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仇可以報,但死去的人永…… (1)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能在娛樂圈裏混上幾十年,察言觀色不在話下。
何雨初的獨奏結束後,身旁兩位姐姐的鼓掌聲都比之前小了一些——說到底,裴安池跟康晚靈才是跟她們一個圈子的人,又相處十多天,護短是必須的嘛。
紀白雙手抱胸坐在座位上,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又是何雨初這個女人,當初她三番幾次地找安池姐的麻煩,他都還記得呢。參加一個綜藝,都正巧能碰上她……天下哪裏有那麽多巧合。
如果她再敢找安池姐的麻煩,他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衆人各懷心事,盡量放松了自己,聽完這一場音樂會。
五位嘉賓被一同請到後臺,跟洛淮重聚。
裴安池剛買進化妝間的門,就見一個人擋在了她面前。
何雨初雙手抓住她的手腕,臉上揚起笑容:“安池姐姐,你來了!”她回頭就去親親昵昵地勾洛淮的手臂,“我們剛才合作得怎麽樣?”
她期待地看着裴安池,彎彎唇角。
得知洛淮參加綜藝之後,她只是跟平臺方聯系一下,提供了點兒好處,節目組立刻就答應了讓她跟洛淮合作。洛淮簽了合同,就算從來都不喜歡跟人合作,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地跟她排練節目,甚至是給她做陪襯。
你裴安池幫不忙幫介紹洛淮,又能影響到什麽呢?
不等裴安池答她,紀白就輕輕拉扯洛淮一下,把“小弟”拉到自己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他眼珠一轉,沒在鏡頭前說得太過,只說:“洛淮歌聲純淨,重在意境的深度,而你的樂聲更注重技巧,兩個人的側重點不一樣,在一起表演恐怕會把你們兩個人的水平都拉低啊。不過嘛……你們只在一起練習一天,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厲害啦。”
嚯,這不是明晃晃地說何雨初炫技太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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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紀白對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套路還挺熟悉的,小白兔真是一點兒也不白啊。
裴安池跟着附和道:“對啊,臺上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何雨初眼裏劃過失望,低聲嘆着:“都怪我沒能做好,要是我再努力一些就好了,也不至于拖累洛淮……”
這小模樣,我見猶憐。
彈幕裏都有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衆不忍心看下去,還有零星幾個何雨初的粉絲打抱不平。
——小白兔直來直去慣了,不小心戳到了妹妹的痛點,有點點心疼妹妹
——明明已經很好了!!小初技巧好還不能表現出來嗎?
——紀白應該只是想說兩個人的風格不一樣吧,不過妹妹這樣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憐
——得了吧,這是明顯的綠茶套路啊!!醒醒吧!!
洛淮不是很喜歡跟別人合作,跟何雨初的相處中,也有些讓他不是很舒服的地方,可現在看到何雨初這個樣子,忽然有點兒慌張。
他連連擺擺手:“是我的問題,我沒能配合好何小姐,抱……”
紀白聽完前面,早就猜到他又要道歉,擡手便捏住了洛淮的雙頰:“你別說什麽道歉的話啦!你的歌聲一直都是無可挑剔的!”
“真的嗎?”洛淮被哄一句就把前面的事抛到了撓頭,立刻扭頭看向裴安池,眨巴眨巴眼睛,“裴小姐,你也會這麽認為嗎?你喜歡我今天的表演嗎?”
“當然了,你表演得特別好。”裴安池揉揉他的頭,“大家都對你贊不絕口呢。”
洛淮心中雀躍,又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表現得太明顯,便羞嗒嗒地抿抿唇。
這一天跟大家分開、又跟何小姐一起排練許久,他非常不習慣,上臺前也非常緊張,說實話這個過程一點兒也不美好,甚至幾次讓他想要逃離。
但只要想想,裴小姐和大家到時候會坐在臺下看他的表演……他就又有勇氣了。
現在聽到裴小姐喜歡看他的表演,忽然就覺得,之前的堅持都沒有白費。
裴安池一點兒也不想跟何雨初你來我往地廢話,至少別總在人家後臺耗着時間。
于是她提議道:“要不我們附近找一家餐廳吃些甜點什麽的?”
