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見過兩面的男人沉沉地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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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絨絨的小腦瓜露在水面上,表情羞答答的欲言又止,最後幹脆紅着臉閉緊了眼睛,連擡頭看自己眼前人都不敢了。
裴安池:……
她又不傻,前因後果這麽一咂摸,立刻就意識到洛淮的意思。
不難想象,她現在一定是黑人問號臉。
“主人,南扉明白小魚的意思了,看在這只小魚平日裏還算乖巧的面子上,就交給南扉好了!”南扉往水下瞥了兩眼,讓小魚羞赧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現在南扉的靈力恢複得很穩定,幫小魚根本不成問題!”
他身上的外衣脫掉,雙手從中一拽便成了一條長長的衣帶,遞給了洛淮。
“你把這個系在腰上,自然就沒事了。”
他的衣服都是以自身靈力經過處理特質而成,借着特性倒是能做不少事。
洛淮泡在水裏,半信半疑地把長長的衣帶在腰間系了一圈,待他自己低頭看去時,果然不再是那般讓人滿臉羞紅。
他松了口氣,這才在同伴們的呼喚下一步步走上了岸。
裴小姐和南扉今天幫了他大忙,他應該怎麽報答他們呢?
“哎呀,你怎麽這麽遮遮掩掩的,都裹得這麽嚴實了,真的不用害羞啦!”紀白見他們走在後面,往回返了幾步,伸手攬住紀白的肩膀,立刻感覺到小魚微微往後一縮。
這條小魚也太容易害羞了吧,一點兒也不兇狠。
祖父在他小的時候,還講故事跟他說,鲛人的性情頗為殘暴,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漁民都命喪鲛人之口……看來祖父的話啊,沒有多少是可信的,等錄完綜藝他回到族裏,要跟祖父好好說說,告訴祖父真正的禦靈師和小鲛人是什麽樣的。
不過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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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白揚揚眉頭,忽然發現了華點:“不過你竟然還能穿得這麽整整齊齊,還以為你得換新衣服了呢。”
“……”
別說了,他的臉要更紅了!!
洛淮抿抿唇,根本不敢跟別人有太多身體上的觸碰,因為別人一碰就能知道這不過是個幻境!
嗚嗚嗚,都怪他自己太得意忘形,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
一行人優哉游哉地在海邊休整了一整天,似乎一身疲憊都被卸去。
傍晚時分,他們下水游泳玩樂也玩得疲憊了,便換回常服,買了些當地的美食便當、果汁啤酒帶到沙灘上一個太陽傘下的小方桌上,六個人坐成一圈,一邊聊天一邊享受美食,等待落日。
希臘六月份的落日大概在晚上七點半左右,距離落日還有近一個小時時間,節目組提出了“中途交心”的這麽一個固定流程——每季節目,在錄制到中途或者後半程時,都會給嘉賓提供一個交流交心的機會,每個人在紙上寫下自己最想溝通的人選,相互談心十分鐘。
在旅途中有什麽誤會,有什麽覺得自己做錯了卻不好意思開口的事,都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把心事說出來。
六位嘉賓沒人都拿到了一張紙,大家在紙上寫下自己最想溝通的人選。
唐青和吳靜希兩位姐姐都選擇了洛淮,紀白、洛淮和康晚靈都寫下裴安池的名字,而裴安池則選了康晚靈。
談話從大姐開始,唐青跟洛淮來到不遠處的單桌旁坐下。
洛淮知道唐青是個性情爽朗又很照顧小輩的好人,平時六個人一起時,他也能跟唐青正常說話,可單獨坐在一起,依然是免不了的緊張。
他雙手輕輕絞着:“唐青姐,我……不是很會說話,是不是前些日子有哪裏做得不好呀?”
