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刺骨的冷直接在一瞬間包圍了雲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雲容不敢随便亂走。
眼前根本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到無邊的冷意,雲容用靈力将自己包裹一圈,但好像并沒有什麽作用,?她從靈物袋裏找出一根蠟燭,?試圖用靈力将其點燃,?但靈力卻使不出來,?她只能重新找了火折子将其點燃,周圍才慢慢亮了起來。
她看了看周邊,?腳下踩着的地面正結着一層厚厚的冰面,?往上看去看不到頂,周邊也看不到具體情況,這裏很寬很寬,?一根蠟燭完全看不到邊界。
她正要試着朝一個方向前進的時候,?驟然聽到有人叫她。
“雲容?”
是岑河!
雲容朝聲音來源方向走去,沒走幾步就看到了站在黑暗之中,?一雙透亮的眼睛閃爍着微弱的火光。他定定地站在那裏,好像還有一些訝異。
“你怎麽在這?這是哪裏?”
岑河沒有回答,?臉上表情慢慢轉為驚喜,?聲音也掩不住的興奮,“哈哈哈,我真的學會了!我竟然真的把你給召喚過來了!”
看着他這樣子,雲容有些無奈,?她将燭火靠近他,“這是哪裏?”
“這是暗界!”他簡單說了一句,立馬又看着自己的手比劃起來,“我真的成功了!我學這個召靈術已經半年了!我第一次成功,?我只是試一試,沒想到就真的把你給召過來了!”
他獨自說着話,像是瘋魔了一樣。
雲容沒法,只能皺着眉站在一旁等他冷靜下來,想起她還在這裏待着不知道怎麽回去。
韓易之前說過,岑河消失能不能回去全然看他自己,若能回去便還是朋友,若不能,來日相見便是敵人。
那這是在何處?
她也消失了,來到了這裏,與岑河一起,若是回不去,是否也是來日便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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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岑河冷靜得還算快,在雲容冷得忍不住打了個顫的時候,他撓撓頭,“你冷嗎?”
雲容笑眯眯道,“還沒涼透,你說是你将我召來,那我要如何出去?”
岑河好像一丁點冷意都感受不到,他還将衣袖挽在手臂處,露出一截手臂來。聽了雲容的話,他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
“我,剛剛學會召靈術,還沒學怎麽把你送出去,你自己能出去嗎?”
雲容看一眼手中的燭火,她靈物袋裏還有三根,全部加起來,大概也不夠她撐到再來半年讓岑河學會送她出去的方法。
淨找些麻煩。
岑河大概就是行走的麻煩精吧,到哪哪出事,挨誰誰麻煩。
他見雲容沒有反應就地坐了下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也只能讨好的笑一笑。
然後自己也走遠一點,拿起地上那一堆書裏面的一本,翻看起來,學着上面說的方法比劃着手勢。雲容看了半晌也沒見他成功使出來過,将蠟燭放到地上,走到他面前。
岑河卻猛然往後倒去,将書護在心口,一臉警惕地看着雲容,“你幹什麽?”
