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VIP]
“你知道這種欺騙其實最傷人嗎？”
歐博凱覺得手腳周身都僵硬, 連表情肯定都顯得難看，褚溪筠難得跳脫出來的“冷靜”更是讓他覺得胸悶難忍。
“溪溪……”
“你別說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你在她家待了一夜？所以是在工作，是嗎！？”
“那天暴雨她沒開車, 我送她回來，發燒了，我……”
“你們公司在市區中心，下暴雨是打不到車嗎？她發燒了是不會吃藥嗎？燒的嚴重下不來床是不能送到醫院嗎？還是覺得雨大到你沒辦法走？”
“我的私人醫生來了。”
“他也待了一晚嗎？”
歐博凱盯着她，緊抿着唇, 他沉默了。
變相的否認。
一直“冷靜”的褚溪筠因為他的這個沉默而繃不住了, 鼻子一吸，眼圈刷一下就紅了, 她單手捂着唇用力咬了下自己手背，也只是勉強能堪堪忍住哭不出聲, 眼淚卻還是掉下來了。、
她這麽隐忍激動的一哭，歐博凱就慌了。
“溪溪……”
褚溪筠下意識的後退, 她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她到底是你的秘書……還是你的女朋友啊？秘書需要上司在自己生病的時候來照顧一整晚嗎？還是其實你心裏也喜歡她？”
“溪筠！”
“而且你為什不告訴我, 其實你們早就認識，她念大學的時候就是你資助的, 你們還寫信，畢業後特意到你身邊工作, 是要報恩嗎？還是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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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博凱詫異的看着她，“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告訴我，私家偵探一查就什麽都知道了！”
歐博凱臉一黑，“你找人查我們？”
“是！”
女生在氣頭上, 只要能爽快, 什麽話都能說出來。
歐博凱揚在空中的手慢慢的垂下去, 他看着她，眼裏有失落，“溪筠，你做的過分了。”
“沒有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待一晚過分！不用你送我了，謝謝！”
褚溪筠後退兩步，繼而轉身生氣跑開。
歐博凱怔站在原地，僵住。
“歐總……”
良久，身後有人叫他。
歐博凱回身，發現不知是何時跟下來的黎惠好，她面上全是尴尬跟自責，拘束的站在那，跟日常的雷厲風行與果敢截然不同，她甚至羞愧的不知該不該上前。
“你的外套忘記帶了，我給你送下來。”
歐博凱緊了緊手，他舒口氣，走過去，接過，“謝謝。”
總歸是要開口，黎惠好自責得攥着自己的手心，“我去跟褚小姐解釋一下吧，那天晚上……”
“我會跟她解釋。”
“那我……家裏的事……”一提到原生家庭，一向淡定從容的女人也變得惶恐不安，“褚小姐不會外傳吧？”
“她不會的。”
黎惠好十分沒有安全感的咬了咬自己手指，言語都有點哆嗦，“歐總，請……請您拜托褚小姐，我可以保證跟解釋，可不可以請她……”
“惠好。”歐博凱打斷她，語氣堅定，“她不會的，溪筠不是這樣的人。”
黎惠好點點頭，“對不起歐總，都是因為我，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發燒，你和褚小姐現在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吵架，我真的很抱歉，我……”
“先上去吧，他們都還在上面，你入新房，是件開心的事。”
他會找褚溪筠再次解釋，但是她找私家偵探這件事，歐博凱是真的有點生氣的。
褚溪筠也是真生氣，更生氣的時候自己走了之後他居然沒有追上來，她氣憤的回頭想去找男人理論，最後看到的卻是他跟黎惠好兩人面對面挨得極近在說話！
黎惠好一臉自責傷心的樣子，歐博凱好像還是在安慰她。
褚溪筠更生氣，更委屈了！