“你這孩子,總是覺得自己不好,我找你就是因為你不好嗎?怎麽不覺得我是想單獨誇誇你鼓勵鼓勵你呢?”唐青恨鐵不成鋼地說着。
洛淮這孩子模樣長得漂亮,既聽話又肯幹活,哪哪兒都好,就是太畏縮了點兒,很多時候都不夠自信,不夠放得開,太小心翼翼了。
不過這樣的性格,應該也是和個人經歷有關吧,她也沒有資格指責些什麽。
她見洛淮沒說話,又道:“咱們這次旅程裏你辛苦了,好多累活兒都是讓你幫忙來做的,而且你做得特別好,我們都挑不出錯來,所以啊,以後你可以更自信一點兒,想做什麽就去做,想說什麽就去說,不用有什麽事憋在心裏面……”
六十多歲的老人,在娛樂圈混跡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唐青見識得多了,體會多了,以過來人的身份稍稍誇獎幾句、提點幾句,任誰聽了,都可以說是受益匪淺。
洛淮雙眼純淨,望着眼前這位發間已經有了銀絲的老人。
老人每說一句,都讓他心中的感動又多了一分。
其實很多人很多事,只要當面望着對方的眼睛,就能知道對方說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虛情假意,他從前因為才來到人類社會不久,對人間知之甚少,人們見他什麽都不懂,便會說謊騙他,讓他見過了不少假意。
而現在,忽然就獲得了好多真情啊。
果然裴小姐說得沒錯,就應該多與人交流一些,來參加這個綜藝真是個正确的選擇。
唐青這種照顧小輩、提攜後輩的舉動,情真意切得讓人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
——唐青姐姐人也太好了吧!真的是慈祥的老人語重心長地關心後輩!
——老媽最喜歡的演員就是唐青姐姐!我媽的眼光也太好了吧,回家給我媽放這段!
——以前只覺得她從前的作品很經典,年輕時也是個美女,卻也談不上粉她,今天看她這麽跟小洛淮說話,忽然就好感動好感動!
這邊是一段深度關切的對話,而另一邊,裴安池跟互選的康晚靈面對面坐着。
裴安池沖着導演和攝影小哥勾勾手,申請道:“我有個問題特別想問康晚靈,但是不是很方便當着所有的網友問,拜托你們幫忙把聲音給我掐一下行不?”
網友們紛紛快速回複:
——不行!裴哥你好歹問問我們的意見啊!消費者是上帝動不動[狗頭]
——盲猜一下,裴安池想問康晚靈到底跟她妹妹有什麽過節[狗頭]
——+1[狗頭]我也覺得她想問,康晚靈為什麽非得要追着她互怼
導演知道她們倆人的背景都有點兒複雜,要是扯出來一些不能播的,那他們節目不是引火上身麽。于是她點點頭,很爽快地答應掐麥。
裴安池用手托着下巴,要多直白有多直白:“我說,何雨初是怎麽招惹你了?你非得沒完沒了的怼我,我跟扯上關系已經夠倒黴夠麻煩的了,還因為認識她而扯出禍端來,真是夠了。”
康晚靈有些詫異地揚揚眉頭:“聽你的意思,你跟她關系不好?關系不好她還送你那麽貴重的東西,據我所知,那件全球限量版的大衣,她可是心心念念好久才好不容易搞到了,結果轉眼就送給了你,你跟我說你們關系不好?”
“你這可就偏頗了啊。”
裴安池一拍桌子,她真是沒想到會是因為這麽件小事,讓人覺得她跟何雨初的關系是真的好。
她就差吹鼻子瞪眼:“你懂不懂什麽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懂不懂什麽叫做透過現象看本質?你不能單看表象啊是不是?”
“哦。”康晚靈扯扯嘴角,“合着你就是想給我上課,講講現象與本質的辯證關系呗?”
“……”
裴安池頓了頓,又道:“這不是我本意,但你要真沒學好,我給你講講也不是不行,我根正苗紅,考研時政治考了快八十分,學得還算不錯吧。”
“……我可謝謝你了。”
康晚靈白她一眼,眼神頗為嫌棄。
她拿起桌上的鮮榨果汁,吸了一大口,才慢條斯理道:“你們是親姐妹,分開二十多年,她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真的想親近你也好,做做樣子也罷,總之她不會對你太差吧。”
“嘁,二十多年,忽然多出來一個人跟她搶財産搶家人,甚至未婚夫都可能被搶走,我自然是她的眼中釘了。”裴安池撇撇嘴,“所以說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不能怼我啊,統一戰線理論你學過沒?”
康晚靈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由得質疑道:“我聽說你在圈裏人緣特別好,大家都願意跟你聊天,就這?噼裏啪啦的廢話跟打岔一大堆,誰受得了你這樣?”
