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個月前。
陳亦行:世界真小, 小到出門就能碰見隔壁鄰居。
樓道有她,便利店有她,煎餅鋪有她, 哪哪都有她。
一個月後。
陳亦行:世界真大, 天大地大,沒一個地方能碰見她。
樓道沒有。
便利店沒有。
商業街沒有。
連續三天夜裏敲門,連她家裏也沒有。
是的, 連續三天, 陳亦行沒有見過趙又錦一面。
夜裏敲門, 隔壁也是靜悄悄的,無人應聲。
起初懷疑她是故意無視他, 但後來屢屢“經過”陽臺, 都發現對方屋裏一片漆黑。
查了樓道裏那只隐秘的監控後, 陳亦行才知道她沒有回家。
整整三天, 夜不歸宿。
他心髒倏地緊縮,有個不好的念頭憑空冒出:該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打開微信, 兩人的聊天界面還留在三天前,他深夜發去一句對不起,回應他的是被單方面删除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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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行目光沉沉盯着那行小字,又試了一次,發了個問號過去。
屏幕上又一次彈出同樣的提示:
“小趙今天也很努力開啓了朋友驗證, 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 才能聊天。”
陳亦行:“……”
沒能等到第二天,他只沉默了幾分鐘, 就給于晚照發了條信息。
eason:幫我個忙。
于晚照:what?
eason:前天晚上,我隔壁鄰居下車走人後, 就沒回過家。
于晚照:所以?
eason:我擔心她出事,你發消息跟她确認一下。
于晚照:你不能自己問?
陳亦行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兩秒。
eason:我還要臉。
于晚照沉默了下,試探道:真的是因為要面子嗎,還是因為……
于晚照:你被拉黑了?
eason:?
eason:你哪來這麽多話?讓你問就問。
從這惱羞成怒的語氣裏,于晚照明白自己真相了。
強行按捺住已到嘴邊的譏諷:啧,您也有今天?
沒辦法,心地善良如他,一般不做落井下石的事。
兩分鐘後。
于晚照:她沒事,你放心好了。
eason:她回你消息了?
于晚照:沒,我去她朋友圈逛了一圈,人活得好好的呢,壓根兒沒受你什麽影響。
接下來是兩張截圖。
長年累月不發朋友圈的趙又錦同學,破天荒在這三天裏發了兩條動态,欲蓋彌彰似的,想要證明自己過得很好。
第一條:enta kill !!!
配圖是一張英雄聯盟游戲圖,畫面上的人物是個忍者,戴紅色面具,非常帥氣地站在敵方基地前跳舞。
大概是評論區都在誇她,她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
小趙今天也很努力:不是我,是李煜啦。
第二條:狗東西跟我搶電腦!
配圖是凳子上兩只擠來擠去的屁股,外加桌上兩只手。
一只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扒拉着鼠标不放。一只修長幹淨、指節分明,屬于男孩子,一巴掌捂住半只鍵盤,絲毫不相讓。
于晚照賊兮兮地感慨:哎,這事兒也挺傷感。有些人還在為自己的冷嘲熱諷說錯話而徹夜難眠,有些人她壓根兒不在意,日子過得還挺嗨皮。
于晚照:不過,這是夜不歸宿,宿在別人家裏了?
于晚照:等等,看看這手,再看看這名兒――李煜!妹子交男朋友了???
于晚照:哎哎,都屁股挨屁股了!!!
良久。
eason:那是她弟。
eason:腦子裏都裝的什麽黃色廢料?
于晚照:………………
确定趙又錦安全無虞,陳亦行放下心來。
但随即就不是滋味了。
誠如于晚照所說,有的人因為自己說錯了話,深刻反省,寝食不安。
而有的人……
起樂不思蜀,陳亦行眉宇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擰。
心情像是梅雨季節,潮濕氤氲。
她為什麽不回家?
是因為,不想看見他?
