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龍可憐無助又害怕，腳……
宮鳴玉的寝宮同樣位于皇宮的偏僻角落，和斯瑾此前居住的西宮比起來，雖然好了不少，但撐死了也就多幾個侍奉的宮女。
伊芙只是掃了一眼雜草叢生的院子，就知道這位皇妃的生活并不如意。
剛進殿內，小龍鼻息間便被濃郁的藥味侵襲。
“哇，這座宮殿是泡在了藥罐子裏吧？”伊芙的五感超凡，這點偶爾也不是很好。
哈代解釋道：“皇妃身體弱，生下殿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連下來走路都不能，終日只能靠藥物維系。”
伊芙藍眼睛流露一絲心疼，“皇妃好可憐啊。”
然而斯瑾面無表情，宮內幾位侍女先後行了禮，他便走去了皇妃所在的房間。
“咚咚。”哈代上前敲了門。
伊芙豎起耳朵，門內是沉重的咳嗽聲，每一下都像能把肺咳出來。
皇妃無力回應，侍女前來打開了門。
“殿下安好。”
哈代招呼侍女退下，“你先下去吧，殿下要和皇妃單獨聊幾句。”
“是。”
侍女恭敬離開。
伊芙眨動着眼睛，将房間內四處打量，這間寝室中央有一架裝有帷幔的大床，床是一具孱弱的病驅。
皇妃宮鳴玉躺在背中，她一只手臂耷拉在外，遠遠的，伊芙只看清了她的這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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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瘦了，作為人類，這只手臂瘦得只剩皮包骨。那種膚色是不健康的黃色，還帶有不規律的皺褶。
就只看她的手臂，伊芙都覺得宮鳴玉病入膏肓，重的不能再重了。
以她多年觀察人類的經驗分析，這種狀況，只會在瀕臨亡的人類身上看見。
因為宮鳴玉的病體，伊芙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天性好動的龍崽可沒憋壞，她想四處瞅瞅，可又怕不尊重斯瑾的母妃。
就在她快憋不住的時候，斯瑾朝前大步走到了宮鳴玉的床邊。
而帷幔內，是女人虛弱近乎無力的聲音，她問道：“是阿瑾嗎？”
伊芙聽得心尖都在打顫，宮鳴玉一開口，伊芙甚至覺得她用盡了力氣。
“嗯。”斯瑾應了一聲。
“阿瑾……”宮鳴玉艱難地呼了一口氣，她的手指動了動，卻沒有力氣擡起。
斯瑾心領會神，他在床邊的座椅裏坐下，以這個角度，伊芙看清了宮鳴玉的臉。
這個皇宮中神秘的女人生得十分漂亮，盡管此刻的她兩頰凹陷，蠟黃肌膚遮蓋了以往全部的光芒，但伊芙還是從她那張臉上看出她得天獨厚的精致五官。
她的額有點寬，一雙眉毛不細，但顯得十足英氣，斯瑾完全遺傳了她挺翹的鼻梁。還有形狀飽滿的唇，若非病體失去了光澤，一定如玫瑰般嬌豔。
她的額頂是完美的美人尖，都說擁有美人尖的女人是絕世佳人，伊芙很是認同。而宮鳴玉那頭黑發也失了顏色，幹枯的頭發仿佛枯草，早與主人一樣沒了生機。
她太漂亮了，好看到伊芙覺得可惜又遺憾。
如此美人病成這個樣子，一副稍微喘口氣都會随時破碎的感覺，讓伊芙恨不得立馬找個呼吸機給她安上。
斯瑾照常先問候了宮鳴玉的身體，“母妃感覺如何？”
床上的宮鳴玉很久都沒動作，斯瑾也并不催，母子倆像心有靈犀，一切都不比多言。
伊芙瞅瞅宮鳴玉又瞅瞅斯瑾，好像斯瑾的母妃一點不驚訝斯瑾不是啞巴，也不是自閉。
宮鳴玉一直知情嗎？
良久後，伊芙看見宮鳴玉艱難搖了頭。
啊？
伊芙藍色的眼睛透着大大的問號，這是意思好還是不好啊？
斯瑾不再多問，他将肩上的伊芙抱到了床上，小龍尾巴一不小心甩到了宮鳴玉的手，伊芙吓得趕緊收起尾巴。
以小龍頂頂的觸覺判斷，宮鳴玉的身體實在太涼了，完全就不是正常人擁有的溫度。
為什麽宮中給宮鳴玉治了這麽久的病，都沒見有半點起效啊？
斯瑾說道：“母妃，她是伊芙，是，一條龍。”
最後三個字，斯瑾說的很是鄭重。
伊芙還在思考呢，大眼睛就對上了偏過頭的宮鳴玉。
枯萎的美人凝望着她，那雙墨黑的眼與斯瑾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眸光相當溫柔。
伊芙見她唇角動了動，仿佛在笑。
宮鳴玉張開了嘴，那一刻，伊芙都想搶先插嘴，讓她不要再說話了。
伊芙被放在她的枕頭邊，小龍可憐無助又害怕，她連腳丫子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不小心碰碎了床上的美人。
