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今時不同往日。
今日各大門派的人都将要到場,張曜那在臨沂山莊修行的大哥也會回來,他現在即便是被壓在地上,被救助衣領,臉上腫得很高,他也是絲毫不懼雲容,更何況她還沒機會跟他們一樣去修行。
張曜忍着疼痛,用盡力氣動了兩下想要掙脫雲容,他嘲笑道,
“有什麽用?起碼能讓我進修仙門派修行,比五靈根有用,不是嗎?雲容,你就是嫉妒!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肩膀抖動着,牽動了臉上的紅腫,疼得又是龇牙咧嘴。
“單靈根,當天神;
雙靈根,成大能;
三靈根也有機緣成;
四靈根多的是普通人;
五靈根,廢靈根,不如山上的爛草根。”
這是所有人都會唱的一首童謠,正是現在這個修行世界的真實情況。
每個想修行的人都要有靈根,沒有靈根的人無法吸收天地靈氣。但并不是有靈根的都能修成仙,在這個世界,靈根分為五行五種靈根,除此外還有極少數由五行靈根結合而來的異靈根。按照古往今來的經驗來說,靈根越少越純粹,越能有利于修行,越多越渾濁越難修行。
只有一種靈根的人只需集中精力修一種即可,靈根越多要修的越多,要花費的精力越多,同時也越難成功。
所以,在各大門派,單雙靈根可以直接進內門為內門弟子,尤其單靈根還極有可能成為各派掌門或長老的真傳弟子,三靈根多是外門弟子,但若有機緣,經過考驗也有機會進內門,四靈根的人一般不會選擇修行,幾乎不會有什麽結果。
各大門派都對靈根有要求,一般不會收四靈根的人,只有有錢就能進的臨沂山莊和全宗門體修的天極宗才有可能收。
至于五靈根,那就是廢靈根,若是有錢,也可以到臨沂山莊挂一個外門弟子的名字,只是沒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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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雲容沒錢。
她提着張曜的領子正又要動作,就被負責測靈根的老者攔下來。
“雲容,去那邊問問吧,你應該還有機會的。”
他是村裏的老人,看着雲容長大的,他輕輕拍了拍雲容的頭,神情慈藹,聲音裏帶着些包容,“今天結束了你回去一趟,村長托我帶話給你說有點事要跟你說。”
雲容這才松開張曜,站起來,點了點頭,朝老者道了謝。
她站起來時,看一眼張曜,嘲笑着道,“別說你只是三靈根,你就是單靈根,我也犯不着嫉妒一個腦子長來只是為了顯高的人。”
說完她便往廣場的方向走去,迎着光,身姿挺拔,仿佛沒有受到五靈根資質一絲一毫的影響。
她走後,張曜的小弟們才敢去将他扶起來。
太陽升在半空,照在這廣場上,天地間霧氣還沒完全消散,在光下還能隐隐約約看到些飄在空中。廣場上唯一一棵歪脖子老樹擋住些許晨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
張曜一瘸一拐地走過去,雲容已經站在了雪合宮的隊伍裏。他站到她旁邊的臨沂山莊的隊伍,那張椅子從測靈球那邊搬到了歪脖樹下,他坐在上面休息,眼神一刻也不離雲容。
等雪合宮的人一來,他就要拆穿雲容五靈根的事實,讓她顏面掃地!
看她還如何嚣張!
想到一會兒的情形,張曜便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又扯到了紅腫的臉,痛得伸手捂住。
随着一聲鶴鳴,天邊飛近一群白鶴,各大門派的人都到了。
慢慢飛近,落在各家臺上,一個個從巨鶴背上飛身而下,衣袂飄然,只是站在那裏就已經仙氣四溢。
雲容一眼就瞧見了林聽風,他站在雪合宮長老旁邊,雪合宮的人都白紗覆面。
林聽風也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她,朝她露出溫和的笑,順便點了點頭。
“長老!雪合宮報名的人裏藏着個五靈根的草包!”張曜看着他倆的互動,露出了陰險的笑,現在他要他們笑不出來。
雪合宮此次來的是殷安長老。
她眼睛一擡,掃過下方的隊伍,點了點頭,說話聲音很沉,“五靈根不必來我雪合宮排隊,現在就自行離開吧。”
各派都才剛剛來,還沒開始登記,這邊有動靜便都忍不住看過來。
雲容沒動。
張曜冷笑一聲,伸手指着她,“雲容,說你呢,讓你現在就滾。你說你一個五靈根在這兒給人添什麽亂呢?”
他是賭定了雲容不敢打他。
現在他哥已經到了,就站在臨沂山莊的臺子上,又有各派長老看着。
若是她敢出手,那他就可以告她個恃強淩弱的罪名,讓各派掌門都看看她的真面目,那樣一來便不會再有人會收她了!
