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病初愈邊關夜
秦淵臉色有些不自然，等外面的聲音都沒了，才拿了調羹來喂小晚。小晚動了動手指想要自己去拿，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十指腫的和蘿蔔一樣。別說拿調羹了，就是彎一下都成問題。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和傷心的臉色。
秦淵喂一口，小晚便張嘴喝一口。
秦淵看着她乖巧的模樣，道：“軍醫給你看過，弋族人給你下的藥不是什麽猛藥。吃了解藥，過幾天就能開口說話了。你身上的傷太多了，暫時不好走動。不過留在我這裏，也不必擔心，你很安全。”
注意到小晚驚喜的眼神，秦淵又道：“這裏是軍中家屬待的地方，這幾天都是副将的娘子蘇娘子來照顧你的。”
小晚慢慢吞下一口粥，朝秦淵點點頭。
秦淵看着小晚如小兔子一般的乖巧勁，忽然覺得有些不适應，幹咳一聲，道：“還有你舌頭上的傷，吃東西的時候要注意一點。”
秦淵一說，小晚難免想起那天的事情，渾身又是一哆嗦。秦淵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沉默地喂張小晚吃完剩下的幾口，端着盤子便要出去自我反省。
小晚見秦淵起來，伸手碰了碰他。
秦淵一愣，轉身看她。
小晚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淵。
秦淵看着小晚的眼睛，有些失神。小晚急了，咿咿呀呀地要說什麽。那一瞬間，秦淵看着小晚，似乎通透了般明白了小晚的意思，他道：“你是要謝我？”
小晚拼命點頭。秦淵心下一動：“不客氣。你好生休息，遲些時候，蘇娘子會來照顧你。”
小晚點頭，吃過粥後，恢複了一些體力，躺在床上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小晚不禁想起自己這麽不明不白地失蹤了，如意一定會着急的，但願她不要一時沖動去找龍福玉算賬。此外，等她回了白雲城，估計要有一場是否了。
她縮了縮身子，對噩夢中的情形還是感到害怕，要是秦淵晚來一步……她渾身打了個冷顫，大伏天的日子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便躲到了棉被中，漸漸聞着房內點着的檀香，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此處是随軍家屬待的地方，不遠處才是大軍軍營。秦淵一出院子，就有三五個戎裝男子湊到他邊上。其中一個是秦十五，他道：“大哥，蕭娘子的情況怎麽樣？”
秦淵道：“并無大礙，只是受了不小的驚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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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她一個弱女子了。”秦十五露出一抹笑。雖然帶着點擔憂，到底秦十五長的陽光大氣，一笑多少都有一些明媚的味道。
“大哥，十五，這女人你們都認識啊？！”其中一個和秦淵差不多年紀的男子插嘴道，“是不是大哥的……”說着，又發出怪笑。另外兩個男子也跟着笑起來，眼底都是揶揄之色。
秦淵狠狠地一一瞪過去，逼的幾人紛紛收起玩笑的态度，秦淵冷聲道：“她是有夫之婦。嘴巴都給我放幹淨點！”
偏偏秦初三是最沒腦子的，聽完秦淵的話，就叫道：“原來大哥你口味這麽重啊！”
秦淵臉一沉，看着老大不小都有兩個兒子了的秦初三，道：“你們一個個都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趕緊回營。”
秦初三摸摸自己的嘴巴，心道，現在回去還不得被你削？好歹為了不吵到那蕭娘子，你不會揍我。便道：“哎呀！大哥，我忘了把軍饷交給我娘子了，我去去就來啊！去去就來！”
秦淵踹了他一腳，道：“別在外面亂說話！”
秦初三連連作揖：“曉得曉得！”
餘下三人分別是秦十一、秦十三和秦十五。秦十一最是溫文爾雅，偏偏一肚子的鬼主意，說話的時候總是說一半留一半，一般來說，沒什麽耐心的人聽他說話都想砍死他。秦十三最冷漠，惜字如金，一開口卻是能噎死個人。
秦淵看了他們仨一眼，道：“前方戰況如何？”
“一直都是拉鋸戰，大哥又不是不知道？”秦十一呵呵一笑，“只不過大哥這次砍死了弋族的驸馬，只怕他們……”
秦淵冷哼一聲，道：“早日打完也好，戰争多一日，百姓的負擔就會多重一點。”
“嘻嘻，大哥說的是呢，何況，那種情況下，只要是個男人，都想把那大胡子殺掉。”
“大胡子醜，大哥殺了他，弋族的公主會感激大哥的。”秦十三面無表情，說完這句話，就成功看到秦淵的臉色露出一絲郁悶。秦十五噗嗤一笑，道：“十三哥，請不要轉移話題！”