康晚靈立刻搭話:“好啊,就是英國這邊大都是紅茶吧,比起紅茶啊……”她頓了頓,寡淡冷清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涼薄的笑,“我覺得咱們喝綠茶更适合。”
——挖槽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我看個綜藝,愛上了康晚靈怼人的樣子
——大家就是想看個綜藝放松放松心情,怎麽老是撕逼啊……我可太喜歡了[狗頭]
——喲嚯,這火藥味上來了[狗頭]讓我蹲蹲後續
康晚靈承認,她就是個記仇的人,尤其記這種綠茶的仇。
她家世好,一點兒也不怕有人黑自己,在圈裏發展就從來沒拘着自己過,畢竟要是被迫退圈,她就得回家繼承財産了。
最初怼裴安池都能嘴下毫不留情,這回碰上正主,她更是不會留情了。
何雨初臉上有點兒挂不住,走到康晚靈身邊,小心翼翼地拉住康晚靈的衣擺:“晚靈,之前的事你還在怪我嗎?我真的很抱歉……”
康晚靈臉上露出了一點兒疑惑,問:“你說的是哪件事,是你搶了我男朋友,還跟我說是幫我測試渣男那件事嗎?”
何雨初:……
這個人為什麽會這麽直接說出來啊!
她不怕跟他們何家鬧得不好看麽?
所有網友:……哦喲。
——好家夥,今天的熱搜預定了
——早就有人爆出來過這件事,不過出事時康晚靈沒現在火,關注的人不多
——可能過一會兒就“爆”了[狗頭]真刺激
——這就去考古吃瓜,姐妹們等我回來分享!
“導演,你們應該有提前預定餐廳吧?”裴安池岔開話題。
這麽千裏來相會,她不信節目組沒有讓他們到餐廳“好好”坐一坐的打算。
康晚靈還想多怼何雨初幾句呢,被人打斷,不滿地嘟哝:“你竟然給我打岔。”
裴安池拍拍她的肩膀:“差不多得了,節目組巴不得看你跟何雨初吵得厲害呢,你怼她還不是讓自己陷入風波,讓節目組坐收漁翁之利。”
節目組八成是收了何雨初的好處,才做了這麽一波安排,要不然也不可能會對他們這麽大方。再說了,康晚靈跟何雨初不合、她跟何雨初姐妹相見、何雨初與洛淮合作登上國外舞臺……這麽多噱頭,哪一個不能換一個熱搜,哪一個不是巨大的流量?
吵得越厲害,節目熱度也就越高,恐怕半個小時時間,剛才的錄屏就能傳遍微博了。
康晚靈頗為嫌棄地往後縮了下肩膀:“去去去,大不了我回家繼承家産呗。”
她說完微微揚了揚眉頭,用肩膀怼了裴安池一下。
“你不是也能回去繼承家産嗎?”
說到何家的家産,何雨初磨了磨牙,心裏自我勸告好幾句,才完全放松下來。
祖父跟父母都對裴安池有所愧疚,甚至她有一天偷聽到家人談話,想把公司股份給裴安池一點兒,更有甚者,祖父覺得周時郁性格溫和又負責任,想讓這樁娃娃親讓給裴安池!
她在何家二十多年都得不到的待遇,為什麽裴安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這根本就不公平!
一行人驅車去了節目組提前預定好的餐廳。
導演這一路上還在賣關子:“咱們這一季的非常受觀衆歡迎,直播觀看人數比從前兩季都高,非常值得慶祝,所以今晚還會有最後一個surprise等着大家~”
他們來到一家裝潢精致的餐廳中,看起來私密性極強,顯然是個價格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推開一道歐式大門進入餐廳,好像是穿越到了另外的時空。
餐廳中光線微暗,牆上挂着的燭臺中染着蠟燭,發出瑩瑩光亮。雕刻精細的桌椅放在中央,長桌上鋪着桌布,上面已經擺放好了餐具,銀質刀叉末端的雕刻精致非凡,幾只蠟燭擺放其間,散發出淡淡的香味。牆壁上裝飾着漂亮的古典壁畫,陳設與裝飾也都帶着時間與歲月的痕跡。
濃濃的歐式古典風格,讓人驚嘆不已。
“哇,一家餐廳竟然裝飾得這麽棒!”紀白眼中閃過驚嘆,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貓腰在一件散發着光澤的水晶裝飾前,猶猶豫豫地伸手過去,想要輕輕觸碰一下。
“那是五百年前的英國皇室流傳下來的古董,價值不菲哦。”
懶洋洋又帶着點兒輕佻的聲音傳來,吓得紀白“刷”地縮回了手,身子都站直了。
他扭頭看過去,臉色忽然微變,往旁邊平移兩步,躲到了裴安池身後,小聲道:“安池姐,那個人……”
“小晏總也到了。”節目組的人連忙跟自家老板打招呼,又對衆人說道,“小晏總非常重視我們這檔節目,平日裏又喜歡聽音樂會,今晚與大家一同在音樂廳裏看了表演,非常開心,所以請大家共同來這裏玩一個晚上。”
晏青川唇角微微上揚,漂亮的桃花眼往上一挑,目光流轉。
他長得是少有的精致,鏡頭剛一給到,便引起了網友們的驚嘆。
——我的媽,之前發布會沒露面,還以為會是個油膩大哥,沒想到竟然這麽帥!!