雲容白他一眼,“現在才想起來要離我遠一點了?之前說的剛剛有人可忘了。”
“我那是,一時激動忘了,我還是要和你保持安全距離的。”岑河說着說着又往後退了一些,抱着自己的書再一次練了起來。
兩人在這片空曠的區域裏說話并沒有回音,雲容推測這應當不是在什麽洞裏,應當是像三千世界裏的那樣,是某一方世界,只是不知道怎麽出去。
她從靈物袋裏找出一把劍——敬月劍,這是扶檀留的那個包袱裏的劍,她第一次拿出來用。
岑河正調動着渾身力量說試試将雲容給送回去,卻不想,一轉頭就見雲容雙手巨劍,将自己的靈力悉數聚集在敬月劍上,朝天用力一揮。
沒有反應。
雲容又試了一次,還是沒用,靈力調不出來,敬月劍也劃不開這方世界。
看來這暗界與三千世界還是不同的,不能用這種方法離開。
最終雲容将視線放在了岑河身上,“你是怎麽進來的?”岑河卻緊閉雙唇,一言不發,雲容慢慢靠近,他就不斷往後退,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爹還不知道他把雲容給召來了,若是知道他又得挨一頓胖揍,更不能讓雲容知道他老爹的存在。
他爹說了,他們魔族的事兒一丁點兒都不能告訴雲容。
雲容抓住機會一把将他手中的書搶過來,看了一眼上面,和之前一樣,一片空白。她放棄了,将書丢還給岑河。
“給你兩個時辰,若是學不會,你就給我收屍。”
說完,也不等岑河如何反應,自顧自地走到蠟燭旁邊,将剩下的三根蠟燭放到身旁,又從靈物袋裏取了衣物鋪到地上,又将扶檀留下那件衣裳穿在身上裹住,再将最後一件外袍蓋在身上躺下。
這暗界裏也真如其名,像是從來沒有被光照進來過,陰冷刺骨,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岑河只是就那麽在那裏坐着也感覺不到冷,雲容運用靈力抵抗卻也沒絲毫作用,甚至漸漸地頭開始有些發暈,暈得她想立刻倒下睡覺。
總歸沒有辦法,她便也躺下來睡好。
若是岑河真的短時間內學不會,那正好,叫他給她收屍算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雲容開始還能聽到岑河使用靈力的聲音,慢慢的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暗界之外,雪合宮的成親儀式還在繼續,但點衡派的人已經不在場,都去找雲容去了,祭壇之上,剛剛行完禮的林聽風站在上頭,看着下面明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賓客們,臉上不由得冷了幾分。
祁媱面上絲毫不顯,今日成親,她并沒有像其他新娘一樣,蓋着紅蓋頭,她只是照常在臉上戴着紅色的面紗。
韓易很快一個人回來了。
他就站在隊伍最末端,看着高臺之上的林聽風。
昨晚雲容才與林聽風鬧了矛盾,今日雲容就忽然消失,還正是在他們雪合宮的地盤,這讓他不得不先懷疑上了林聽風。
他與雲容之間有血契在,他能知道她還活着,并沒有到生命垂危的時刻。
但只有到生命垂危的時候,他才能通過血契找到她。
他原本在她身上下了道靈力,但現在,他也無法通過靈力找到她,只知道,這中間必然是什麽東西直接阻隔了靈力之間的感應。
甚至很有可能,雲容在裏面的靈力也會失效。
只能靠血契了。
他站在人群最後,手下不自覺地捏緊了手心,無名指和食指無聲的扣着掌心血契的位置。
眼前的盛景都從他眼中路過,外界的歡呼皆只途經他耳邊。
雲容是被岑河叫醒的,她身旁的蠟燭都被岑河替她更換完了,還燃着最後一支,也已經快要燃盡了,只剩最後一個指節的長度了。
“還沒學會?”
雲容裹在衣服裏,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
岑河滿是歉意的臉,埋着頭,“沒有,我學不會,将你拉進來了,對不起。”他将頭往雲容面前伸了一下,“你臨死之前揍我一頓解解氣吧!我也沒想到你進來後會這麽大反應,連靈力都用不了。”
雲容撐着身子坐起來,這一動,她就覺得面前都在晃,什麽東西都在晃,腦子裏好像也在晃。
暈得有些坐不穩。
岑河連忙扶她一把。
雲容坐穩後,一巴掌拍在了他腦袋上,“死不了,你再用一次召靈術,将韓易給召過來。”
她剛一說完,扶着她的手就松開了,岑河站起來,兩手一拍,一臉欣喜,“你怎麽知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說完他又垮了下來,蹲在雲容面前,不敢看她。
雲容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我試過了,失敗了,我好像還沒有掌握到召靈術的精髓,所以就,時靈時不靈。”
聽着這話,雲容:“……”
岑河連忙又站起來,眼神堅定地看着前方,“你再堅持一會兒!我一直試,我一定可以試出來的!”