于是當歐博凱晚上來找她的時候，她直接給人吃了閉門羹，褚溪筠還沒跟家裏人說這事，歐博凱自然也不會提，所以文靜瓊他們只覺得是兩個小孩又開始鬧別扭了，事後文靜瓊還特意到她房間批評了她。
褚溪筠少有的不吱聲，只是在歐博凱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在氣頭上抛出一個極端的選擇題。
她要歐博凱辭退黎惠好，要麽兩人就沒得談！
褚溪筠以為至少自己能掰回一局，實則輸了。
因為歐博凱沒有同意，他的說辭是，他不能因為沒有的事就無緣無故辭退一名員工。
褚溪筠捏着手機冷笑，什麽話也沒說就挂了電話。
歐博凱的為難不會讓黎惠好知道，但黎惠好就是能知道，于是她主動往歐博凱面前遞了辭職信。
“歐總，是你一路幫着我成長，黎惠好之所以成為今天的黎惠好，沒有你的扶持，根本走不到今天，我不想你為難。”
歐博凱轉着筆，視線落在她遞過來的辭職信上，語氣淡淡，“這就是我教你的處事方式？”
“歐總……”黎惠好似乎有點語塞，她緩了會，才又能再次開口，“我真的不想你為難，因為是女生，所以我了解女生，褚小姐……肯定會希望我離開。”
歐博凱垂眸，黎惠好猜的是沒錯。
“我會處理的，不需要你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
黎惠好視線落他身上，唇瓣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朝他輕微點點頭，退了出去。
褚溪筠跟歐博凱僵住了，誰也沒退讓。
黎惠好出事的時候，是跟歐博凱從客戶的公司出來，她那個爛賭成性欠債無數的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來的，在兩人快上車的時候沖過來，一巴掌甩在了黎惠好的臉上，嘴裏粗俗的謾罵着，言語粗魯鄙夷。
他這一巴掌扇得過于突然，以至于黎惠好沒有絲毫的防備，直接趔趄摔到地上，男人想要再次沖上來的時候，歐博凱反應過來，擋住。
場面一度混亂。
警局裏。
女警察用袋子裝着兩根冰棍從外面走進來，遞給歐博凱，歐博凱提着走過去，在頹靡的黎惠好身邊坐下，将袋子裏的冰棍拿出來遞給她。
“敷一下，消腫。”
那一巴掌過于結實，以至于她半邊臉都已經腫了起來，發絲淩亂 ，整個人狼狽不堪。
“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多少次進警、局了。”
她接過男人手中的冰棍，慢慢的貼在自己臉上，聲音讷讷，因為臉腫牽扯到唇角舌頭，言語有些模糊，但話裏的頹靡絕望無所匿藏。
歐博凱不知如何安慰她。
“他一直在騷擾你？”
“他想要錢，我沒給。”黎惠好頓了頓，“他不知怎麽知道我新家的地址，找過去了，我這幾天都住在酒店，昨天他連我住的酒店也找到了，鬧了好一陣。”
難怪，他今天早上見到她是帶着行李箱到公司的。
“我無處可去……是不是一輩子也擺脫不了？”
她的家庭她的難處，歐博凱的确很早就知道，而且知道她為了擺脫這樣的原生家庭有多努力跟拼命。
兩人的手機幾乎同時叮咚一聲響。
是公司內部郵件的聲音。
黎惠好沒心思去看，歐博凱習慣性的查看，卻在查看到的第一時間怔住，随後目光變得黑沉，起身到邊上打電話讓公司技術部的人立刻處理。
回來的時候，黎惠好已經抱着手機在看了，神情比之前更為呆滞跟絕望。
歐博凱捏緊手機，突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已經讓技術部的人處理了。”
“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是不是？”她将手機放下，頭無助的埋進臂彎裏躲了一陣，肩膀在顫，雙手在顫，她渾身都在發顫。
最後驚恐無措如小獸一般的擡眼，不過短短幾秒，她的眼圈紅得猶如兔子，無助的朝他哽咽問道，“不是褚小姐，對嗎？”
不是褚小姐将她所有不堪的情況彙總成冊，群發到公司裏每一個員工郵箱裏的，對嗎？
但是發郵件的那個郵箱賬號的的确确是褚溪筠在某天心血來潮，央求着歐博凱給她開的。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
