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待一切結束已經是九點半,秦律師跟那鬧事的女人清點完該賠償的錢後,又讓人正正經經給舒曼凝賠禮道歉。
盡管有多少個不情不願,但看在其他人的份上,青青還是低下自己傲慢的腦袋向舒曼凝抱歉。
舒曼凝談不上大度,但也沒怎麽斤斤計較,稍稍點點頭就任由她去了。
只是末尾那肌肉男似乎發現點不對勁,從青青的言語中大概得知,她和米雪是為了看帥哥才進來。
男人頓時變了臉色,黑得吓人,扯着米雪的胳膊就往外拖。
青青想說又不敢說,只能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跟在後面。
回看店裏幾位,堪比救世主。
舒曼凝客客氣氣為每位救世主都倒上一杯茶,不過也許是礙于老板在,秦律師端起茶杯喝了口後溜之大吉。
舒曼凝本想也送只建盞給他,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人就消失得沒影。
還是紀晟睿提醒道:“我們秦律比較忙,最近公司維權的官司挺多。”
一聽這話,舒曼凝更是感激涕零,心中直呼自己走了什麽狗屎運碰上李越澤這等神仙,人長得帥,有錢,還挺善良。
和那些有錢拽上天的公子哥們完全不一樣,比較起來簡直清新脫俗。
貴中極品。
于是那手中茶杯好似景陽岡上的酒碗,硬是被她喝出“我幹了你随意”般氣勢。
李越澤見狀也很是配合喝完茶杯中的茶水,又接下舒曼凝贈送的建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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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紀晟睿,自然是再怎麽勸都不敢拿的,最後只好說要去幫李總取車,借口離開。
沒一會兒,他拿着車鑰匙走過來送給李越澤。
舒曼凝和陳薇兩人就像兩位迎賓小姐,嘴角挂着微笑,規規矩矩站在門口歡送李越澤。
“你住瑞心路是嗎?”
已經走到店門口的李越澤忽然朝舒曼凝問道。
舒曼凝微怔,“是啊。”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不就昨晚教堂拍賣會隔壁麽。
“我正好要去那裏,送你一程吧。”
話音剛落,陳薇就抓着舒曼凝的手瘋狂發力,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照這進度,她感覺自己可能用不了多久能搞到李越澤專訪。
扭頭瘋狂朝舒曼凝使眼色,“對啊曼凝,這麽晚了也不好打車,讓李總送你呗。”
舒曼凝有些遲疑,倒不是她自作多情,就是感覺這個進展……有點快?
沒等她反應,陳薇已經推着将她往外送。
“你放心,等會店門我幫你關。”
“那你呢?”
她們今天來的時候都沒開車,本來是想着晚點去夜市吃宵夜的。
陳薇忙擺手,“沒事沒事,我男朋友等會來接我,放心吧。”
舒曼凝噢聲,腳下還是有些遲疑得跟着李越澤的腳步。
等到一輛邁巴赫GLS面前,李越澤才停下腳步,他拿着車鑰匙,轉身問舒曼凝:“你有駕照嗎?”
“有啊。”
不才,高考完那個月她就去考了駕照,為此還曬得一身黑。
李越澤點點頭,上前拉開駕駛座的門,一手搭在車頂,一手扶着車門。
側眸與她道:“我剛想起來,我在晚宴上喝酒了,可能得麻煩你幫忙開下車。”
合着李越澤把她當免費代駕了?