雲容頭暈得懶得與他多說,但不知道為何,她心底一點都不慌,反而放心地躺了下來。
這一次比先前還要快入睡。
中間好像有人搖過她身體,但她實在沒有力氣睜開眼皮,她也聽到了有人講話,好像還聽到了岑河歡呼的聲音。
後來就安靜下來了。
她醒來時,還是在雪合宮她住的那間房間,秦蔚正趴在床邊上睡着了。屋子裏彌漫着一股藥香味,她床頭的位置放着一根凳子,上面放着一碗藥湯,正冒着熱氣。
她渾身無力,張了張口,說話都有些艱難,“秦……”
秦蔚一下子就醒了,愣了一瞬,立馬站起來跑出去打開門叫了一聲,“掌門!長老!甄尤前谷主!醒了醒了!”
完了又跑進來半蹲在床前,看着雲容,“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雲容還沒說話,床面前就又站了三個人,正是韓易吳扇與那無華谷的谷主甄尤前。
“這都醒了就沒什麽問題了,只是她身上遺留的魔氣還要好好處理才行。”甄尤前從自己腰間的布袋子裏摸了半天,摸出個小瓷瓶,遞給韓易,“三十顆黑靈珠,不議價,要不要?”
韓易剛準備接過來的手背吳扇一把拉下,吳扇用扇子指着甄尤前。
“昨天還說只要十顆靈珠,今天就三十顆,你這價格是大水嗎?說漲就漲?”
甄尤前将藥瓶子收回,挑眉撇撇嘴,“不要就不要,看診費和治療費五十顆黑靈珠總得給吧。”
吳扇還想說什麽,秦蔚站到中間,偏頭朝吳扇點頭笑了笑,又轉頭看向甄尤前,甄尤前笑呵呵地看着她,這可是位有錢的祖宗。
“我給了,你去找我曾孫拿去。”
甄尤前一愣,秦蔚的曾孫……正是當今聖上明遠易,說是表面上好相處得很,就喜歡暗地裏陰人,前陣子那青州白家不就是這樣換人了的嗎?
但他總不能說不,只能勉強地點點頭出去。
屋子裏這才只剩下他們四人,秦蔚讓開,吳扇也站到一邊,韓易走到近前坐下,端起桌上已經放得差不多的藥湯,喂到雲容嘴邊。
雲容沒張嘴。
秦蔚才解釋了一句,“你身上還有很重的魔氣,非渡劫期不敢靠近,掌門在你身上設了一道封印,才能勉強靠近你。”
雲容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去的是暗界,回來後身上有很重的魔氣,可岑河為什麽沒事?她又是如何出來的?
“幸好掌門及時找到了你,将你帶出來,否則你可能就要在裏面睡一輩子了。”秦蔚的解釋來得剛剛好,她腳蹬了蹬地板,“雪合宮下面也有封印的魔族,千年封印将解,魔族又要出來作亂了,你半個月前掉進去正是因為魔族恰巧就在你腳下開了個洞,将你拉下去了。也多虧了掌門每日為你吸走魔氣,否則現在你就是個被魔氣環繞着永遠醒不過來的人了。”
這些話,雲容都好像沒聽懂,但慢慢的,又清晰起來。
她點點頭,“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聲音很輕很輕,全是氣聲,吳扇與秦蔚這才出去,出去之時還不忘再回頭看兩眼。
等門重新關上了,雲容才看着韓易問,“我怎麽出來的?”
“我抱你出來的。”韓易面色如常,手下輕輕用調羹在湯藥裏面打轉。
“但裏面不能用靈力。”
韓易将碗放到凳子上,眼神毫不避閃,“岑河将我召去,我又教了他将我們送出來的辦法。”
這樣的說法好像毫無漏洞,完全與她和岑河的想法一致。
但雲容總覺得哪裏不對。
直到韓易将她半扶起來,将湯藥喂給她時,她無意中地一擡眼,便從韓易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紅光。
與岑河的一模一樣。
“你也受魔氣侵蝕了?”
