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修)
第46章(修)
舒曼凝的工作室門面和阮月英的旗袍工作室在一起。
倒不是為了省房租錢,而是她不想老是待在店裏。
工作室地址位于淮海大道37號門面,這裏人煙稀少,能來的基本都是熟客。
或者被熟客介紹的新客。
比如薛芬,三不兩時就帶着幾位好閨蜜過來店裏轉轉。
今天來的時候,罕見發現舒曼凝在。
她趴在櫃臺上,手裏好像在鑽研什麽手镯的內扣。
薛芬摘下墨鏡,笑着走近:“頭次看到你在這,你媽媽呢?”
舒曼凝擡頭看去,臉上露笑,“薛阿姨,您來啦。”
往後看,她的那群閨蜜已經自來熟看新到的旗袍。
“我媽去客人家選料了,等會就回來。”舒曼凝打開櫃臺的小扇門,扭腰繞到前面,“薛阿姨您是來買新旗袍嗎?”
薛芬抿唇笑着搖頭,“不是,我的旗袍你媽每個月都會給我定制好送上門,我今天來主要想看下你有沒有上新首飾。”
聽到這個,舒曼凝頗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領着她走到靠着牆邊的珠寶臺。
“最近在準備比賽的東西,還沒上新,都是舊玩意。”
薛芬點點頭,“你準備的什麽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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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H。”舒曼凝一談到這個就神采飛揚,“是國際設計比賽,非常厲害。”
“朗悅投資的那個麽?”薛芬問。
“哈?”舒曼凝有些疑惑,“這個我不太清楚。”
她眨了眨眼,神色中真的是一團霧水。
薛芬信她不會撒謊,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就是聽說。對了,你是不是和阿澤?”
薛芬挑了挑眉頭,後面的話不用細說想必舒曼凝也能懂。
舒曼凝擡眸剛好撞進她那迫切想聽到答案的眼睛。
舒曼凝眼睛笑彎成月牙,“您都知道啦。”
“那可不,上了新聞呢。”薛芬說起來還有點得意,“不要以為阿姨年級大了不看八卦新聞。”
舒曼凝只顧笑,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這會兒阮月英從外面回來,看到滿屋客人,她笑意盈盈走上前。
與薛芬那幾個閨蜜道:“您幾個真會挑,這都是這個月的新品。”
珠寶臺在工作室的最裏邊,與旗袍區隔着一段距離。
薛芬腳上朝阮月英那邊去,嘴裏壓低了聲音問舒曼凝:“阿澤是不是回明城見他外公了?”
舒曼凝搖頭,“我不知道,我沒問。”
“大概是回去陪着過中秋了。”
薛芬越走越遠,舒曼凝看着她的背影,沒有跟上。
随着薛芬的融入,女人們的交流聲逐漸增大。。
舒曼凝看向她們,見她們将旗袍在身上比試大小與腰身,又讨論着該什麽首飾比較好。
阮月英是搭配專家,別人拿一件,她就幫忙出主意。
“這件呢,就适合一串珍珠項鏈,別的不需要,就珍珠項鏈夠了。”
“這件……嗯這件的話,可以配得華麗點的首飾,越豐富越好。”
……
舒曼凝腰借力靠在珠寶臺邊,瞧着眼前景象不由自主揚起上唇。
耳邊忽然回響起薛芬那句話。
【阿澤是不是回明城見他外公了】
自從那天在蔓汀酒店不歡而散之後,已經過去兩三天,沒收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個地方。
回到公寓,她跟陳薇吐槽,這人像個渣男一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
可能是個pua好手,她得提防點。
陳薇哭笑不得說:“我估計是你那天說的太直白,傷到人家自尊心了。”
想來也是,李越澤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舒曼凝略一思索,“可能是這樣,但我說的也都是實情啊,就是他太着急了,什麽粵安是我的這種話講出來多吓人,我只想當個普普通通的有錢人,不想每天出門買個菜都要被報道。”
趴在沙發上正在訂回家車票的陳薇愣了下,“其實你們報道那件事,我有個不太成熟的猜測。”
“什麽?”
“可能是李總自己幹的。”
聞言,舒曼凝沒說話,側眸看着陳薇,等她後面的話。
“因為據我所知,朗悅之前是沒出現過這些新聞的,即使有,那也是在搖籃就被扼殺了。別提這種大範圍席卷,甚至有些負面消息影響到李越澤本人。”陳薇說着說着又想起來一個不太成熟的小道消息,“而且,據我所知,粵安的人現在大多對他都很不滿。”
舒曼凝低眸,腦袋裏接收的信息太多,她任由自己放空,既然什麽都想不清楚,不如什麽都不想。
就這麽亂着吧。
她也不想問。
她勾着腿前後搖晃,手上翻着書頁。
陳薇見她無動于衷,走過來搖了搖她的肩膀,“你怎麽沒反應,我給你分析的這麽到位,你連個眼神都沒有,太傷心了。”
舒曼凝配合的故作驚訝,“哈?居然這麽離奇嘛。”
“不行不行,太假了。”陳薇打斷她,“我想要你真實你的想法,如果這一切真是李總自己策劃的,你會不會感覺自己被騙了?”
舒曼凝噗嗤一笑,“被騙?”
她那天也這麽跟李越澤說的。
實際上,她很清楚,李越澤又能騙到她什麽呢。
錢嗎?
他有。
色嗎?
他好像也不是那種缺的人。
即使把馬斯洛那五層需求拿出來挨個比對,她也想不出李越澤騙自己的理由。
“不騙錢不騙色,騙你感情不行嗎?”陳薇問。
聞言,舒曼凝挑眉問道:“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任我左右嗎?”