原來,當一個男人說要送一個女人回家時,并不一定是想跟她發生點什麽事。
也有可能就是需要個免費的代駕。
舒曼凝哭笑不得,為自己想歪感到羞恥,連忙走到車門邊,接過李越澤手上的車鑰匙。
好吧,也不是不行。
當她坐進駕駛位時,李越澤還站在車門邊,他将上半身探進車裏,和舒曼凝講解一些基本功能。
舒曼凝聽得似懂非懂,反正和普通車的功能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些位置不一樣。
“那手剎在哪?”舒曼凝發現本來應該在右手邊的手剎不見了。
“電子手剎在中控那裏。”李越澤伸手指向中控。
舒曼凝很是窘迫,原諒她沒有GLS可以研究,略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李越澤注意到她的動作,倏然展露笑容,安慰道:“沒關系,你只要會踩油門剎車會掌握方向盤就可以。”
舒曼凝不出聲,只點頭。
說完李越澤繞到副駕駛上坐下,安靜看她開車。
舒曼凝許久沒開車,對于李越澤這車的熟練度也不高,所以身板不由自主就筆直起來,兩手扶着方向盤,車速始終保持在50碼。
或許是看出她的緊張,李越澤伸手打開音樂,一首鋼琴曲,悠揚的輕音樂十分适合撫慰人心。
随之他便重新靠在副駕駛位子上,酒後慵懶樣。
右手肘搭在車窗上,手指輕輕按摩着太陽穴。
舒曼凝用餘光瞥了眼,随口問道:“你也住瑞心路嗎?”
瑞心路是海市的老城區洋房集中地,也是着名拆不起地區,住在那邊的除了老土着則就是有錢人買的別苑洋房。
“不是。”剛說兩字手機恰好響了,李越澤掏出看眼就挂斷放下,随即神色如常接着回答舒曼凝的問題,“朋友聚會。”
舒曼凝噢聲,想來也是,瑞心裏除了住家洋房還有洋房餐廳,十分有格調又适合聚會。
車廂中沉默半晌,下個路口左轉就是瑞心路,舒曼凝輕舒口氣,感覺如釋重負。
“今天下午在辦公室裏。”
李越澤突然說話使得舒曼凝下意識又挺起了腰身,安靜等他後面的話。
同時心中又忍不住猜測起來,他想說什麽?
“真是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該和你說那些。”無奈又帶着點點憂傷的語氣,好似一只受傷的黑貓。
還是受的情傷。
舒曼凝根本沒料到他會說這個,嘴上笑了兩聲道:“沒關系,我也沒放在心上啦。”
才怪。
聞言看向車外的李越澤長嘆口氣,憂傷感似乎更重了呢。
前面忍住自作多情,這回的八卦之心可是有些難耐。
舒曼凝思忖片刻後問道:“你很喜歡她嗎?”
李越澤聞言側頭看她,見她目視前方只給自己留下半張側臉,忽明忽暗的路燈燈光灑在她的臉上,如夢似幻。
女孩天鵝頸颀長,若是仔細看會發現她耳垂上有顆小痣。
腦海中回憶起小時候,她6歲,他7歲,她喜歡辦家家酒,從母親那偷來的耳環怎麽也戴不上,最後只好強行說自己耳垂上的痣就是世界上最獨特的耳環。
思緒收回,李越澤看着她道:“嗯。”
也許吧,可能吧,誰知道呢。
舒曼凝心中腹诽男人都一個德行,白月光初戀什麽的,真是只要給了他遺憾,他就能記一輩子。
不過嘴上還是寬慰他,“沒事的,以後還會有更好,不要沉浸在過去,要向前看。”
“是麽。”李越澤右手抵在唇邊,為了掩飾那抹自嘲的笑。
下車往家走時,舒曼凝拿着手機瘋狂敲字。
舒曼凝:沒想到李越澤居然是這麽癡情的人,而且還有點可憐QAQ
陳薇剛坐上男朋友申南的愛心專車,看到舒曼凝發過來的消息忍不住對着手機哈哈大笑。
陳薇:我怎麽感覺你在陰陽怪氣。不過他真的沒什麽緋聞,一直挺潔身自好,或許是真的在等他的白月光。
舒曼凝:真的嗎?我不信。
舒曼凝:這麽有錢又帥的男人居然還要等白月光,上天真是不公。
舒曼凝:憐愛了。
陳薇:行吧行吧,那就麻煩你快點拯救他,順便也拯救拯救我,女菩薩。
洋房餐廳包廂裏,曾嘉年看着遲到許久的李越澤,啧聲評價道。
“你為什麽笑得這麽詭異?”