裴安池張張口,微怔片刻。
她心道,我從前可不是這麽話多的,因為喜歡做一個“聽衆”,所以很多人會願意跟她聊天、抒發自己的表達欲的啊。
這麽說來,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她好像是變得話痨了點兒。
她“嗐”了一聲:“我要是話不多,也沒法給你提供怼我的機會啊。”
康晚靈臉上故意擺出赤裸裸的嫌棄,就差沒抖抖衣服上的灰塵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掀掀眼皮,寡淡的臉上露出一絲諷意和厭惡,開口道:“她以前搶了我男朋友,沒倆月又甩了,還跟我說這是替我辨認渣男,說只要是比我有錢比我漂亮的,随便一勾渣男就跑了……我真的吐了,怎麽會有這種厚顏無恥的綠茶。你跟她是姐妹,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丘之貉,看見你就想到她,心煩。”
……還真是何雨初能做得出來的事。
裴安池扯扯嘴角:“不過她說得也沒毛病,确實是幫你辨認渣男了。”
這話音都沒落下,康晚靈就一個眼刀掃了過去。
她是一雙細長有神的丹鳳眼,薄薄的單眼皮微微往上一挑,就露出兩分銳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話是誰說的?你家對朋友就這樣?”
裴安池被子裏的果汁已經被喝了個幹淨,一吸吸管發出“嘶啦嘶啦”的聲音。
她擡擡眼:“……都是跟你學的,你急個什麽。”
康晚靈憋了口氣:“你能不能學點兒好?”
“你還知道怼人不好啊,知道不好就改改啊。”裴安池學着她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康晚靈:……MD,不想跟她說話。
她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忍住了暴打眼前人的想法,“刷”地一下站起了身。
“去去去,我看見你就心煩就腦袋疼,你趕緊換下一個人吧。”
談心活動結束的時候,正好趕上落日。
海平面上沒有了海天一色,卻多了晚霞的餘晖。天邊似是燃燒着一片火海,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灑下赤金色的光芒,将一切都染得光輝一片。
洛淮窩在沙灘椅上,太陽的餘晖給他的面部輪廓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那雙湛藍湛藍的眼都被染上了暖色,看起來明亮而飽懷着對于未來的希望。
他在海裏見過無數個日出與日落,但是,這次是他有史以來最為開心的一次。
因為他身邊有了讓他開心的人,有了關心他的人。
他把小腳丫埋在沙子裏,一擡腿就掀起了一小撮粉紅的沙。
這麽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好像都充滿了樂趣,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說來也可笑,我活這麽大歲數,還是第一次看日落,真沒想到,在海邊看個日落還是借着工作的機會。”
唐青半倚在沙灘椅上,安靜地望着滾圓赤紅的太陽。
“二十多年前,跟朋友爬華山時,想在山上看日落,花了不少錢——對那時的我們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訂了山上的旅館,結果天氣不好,什麽都沒看到。之後工作越來越忙,又結婚生子,孩子大了又操心學習和工作,前幾年孩子都有孩子了,我又幫忙帶孩子……明日複明日,一輩子就過來了,錯過了不少身邊的景色,連個日落都沒看過。”
“這不是看了麽,不晚,不晚。”吳靜希也頗為唏噓,“挺羨慕他們這邊人的生活,優哉游哉的,比咱們的生活節奏慢多了。”
傍晚是個容易讓人感性的時間。
盡管華國此時并非傍晚,可網友們看到赤紅的落日和天邊的晚霞,聽着一個快到古稀之年的老人緩緩感嘆自己的走過的六十多年,還是讓人無比感懷。
——不怕大家笑話,我快三十了,別說看日落了,海邊都沒機會去
——我要求不高了,到唐青姐姐這個年紀,有機會去出國去海邊度假我就滿足了
——三十七了,也沒看過日落,甚至從大學畢業後就沒怎麽出去玩過,直到現在還在為了房子拼命還貸
莫名其妙的,屏幕裏和屏幕外,大家都聊起了一個頗讓人感慨的話題。
明亮如燃燒的太陽緩緩沉入海底,一覽無餘的景色陷入了沉寂的黑暗,只有淡淡的月色籠罩着一景一物,多了幾分幽魅與冷清。
一行人乘着月光驅車回到民宿。
白天在海水中泡了很久,盡管換回常服前已經在沙灘邊的洗浴間裏沖過身子,回到房間中之後,裴安池做的第一件事還是洗澡。
她拿出了網友們早已熟悉的作案工具來到攝像頭前,沖着鏡頭擺擺手:“我要洗澡睡覺啦,大家明天見~”
鏡頭堵住,聲音封住,她從背包裏拎出買好的晚餐,放在桌面上。
“南扉,晚餐給你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吃啊。”
“嗯嗯嗯,南扉知道這是給南扉準備噠!”南扉高高興興地跳到桌上。
聞到食物的香味,他簡直要流出口水來。
裴安池洗澡也不用太長時間,二十分鐘之後便換上睡衣從浴室走了出來,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喊南扉道:“南扉啊,吃完了嗎?別吃太多啊,吃不了就剩下,吃撐了又該不舒服了……”
她手上拿着毛巾,輕輕地擦着自己半長的發。
習慣性地往桌面上望去,不想卻沒能見到那小小的身影,只剩下一份吃得幹幹淨淨的晚餐盒子。
奇怪,小東西去哪兒了?