再三拿起手機,偏偏對方删除了他,消息發不出去,朋友圈的動态也看不見。
陳亦行煩躁地扔了手機。
――
趙又錦的确樂不思蜀了。
在舅舅家住了好幾天,吃好喝好,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跟行風對接了兩遍采訪稿,對方很快給予滿意的答複,大功告成。
定稿後,季書也很滿意,略帶調侃道:“這回咱們民生組要豔壓群芳,揚眉吐氣了。”
不同于趙又錦的低調為人,她的文字辛辣老道,客觀犀利。
似乎在文字世界裏,她不再束手束腳,得以馳騁天地。
只是――
在舅舅家住的第三日夜裏,洗漱時,李煜脖子上挂着毛巾,出現在她身後。
兩人在鏡子裏視線相對。
李煜:“什麽時候回去?”
趙又錦在刷牙,吐掉泡沫,含糊問:“怎麽,這就想趕我走了?”
“沒。就想看看你準備在烏龜殼裏縮多久。”
趙又錦:“?”
李煜從鏡子裏審視她,“咱倆一塊兒長大,在一個屋檐下住多少年了?”
“……”十六七年吧,趙又錦心算了下。
“你哪回不是遇到事就跑回來當幾天烏龜,滿臉歲月靜好的樣子?”
“……”
她有嗎?
趙又錦在認真回想。
“你有。”
李煜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順便數給她聽。
“初中的時候,你那個同桌校霸整天欺負你,揪你辮子、捉些蟲子吓唬你,你就是這麽悶頭縮回家裏。問你怎麽了,死活說自己肚子疼,請兩天假養病,就是不肯說實話。”
“……”
“高一分科那年,你想學理,你們物理老師嫌你沒天賦,直白地說你的腦袋可能不适合走理科。你大受打擊的時候,也是這麽副溫順無害的樣子回到家來,說吃不慣學校食堂,想在家住幾天。”
“……”
李煜:“洗漱完了?那就讓位,別占着茅坑不拉屎。”
趙又錦默默讓開,看他摘了脖子上的毛巾,老神在在刷起牙來。
含着泡沫呢,還不忘在鏡子裏瞥她一眼。
“說吧,這次又是誰招惹你了?”
趙又錦失神片刻,才慢慢地說:“沒誰招惹我。”
“那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是我……”她遲疑着,苦笑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早知道隔着千山萬水,距離拉得再近,也不在一個世界,何必自讨苦吃。
李煜從鏡子裏看她半天,神情莫測地說:“哦,感情問題啊?”
呸。
他吐了滿嘴泡沫,又咕嚕咕嚕漱了口水。
“那恕我無能為力。”
拿毛巾擦擦嘴,他:“小爺我玉樹臨風,人稱二中女神收割機,你這種問題我還從來沒遇到過呢。”
趙又錦往他腦門兒上拍了下,“難怪成績不好,心思都花游戲和女生身上了!”
下一句才想起來辯駁:“才不是感情問題!你懂個屁!”
――
趙又錦沒有回家的第四天,行風的內部氣氛更加低迷。
事實上,公司裏的低氣壓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起因是某位boss似乎心情不佳,開會時總是繃着個臉。
當時主管彙報工作,進程略顯拖沓了,還找理由粉飾太平。迎接他的倒也沒有什麽冷嘲熱諷、嚴肅批評。
只不過是一聲鋼筆摁在桌上的聲音。
以及。
陳亦行掃他一眼,起身走了。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大家都感受着這冰窖一樣的氛圍,你看我,我看你。
于晚照無語地指指那主管:“換平常頂多挨頓批,這回撞槍口了……”
氣壓從此刻開始,無限低。
最後是小李忍不住,去茶水間泡咖啡時,特意多泡了杯去找于晚照。
“老于,想個轍呗。”
“什麽轍?”