——WOC這顏值,比好多明星都好看太多了!!
——今天真是一飽眼福了……小晏總,啊不,老公真帥!!!
——不過我怎麽感覺,小白兔好像有點兒怕他?
晏青川注視裴安池幾秒,側過身子跟衆人說道:“不用太拘謹,我只不過是跟朋友來放松放松心情,大家一起高高興興的就好,工作人員們也放松一下吧。”他揚揚手,介紹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陸長澈和阿南。”
陸長澈臉上表情不多,看起來很公式化地點點頭:“大家好。”
說着,眼神掃向裴安池。
紀白見他看過來,往後輕輕一縮,拉扯着裴安池衣擺的手指緊了緊。
這兩個人身上确實有靈力,不過能跟晏青川這只狐貍湊到一起,多半是不會對這些小妖怪們有什麽威脅吧。
裴安池幫紀白稍微擋了一點兒,低聲問:“為什麽這麽害怕?”
紀白偷偷望陸長澈一眼:“我見過陸長澈跟祖父交談過,他是捉妖署裏數一數二的捉妖師,權力非常大,負責給每一個混跡人類社會的妖怪做登記,管控我們的言行,如果做出一點兒出格的事,肯定是要命喪在他手裏,他忽然過來,我怕……是不是我做了什麽事,讓他們找過來了。”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晏青川這只小狐貍,總不會帶着人過來殺自家公司綜藝邀請的藝人吧?”裴安池搖搖頭,小白兔平時挺聰明的,可一害怕,就把那點兒聰明勁兒都抛沒了。
“啊,安池姐說得有道理哦。”紀白眨眨眼,音量忽然提高一點兒,“他過來了……!”
陸長澈走到裴安池面前,如此之近的距離,才讓他感覺到了那一絲熟悉的靈力。
有這麽強的隐藏靈力的能力,确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十年前他二十出頭,從那時開始,他就是除妖署中數一數二的除妖師,除了兩位年紀稍長的前輩,從來沒有人的實力能超越他。
那時他像很多年輕人一樣,有點兒飄飄然了,覺得自己的實力無人能夠匹敵。
直到那個惡靈出現,他才猛然發現,有那麽一個人,比他強太多,甚至于一連十年的時間,他連人影都找不到。
要不是晏氏大廈在他們的重點關注範圍之內,要不是裴安池在晏氏大廈中動用了靈力,他或許直到現在都沒法得到這麽直接的有利線索。
十年前他年輕氣盛,覺得自己被人實力碾壓很丢人,也很不甘心,所以一直讓捉妖署的朋友們一起追尋着靈力的主人;十年之後,少了那股丢人的羞愧感和不甘,剩下的只是執念。
或許……還有那麽一點兒,想跟裴安池過上兩招。
陸長澈看起來挺有禮貌,然而說話卻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裴小姐十年前驚豔衆人,沒想到找了十年,才能與你見上一面。”
此話一出,彈幕熱鬧得像是過年。
——今天晚上這信息量有點兒大啊???[狗頭]
——陌生的帥哥怎麽都喜歡直奔裴哥過去啊!!不行,裴哥是我的!!!
——十年前裴安池也就十四五歲吧??竟然讓人一找就是十年!
——我靠我裴哥的魅力無敵了,讓我又想到之前的外國帥哥!!