“詭異?”李越澤不由一愣,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曾嘉年會給出這個評價,但還是很快恢複了面無表情模樣,邁着長腿在圓桌邊坐下。
全身上下寫滿【我很高貴,你還不配】。
“哎呀,這才對了嘛。”曾嘉年喜笑顏開,這才是他認識的李越澤,起身為他倒上紅酒,“來,這杯酒是恭喜你入主東宮。”
紅酒順着杯壁留下,李越澤輕哂,“俗氣。”
曾嘉年也不惱,嘿笑兩聲,他和李越澤自高中就是同學,當年兩人關系最好的時候,李叡那個愣頭青在高爾夫球場給他揍了,本來他還怕李越澤過來當說客,好在哥們是個明事理的,只給他留下一句不要手軟就走了。
李越澤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放下杯子發現包廂裏居然只有他們兩個人。
“就我們兩個?”他問曾嘉年。
曾嘉年點頭,“是啊,給你慶功這事,我一個人不就行了麽。”
按照曾嘉年往日那出去剪個頭都恨不得有人陪着的作風,今天确實不對,就算是要給他慶功,也不可能一個人來此。
許是被李越澤看穿心思,曾嘉年擡手摸了摸鼻頭,“哎呀,我和你說實話吧,其實是蘇禾也在海市,然後我們那群初中同學就想搞場同學聚會,我懶得去。”
李越澤若有所思點點頭,“噢。”
“噢?”曾嘉年被李越澤這稀松平常的語氣刺激到,但是想來又問道:“你不會忘記蘇禾是誰吧?”
李越澤很認真地看向曾嘉年,十分誠懇的告訴他:“不記得。”
對于超過五年沒見的人,他基本都不太會記得。
“就是……就是那個啊!”曾嘉年光是想想就會臉紅,別扭得像大姑娘,“就是那年聖誕節,我去給她送禮物,結果她翹課去給你送禮物了。”
李越澤恍然大悟,記憶中似乎是有這件事,當時他跟曾嘉年同班,偶爾從曾嘉年嘴裏聽說那女孩子如何優秀,如何美麗,和他從初中就是同學還是校花。
至于她和李越澤的初次見面,則要追溯到曾嘉年過16歲生日的派對上。
印象裏,并沒有過多交流。
曾嘉年看李越澤那神情估摸他是想起來了,于是接着道:“這不是暗戀多年無果,結果她還跑去跟你告白,搞得挺丢臉麽。”
說完他又瞥了瞥李越澤,以為他要嘲諷自己。
誰知李越澤伸手端着紅酒杯輕輕搖晃,漫不經心問他:“既然都過去這麽久了,你為什麽不再去試試呢?”
“試試?”曾嘉年好似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我不要面子的嗎,而且我們都這麽多年沒見,誰知道她長成啥樣,我現在口味變了,應該不喜歡她那樣的。”
曾嘉年說得十分心虛,其實他知道蘇禾長什麽樣,畢竟人家現在是當紅小花,每年至少兩部電視劇在播,這也是為什麽當她提出同學聚會時,他既有遲疑又有點心動,最後只能逃避。
他情不自禁嘆口氣。
李越澤聽到他那句“誰知道她長成啥樣”有些疑惑,想起他昨天再次看到舒曼凝時,雖然無數次想過長大後的她會是什麽樣,也許會讓他覺得陌生,也許會讓他厭惡。
但是這些都抵不過那股子熟悉感。
只是她,似乎對自己就像個全新的陌生人。
一聲聲李總叫得歡快。
李越澤仰頭喝盡杯中紅酒,喉結翻湧。
“你這是幹嘛?”曾嘉年一臉奇怪看他,“瞧着像是來買醉的。”
李越澤放下空蕩的酒杯,杯底與玻璃臺面碰撞的聲音刺激着他的神經。
“你叫我聲李總聽聽?”他朝曾嘉年道。
曾嘉年滿頭霧水,這是什麽惡趣味,難道是因為入職粵安真的很開心?
以前李越澤都不讓人叫李總,說不想跟李封一樣。
帶着些許遲疑,曾嘉年說:“李總~”
惡心的語氣。
李越澤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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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李總:對于超過五年沒見的人,他基本都不太會記得。
噢?那某個人呢【dog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