“想個轍,讓老大別再這麽釋放低氣壓了。”小李心有餘悸指指外面,“幹咱們這行要的是下筆如有神,代碼自由飛。你看看大家夥兒,這會兒都戰戰兢兢的,幹起活兒來也不得勁兒啊!”
小李好說歹說,求祖宗似的哄着他。
最後于晚照點頭了。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哄老陳,這事兒還得交給他。
唉,就說行風離不開他吧。
午休時間,于晚照去了趟陳亦行辦公室,屁股往辦公桌上一坐,“幹嘛呢,還不下去吃飯?”
陳亦行的視線掃過來,“沒椅子?”
換做平常,于晚照會插科打诨,“坐一坐桌子又不會塌。”
但眼下這位心情不佳,他十分乖巧地從桌子上跳下來,安分守己坐在了椅子上。
無視陳亦行的眼神,他老神在在來了段開場白:
“哎,我說,你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妹子折騰你,你就折騰我們,大家都有意見了。”
“芝麻大點事,不就是想看看妹子現在不回家了嗎?來,哥給你出點主意。”
于晚照轉了轉眼珠子:“俗話說得好,相逢即是緣,坐下聊聊天。”
“大家面對面,恩怨都不見。”
“這樣,要不我們順路經過一下她的公司?”
“你什麽時候加入的德雲社?”陳亦行緩緩開口,“以及,腦子是個好東西――”
“ok,我懂,一會兒就捐。”于晚照自行補充完整,準備出門再想想轍。
走到一半――
“回來。”
身後傳來陳亦行的聲音。
一小時後。
新聞大廈樓下。
陳亦行在車裏醞釀片刻,到底去還是不去。
于晚照出的主意是馊了點,但來都來了。
他看了眼表,踩在兩點整,上班時間,踏入了新聞大廈的電梯。
抵達十八層時,有些詫異。
大廳空空如也,人影都沒幾個。
這不是工作日嗎?怎麽,《新聞周刊》集體放假了?
陳亦行腳下一頓,不遠處的總編辦公室門卻忽的開了。
隔着半透明百葉簾,付世宇一早看見了他,開門沖他招手,“陳總,這邊!”
陳亦行進了辦公室,落座。
付世宇親自替他泡茶:“鐵觀音還是龍井?”
“龍井,謝謝。”
袅袅白霧裏,付世宇說:“說好三點到,你還提前了。”
“恰好手頭無事。”
“好在我今兒簾子拉開了,不然瞧不見你,這大廳裏又人去樓空的,指不定沒人接待你。”
說到這,陳亦行“不經意”問起:“今天什麽日子,員工都放假了?”
“哪能啊,大周二的,放什麽假?”付世宇泡好茶,端來桌上,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捧着,笑呵呵坐下來,“今天公司開陽光運動會,大家都去頂樓了。”
“……”
果然是馊主意。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偶遇,人家上樓開運動會去了。
――
新聞大廈的頂樓是個足球場,平日裏對會員開放。
今日是《新聞周刊》的陽光運動會,這是公司傳統,半年開一次。
于是頂樓足球場被征用。
“又錦,快,快快快,該我們了!”
馮園園風風火火從檢錄處跑來,一把拉起趙又錦。
場地有限,運動會規模也不大,所以項目多以趣味性為主。
趙又錦被馮園園拉着,一起報了個兩人三足。
季書蹲下來,親自替兩人綁繩,一邊綁一邊笑:“不用你們跑第一,別拿倒數第一就行。”
馮園園:“季書姐,你可別小看我,我以前在學校可是運動健将!”
趙又錦立馬表示:“那我肯定拉你後腿。”
馮園園:“……”
馮園園:“這還沒跑呢,你就開始唱衰了!”
季書笑着指指一旁的空地:“這不還有兩分鐘才開始?你倆先試試,步調得一致。”
兩人聽話地走到一旁,馮園園喊口號,一二三,兩人就開始走。
之前也沒練過,趙又錦想的是反正就湊湊數,圖個樂子,之前看過別人玩這個,也不覺得有多難。
結果輪到自己,才發覺……
三兩步,兩人就跌作一團,狼狽不堪。
馮園園:“你慢了!”