總不能是吃撐了去找洛淮幫忙揉肚子了吧。
“南扉……?”裴安池又叫了一聲。
“嗯……”床上傳來了一陣低沉微啞的聲音。
裴安池“刷”地扭頭看過去,發現床上的薄被已經攤開,下面蓋着一個蜷縮着的人狀物,而且顯然是個成年人的身材。
要是紀白或者洛淮過來找她玩,南扉肯定早就跳起來咋咋呼呼了,更何況小白兔跟小魚兩個人,聲音都比較清脆,沒有人是這種低沉的嗓音。
她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了什麽不好的猜測。
走到床前,猛地一掀薄被。
一個見過兩面的男人沉沉地睡在柔軟的床上,他像是那個小東西一樣把身體窩成一團,對于她掀被子的舉動似乎毫無知覺,唯有纖長的睫毛微動。
卧……槽!
裴安池定在原地兩秒。
所以那天早晨真的是不是她的錯覺,也不是她沒睡醒在做夢吧???
上次她太蒙了,都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這人的長相。
這次裴安池坐在床邊,往前探了探身子,細細打量男人幾眼。
他面容俊朗,鼻梁高挺得能滑滑梯,兩瓣薄薄的唇輕輕抿起,在睡夢中眉頭輕輕蹙着,好像現在不是很舒服,整張臉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疏離感。
這張臉看起來陌生,透出來的性格也陌生,但細細琢磨一下,确實很像是南扉那張肉乎乎的小臉張開了的模樣,只是氣質上完完全全不像是一個人。
然而,裴安池眼裏的這股冷清感,連五秒都沒能維持。
男人蜷縮着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半,撞在裴安池身上時停了下來。
他異常熟悉地伸出胳膊,往裴安池身上圈去。
這次跟從前的小胳膊不同,他身量高大,雙臂修長,一下子就圈過了裴安池的脖頸。緊接着,腦袋也跟着往前紮去。
高大的男人頭紮在她的頸窩,手臂搭在她身上。
溫熱的氣息不停從肩膀上傳來,讓裴安池無論如何都只能相信,這特麽是真的,不是變幻出來的幻覺。
男人的眉頭還是輕輕地蹙着,一看就是有些不舒服。
他把臉往前面的熱源處貼了貼,撒嬌一樣在半夢半醒間輕輕喃呢道:“主人,南扉又吃多了……嗚,主人幫南扉揉揉肚子吧……”
他睡得有點兒沉,說話完全是無意識或者下意識的、習慣性的,還帶着沒睡醒的鼻音氣音,加上低低沉沉的磁性男生,達成了一種莫名的和諧。
讓裴安池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這樣誰給你揉肚子啊!
從前是個小家夥時,她确實毫無壓力對小人動手動腳的,可現在怎麽看怎麽不合适吧???
南扉這家夥也真是的,失憶就失憶呗,還變小個什麽鬼!
靈力受損也不至于縮水成這個樣子吧!