他給身後的幾個人打了眼色。
他身後那幾人平日裏也沒少被雲容揍,便也跟着嘲諷起來,“啧啧啧,沒想到啊,昔日橫行咱們睢平縣的雲容怎麽是個五靈根的廢物,空有一身力氣有什麽用呢?不還是個廢靈根嗎?”
“誰說的,力氣大可以欺負咱們這種無力反抗的普通人啊。”
“還會厚着臉皮添亂,活該是個孤兒。”
“剛才不是還在嫉妒張公子的三靈根麽?如此善妒之人怎麽修行?五靈根也是天生注定,已經說明了一切!”
幾人都嚣張的笑了起來,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能将雲容罵個舒坦,一個個都敞開了罵。
一陣嘲諷聲中,廣場數百人都沒人出來說什麽。雲容面不改色地笑着,等他們說完了才跳下臺子,徑直走向抱團的那幾人。
那幾人都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往張曜身後退。
“怎麽着?看不慣我,又想打人?這可當着這麽多長老的面呢!”張曜擡了擡下巴,“我看你敢不敢!”
他話音一落,他身後那幾個人又都挺直了腰杆,紛紛擡起下巴,一副人多勢衆絲毫不怕的樣子。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這邊。
各大門派的長老卻沒人想要出來阻攔,上頭林聽風有些着急,他動了動身子想下來幫忙卻被殷安用靈力控制住,殷安眼神淩厲的傳遞着警告信息。
歪脖子樹下,雲容突然笑了。
“怎麽會呢?只是有件事要跟張公子請教一下?”
她笑得妖豔,兩只鳳眼中含着笑意,眼神真誠,慢慢蹲下身擦了擦鞋尖上的灰塵。
上頭傳來一聲嗤笑,“本公子的鞋也髒了,你給本公子擦幹淨,說不定……啊!”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雲容一條腿伸直,單手撐地旋轉半圈掃出去,将他打翻在地。
随後又欺身上前,左膝蓋跪在他一只手腕上,再拉住他另一只手腕,微微用力便讓他痛苦大叫,她趁機将輕輕打了一巴掌才站起來,低頭看他,嘻嘻笑着,
“你剛才想說什麽來着?張公子我耳朵不太好,沒聽清。”
只是輕輕一巴掌,他的另一邊臉就已經紅腫起來。
張曜‘呸呸’兩口吐掉嘴裏的血水,回頭瞪着身後的人,“你們還不給小爺削了她!”
他聲音很怪異,漏風一樣,他身後幾人對視過後都揮起拳頭朝雲容沖去。
雲容側身躲過一人,立馬又彎下腰躲過另一人,順手拉起一個人的腿将他提了起來,當成棍棒一樣橫掃出去,輕輕松松就将那幾人全部掃到了地上。
她沒停地将手上那人丢在地上,又連續将其他幾人一個個重疊上去,然後一腳輕輕踩在最上頭那人的背上,就叫他們集體又是一聲慘叫,手肘放在膝蓋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着地上一邊護着臉一邊往後退的張公子。
“看來你們是平日裏挨的教訓還不夠。還有幫手嗎?沒有我就綁了送衙門了,今年的門派納新你們也別參加了。”
話剛一說完,就聽張曜發出殺豬般的求救聲,“哥!救我——”
雲容朝臨沂山莊望去,上頭的人雖說都看着這邊,卻都紋絲不動,像是裏頭根本沒有張家大公子一般。
那張家大公子早早就去了臨沂山莊修行,她還沒見過,自然認不出來。
她又環顧四周,便瞧見一人就翩然落在那老樹頂上。
她微一皺眉。
“這是你哥?”她側身看一眼張公子,他只惡狠狠地看她一眼,沒說話。
雲容又看向樹梢上的那人,沉聲道,“下來。”
那人一身白衣飄飄,面容清冷,看起來身份不凡,能這樣站在樹尖上不落,必然是修仙的人,難不成,這就是張家去臨沂山莊修行的大公子?
白衣男人足尖輕點,便從天落下,站到她面前。
他長得倒是好看,五官立體,兩道劍眉入鬓,一雙桃花眼明亮卻滿是冷漠,此刻的他薄唇抿緊,看一眼被雲容踩在腳下重疊着的幾個人,幾人外露的皮膚上都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跡,衣衫上也盡是灰塵,都是方才雲容的傑作。
兩人視線對上,雲容見他不說話,冷笑一下正要笑着問他。
就聽那人用冷冰冰的語氣開口,“女子不可如此蠻橫粗魯。”
雲容愣住,又聽到他聲音有些別扭地道,
“我是你未來夫君,點衡派掌門韓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