趙又錦:“是你太快了。”
兩人又試了一次,比第一次走得遠了些,但最後還是跌跌撞撞栽倒在地。
季書在一旁笑得不行,“算了算了,倒數第一就倒數第一,你倆一會兒別摔傷了就行。”
主席臺上很快叫出兩人的名字,兩人三足比賽正式開始。
一起比賽的共有六組,十二個人。
大家集體站在跑道前。
槍響之前,馮園園還在叮囑:“一會兒我喊口號,你就跟着我的節奏來,一二一,一二一,這個節奏。ok?”
趙又錦:“ok。”
各就各位。
預備――
裁判一聲槍響,開始計時。
圍觀的同事們在兩旁加油,有人吹口哨,有人尖叫。
起初還挺順利,馮園園喊口號的節奏不算太快,兩人比排練時走得更穩。
結果相鄰賽道的兩個大高個,因為腿長的優勢,很快超過她們倆,一路向重點疾步而去,默契驚人。
馮園園不服輸,略有些急躁,口號喊着喊着,越來越快。
兩人三足重在穩,最忌諱臨時變速。
都跑過二分之一的路程了,随着口號變速,兩人的步伐越來越亂,歪歪扭扭。
偏馮園園還很着急,一個勁往前趕,幾乎是拖着趙又錦在跑。
“堅持一下,快到終點了!沖沖沖!”
“園園你慢點,這樣不行――”
話音未落,兩人的步伐亂作一團,也不知是誰絆了誰的腳,撲通一聲,兩人朝前栽去。
怪事來了。
道旁不知哪沖出個人來,在兩人步伐開始變亂的一刻,就已經開始朝這走。
眼見她們摔倒,他一個健步竄上來,雙手一伸,穩穩地接住了趙又錦。
遺憾的是,這是兩人三足。
趙又錦的左腳和馮園園的右腳綁在一起,一個人倒是被接住,在半空中穩住了,另一個……
馮園園撲通一下,以狗啃屎的姿勢栽倒在地,啃了一嘴草。
趙又錦原以為要摔跤了,也做好了狗啃屎的心理準備,哪知道被人一把撈住,臉都埋進了對方胸口。
她的第一反應是:還好今天沒擦粉底,不然得蹭人一身粉了!
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
鼻端萦繞着熟悉的味道。
清冽中帶點溫度,像仲夏夜的藤蔓。
那人牢牢架住她的胳膊,聲音從頭頂傳來:“還好嗎,傷到哪沒?”
這聲音――
趙又錦渾身一僵,擡起頭來。
看清眼前撈起她的是誰,腦子裏只有四個字:冤家路窄。
第二個念頭:您不如松手,讓我摔一跤得了。
――
“行風的陳總,陳亦行先生。認識吧?”付世宇笑吟吟地介紹道。
距離兩人三足比賽已過去十分鐘。
幾人站在足球場邊,一人端了杯總編特助送來的咖啡,閑聊起來。
趙又錦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認識。”
餘光瞧見,季書和馮園園站在不遠處觀看她的表演。
付世宇:“是這樣的,陳總今天在附近辦事,就順路過來一趟,談點公事。”
趙又錦盯着地上,瞥了眼男人那雙做工精致的手動皮鞋,對“順路”二字稍微咀嚼了一番。
真的是順路?
就當是來談公事的吧,跟她有什麽關系?
她一介小小實習生,微不足道,哪能和陳總的公事扯上關系?