她猛地這麽一問,韓易還怔了一下,随後淡淡道,“或許吧。”
到喝完一整碗藥,雲容也沒有恢複什麽力氣,反倒更加昏昏欲睡,她再次昏睡過去。
韓易站在床邊看着她,手上拿着那個藥碗。
雲容已經回來了半個月了,距離祁媱與林聽風成親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他們兩人都不知道,他們走後,暗界崩潰,岑河差點出不去,最後還是他老爹及時發現,将他拉走,才讓他幸免于難。
至于暗界崩潰的原因,岑河實在學不會那魔族的法術,怎麽都不靈驗。
沒了辦法,韓易一把乾坤劍,混着身上的力量,将暗界劈了個天崩地裂。
韓易也有些迷茫,他拿着藥碗的手加了兩分力道。
好像一切都與他的計劃完全脫軌,他曾經盡全力隐藏了兩百多年的事也将被人挖出深淵,呈現給世人。他忽然又想快一點,快一點離開這個世界,快一點飛升上界。
雲容昏睡的這半個月,他想了很多。
天機說雲容死,他飛升。但雲容的死應當不是死,是身死而靈升。
是修仙界的雲容消失,而天上多一個雲容上仙才是。
他要盡快讓雲容達到元嬰階段,這樣雲容飛升,他也能飛升了,最好就在魔族破開封印出來之前。
又過了一日,雲容才恢複了不少力氣,祁媱與林聽風這幾日沒少上門來探望,但都被吳扇與秦蔚給攔下來了。秦蔚每日閑得無聊日日與雲容講這些天在雪合宮聽到見到的八卦。
各大門派的都有。
如今雪合宮就只剩下他們點衡派和臨沂山莊沒有走了。
無華谷早就走了,只有無華谷谷主被留下來給雲容看診,現在甄尤前也走了。臨沂山莊的秦向文則是天天纏着甄尤前再以低價賣給他一批丹藥,幫助他們門派的弟子修行。
讨價還價一直讨到甄尤前走的那天才定下來。
秦蔚到現在都還記得甄尤前走的時候看着秦向文那雙像是要殺人的眼睛。
“咱們的獻節任務與秦莊主有關,正好今日便去找秦莊主換了。”雲容拿出任務牌,秦蔚一副她早就忘了這事的表情,連忙點頭,與雲容一起,往秦向文居住的院落走去。
還沒走多遠,就正好撞上了秦向文,秦向文也正往這邊來,要去找韓易做點小買賣。
“什麽?十顆靈珠?”
秦向文聽了兩人的來意,轉頭就往回走,今日這韓易不見也罷。
錢更重要。
“诶诶诶,秦莊主!我給你二十顆交換成不成?”秦蔚拉着雲容跟上去追他,秦向文卻怎麽也不同意,腳下不停步。
“你們要是九顆靈珠都行,十顆不行,你們是想要我的命。”
秦向文邊走邊念叨。
雲容眉頭一皺,兩步上前攔住他的步伐,迫使他停下來,“三十顆換?”
秦向文眉頭一皺,眼睛一瞪,“說了不行不行,你這小女娃怎麽這麽煩人!”
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根本不再給雲容和秦蔚追問的機會。秦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她知道秦向文摳門,卻沒想到,用三十顆靈珠跟他換十顆都不行。
“罷了,去找韓掌門吧,他既然有事要找韓掌門,那就讓韓掌門去做中間人去跟他換,若是換了咱們再和韓掌門做交換即可。”
雲容笑着安慰她,兩人往韓易屋子去。
韓易聽了兩人的話後,淡淡道。
“他不會給的,不管是誰找他要,十顆靈珠要的不是靈珠,是他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應該還有……感謝在2021-08-27?11:52:41~2021-08-27?17:59: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想開學!?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