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憐佳人為君盼
第四十三章:可憐佳人為君盼
——郭盛:戀慕的情破繭而出,再無法遮擋
皇帝娶郡主為妃算不上大事,卻也算不得小事,宇文夏如今勢力如日中天,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這場婚禮也得辦得差不多規模。
他的婚禮趕在年前沒幾天,天子好像沒太在乎這件事。
歷代南王都不允許擅自離開封地,因為一旦離開封地前往京都就會被認為有造反之嫌。
也正是因此,譚溪在京都看到了宇文夏的時候簡直氣得要下令把他關起來了,但是他理智還在,知道不能這麽做。
“你這麽做……還把朕放在眼裏嗎?”
“當然有了,不過妹妹的婚禮我做哥哥的不來豈不是不妥。”宇文夏答得理所當然,沒有一點怕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态度。
郭盛也知道他這麽做不對,只好替他向譚溪解釋道:“他近來在南部嫌太悶,想出來走走,我想也許他回京都能想起什麽來,別無他意。”
譚溪心裏生氣卻确實不能拿他怎樣,一方面他勢力太強,另一方面,小盛他也……
所以只好接着這個臺階下,冷聲訓道:“就算朕知道你并無反意,萬一被別人看到傳出去怎麽辦?讓朕怎麽向天下人交代?”
宇文夏望向郭盛,眼神有些誇張的委屈,“我都戴着面具了啊。”
譚溪:“……”可是你氣質太明顯了!
郭盛知道他故意在譚溪面前秀,也沒辦法,只好柔聲安慰道:“委屈你了。”
譚溪:“……”哪裏委屈了?!
郭盛又轉向譚溪道:“陛下,這事是他不對,臣代他認錯。婚禮後我一定帶他回去,這段時間也會看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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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溪除了順着臺階下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只好道:“罷了,我相信你們有分寸的,這事可大可小,切莫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宇文夏心裏當然有數了,也不會蠢到讓別人知道,便道:“微臣自當盡力而為。”
譚溪又叮囑了幾句,這事才算過去了,跟他們談過後又開始忙碌年前的新一輪殿試,招納人才等各種事務。
宇文夏看他忙得暈頭轉向,不由覺得好笑,拉着郭盛在城內街上閑聊,“你看,當了天下之主,為了坐穩這座位每天有多辛苦,我為什麽要搶來?”
然後又環住郭盛的胳膊柔聲道:“況且對我來說至寶只有一人。”
郭盛懶得理他,但又不得不符合他敷衍道:“對,反正對你來說天下不過覆手之間。”
“……”情話說多了就是這種效果。
郭盛突然想起關于三營有些事還沒跟譚溪細談,便囑咐道:“我回一趟宮,你在滿庭芳二樓等我,乖乖的,不許亂跑知道嗎?”
你當我是孩子嗎?這麽大人還能丢了不成?宇文夏心裏有些不忿,但嘴上還是柔聲保證道:“我不會亂跑的。”
郭盛這才折返回宮,冬天天黑得早,宇文夏卻沒有直接去滿庭芳,而是漫步到內河橋邊。
這裏的一切都讓他有一種熟悉感,借着闌珊的星光燈火,他慢慢地擡手看到手背上正有一條長得壯實的蟲子爬過,他默不作聲地甩到地上踩死。
他輕喚了一聲,“佩生?佩生?”
這才想起佩生受他的吩咐還在南部處理事情沒有跟來,宇文夏擡眸,并未摘下面具,睫毛扇了幾下,眼裏像是凝着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待我這麽好,越來越不舍得死了……可我還能再活多久?”
這樣的蟲子依舊在吸食着他的精氣,即使每天再怎麽補,身體又能支撐多久呢?
說來還要多謝宇文紫枝的藥,才能壓制下來。
宇文夏搖了搖頭,又轉步往主街道上走了去,乖乖地去滿庭芳等郭盛,卻發現郭盛早在那裏等他了,手肘上還帶着一件長毛披風,看起來緊實又暖和。
見他才過來,臉上先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然後變成了不悅,“不是讓你別亂跑嗎?知不知道我多擔心?!”
宇文夏臉上有些訝然,“你這次挺快,我去河邊走了走。”
郭盛這才和緩了點,把披風給他蓋上柔聲道:“現在河邊風大又冷,你看你嘴唇都凍得發白了。”
嘴唇發白是因為……
宇文夏勉強擠出一笑,柔聲道:“你說的是,我餓了,我們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現在有新釀梅花酒,要不要嘗嘗?”
宇文夏莞爾一笑,輕輕點頭跟他上了二樓,靠窗臨街的地方,欣賞窗外的景色也是不錯。他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既然無解他也不會再去想,不如多陪着他。
“小盛,你說你長于京都,這趟要不要回家探望一下郭将軍?”