“主人~揉肚子。”男人左右晃了晃腦袋,蹭得人頸窩處一片微癢。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皮膚上,讓人心裏一片不平靜。
裴安池一把将人往旁邊推了過去,還伸手拍了拍男人微涼的臉:“南扉,南扉?你醒醒了,別睡了,我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嘛……”南扉被她拍得稍稍清醒了一點兒。
他睜開雙眼,眼眸中透着顯而易見的迷蒙。想要把眼前模糊的人影看得更清晰,也想聽自家主人的話醒來,卻還是困得再次閉上了雙眼。
“南扉實在是太困了,我們明天再說好麽……”他軟綿綿地撒嬌,低沉的嗓音一點點兒地入侵裴安池的耳朵與神經。
這誰受得住啊!!!
在想象裏,這樣一個高高大大、冷冷清清的男人,用“小家夥南扉”的聲音說出話來,肯定像個變态一樣,誰想到效果和想象中大有不同。
裴安池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瞬間打碎成渣渣,以後再也沒法把南扉當成什麽小矮人來看了。
她看着身邊的男人無意識地鼓鼓腮幫子,奶乎乎地嘟嘟唇,完全遵循着“小家夥南扉”的習性,幾乎不忍心把這人從睡夢中叫醒,破壞他的美夢。
可還是要跟這人把現在的情況說明白!
必須說明白,必須說明白。
她在心中默念好幾遍,又擡起手來,像從前似的捏了捏男人的臉:“南扉,真不能睡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知道不?”
結果手一捏上去,軟乎乎的觸感立刻順着指尖傳到了心裏。
誰能想到那麽一張冷面的臉,竟然會有這麽軟的觸感啊!!跟小白兔不相上下!
嗚嗚嗚真的好好捏。
男人的睫毛顫了顫,薄薄的唇稍微嘟起來一點,伸手準确地抓住了裴安池的手腕,口中模糊不清地嘟哝道:“主人又……捏南扉的臉……南扉肚子不舒服,主人揉揉……”
說着,拉着裴安池的手就怼在了自己的腹部。
跟“小家夥南扉”那圓滾滾軟嫩嫩的觸感不同,裴安池感覺到自己觸碰到一片平坦,因為平躺的原因腹肌不是特別明顯,卻還是隐約能讓人摸出漂亮的紋理。
裴安池:…………
本以為自己養了幾個月的是個像是小貓小狗小白兔一樣的小東西,每天按時定點地投喂早中晚飯,她投喂地還挺開心的,也越來越喜歡那小東西跟她說想吃好吃的,跟她軟乎乎地讨些什麽東西,她都已經準備要做一個合格的“鏟屎官”了,誰想到……
這特麽來了個大變活人啊。
不過……這大變活人的效果好像還不錯。
裴安池用眼角偷瞥了好幾眼這人的睡顏,喉嚨處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
還真是,有點兒,誘人呢。
她故作嫌棄地撇撇嘴,口中嘟哝道:“叫你吃那麽多,呵,我說你怎麽巴掌大的身子反倒比一個成年男人吃得都多,感情給我藏着這麽個驚喜……”
嘴上不饒人地吐槽着,手掌卻輕輕地揉在某人的肚子上,打着圈圈。
“唔……”男人像他“小時候”一樣,舒舒服服地輕哼一聲。
然後翻了個身,像是在尋找熱源一樣,把臉貼在了裴安池的肩膀上。
這還不算過分,更過分的是,他還擡頭蹭了蹭。
柔軟的發輕輕蹭在脖頸上,帶來一片瘙癢。
裴安池:……
從前只覺得南扉這樣的動作特別可愛,現在怎麽有一種……在勾/引她的錯覺。
肚子被人輕輕地揉着,男人似乎覺得舒服了不少,滿足地輕哼一聲,薄薄的唇張張合合,在裴安池耳畔輕聲呢喃:“南扉……最喜歡主人了。”
指腹下方是紋理分明的腹肌,耳旁又是溫熱勾人的喃呢聲,讓裴安池心中微動。
這人,是死纏爛打地與她度過許多美好時光的南扉啊。
她沉默半晌,最終唇角翹了翹,擡起胳膊,手指從男人的額頭往下,輕輕滑過高挺的鼻梁,滑過薄而紅潤的唇,落在下巴上。
大變活人,主動送上門來,也不錯。
南扉“小時候”睡覺總喜歡緊緊靠着自家主人,把小腦袋紮在裴安池的肩膀處,小小的胳膊圈過去。此時睡夢中也保持着這個習慣,總是想往旁邊人的身上貼過去。
他雙臂緊緊圈住裴安池的腰,下巴一低,搭在她的頸窩間。
“……”
主動送上門來是不錯,但這進度條是不是拉的有點兒快???
