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局無解也自嘲
第五十一章:死局無解也自嘲
——郭盛:前夢已醒,無路覓因果
宇文夏依舊是氣定神閑地指點江山模樣,犒賞三軍,處理南蠻族事務一一吩咐,模樣依舊是溫柔得如沐春風,仿佛之前的冰冷煞氣只是幻覺。
柳從秋看他事情都吩咐地差不多了,抽空補了補妝才上前又喚了一聲,“夏郎,好久不見。”
宇文夏這才看了她一眼,柔聲喚了一聲,“柳兒。”
柳從秋眼裏閃過傾慕的光芒,看着他容貌恢複了,一切都好覺得什麽都值了,又柔情地喚了一遍,“夏郎~”
宇文夏突然淡淡道:“景先生大概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柳從秋:“……”夏郎好像更無情了。
宇文夏重要事情都吩咐得差不多了,一眼都沒多看她,而是跟到郭盛身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臉上全是讨好的笑,“小盛。”
郭盛瞅了他一眼,沒理他。
宇文夏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而且惹了好幾天,也不敢硬來,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柳從秋眼睜睜地看着也沒有辦法,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氣,先是愕然,然後擡手抿嘴一笑,“王子,啊不,您已經是南蠻王了,還有什麽不滿足嗎?難道是想感激小女子把您送了回來?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得辛苦的。您要是實在感激不過,就替夏郎治理好這南疆地域吧。”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代華洛恨得咬牙切齒,要是他能動,只要他能動一定把這個女人的嘴堵上。
柳從秋誇張地頓了一下,然後又是露出一抹壞笑,“大王啊,您不會是日久生情了吧,這您就別指望了。南蠻這麽多姑娘哪個不是渾身發青,滿臉符紋的,配您剛剛好。”
“……把我的刀還給我!”
柳從秋一臉訝然,啧啧道:“這刀很值錢嗎?那小女子還真是唐突了,這裏陪個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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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從自己懷裏找出他那把匕首,輕柔地塞回他腰間,柔聲道:“還請大王日後莫失莫忘情依舊。”
“你該走了吧?”
“說來是該走了,這地方我也實在不喜,大王可要保重,哎哎真是不舍。他日若是來南部玩,盡管找我,千萬別客氣。”
柳從秋抿嘴一笑,婷婷袅袅地往山腳的方向走去。那模樣幹脆利落,哪裏是戀戀不舍的樣子。她穿着一身淺綠,最重儀态,步子妙曼,冬天的陽光不刺眼反而是柔和,灑在她身上鍍上金綠色的纏綿。
柳從秋走了幾步,感覺到那道視線,回頭脈脈一笑,卻純是戲谑。
“活着真好。”
代華洛沉默,活着真的好嗎?
方若不知道從哪裏走來,見了他也是涼涼道:“大王如今行動不便,還是不要亂跑,免得出了什麽事情。”
代華洛閉了閉眼,淡淡開口道:“帶我祭拜一下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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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關昏迷了很久,剛醒來就聽說戰事已經打完了,南蠻易主,新王與大文交好……這都發生了什麽?
景關突然想起昏迷前柳從秋把他迷暈的畫面,趕緊問郭盛,“柳兒還好嗎?”
郭盛冷聲道:“活着,受了些傷。”
宇文夏善解人意地解釋道:“柳兒為了你被南蠻擒住,卻不願害了你,九死一生逃出來見你,剛才我瞧她太累了才讓她去休息的。”
郭盛:“……”簡直是睜着眼說瞎話。
景關卻絲毫沒有懷疑,而是低頭喃喃地重複道:“柳兒是為了我才被抓的?”
郭盛:“……”你難道沒看到宇文夏眼裏的算計嗎?你瞎了嗎?!
宇文夏則柔聲安慰道:“先生切莫自責,柳兒都是自願的,我想她也不願看到先生為她難過的。”
景關忙問道:“她傷得可嚴重?”