——所以,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狗頭]
——十年前裴安池跟這位帥哥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剛才查了下度娘,好像裴安池父母在十年前去世了……
裴安池拿着酒杯的手一頓,眼皮子往上挑了挑:“什麽驚豔衆人,直播呢,你別瞎說,我根本不認識你。”
“抱歉,忽略直播的事确實是我不妥,不過裴小姐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或者哪天不想當藝人了……”陸長澈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點兒笑意,“可以來找我。”
當面見到裴安池,才更能知道她的實力深不可測,或許以前動手,也都是因為不想引起太大波動,所以從來不會使用全力吧。最近這些年,一些惡靈與妖越來越多,如果能有裴安池這樣的人加入捉妖署,對捉妖署來說,就是如虎添翼。
若裴安池來了捉妖署,也更方便他找機會與她過上幾招,溝通交流一番。
不過裴安池顯然是不想進入捉妖署,這才費力隐藏這麽多年的。
陸長澈的目光掃向裴安池的口袋,壓低聲音:“或許我能有辦法,讓他恢複到原樣。”
裴安池你跟南扉同時一怔。
南扉的雙眼都亮了一點兒:“你能讓我恢複成高高大大的樣子嗎?”
不得不說,最後這句話對于裴安池和南扉來說,非常誘人。
然而在網友眼中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現在大佬都這麽直接的嗎??
——什麽意思,想讓裴安池退圈當豪門太太還是怎麽的?
——這人看着正經,沒想到是個衣冠禽獸,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往裴哥的腰下面看!!!
——靠,真不是故意的嗎,直播呢大哥!!!
陸長澈不是藝人,也從來不看綜藝,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話都能被網友解釋出千百種答案。
可裴安池懂行啊。
一聽陸長澈的話,她就知道自己攤上事了。
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沖着晏青川勾勾手指。
晏青川揚揚眉頭,把發尾的小揪揪一甩,走過來問:“裴小姐有什麽吩咐?”
裴安池一把扯住他的領帶,往陸長澈身前一推:“管好你的兄弟,別讓他在外面給我胡言亂語,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晏青川一愣,立刻控訴:“他惹到裴小姐,打我做什麽?”
“你把他帶過來的,不找你找誰?”裴安池輕哼一聲,視線往陸長澈旁邊那個男人身上瞥了瞥。
這個人看起來像是人類,但細細感覺一下,又不像是人類。
她捏捏南扉的臉,傳音道:“這個人,你能看出他的底細麽?”
南扉眯眯雙眼,有些不确定:“他肯定不是妖,但也不是人,我感覺……他好像和南扉有點兒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算了,咱們不跟他們瞎摻和了,我從前不想去什麽捉妖署,現在便也不會改變想法。”裴安池道,“他到底是什麽人,跟我也沒有關系,只要不傷害我在乎的人就可以。”
“主人從前還不想使用靈力呢,現在還不是會用靈力解決一些小問題。”
南扉趴在口袋邊緣上,裂開嘴喜滋滋地笑着。
他越想越覺得,或許是因為他南扉,主人才會願意重新使用靈力吧。一想到如此,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是對主人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裴安池懲罰似的捏了捏他的臉:“你現在是不是長能耐了?”
南扉的小肉臉被捏起來好大一塊肉肉,說話都變得模糊不清:“嗚……南扉這是跟主人越來越親昵了嘛~不過說起來,主人。”他對陸長澈的話有點兒在意,“十年前主人是用過靈力嗎?”
除了主人展露過自己的實力,不然他想不到有什麽能讓一個靈力頗豐的捉妖師“驚豔”了。
“……嗯。”
裴安池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像從前一樣糊弄過去。
她傳音道:“小時候不懂事,偶爾會動手解決一些傷害人類的鬼怪。”
“這是好事啊!怎麽會是不懂事呢?”南扉咋咋呼呼了起來,“主人之前不是也說過,覺得表姐說的話都是對的,主人也相信自己沒有做錯嗎?”