付世宇:“小趙啊,陳總跟我表揚了你,說是你之前給行風做的那篇專訪報道,很有想法,獨具特色。”
趙又錦:“……謝謝陳總。”
付世宇說話的全程,她都表現得非常恭敬,一派乖巧。
就是一眼都沒朝陳亦行那看。
付世宇點評了下她的稿子,然後言歸正傳。
“行風年後會推出升級的安全系統,出于對上次采訪的滿意度,陳總決定,把這次的獨家專訪也交給我們周刊。”
趙又錦微微一怔。
“既然陳總很滿意你的工作能力,我剛才也問過他的意見,這次的專訪任務就繼續交給你了,趙又錦。”
她更詫異了,下意識擡起頭來,看向對面的人。
他一身大衣,領口開了顆扣,一派從容站在那。
頭頂數十盞燈照耀天地,炫目的光仿佛都打在他身上,矜貴又俊朗。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面上,雲淡風輕,仿佛真是順便路過,順便談談公事,再順便把這個專訪機會交給她。
須臾,趙又錦收回視線,“總編,我只是個實習生,這麽大的事交給我,可能不合适……要不讓季書姐再定人選吧?”
她沒看陳亦行,但也能察覺到他的視線突然灼熱起來,像激光一樣掃射着她。
付世宇也愣了下,機會難能可貴,換做平常是絕不可能交給實習生的。
他以為趙又錦會感激涕零呢,怎麽這個反應……?
“雖然是實習生,但是你的工作能力很不錯,也得到了陳總的首肯。”他笑着拍拍趙又錦的肩,“別妄自菲薄啊,小趙。”
“可是這次任務實在太重要,我經驗不足,辦起事來束手束腳,恐怕不能讓陳總滿意。”
陳亦行看着她,不疾不徐道:“沒關系,我可以配合你。”
趙又錦:“……”
“一次不行,那就配合兩次、三次。”頓了頓,陳亦行溫文爾雅地笑笑,“我這個人,很有耐心。”
趙又錦:“………………”
要不是這是室內足球場,她倒是很想擡頭望望,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有句話在嘴邊,因為不當講,她也按捺住了――
“您要是有耐心,這世界上還有沒耐心的人嗎?”
她不看陳亦行了,不管他此行是出于何種念頭,是因為出口傷人想要彌補,還是別的什麽。
高高在上的施舍,趙又錦不想要。
只可惜她的推拒很快被付世宇打斷。
“陳總也考慮了多種因素,最後還是選擇信任你,這就是要給你們年輕人鍛煉的機會,還不謝謝陳總?”
付世宇深知,有些事适當推辭是謙虛,過分謙虛就不妥了。
他幹脆利落,一錘定音。
趙又錦又掙紮了下,但接觸到總編的眼神,深知這趟任務是跑不掉了。
頓了頓,她平靜地擡起頭來:“謝謝陳總和總編的信任,我會盡力而為。”
公式化的語氣。
刻板的标準笑容。
直到被付世宇客氣有加地送出大廈,陳亦行都還停留在那個笑容裏。
并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體驗。
心情似乎比來時更加糟糕。
他黑着臉,開車回到行風。
在全員期盼的目光裏,于晚照像風一樣迎了上去,太監似的殷勤伺候在旁,小聲問:“怎麽樣,見到妹子沒?”
“嗯。”
“當她領導的面誇她工作能力強,稿子寫得好了嗎?”
“嗯。”
“那,妹子答應給你做度假專訪了沒?”
“嗯。”
哦嚯嚯,那就大功告成了!
行風危機解除!
于晚照回頭沖偷偷看這邊的大家比了個ok的手勢,松口氣。只是高興了沒一會兒,就忽然察覺到,眼下的氛圍似乎并沒有比之前輕松多少。
冰窖還是那個冰窖。
冰山大魔王也還是持續散發着低氣壓。
他狐疑地擡起頭來,困惑道:“既然事情都解決了,你怎麽還不高興?”
他怎麽還不高興?
陳亦行平靜地看着于晚照,說:“下次再出這種馊主意……”
于晚照:嗯?
“我就送你去非洲談生意。”
于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