裴安池推推他的肩膀:“你松開。”
“哼,南扉不……南扉……就要和主人在一起。”高大俊朗的男人不但沒松手,反而圈得更緊了。
真是黏人的家夥啊。
裴安池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自從父母離開,她很多年不曾與誰走得親近,無論男女。
而此時,許是因為南扉已經陪在她身邊很久,讓她很快就能夠放下心防。
“嘁,你是抓準了死纏爛打對我有用是吧?”
她在男人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找個了舒服的姿勢,任憑這人軟軟乎乎地纏着自己。
一夜好夢。
南扉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在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再睜眼看過去時,發現自家主人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主人,你這是沒睡好嗎?”
裴安池:……她心中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昨天還那麽大只抱着她沒完沒了地撒嬌膩乎,今天怎麽又變回小小一個了!!!
她扯扯嘴角:“沒有,睡得還行。”
“啊,對了主人,南扉模模糊糊地記得,昨天晚上主人似乎說,有意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南扉說?”南扉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晚上,一旦醒過來,精神很快就飽滿起來,“biu”的一下落在裴安池的肩膀上,“主人想說什麽來着?”
……你這樣讓她怎麽說?
裴安池揉了揉太陽穴。
她糾結幾秒,還是跟南扉解釋道:“我昨天是想讓你看看你自己,變大成了跟普通人類一樣高。”
“咦?變大成普通人類一樣高?!”
南扉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他一直覺得自己這樣小小的個子特別不方便,如果變成跟普通人類一樣高大,那豈不是說明,他可以想辦法讓自己現身在人類面前,小白兔和小魚可以幫主人做的事情,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了?
他短粗短粗的雙臂一伸,抓住了裴安池的手指:“南扉和主人一樣高嗎?”
豈止是一樣高啊。
裴安池答:“你比我高多了,大概有……”她擡起頭,回憶着昨晚的情景,估量一下道,“大概有一米八以上吧。”
南扉更開心了,恨不得到處胡亂蹦跳道:“哇,那南扉豈不是比小白兔他們都高大!”
哼,那只小白兔還拿他又矮又小故意氣他過幾次,現在知道他自己比紀白個子還高,高興得一身力氣都不知道怎麽撒出去。
“南扉猜測,應該是南扉靈力受損,這才會縮小成現在的樣子,或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跟這個有關系呢!等南扉恢複了身高,就能更好地幫助主人啦!”
他笑得雙眼眯成了彎彎的月牙,坐上裴安池的肩頭,雙臂抱着她的脖頸。
“以後主人無論去哪裏,南扉都能光明正大地陪着主人去了。”
她們今天中午就要離開克裏特島,坐飛機到雅典,明天就要徹徹底底地離開希臘。
所以她在房間中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這才下樓去吃早餐。
房東太太已經提前為他們準備好了純正的希臘早餐,正端着盤子一個個地往餐桌上放。
見到裴安池下樓,房東太太很熱情地用有點兒口音的英文打了招呼:“Hello,早上好啊,快來吃早餐吧。”
“早上好~我還沒下樓梯就問道香味了!”裴安池笑着回道。
南扉看着桌上那幾盤散發着香味的早餐,眼睛都直了,可惜他不能在這時吃。
等變大之後,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在餐桌上吃東西啦!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幸福呢!
唐青跟吳靜希兩位年紀大的姐姐,晚上覺少,所以早早地下樓遛彎一圈,這時回到民宿中,剛好趕上了新鮮的早飯出爐。
幾個人圍在桌邊吃早飯,裴安池忽然發現洛淮不在。
小魚的作息挺準的,平時也從來不賴床,今天是怎麽回事?
她問:“洛淮呢?還沒睡醒嗎?”