“那個皇妃娘娘您好，我被斯瑾撿到了的龍伊芙，您也可以叫我阿芙。”伊芙歪着腦袋，她的聲音都不自覺壓低。
“阿芙，好孩子。”宮鳴玉又笑了一下。
“沒，沒，沒，沒事。”伊芙怕宮鳴玉承受不住，說話都結巴了，她縮起腳指頭，小聲咕哝，“您要是不舒服的話，不回我也沒事的。”
聽她小孩兒般的發言，宮鳴玉的眼都彎了，她笑笑眼珠子轉動着，偏到了斯瑾那邊。
伊芙不再吭聲，她也順着去看斯瑾。
一時之間，空氣裏彌漫起一股難言的安靜。
等啊等，宮鳴玉開了口，她問斯瑾：“陛下允你搬出了西宮？”
“嗯，我和阿芙住在了別處。”斯瑾剛說完，見宮鳴玉又張了下嘴，他補充了一句，“那裏很好。”
伊芙連忙接話，“對，皇妃娘娘放心吧，那邊很好的！比斯瑾之前住的西宮好不知道多少倍，有很多很多的人服侍斯瑾，陛下都安排好了呢！”
“哦對對，有個叫塔爾的侍女，她做飯一絕，尤其擅長燒雞。皇妃娘娘你不知道她多的雞多好吃，香噴噴的外焦裏嫩，咬一口嘴裏還會爆漿，太香啦！”
小龍說的眉飛色舞的，到末還探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下唇。
宮鳴玉一眨不眨望着伊芙，餘光裏稍稍偏瞥兒子斯瑾勾起的嘴角，她心如明鏡，明白今日為何斯瑾會帶着這只小龍一同前來。
不過也好，總比往日母子倆一個賽一個安靜好。
宮鳴玉是有心說但不能，而斯瑾是無心多說。
伊芙還在嘎嘎誇笑，“皇妃，不知道您能不能吃雞肉？要是能，下回我就帶那雞肉給您也品嘗一下味道，您信我的，老好吃了！”
宮鳴玉彎着眼，道：“好。”
斯瑾不插嘴，任由伊芙在那逗趣。
“阿芙，很好……”
斯瑾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宮鳴玉是和自己說話，他輕微點頭，“是，我知道母妃一定會喜歡阿芙的。有阿芙在的話，我期望能讓母妃的精神頭好些。”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床上的宮鳴玉眼裏多了分神采奕奕，确實比兩人剛來見到的死氣沉灰好了太多。
“阿芙……你過來。”
宮鳴玉将伊芙喊到跟前，小龍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她眨巴着藍色大眼睛問：“皇妃有何吩咐？”
“我有一個請求。”
宮鳴玉這次拼了全力擡起了手，但她只能碰到小龍的翅膀，再不能舉起。
伊芙能察覺床裏美人身畔纏繞的薔薇香氣，那是人類無私偉大的母愛，剎那間，床邊仿若綻放了滿叢的薔薇。
宮鳴玉溫柔的嗓音比之前清亮了幾分，她眼裏似在回憶，“曾經我聽過一則傳說，若心誠，在遇見龍王的時候許願，這個願望就能成真。”
被她不帶掩飾的眼凝望着，伊芙小身板都顫抖了一下。
後面的話宮鳴玉沒有再說，但她的眸子說明了一切，她的意思是伊芙就是那只龍王，她希望伊芙能幫她實現她的心願。
伊芙沉吟了片刻，小銀龍展現出從未有過的認真，她明亮的藍眸堅定回應，“這則傳說在龍族也有流傳，但不一定屬實。龍族并非神明，沒有任何神力，不過皇妃若有心願未了，我願意試試。”
“嗯，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宮鳴玉輕輕一笑，“我知道你是念着斯瑾的恩情才來，龍族如此罕見，為何偏偏出現會與斯瑾有牽連？你和他之間怕是有過往日的緣，我是信的。”
“皇妃……”
“你也別嫌我吵，今日我是頭回話多的一天。”宮鳴玉陷入回憶，面容布滿了凄楚，“我确實有一心願難了，也希望你能幫幫我。”
伊芙鄭重回道：“您說。”
“別的我不會強求，我只想懇求你，作為千年難一遇的龍族，保佑我兒健康平安。”
宮鳴玉說罷落下了手，手臂徑直落在了床上。
她整個人像放了空，“僅此一願。”
她懷揣着全部的愛意，滿腔給了斯瑾。
伊芙點頭，應下承諾，“好，皇妃請放心吧。”
“謝謝你……”宮鳴玉閉起了眼。
伊芙看到她的眼角一串淚水淌落，仿佛沙漠裏穿行的溪流，很快就被侵蝕。
“為何皇妃沒有得到應有的治療呢？”伊芙低聲發問，“無論是任何病，按道理就應有醫生定期檢查，若無效則更改治療方案，皇妃既然沒有患上難以醫治的絕症，為何還會這樣？”
按現在帝國的醫療手段，癱瘓初期又不是什麽大病。
“這宮裏啊，我的病就是絕症……”宮鳴玉喃喃道。
小龍瞳孔震驚：怎會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