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惦記嗎
第31章 惦記嗎
舒幼盞糾結到了下課。
她拿着手機, 想問問怎麽回事,又覺得昨天才剛對人家表示過不稀罕,今天就這麽積極地去發消息, 顯得好像自己心虛、理虧一樣,手機掏出來, 又重新塞回桌肚裏。
舒幼盞決定跟趙青岚比誰更能憋氣。
反正。
愛學不學。
本來之前分化的時候就落下了一些課程, 這下再休學的話,說不定等她回來讀書的時候都比自己低幾級呢,高考也不同期,到時候……也就不用經常見到了。
舒幼盞自我安慰了一會兒, 突然覺得更沒勁了。
裴依過來找她,哪怕趙青岚不在,也不敢坐在她的桌椅上,只蹲在地上, 托腮看舒幼盞:“小舒姐姐,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有。”
裴依起來像是向日葵對太陽轉的樣子一樣, 圍着她左右晃了一圈:“你就是心情不好啊,為什麽, 因為趙青岚今天沒來?”
“你倆吵架了?”
前排的平輝聽到這裏, 震驚地回頭看了看她們,然後又搖了搖頭, 好像看透了愛情的苦似的, 非常佛系地拿出耳機塞上, 追求能給自己帶來永遠快樂的游戲去了。
舒幼盞沒注意他的眼神,只是納悶裴依今天對她和趙青岚的事情格外上心的樣子,出聲道:“問這幹嘛?我跟她又不熟。”
裴依目光微妙了一下。
半晌砸吧了一下嘴:“行叭,你說不熟就不熟, 那出去走走?我有點餓了,剛點了個小吃外賣,你跑得快,幫我拿一下?我跑不過門衛。”
Advertisement
舒幼盞:“……”
她撐着腦袋,對她的行為感到一些無奈,而後對她招了招手:“這樣,你下次把地址填校長辦公室。”
裴依:“?”
舒幼盞一本正經:“這樣外賣就會被放進來,然後你只需要在校長辦公室門口守株待兔,還不用浪費體力練跑步,豈不是兩全其美?”
裴依試着設想了一下未來:“然後我在門口被主任抓個正着?”
舒幼盞感到一陣絕望,在聽到裴依說外賣已經到的時候,看了眼時間,沒辦法,起身出教室,下樓跟門衛競跑去了。
……
繞着學校跑了兩圈,輕松甩掉保安之後,舒幼盞懶洋洋地拎着外賣上樓,回到一班把東西放在裴依桌上,聽見她問:“心情好點了嗎?”
舒幼盞:?
裴依情真意切地拉着她的手:“專家說了,運動能讓人不那麽郁悶,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神清氣爽?”
舒幼盞認真品了品自己這會兒的狀态,然後無情地撥開了她的手:“心情好不好我不知道,我現在就覺得自己特像一傻子,擱以前,我是不會替你做這種蠢事的。”
“對,你只會給我雙倍的錢,讓我把外賣退了,”裴依附和地點了點頭,又道:“這就是愛情讓人降智嗎?”
“什麽玩意兒?”舒幼盞擰着眉頭,以為自己聽岔了。
裴依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哎,你就別瞞我啦,我和蜜蜜都知道了,這……禁忌的愛情嘛,總是要遭受一些非議,遇到點磨難的,你看開點。”
“但是蜜蜜說了,Omega要學會矜持,現在你就主動去哄她,以後結了婚豈不是更沒地位?你要繃住!”
舒幼盞定定地看了她幾秒鐘,擡手去試了下她額頭的溫度,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裴依拎着炸雞袋子:“哎,你這惱羞成怒怎麽還罵人呢?”
舒幼盞反手從她的外賣袋裏面掏出一個雞塊丢進嘴裏,咬着噴香的雞肉,咽下去之後才揚了下眉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哪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愛情,我——單身,貴族,勿cue。”
裴依:“啊?你們倆沒談嗎?”
舒幼盞下意識地說:“沒有。”
裴依歪了下腦袋,“我還沒說你和誰呢,你怎麽否定這麽快?”
舒幼盞:“……”
她眼疾手快拿出下一個雞塊塞進裴依的嘴裏,在她唔唔唔的動靜裏,冷靜地說:“不管跟誰都沒有,吃你的外賣,話這麽多。”
……
有了上午這出戲,舒幼盞一天都懶得搭理裴依奇怪的來勁。
直到放學回家,她也顯得魂不守舍的,一下子腦子裏是趙青岚休學的事情,一下子又是裴依那套“Omega要矜持”的理論,連魏霜遲喊她都沒聽見。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魏霜遲拿着玉米在她面前晃了晃,用一根筷子穿好的玉米聞起來特別香,顆粒糯糯的,是舒幼盞最喜歡的味道。
她被晃了一下,回過神來,小聲道:“媽媽……”
魏霜遲把玉米遞給她,上下打量着她,問道:“怎麽,在學校遇到什麽難題了?”
“沒有。”舒幼盞把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地開始啃玉米,倒是魏霜遲又想起昨天的事情來了:“對了,你昨天怎麽走那麽快?我在趙家大廳裏一直沒見着你,不會是給人送了禮物就跑了吧?”
舒幼盞搖了搖頭,又點頭:“嗯……對,覺得那邊待着沒意思,也沒幾個認識的人,就先回來了。”
魏霜遲擡手點了下她的額頭:“沒禮貌,我跟你母親走的時候,青岚還特意來送了,人家還跟我打聽你呢,你走也不跟她說一聲。”
舒幼盞嘴角邊沾了點玉米碎粒,聽見這話忽地擡起頭來,褐色的眼睛裏都是詫異:“她打聽我?”