“但我害死了父母,還有同一棟樓裏的幾位鄰居。”
帝都是除妖師分布最為密集的地方,很多鬼怪在她發現之前,早就被除妖師清理幹淨了,根本不需要她這個外人動手。
然而小孩子心裏是有很強的榮譽感的,在小區裏撞見一只鬼怪傷人之後,便沒等捉妖師過來,直接動用靈力,絞殺了那只鬼怪。
那時她還不太懂得控制自己的靈力,大面積的靈力殘餘招來了惡靈,讓惡靈一路尋到她家。
她那時正跟同學一起在外春游,回家時,整棟樓都已經被警察封起來了。
殘忍的惡性/事件會記錄在檔案裏,警察卻永遠也不可能找到兇手。
“發生這樣的事也不能怪主人啊!主人應該殺了那只惡靈報仇!”南扉的想法跟自家主人有些不同,“難道不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主人才應該能積極地擊殺鬼怪嗎?”
“仇可以報,但死去的人永遠都回不來了。”裴安池搖搖頭。
她有同學,有老師,有鄰居,畢業後還有同事,如果固定地出現在一個地方,長期接觸一個人,那個地方、那個人就沾染上她的氣息,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有危險。
可她不想再看到身邊的人碰到那樣的事了。
南扉能在她的話中感覺到後悔,和很壓抑的悔恨。
主人因為他才重新開始使用靈力,這本來是讓他很高興的事,可現在他卻再也高興不起來。他想,是不是因為他,所以讓主人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啊。
或許……他的沾沾自喜應該變成愧疚才是。
“對不起主人,是因為南扉,才讓主人被迫做了不想做的事情吧……”
南扉垂頭,小臉上滿是難過。
“沒事,你別瞎想,在娛樂圈工作就是這點好,再長的工作周期,也不過是兩三個月,我不會跟很多人有長期密切的接觸。小白兔和小魚以後也都會有自己的工作,也就是你,可能永遠要跟我捆綁在一起,所以啊,我就保護你一個人就足夠啦,稍微用一點兒靈力也沒關系。”
裴安池用手輕輕攬着口袋裏的小東西,語氣還算輕松。
年紀小的時候還不懂事,總是把自己看到的東西跟其他小朋友說,所以一直是其他人眼裏的怪孩子,被人排擠,父母在她小時候帶她搬過一次家。
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後,終于能跟普通人正常相處了,可沒過多久,又變成她主動遠離別人。
說起來,也算是習慣一個人來來去去了。
不過南扉這小東西出現後,自己吵吵鬧鬧不說,還讓她莫名地就跟小白兔和小魚熟絡起來,耳旁一直是叽叽喳喳的沒完沒了,她竟然也不覺得吵鬧。
甚至還覺得,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嗯……南扉恢複到本身的模樣,抱着她撒嬌也挺有意思。
她不知不覺地跑了個神。
聽了自家主人的話,南扉心中的負罪感減少了不少。
他伸出短粗的小胳膊,輕輕圈住裴安池的手指,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南扉絕對絕對會永遠地陪着主人的!而且南扉會很省心噠,或許不需要主人保護,還能夠保護主人哦~”
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這麽久,他當然能體會到,一個與衆不同的人類想要“正常”生活,是多麽困難,更何況主人小時候還碰到了那麽多悲傷的事。
這麽多年來,主人自己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不過好在,他現在過來陪主人一起啦!有了他,就不會讓主人那麽辛苦了~
等他變得高大,就能更好地照顧主人啦!
在餐廳的party直到很晚才結束,衆人出酒店時,已經是深夜了。
烏雲滾滾,遮住了明亮的月色。
大家都多多少少喝了些酒,神色不那麽清醒。
紀白這次在國外,天高皇帝遠的,祖父根本管不着自己,所以很大膽地嘗試了一杯紅酒。深紅色的液體咕嚕咕嚕地一口下肚,辣得他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就是這麽一大口酒,讓他直接來了個“一杯倒”,整個人醉醺醺的。
酒店長廊中,紀白白皙的面頰上透着顯而易見的嫩粉色,他雙手圈着裴安池的脖頸,整個人挂在裴安池身上,嘴裏口齒不清地嘀嘀咕咕道:“安池姐……葡萄酒……一點也、也不好喝!”
他醉得厲害,卻還有那麽一點點神志,難過地鼓了鼓腮幫子。
一點也不好喝!好辣!
為什麽大家還都喜歡喝酒啊!