她要是不想陷進去,還能強迫她是怎麽。
綜合下來,她得出結論,“我覺得吧,我和他就是各取所需。”
“你這話我不敢茍同。”陳薇蹙眉,“既然只是各取所需,為什麽要戀愛呢,戀愛這麽麻煩的事。”
她盯着舒曼凝,“你就是口是心非,嘴硬。”
舒曼凝笑了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傍晚時候,陳薇說自己搶到高鐵票了,當即就準備回家。
行色匆匆,舒曼凝開車将她送到高鐵站。
回程,她一個人開着車,經過朗悅大廈時,正好在等紅燈。
她側眸看向那棟樓。
只是一眼,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她和李越澤在那的場景。
綠燈亮起,她沒有絲毫留戀啓動車子離開。
她努力讓自己腦袋沒有空閑時間去想關于他的點點滴滴。
努力轉移注意力,思索那塊參加比賽用的帕拉伊巴碧玺,如何切割,如何設計,如何創新。
然而,這塊帕拉伊巴碧玺,才是他們兩人回憶點滴中最多的部分。
舒曼凝想得捏着方向盤的手心冒汗。
又是一個紅燈,她停在斑馬線前,順手打開手機微信。
沒有消息。
又關掉。
周而複始。
綠燈亮起時,她調轉車頭,駛回高鐵站。
“看你老是在看手機,在等誰的消息嗎?”
“沒有。”
明城月西胡同一家四合院裏,院子的涼亭裏李越澤正坐在藤椅上乘涼,旁邊是白家老太太和她家保姆。
時值中秋,閑來無事她打算做點桂花炸糕。
一來,想給外孫李越澤嘗嘗,知道他小時候最愛吃這個。
二來,也是想跟外孫多待會。
白家夫婦這輩子只有一個女兒,偏偏英年早逝,生下孩子後撒手人寰。
所以對于李越澤這個外孫,格外心疼。
“我知道你平常工作忙,但是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熬夜,按時吃飯。”
老生常談的話。
李越澤聽着只點頭,起身将白老太太扶到另一張空藤椅坐下。
“您也要注意休息,別太勞累。”
白老太太手心搭在他的手背上,“年紀大啦,沒辦法,只盼着能早點抱重孫咯。”白荷偷瞄了一眼李越澤的神情,“聽說你談戀愛了?”
多虧了那些報紙消息,讓不怎麽關心金融的老太太都知道了。
李越澤點頭,先是抱歉,“我應該提前跟您說的。”
老太太搖了搖頭,嘴角忍不住偷笑。
“哪家姑娘呢?”
李越澤垂眸,眼前浮現那人的臉,“舒曼凝,您還記得嗎?”
老人記性不太好,想了半天,似乎是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的。
“原來在林和苑時,她住我家隔壁。”李越澤提醒道。
老太太這才想起,“就是那個天天纏着你要和你玩,送你花的小姑娘是吧?”
隐約記得,那戶人家是出了點事的,當年警察局還來調查過。
樓上跳下一個女人,血濺了一地。
“那她現在。”白老太太稍有遲疑,“還在明城嗎?”
“她很早就和她媽一起搬去海市了,她媽媽的老家。”
白老太太若有所思道:“家裏出了那些事,走了也好。”
“什麽?”李越澤斂眉,“當年她家有什麽情況嗎?”
白老太太看着自家外孫那急切的神情,無奈道:“當時你小,我也不敢告訴你,她爸爸的情人在她家門前自殺了,應該是正好被那姑娘看到,當時吓暈了,後面聽說兩夫妻打離婚官司還鬧很久。”
李越澤如鲠在喉。
喉頭咽下的口水都讓他感覺生疼,他努力回憶,那會兒的自己在幹嘛。
舒曼凝非要回家摘花給他,本來那天他是要去告訴她,自己得去國外讀書,可能很長時間不回來。
可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她來。
後來回家時路過她家看到家門緊閉,再然後,記憶更加模糊。
一團亂麻。
在雜亂無章的回憶中,他想起舒曼凝之前做過的噩夢,當時他沒有深入去想,現在再聽到老太太的話。
李越澤心中萬分悔恨,為什麽他不早點發現?!
原本蹲在老太太身邊的人,連忙起身要出門。
“外婆,我出去一趟。”
老太太本想問,但是看他神情緊張迫切,估計是和那姑娘有關,于是點點頭。
“你去吧,注意安全。”
李越澤一路開着車回了林和苑,中途打電話讓紀晟睿調查舒家偉這個人。
他是舒曼凝的父親。
“好的老板,您上次讓我找舒小姐高中前的資料,我這邊也整理好了,已經發至您的郵箱。”
李越澤嗯聲,“她最近怎麽樣?”
離開海市時,他擔心李叡或者別人找舒曼凝,就安排了一些人在周邊保護她安全。
“舒小姐不愛出門,就今天出了趟門去她媽媽的工作室,然後下午又送她朋友去高鐵站,這會兒還沒回來。”
“沒回來?”
“是的。”紀晟睿仔細想了下,按道理來說,送人不會這麽長時間。
于是他急忙改口,“抱歉老板,我這就聯系那邊的人。”
車子快要駛入林和苑內部,李越澤放慢了車速。
視線中陡然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卡其色風衣,低頭拿着手機模樣糾結。
他停下車,順帶跟電話那頭的紀晟睿道:“不用了,我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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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部分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