“不可能,”晃了晃手裏的玉米,舒幼盞道:“她看我就煩。”
魏霜遲捏了下她的耳朵:“人家昨天進屋看你一直在外面,還吩咐人給你遞衣服,怕你穿的太短了遭蚊子咬,你怎麽這樣想她?”
說到這兒,魏霜遲畢竟不知道她和趙青岚之間發生了什麽,總不好幹涉更多,況且她也看出來了,以女兒的心氣,但凡自己誇趙青岚兩句好,只會讓她們關系更惡劣。
還是算了。
她便從沙發上撐着膝蓋起來,打算往廚房那邊去看看傭人的湯煲得怎麽樣了:“我不管你們,哎呀,你們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媽媽也看不透——”
“還是小時候路都走不穩的時候可愛。”
舒幼盞忍不住強調了一遍:“那也只有我可愛,她不可愛。”
魏霜遲被她的幼稚逗笑了,走了一半回頭來看她:“是啊,只有你可愛……也不知道小時候看見人家來家裏就纏着人家要一起玩的是誰。”
舒幼盞:“???”
不可能!
她怎麽可能會有這種黑歷史!
……
吃完玉米舒幼盞就回了房間,悶頭把自己投入知識的海洋裏。
游了幾個小時,沒勁地回到岸上,又看了會兒課外書,堅持着沒去想趙青岚的事情,到了晚上也因為用腦過度,困意泛濫,輕易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第三天……
一周過去。
旁邊的座位都沒有來人的跡象,舒幼盞差點在海洋裏溺水。
這天,借着給各科老師送每月學習報告的機會,她磨磨蹭蹭到老方那兒,扒拉着辦公桌的桌擋,小聲喊:“老師。”
老方正在看電腦上下次考試的內部試題,給她的動靜吓了一跳,條件反射按滅了電腦,回頭去看:“噢,小舒同學,怎麽了?”
舒幼盞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沒什麽……就是作為學習委員吧,我有義務關心一下每個同學的學習進度,務必讓一些落後的同學跟上大部隊……”
老方耐心地聽着她說,以為她對于班上一些成績稍稍落後的人有什麽建設性的提議。
誰知舒幼盞畫風一轉——
“這不是有個同學休學了嘛,那學習方面肯定是跟不上的,對吧?老師你得跟我說一下她的休學長短,我這好幫她拟一下學習計劃嘛。”
老方:“……”
等了半天原來在這兒。
摸了摸锃亮的腦門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舒幼盞一眼:“又來打聽趙青岚的事兒?”
舒幼盞扣了下桌擋的磨砂玻璃:“也不能說打聽吧,就是同學間的正常關懷——”
哼笑一聲,老方對她擺擺手:“你這問我也沒用,再說了,她的事情你該更了解啊,你們倆家庭背景都差不多,之前你不還給她過生日來着嗎?頭條新聞都是你那誇張的霸屏,你直接問她不就行了,老來找我打聽什麽呢?”
舒幼盞:“……”
得,迂回戰術失敗。
她厚着臉皮說道:“這不是沒打聽着嗎?老師,我們這兩家背景一樣,也勢同水火啊,再說了這大家族的,人與人來往太冷淡了……所以您能告訴我,趙青岚到底請了多久假嗎?”
老方被她逗笑了,挑着能說的給她說了:“反正假條字面呢,這學期是不回了。”
舒幼盞目瞪口呆:“為什麽?她這能有什麽事情比學習重要?休的這什麽假啊?總不能是産假吧?”
老方擺了擺手,“去去去,真不知道,別問我了,你們這檔案一個賽一個的保密,問我呢?”
……
同時。
第四星系,某顆偏遠行星。
極度嚴寒中,穿着雪地冬裝作戰服的趙青岚在滿帳篷地舉着手機,有人看了她一眼,善意提醒道:“嘿,別費事兒了,這裏唯一的信號點在接駁站,就每次停靠飛船自帶的……你這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放不下啊,擱這兒找信號找一星期了。”
趙青岚頭也不回:“再試試。”
勸她的人搖了搖頭,繼續回去跟戰友打牌,過了半小時,趙青岚主動走了過來,額前的黑發幾乎長得要擋住半邊眼睛,但露出的鼻梁下巴依然精致動人,連聲音也如此:“請問下一次飛船補給什麽時候?”
“三個月一次,上次就是你來的時候,把你順帶捎來的,你掰着指頭數數吧。”
“……謝謝。”
另一個打牌的提前把手裏的炸丢完,一面收錢,一面擡眸打量着她,出聲道:“惦記家裏人呢?”
趙青岚含糊地應了聲。
“走的時候上頭沒跟你說要來多久?”
“沒……我是突然接到的駐紮任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
“嚯,你這夠慘的啊,上司誰啊?誰這麽坑啊?”
帳篷裏的人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趙青岚還想開口,聽見了換崗的聲音,跟人一起往外走,對方顯然也聽見了她心系家裏的動靜,掀開帳篷,迎着外面漫天的暴雪,出聲跟她說:
“你要真着急呢,我這兒有個法子,就是被發現了有點慘,而且頂多能讓你發個信息出去——”
趙青岚攥了攥拳頭,輕輕呼出一團白霧來,跟着往外走:“沒事。”
她的聲音散在了風裏,被冰冷的雪卷着淹沒。
“人家不一定惦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