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幾度春秋浮沉
第三十七章:看幾度春秋浮沉
——郭盛:漫天神靈啊,誰都好,救救他吧
“紫枝,待我有朝一日,定鳳簫聲管,紫蓋香車來娶你。”
夢中的譚溪還是和過去一樣深情而信任她,宇文紫枝含淚一笑,沒有告訴他自己是一朵紫菀的事實。
再看到的就是譚溪渾身是血的魂體模樣,她本該迎上去将他帶走,然而她卻咬了咬牙冷笑道:“你安心轉世,難道我真會為你這個凡人耽誤花期?”
“紫枝,你跟我走,我不在乎你是花妖還是人,過去的我都不怪你,只要你跟我走。”
“溪,我們之間隔得太多,你為何還不肯轉世?紫菀花開等了百年,我怎麽可能為你放棄?”宇文紫枝搖了搖頭,聲音堅決,“你快快走吧,他日有緣或許還能再見。”
“再見?宇文紫枝,我與你黃泉碧落,再不相見!”
宇文紫枝聽着這狠絕的話,沒有什麽反應,之轉過身去不去看他,譚溪魂魄慢慢地暗了下去。
知道他終于走了,宇文紫枝垂頭默然落淚,“你一縷殘魂留在人間并不是好事,你不懂嗎?百年花期和你誰輕誰重,你不懂嗎?我有多不舍,你不懂嗎?待你來世,我再去陪你不好嗎?”
宇文紫枝自認為自己是活了也有一百多年的花妖了,什麽世面沒見過,然而發生的事卻讓她每次都很震驚。
先是她竟然被南王收為義女,而自己二哥則是具沒魂的漂亮空殼。
後來,空殼突然有了魂,還是個風華絕世的仙人般的人物。這個哥哥對他還算好,竟然幫他找到了譚溪,可是譚溪似乎還是不肯原諒她。
再後來,發生了更讓她震驚的事,宇文夏被身上的蟲控制了,而她本以為是個草包的(情敵)郭盛,竟然一年之間參破武道,窺得天機。
她猜想一個武神如果還不能把宇文夏帶回來那就太奇怪了,可這天清早卻在門口看到宇文夏是被帶了回來,可他身上的蟲更多了,身形幹枯地躺在床上,已是瀕死。
而這位武神竟然握着他的手,跪在他床前大哭,周圍是束手無策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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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毫無形象地痛哭,哀求他不要離開,然而宇文夏卻什麽也聽不到。
宇文紫枝怔怔地看着……原來武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她向前了一步,感覺有冰涼的觸感劃過臉頰,擡手摸了摸才知道是自己的淚,這絕望的一幕實在是太熟悉了,讓她想起了譚溪死的時候她有多無助。
可宇文夏和她不同,哪怕是逆天他也要留下,為這個人再歸來。
這個人也值得他愛,同樣做了逆天的事情,凡人窺得天機豈是那麽好受的。
宇文紫枝抿嘴落淚,如果她當時再堅決一點,是不是譚溪就不會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她望了望譚溪,他只是凝重地盯着郭盛,看不出什麽喜悲,旁邊的夏千風,只是用手遮住向來灑脫的俊顏,從側面看是未曾幹掉的淚痕。
如果死的是她,譚溪會為她傷心嗎?宇文紫枝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假設,匆匆地出了門回了房間,從自己枕邊翻出一個整齊的小小包裹,又急忙趕了回去。
她擡眸看了看譚溪,這本來是打算送給他的,最終咬了咬牙,俯身向前一步,打開那包裹,裏面露出一顆晾幹的紫色雪蓮,顫聲開口道:“這是我留了好久的續命之物,凡人吃了能起死回生,能生白骨,長肌肉。”
郭盛猛地擡起頭來看她,原本淺藍的圓滾豹目,現在變得血紅,眼圈紅腫,狼狽不堪,哪有一點武神的樣子。
“你說的是真的?!”
譚溪看了她一眼,眼裏不知是什麽情緒。
宇文紫枝艱難地點頭,“只要把它煎水,喂他服下。”
話還沒說完郭盛就馬上拿藥去煎水,像是抓着唯一的生機。什麽也好,只要能讓他活着,他都肯去做,更何況他能看到這小小雪蓮裏連綿不絕的氣。
宇文紫枝捂嘴落淚,低頭推門走了出去,直蹿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才泣不成聲,“為什麽我當年就沒有?為什麽我救不活你?為什麽你當年那麽勇敢,為了我不肯輪回來尋我?我卻不能堅決一點,哪怕黃泉碧落也與你同赴?”
突然感覺到有人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宇文紫枝沒有回頭,反而撲到那個人懷裏哭得越發痛苦,“你原諒我好不好?是我不夠勇敢,是我沒本事,我連一個凡人都不如,我活該被你怨恨!”
譚溪也沒推開她,而是漠然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你家種下的一棵紫菀花,因為你一句稱贊提前化為人形,妄想與你厮守,終受了天譴,讓你慘死。那朵紫色雪蓮本是我想送你的禮物!對不起……”
“你這句對不起是為了什麽?對我來說不過是一件禮物,對他來說卻是一條命,我會因為這個怪你嗎?”譚溪語氣輕描淡寫,“可你到現在都是一樣的不堅決,讓我怎麽相信你以後不會再次放棄?”
宇文紫枝身體一僵,“你記得我?什麽時候的事?”
“看到紫菀的時候。”譚溪說罷又把她放開,眼神冰冷,“我和宇文夏不一樣,我不會守在原地,你走了就走,我不會再去找你。”
宇文紫枝滿眼淚水地拉住他,顫聲道:“溪,你原諒我……”
“宇文紫枝,為情違抗天命的事你以為我會再做第二次?”譚溪的話依舊是無情,“我向來冷感,也不知道你哪來的誠意證明自己以後會改,等你徹底改了再來找我吧。”
“溪,我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花妖啊。”宇文紫枝泣不成聲,“我沒他們那麽張狂,要和天數抗衡。可是若有下次,我寧可粉身碎骨,也會護你完好。”
“……紫枝,我不是個氣量小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怕了,我又怎麽會不敢原諒呢?”
譚溪為他不肯輪回,放棄轉世,只想見她一面,得到的卻是無情的回應,這樣的結果,他為什麽不恨?為什麽不怨?
他和宇文夏不同,宇文夏能做到無論如何也不怨,甚至再歸來,依舊要守在他身邊,可情這一個字每個人的解法是不同的。
誰也說不清誰對誰錯,只是有人愛的痛,有人愛的傷,宇文夏則是愛的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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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把煎好的藥細心地盡數喂給他,寸步不離地坐在床邊守着他,他臉上的符紋還沒褪去,但在郭盛眼裏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風采迷人。
他眨了眨眼睛,因為哭了太久,眼睛還有些發痛,他不知道宇文紫枝說的是不是真的管用,但他能看見宇文夏的氣确實穩固住了。
郭盛稍稍放心了下,握着他的手不舍得放,對着唯一一個卻聽不到的聽衆柔聲道:“以後都聽你的,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守着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你是最好看的,一直都是。”
“以前都是我不好,傻瓜,你怎麽能這麽傻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