宇文夏似乎在猶豫,最後下定決心道:“柳兒的容貌你是知道的,她臉上留了疤痕,大概……”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他們都知道柳從秋特別注重容貌,平時打扮也要花個很久,如今臉上受了傷對她來說肯定打擊不小。景關臉上也是黯然,全是不忍,“她受苦了。”
宇文夏繼續道:“她這幾日雖然嘴上不說,可我與她相識這麽久又怎麽不會看出她的自卑呢?”
景關更加自責,“都是我不好,害的她這樣。”
宇文夏也啧啧嘆道:“她現在這樣,小盛也要休了她的,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總要有個依托的,只是不知道誰會肯娶她了。”
郭盛在一旁看熱鬧,他沒宇文夏那麽無恥,說不出口。被宇文夏瞧了一眼暗示了一下,才不得不開口道:“我不是不想照顧她,只是已經跟宇文夏互許了終身,再容不下他人。”
他這話雖然沒有直說,但也是明白的表明符合了宇文夏的觀點。
景關醒來後被他們這麽刺激,愧疚萬分,且不說真假,柳從秋是為了他被擒,以命換命是鐵一般的事實,不由懷疑。
正這時帳門被推開,柳從秋巧笑倩然,“夏郎,你讓我取的藥我取來了。”
這才看到景關醒了,又是溫聲笑道:“景先生終于醒了,這幾日一直昏迷可讓我們擔心極了。”
郭盛瞄了一眼宇文夏微微翹着的嘴角,這家夥完全就是一副“成了”的表情。他實在裝不下去,就拉了宇文夏告辭。
柳從秋莫名,趕緊把藥碗遞給景關,想要跟着走。景關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柳從秋一驚,這是怎麽回事?景先生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柳兒,是我害了你。”
柳從秋愕然,似乎是明白了,趕緊笑道:“說哪裏的話,都是同僚,算得了什麽。”
景關又盯着她還結着疤的臉,聲音更加沉重,“即使有所損傷,你依然是貌如天人。”
柳從秋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這麽說,但也應和道:“這是自然,畢竟我娘就是個美人。景先生千萬別內疚,不是你的錯。”
……原來柳兒是想用誇張的話來掩飾自己的自卑,為了不讓我內疚嗎?這樣堅強善良的女孩上哪找?景關越發把她往好了想,又是一陣沉默,最後下定決心似的堅定道:“郭将軍若是要休你,我,我……”
“他要休我?!”柳從秋頭次這麽激動,驚訝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又坐下了,再次問了一遍,“真的嗎?他這麽說的?”
景關艱難地點了點頭,誠懇道:“你放心,我,我雖然只是個窮書生,可一定會對你不離不棄的。”
什麽?柳從秋又愣住了,想了半天給自己找了個解釋:因為郭盛說景關肯娶他才休,沒想到自己救了他一命反而因禍得福。
解釋通了便笑道:“景先生真是太客氣了,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本能地抉擇,從未指望過回報。”
景關聽她這麽說,感動得幾乎要落淚,沒想到這個平日性格不好的刁蠻女子竟然如此有情有義,勇敢堅強,不由哽咽道:“你別這麽說,我今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柳從秋越發覺得不對,自己給自己找的解釋還是說不過去,想來想去突然明白了……剛才夏郎看她的眼神明顯就是算計別人時候的眼神,自己竟然因為激動沒有察覺。
現在想想一切都明白了,柳從秋有苦說不出,趕緊解釋道:“并不是……景先生你誤會了……”
“柳兒,你不用說了,我都懂。”
“不是,景先生……”
這邊郭盛已經把休書遞來了,連同景關的婚書,柳從秋拿着那份婚書的手一直在發顫。
“柳兒,你還好吧?是不是太累了?”景關關切地問,然後又誠懇地保證道,“不管你臉上的傷會不會好,我都會與你共白首的。”
柳從秋沉默了很久,她和宇文夏幾乎一模一樣,宇文夏拿着沒辦法的人她通常也沒什麽辦法。事到如今她的理智讓她也沒有多說什麽,最後只能默默地道一句。
“……那就謝謝景先生了。”
“夫妻間不必如此的。”
“……謝謝夫君。”
柳從秋含淚把婚書收好,默不作聲地端了藥碗出去了,沒多久就聽到一聲清脆的瓷碗摔碎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