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清歌不歇吹高臺
第五十七章:番外:清歌不歇吹高臺
——柳從秋:對弈的人已走,還有誰在意紅塵外的一盤殘局?
又是一年春,天氣轉暖。
南王住習慣了的竹林小院又有了人氣。
身着褐色貼身,生得一對貓眼舞槍的人已不複少年稚氣,因為常年的習武看起來有了棱角,脫了纨绔惡劣,看起來比過去要俊朗多了,眉峰如同刀刻般襯出英氣,恍若從天而降的戰神。
坐在石桌旁的宇文夏依舊是眉目婉約,如同畫卷,雙鬓的白發褪去了大半,換成了青絲,若不細看已經難以想象他曾一夜白頭。
他擡手輕撫下唇,似乎在思考,但仔細一看嘴角确實帶着笑意,目光認真地盯着面前的棋局。黝黑帶光的眸子裏倒映着戲谑的光芒,最後支着腦袋擡眼瞧了瞧坐在他對面的人,終于笑出了聲,“景先生,可能接上下一步?”
坐在他對面的景關終于放下了手中猶豫不決的白子,搖頭苦笑,“微臣認輸。”
宇文夏這才露出得意的神情,他一向自傲,從白色棋子中取出一枚來落了下來,莞爾笑道:“如此即可,繼續。”
說完又拿起他的黑子開始索眉思考。
景關終于受不了地起身作了一揖,求饒道:“微臣自認不是王爺的對手,可否請王爺下次換個人對弈?”
每天這樣虐我有意思嗎?!還不是自己和自己下!
宇文夏輕搖了搖頭,淡淡道:“景先生既能解開柳兒的棋局,定是自有過人之處。”
景關強忍住擡腳就走的沖動,恭聲道:“微臣只是誤打誤撞,論棋力還是王爺更勝一籌。”
宇文夏不置可否,繼續落子。
這時又有一身嫩綠帶點粉飾的窈窕身影婷婷袅袅地走進了小院,見了坐在棋桌前的人,嫣然一笑,“王爺又在對弈,不如來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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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夏見了她便起身讓了一步,溫聲道:“我已經解不開你的局了,柳兒。”
柳從秋也沒說什麽,直接重開了一局,卻擺出了一局殘局,走得七零八落,幾乎是沒有生路,宇文夏愛棋成癡,自然會多看兩眼。
見這局看似瀕死,卻又生機勃勃,偏不知從哪下手。
柳從秋盯着他,雙目灼灼,似乎在等他做決定。
宇文夏卻只是盯着棋局不言不語,柳從秋等了一會又笑道:“待王爺解開了,我再跟你彙報一件事。”
宇文夏抿嘴苦思,白嫩的面容上全是認真,又是過了好半天終于勾唇笑了,“柳兒的局還是景先生解吧,本王已經無能為力了。”
柳從秋似乎是不信,郭盛卻突然收了槍勢,幾步走來,把宇文夏攬進懷裏,眼裏是責備,“別讓他太費神,會傷精氣。”
宇文夏認同地點頭,“我不想想的,他們非逼我。”
景關:“……”你好意思這麽說嗎?
柳從秋看不出他真假,只好朝向景關巧笑,“夫君可有想法?”
“你先說什麽事。”郭盛向來跟她不對付,怎麽能由着她在這胡鬧,說着捋了捋宇文夏黑白相間的頭發,每次看到都心疼得不得了。
柳從秋抿嘴笑道:“有南疆來的客人。”
宇文夏垂眸瞄到景關落子了,有些恹恹道:“方若又來做什麽?本王巴不得她一直在南疆呆着。”
柳從秋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沒顧上回答,郭盛才不會理他們這局棋,但看到這個小白臉受了打擊,便轉移話題道:“又到了清結一年歲貢的時候,應該是來談這件事吧。”
見宇文夏視線還落在棋局上,終于忍不住把他揪了回來,“你很好奇是吧?”
宇文夏這才回過神來,緊張道:“我只是奇景先生為何遇到柳兒就棋力大增,怪竟然有人能解開我解不開的局。”
“哼,宇文夏,天底下你做不到的事多了。”郭盛斜了他一眼,威脅道,“所以,以後悠着點,別老這麽嚣張。”
宇文夏愕然,似乎是不相信,想了想問道:“你且說說,有何事能難住我?”
郭盛冷笑了一下,吩咐下人把剛炖好的湯藥端了上來,在他耳邊緩緩道:“比如,讓你的頭發黑回來。”
宇文夏愣住了,頓時覺得憂愁無比。
郭盛接着笑着調侃道:“再比如,讓你晚上的時候出息一點。”
宇文夏臉色一下子變了,先是通紅,然後又是一臉委屈,結結巴巴道:“你,你仗着武力這樣對我……是恃強淩弱……”
“你好意思說?我哪裏欺你了?自己沒定力怨得了誰?”
“……沒有。”宇文夏咬唇不語,不敢争辯了。
這邊柳從秋和景關的對弈已經接近結束,柳從秋眼裏笑意更勝,“你贏了。”
宇文夏這才承認原來真有他不能做到的事,跟自己對不了的景關偏偏就能解柳從秋的局,這……簡直是上天落定的緣分啊!
景關這才問起來,“你剛才說方若姑娘來了?”
柳從秋才反應過來,抿嘴笑道:“南疆的客人就只有方若嗎?”
宇文夏擡眼看了看郭盛,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不會是……”
郭盛皺眉,也是不喜,“他不是四肢廢了嗎?”
柳從秋慢慢地收拾棋子,笑道:“南疆奇人那麽多,我哪知道怎麽做到的啊。他已在王府前廳候着了,王爺還請前去見見……夫君,你來瞧瞧這一局。”
宇文夏:“……”這是我的院子!你這明顯得趕人是怎麽回事?
郭盛看着宇文夏這副被冷落的樣子心裏實在是……很開心啊,讓這小白臉再嚣張,再自以為是,現在終于輪到他被無視了吧?
宇文夏幹咳了一聲,對景關嚴肅道:“景先生,為什麽柳兒嫁了你後越發沒禮數了呢?連看本王的眼神都越來越不屑了。”
柳從秋忍不住笑了出聲,柔聲道:“王爺誤會了,小女子一直都是這樣。”
景關正色道:“臣并沒有覺得她有什麽失禮啊,王爺還請快去處理公事。”
宇文夏頓了半天又瞅了瞅郭盛,似乎是想尋求安慰,結果郭盛只是懶懶地斜了他一眼,命令道:“把藥喝了才準去。”
宇文夏見大勢已去,只好老老實實地喝藥,依舊是何首烏還有各種黑發的補藥熬的湯,味道依然是有些苦澀,宇文夏也從來沒說過這件事。
顯然他們都不焦急現在的南蠻王代華洛候着的事情,一個個該下棋的下棋,該吃東西的吃東西,沒有一個當回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