帶着酒氣地溫熱氣息噴灑在脖頸上,裴安池差點兒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一手攬着小白兔細瘦的腰,撐着他的身子。
要不是攝像頭就這麽明晃晃地對着她跟紀白,真相讓紀白變成原型啊!
她忍不住彈了紀白一個腦嘣:“你說說你,不能喝酒也不喜歡喝酒,稍微唱一點兒不就得了,還一口悶幹什麽?”
“嗚嗚嗚……”紀白額頭上一疼,還挺委屈,從喉嚨中發出了輕輕地喉音,“我之前……看到街邊有人撸串,都是大口……大口喝的啊,安池姐竟然……還打我,再打我我就要、要哭了哦……”
小白兔把頭湊在她的耳畔,紅潤的唇随着張張合合,輕輕地蹭在她耳廓上,
裴安池往旁邊躲了一點兒。
這小白兔平時就不老實,喝點兒酒更不老實了!
洛淮看裴安池這樣實在辛苦,伸手過去扶紀白道:“裴小姐,讓我來扶着紀白吧,我的力氣大,應該會省事不少。”
“不行!”紀白身子頓時站直了,圈在裴安池脖子上的手臂更緊了不少。
他面帶紅暈,認真拒絕道:“我要讓……安池姐扶着我,你這條小魚別想……拐跑安池姐!”說着他又往裴安池身邊蹭了蹭,軟乎乎地開口,“安池姐,不要……把我丢給他,我讓安池姐摸耳朵怎麽樣……?我的耳朵一定是最好摸的!”
這口氣,還挺自豪的,聽得裴安池心裏一緊,就怕他給觀衆們表演一個大變活兔。
好在他還有點兒意識,朦胧的雙眼瞥瞥攝像機。
只是一直跟拍的攝影大哥被他的醉态給逗得笑噴出來,心說摸耳朵是什麽鬼,人的耳朵有什麽可摸的,怎麽可能有人會喜歡這個?
看來紀白是真的醉得稀裏糊塗的了,說的話都亂七八糟。
觀衆們看到他這樣,紛紛哈哈大笑,直呼可愛。
——小白兔真的太可愛了吧!!喝醉了之後更是軟軟乎乎的[心]
——哈哈哈看來是喝的神志不清了,真的是一杯就倒啊[狗頭]
——說真的,我自從追了這個綜藝,每天都在羨慕裴安池中度過[大哭]
——哈哈哈紀白笑死我了,比我男朋友喝多了還能說胡話!
裴安池沖着鏡頭露出一個無奈地笑容。
她覺得紀白明天早晨醒來,如果還記得今天的事,或者看到今天的錄像……那一定是大型社死現場。
明天小白兔大概少不了咋咋呼呼一次吧。
好不容易把小白兔送到了房間,裴安池拿着房卡找自己的房間號。
剛來到門前,卻忽然一頓。
與此同時,酒店走廊中還傳來了一陣像是手機鈴聲一樣的“滴滴答答”聲。
裴安池沒在意別人的手機鈴聲,而是走進房間,先封住了攝像頭,然後從背包裏取出了那個小小的牛皮袋子,對南扉道:“我們走吧。”
說罷,她拉開窗子,從十二樓直接飛身躍入黑暗之中。
腳上踩着靈力在黑暗的夜色中飛速前行,很快就來到了一片占地很廣的建築群中。
這是……學校。
似乎是哪所大學,有些樓中的某個房間還亮着燈光,像是古堡內景一樣的草坪起起伏伏,在不算明亮的路燈燈光下,顯現出幾分陰森。
那股強大的怨氣和靈力的波動就是從這邊傳來的。
按理說,學校是陽氣很重的地方,甚至有時候會在古代的墳場等地建立學校鎮壓陰氣。
能出現在學校裏的牛鬼蛇神,多半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存在。
“主人,我們過來之後,那股感覺好像淡化了。”南扉反坐在裴安池肩膀上,幫自家主人關注着身後的情況。
“嗯,估計是感覺到我來……伺機攻擊我吧。”
裴安池淡淡說着,雙眸的神色猛然一凜,瞬間從牛皮袋子中拿出那把銀色的小刀——随着小刀被取出,瞬間成長為了一把兩米長、四五十厘米寬的巨刃!