“節目組來人把他接走了。”紀白一邊吃東西一邊說着話,“說是有一個正在保密的驚喜活動邀請他參加,所以他提前飛到英國了,今天下午就到,比咱們整整早了一天。”
他頓了頓,又鼓起腮幫子嘟哝道:“驚喜活動竟然只邀請他自己提前去,竟然不帶咱們,太過分了,也不知道他自己習不習慣。”
“是啊,我也是擔心他自己過去不習慣,本來就容易緊張。”吳靜希道。
每一季節目,節目組都會搞一些神神秘秘的活動讓嘉賓參與,裴安池倒是沒什麽意外,只是洛淮一個人去,确實有點讓人不放心。
“咱們不能提前過去嗎?”她問。
“不行,我已經問過啦,導演說絕對絕對保密。”紀白撇撇唇。
唐青相比吳靜希的擔心,要樂觀一些:“希望洛淮能慢慢地克服自己以前的小問題,或許這次的小驚喜能讓他有所成長呢。”
看得出來,這十幾天的行程下來,大家的關系已經從陌生到熟悉,而且洛淮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分都不錯,幾個人多多少少的都在心裏惦記着他。
一惦記就是一整天,他們終于坐飛機從希臘飛到了這次旅行的最後一站——英國。
飛機落地時間是下午四點鐘左右。
節目組很是反常,竟然忽然兵分兩路,一路主動幫他們把行李直接帶到酒店,另一路帶着他們去了當地一家租賃正裝禮服的店鋪中。
導演站在五人中間,說道:“大家可以在這家店中選擇自己喜歡的正裝,租賃費用由我們來出,所以你們不用考慮費用問題。等選完正裝,節目組會帶着大家統一吃晚餐,最後……就會迎來我們的驚喜時刻,大家就能和洛淮相聚,一起完成後面的旅程了!”
裴安池揚揚眉頭:“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們忽然這麽大方,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康晚靈少有地沒怼她,而是順着她的話附和道:“一看就沒什麽好事。”
“雖然是挺奇怪的,但我們要往好的地方想嘛!”
紀白往裴安池身邊靠了一點,用肩膀頂她一下:“我記得第一季,嘉賓們參加當地的狂歡節,第二季嘉賓參加化裝舞會,都需要換裝,或許我們也是這種活動!”
他是個愛玩的性子,很喜歡去人多的場合湊熱鬧,想到這些就開始興奮起來。
“你說的活動,節目組可沒有跟前兩季的嘉賓們保密哦。”裴安池掃一眼導演。
前兩季的大型活動,節目組都是提前通知嘉賓,讓他們有準備時間,而這次保密得這麽徹底,還主動給他們提供資金……
視線掃過這家租賃店,裏面的服裝有不少她看着就眼熟,一看就不是大牌就是獨立設計師品牌,或許還有高定摻雜其中。
節目組能這麽大方,反常到極點了好麽。
導演嘿嘿一笑:“都說是驚喜了嘛,驚喜當然要保密了。”
有不少網友都跟裴安池一樣,注意到了很多異常的點。
——這家店一看就巨貴,節目組這是傍上土豪了嗎?忽然這麽大方
——不知道會是什麽活動,好期待!
——搞快點!讓我看看是什麽樣的驚喜!
女生的正裝很多都是套裙,可裴安池不太喜歡穿裙子,便選了一身黑色的寬松款西裝,裏面搭了件白色雪紡襯衫。
她把半長的發在發尾出拴上皮筋,站在全身鏡前照了照。
這一身足夠正式,神态松散下來時,又能多出兩分慵懶的感覺,不會太過死板。
“南扉第一次見主人穿這種衣服诶!好适合主人呀!”南扉忍住不擡手在光滑柔軟的西裝面料上摸了兩下,“這個衣料好舒服,等南扉變大了也要穿這樣的衣服!”
裴安池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形象。
男人臉上沒什麽表情,神色冷清,面如凝脂,透着一股疏離,穿着一身稍微板正一點兒的西裝……啧啧啧,肯定很适合。
當然,要想保持住這個模樣,他不能說話,一說話就破了功。
整個晚上的流程,節目組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用完晚餐,就有專車載着他們踏上行程,駛過夜幕中川流不息的街道,在一座造型流暢的場館前減速,進入地下停車場。
導演發下來的門票上全是英文。
裴安池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