郭盛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慢條斯理地給他倒了一小盅梅花釀,才緩緩道:“是要回去,可我……”
郭盛猶豫了一會,宇文夏依舊看着他等着下文,郭盛只好接着解釋道:“我有些不敢……”
宇文夏這才想明白,問道:“你過去做了很多胡鬧的事?”
郭盛點頭,有些慚愧道:“我整整荒廢了兩年,讓父親失望了。”
宇文夏柔聲安慰道:“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哪有做父親的會記怪孩子呢?代華洛做了那種事大王都沒舍得殺他。你這趟好好認錯,相信郭将軍會原諒你的。”
郭盛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點頭一笑,“我知道了,你別操心了,回頭我就回家見過父親,你是要和我一起還是等稍後我來陪你?”
宇文夏抿嘴思忖了一會,擡頭問道:“郭将軍可認得我?我現在的容貌怕吓着他。”
“你啊,他認得你。”郭盛又想起他當時在自己家裏當小妾的時候,郭将軍見了他那表情簡直糾結到一定地步了。
宇文夏便點頭道:“那便備些禮品,我想還是帶着面具吧。”
郭盛都由着他,說話間菜上了,他就又開始逼着宇文夏吃飯。宇文夏最聽他的,笑吟吟地老實吃飯,直到受不了了才吭聲,然後看着郭盛吃飯。
每天都這樣,都不覺得無趣。
他們準備妥當了些禮物才去了郭府,開門的下人見了郭盛驚得忍不住叫了出聲,“少爺!真的是您?!”
郭盛一回家仿佛回到了過去的自己,傲慢地點頭道:“怎的?一年不見不認得我了?”
下人:“……”您嘚瑟吧,就怕一會老爺把您打得認不出來。
開門的下人趕緊把他們請了進去,郭盛雖然不怕挨打,但是畢竟一年多沒回家,走前還那麽不争氣,想來肯定是有些慚愧的。
這麽想着,還是進了正廳,下人已經跑去通知郭将軍了。宇文夏輕柔地握着他的手,無聲地安慰。
他還帶着一副輕薄的镂空面具,看不清底下的模樣,然而他那雙流水般的美目仍是如辰星般亮眼,配着一身白衣,還有濃濃的書卷氣,郭将軍大老遠一看就認出來是誰了。
郭盛走的這一年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了當時嫁到家裏的不是個普通小白臉,而是南王義子宇文夏。一聽到自己孩子被卷入了這政治紛争,之前産生的好感一下子又沒了。再後來宇文夏成了南王,郭将軍心裏急壞了,生怕南王和陛下打起來,自己兒子摻和進去。
結果他得到的消息竟然是……郭盛瞎了。
要不是政治動蕩脫不開身,郭将軍早就想南部去把兒子帶回來治眼睛了,再然後傳來的消息是自己兒子成了武神,一路升到統軍,把南王救了回來……武,武神?我兒子?
郭将軍甚至考慮過是不是重名,問了譚溪好幾遍才确信,确實是自己兒子。如今這個小白臉又跟着郭盛回來了,郭将軍的內心無比的複雜。看着他們兩個這親密樣子他也該猜到了,畢竟人家還有那麽一層夫妻關系在那。
要是換了以前他早就打了,可是宇文夏從來都是那種讓人下不了手的模樣,除了郭盛還沒幾個人打過他。更何況他揪心了這麽久,兒子也回來了,也出息了(雖然從來沒想過),郭将軍早就是一種只要他好好的就一切都好的态度了。
不過事情不能這麽輕易就算了,郭将軍一瞬間心裏百轉千回,幹咳了一聲。
這兩人的目光才從對方身上挪開,郭盛整個人氣質和從前都有了很大的區別,沒了過去的急躁,變得沉穩還有點內斂。尤其是眉間那股霸道的英氣,他本來雙目就生得好看,這一映襯簡直是風采照人。
“你還知道回來?!”
郭将軍本來想發個火,結果看到自己從小慣大的兒子如此神氣俊逸,出口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聽起來只是一聲軟綿綿的抱怨。
郭盛眼裏愕然,不明白自己老爹為什麽沒發火,不過這是好事,他也不多想,便誠懇道:“爹,過去是兒子不好,荒廢了兩年讓爹爹費心了。”
郭将軍也愣住了,自己兒子不僅出息了,還懂事了,一時間竟有些澀然。
郭盛看着自己爹因為他的幾句軟話就這樣了,不由慚愧自己過去有多頑劣,對待宇文夏也是,自己稍微說兩句好聽的他就泣不成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