秦淵摸着下巴，問道：“這幾日對方都不迎戰，正好我們把大胡子的屍體給他們送去。”
三人眼睛一亮，秦淵又道：“不日必有一場惡戰，你們三個都去場上操練，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停。”
三人立刻不滿了，秦十五叫道：“大哥，十一哥和十三哥埋汰你，我可沒有啊！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對蕭娘子有意思的！”
“廢話這麽多幹什麽？我讓你們去操練和她有什麽關系？！”秦淵瞪眼，“還有，初三回來後，讓他和你們一起去操練！”
秦淵說完，那三人立刻站的筆直，齊聲道：“是，大将軍！”
張小晚一睡，再醒來已經是入夜時分。桌上放着熱乎乎的一碗白米飯和一碟子青菜瘦肉。小晚正覺得肚子餓，看了這飯菜，食指大動，奈何渾身都疼，不得動彈。正偷偷咽着口水的時候，一個胖婦人進來了，看小晚已經醒了，三兩下走到她跟前，道：“大妹子，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這婦人大概就是秦淵說的照顧她的蘇娘子。
小晚朝她感激一笑，點着頭。蘇娘子用圍裙搓搓手，道：“我瞧，忘了你嗓子受傷了！秦将軍說你今天醒了，我就做了晚飯，你行動不方便，我來喂你。”
小晚仍是點頭。那蘇娘子見小晚臉蛋削瘦，襯托的一雙眼睛越發明亮，煞是可愛讨喜，便也露出歡喜之色，給小晚喂食的時候越發仔細起來了。蘇娘子笑眯眯地看着小晚，喂一口問道：“大妹子，你和我們秦将軍是怎麽認識的？聽小三子說，你倆早就認識了？”
小晚咽下飯菜，然後點點頭。只是對蘇娘子眼底那濃濃的八卦氣息感到一絲不自在。
蘇娘子絲毫沒察覺，看小晚承認了，越發興致勃勃。
“大妹子，我跟你說，咱們秦将軍那是難得的人才！這麽些年來，我都沒聽說秦将軍跟哪家姑娘走的近。”蘇娘子神秘兮兮地道，“昨兒将軍抱你來咱屋裏的時候，可吓了我的一跳。你都不知道那時将軍的臉色可難看了！你第一個晚上發了高燒，秦将軍就守了你一晚。”
小晚微微皺起眉頭，心道，這不是兩軍交戰嗎？秦淵守自己一夜，萬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晚表現的太明白，蘇娘子這下倒是立刻明白了，她眼底閃着亮光，笑眯眯地盯着小晚，道：“你擔心咱将軍了？大妹子我告訴你，咱将軍身經百戰，戰無不勝！就第二天，來了一小波的弋族武裝，将軍一個人就挑了他們。再說了，咱将軍麾下那可有老多有本事的人了！”
小晚抿唇笑了。那蘇娘子道：“要是将軍知道你這麽擔心他，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晚直覺不好，趕緊伸手碰到蘇娘子。蘇娘子笑的連眼睛都眯起來了，道：“大妹子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會告訴将軍的。”
小晚嘴角一僵，心道，用這麽玩笑的表情說着這麽認真的事情，蘇娘子，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吃完飯，蘇娘子很體貼地帶着小晚出去走走。一邊還道：“大妹子，我跟你說，這人身上有病，反而要多運動運動。整天憋在屋子裏，不成！”
小晚笑笑，聽着蘇娘子絮絮叨叨。
随軍的家屬多是家中沒人，實在無路可走的，如今前方起了戰火，衆人難免憂心忡忡。男人都在守城的軍營裏，随軍的婦人都三五紮堆，夜裏也沒敢熟睡的。小晚和蘇大娘出來的時候，還看到好幾戶人家在院子裏。蘇大娘先帶着小晚去了秦初三的娘子那裏，一進門，那婦人和小晚差不多年紀，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大兒子才一歲，小兒子還不足月。
小婦人正坐月子，頭上包着塊布，容貌甚是清秀婉約，言行舉止都像極小晚印象中的江南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婦人太腼腆，并不和小晚說太多的人。後來說是秦初三拿了一塊牛肉回家給她補身子，讓蘇娘子陪她一起去廚房将這牛肉給鹵起來，留小晚一人在房間。
兩人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正瞧見小晚在逗那兩個小包子。
小婦人臉色一變，僵着笑對小晚道：“我看妹妹年紀也不大，我叫呂雀，妹妹要是不嫌棄，以後就叫我小雀吧。”
小晚總覺得呂雀的笑有些牽強，心道，自己也不是軟妹幣，不是每個人一見到自己就喜歡自己的。因此對這個年輕的小婦人也抱以善意，朝她含笑點頭。呂雀卻仍笑盈盈地道：“妹妹叫什麽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