銀白的巨刃一出現,學校一棟建築後,兩個身影閃動。
“這把妖刀……就是我們再也沒能找到的無頭戰士!”陸長澈驚訝地睜大雙眼。
他們在華國各地尋找許久都沒能找到無頭戰士的下落,沒想到彙報中的“無頭戰士”竟然是一把妖刀,而且還被裴安池收服使用了!
巨刃上纏着黑色的霧氣,在空中揮出一圈,與對方的強烈怨氣相撞,爆發出一陣轟鳴!
子切接觸到對方的怨氣,“咳咳咳”地咳嗽好幾聲:“本來老夫想多罵幾句你這個小娃娃的,但這股怨氣……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哦,老夫還是換個時間再罵你吧。”
從來沒個正形的古老妖刀都不再罵人了,可見對手不是什麽好對付的。
裴安池蹙着眉頭,看着空中散發着巨大怨氣的東西。
它的身體中隐隐約約可以看到無數人的頭顱,而且還是……女人的頭顱,她們都留着長發,神情充滿哀怨,還有着不可忽視的怒意。至少是數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怨氣,才能組成這麽強大的存在,只是共處在一起,都讓人心裏惶惶。
“吼——”怨靈仰頭長嘯一聲。
嘶啞的女聲裏,似乎埋藏着無數人的哀嚎,沒有靈力的人聽不見這種聲音,只會被聲音稍微影響;越是靈力深厚的人,就能聽到越多的尖叫聲,裴安池更甚。
一聲聲刺耳的尖叫傳進耳朵裏,讓她腦神經都突突地疼。
随着無休無止的聲音,她眼前開始重影,似乎能看到無數個女人雙眼充血,張開血盆大口沖她撕咬而來!
“好像靈力越強,受怨靈的影響越大。”
裴安池簡直頭痛欲裂,眉頭皺得恨不得能掐死蒼蠅。
南扉也是一樣的難受,他一下躍到空中,四周溫度驟降的同時,無數冰刃刺向那團黑乎乎的、不知凝聚了多少人怨氣的怨靈。
可怨靈的速度極快,竟然完全逃過了他的攻擊。
“主人,南扉看這些女人身上的服飾,感覺她們……不像是現代人,像是幾百年之前死去的人類,直到現在還活出現在這裏,沒有被人消滅,或許從前是被封在哪裏,最近才逃了出來,怨靈時間越久,實力便越是強大……”
裴安池眯着雙眼,仔細地看着怨靈身上那些女人的身影,似乎還是長袍長衫之類的,确實不像是現代。
“小娃娃,這只怨靈至少活了四五百年了,比老夫的年齡小不了多少,你要小心啊。”子切竟然都跟着開口提醒,“我是單純的妖刀,傷不到它,用你的靈力卻沒問題。”
裴安池被那聲音幹擾,額頭上全是冷汗。
她扯扯嘴角,集中注意力在怨靈身上,巨大的銀白長刃在空中翻轉兩下,她一躍便到了空中,靈力通過手臂傳輸到刀刃上,銀白的長刃瞬間歐了一層金光。
“它不是腦袋多麽,我一個一個地把它腦袋給切下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握成拳的手猛地張開——
一道金色的光芒以她為中點,像四面八方奔湧而去,巨大的靈力産生一道強烈的氣流,甚至讓四周的草木都搖搖曳曳。
那怨靈活了數百年,身影如鬼魅一般迅速,躲閃開了長刀後,其中一個頭顱沖着裴安池張開大口,竟是一道熾熱的火焰噴來!
冰盾驟然出現,與烈焰相撞,盡數化為灰燼。
南扉伸手,無數由冰凝結而成的飛鳥在空中出現,行動異常靈活地飛像怨靈,卻在碰到怨靈之前紛紛被其吐出的火焰燃化在空中。
裴安池跟南扉的配合已經很是熟練,以飛鳥為掩飾,聲東擊西,腳尖在空中輕輕一點,便迅速翻轉了方向,長刀一帶,覆着強悍靈力的刀身劃過,瞬間斬落了怨靈的一個頭顱!
幾十個頭顱同時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幾乎響徹雲霄!
被斬落的頭顱,眼裏似乎有晶瑩的淚水滑落,她的嘴張張合合:“為什麽學科學知識,男人就能成為醫生、煉金術師……受人尊敬,女人就被打成異端……為什麽,我不是女巫……”
裴安池怔在原地,雙眼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