……每次李曼羚跟她分享自己生活一些趣事時，是她自己總分心的。

這不能說對李曼羚來說很不公平，因為席湘寧只把她當朋友，還是個沒想過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的朋友。有些人重感情不重友情不能說她就是不重視你這個朋友，她只是給你的比較少，可是她也不會跟你要什麽呀。

李曼羚和羅建銘在席湘寧心中的份量最大差別在－假設李曼羚死了，席湘寧會痛不欲生，可是羅建銘在身邊，就能把她帶出這個傷痛；那若是羅建銘死了，席湘寧也會生不如死，李曼羚所能做的就是拼命阻止席湘寧想跟着去死的念頭，可是她永遠帶不走席湘寧走出傷痛。

但是現在情況有點不同，眼前的李曼羚還是她所認識的李曼羚沒錯，卻已經是個需要重新再認識的人。

至少她想要知道更多李曼羚那最隐私的一面。

不過她現在只是閃過這個念頭而已，那還不夠具體。但也促使她跟李曼羚再度保持沉默許久，思緒越來越清楚的時候沒有實時說出抱歉兩個字。

那就是一種感覺而已，李曼羚所認為的多餘及廢話，沒有讓席湘寧感到很差－甚至讓人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