以她的自尊，以她的驕傲，她都不可能再在公司繼續工作下去，她抵得住所有的工作壓力，卻沒法忽視她內心對于原生家庭的恐懼！
歐博凱沉着臉，喉間驟然發緊。
“今晚先別回去了。”
錄完口供，辦完手續，歐博凱開車帶她回公司拿了行李，然後帶她去了褚溪筠學校附近的那個小公寓。
黎惠好之前來這裏給歐博凱送過文件，知道這裏的小公寓意味着什麽，她猶豫的不肯往上。
“歐總，這是褚小姐休息的地方，不合适。”
歐博凱将鑰匙遞給她，“放寒假，她都住家裏，這裏不會過來，只是暫時落腳，有客房，你家裏事處理完之後再離開。”
黎惠好接過，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她只是攥緊了那串鑰匙，“謝謝你。”
“你先上去，我去超市買點吃的東西。”
“好像要下雨，把雨傘帶着吧。”
黎惠好從包裏掏出自己的雨傘遞給他。
天很沉，是要準備下雨。
黎惠好上樓開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将兩人這間房子細細打量了一遍，房子的過戶手續是她辦的，一開始歐博凱還沒帶褚溪筠來這裏的時候，衛生也是她帶人打掃的，短短幾個月，這裏的裝飾跟剛開始已經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褚溪筠按着自己的喜好改的。
小姑娘的風格跟歐博凱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黎惠好将行李箱拉進房間，第一間房，然後将行李箱打開，整理了一陣之後，她停下，對着床頭燈拍了張照片。
然後，在自己微博的小號發了出去。
再然後，她将櫃子裏的被子抱出來鋪好，最後抱着手機坐在床沿，靜坐了很久。
女人的直覺永遠是最準的，她不相信褚溪筠什麽都沒做，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微博小號，對于褚家大小姐來說，有什麽難的呢？
褚溪筠應該早就找到她的這個微博小號了，更應該每天都會看着。
她知道褚溪筠會來，卻沒想到她會來的這麽快。
褚溪筠冒着大雨趕過來的時候，歐博凱還沒上來，一身風雨的褚溪筠顧不上濕透的鞋子以及褲腳，她紅着眼盯着從裏給自己開門的黎惠好。
明明是她的房子，她卻按門鈴讓別的女人來開。
她怕！怕自己開門進去看到的會是最不堪的那一幕！
那她這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
好在，她的衣着是完整的，身後也沒有赤/luo的男人。
自從跟歐博凱鬧開後，褚溪筠跟黎惠好一次也沒有碰面正對過，這是第一次，卻停在最巅峰對決的頂端。
沉默的對視中，針尖對麥芒。
褚溪筠還是年輕幹脆性子沖，她攥緊了粉拳，像是極端守護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
“請你！立刻！從這裏！出去！”
黎惠好站立不動，她望着她，就像在望着一個毫不懂事的任性小孩，語調淡且輕，“是歐總安排我在這的，要走我也要等歐總回來。”
“這房子是我的！我說了算，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黎惠好看到走廊那頭電梯往上升的數值，在數值停在這一層的時候，她撥開褚溪筠的手，直接往外，“抱歉，我現在就走。”
說這句話的同時，歐博凱提着東西上來了，見到紅着眼圈要走的黎惠好，皺了皺眉頭，将她拉住。
“怎麽？”
黎惠好半低着頭，怎麽都不肯擡起，聲音也是招人心疼的低落，“歐總，請你讓我保留最後一點點的自尊，可以嗎？”
說完掙開他跑進了電梯。
歐博凱扭頭，這才看到站在門口的褚溪筠，黎惠好的精神狀态很不好，事需從急，他想先将人找回來再解釋。
見他轉身要去追人，褚溪筠心都沉到谷底了，她盯着他，冷冷地，“如果你去追了她，我們就完了。”
歐博凱頓住，片刻，他提着東西走過來，與她面對面，身高優勢，他低頭，明明還是那個人，眼底的溫柔自責也還在，但小姑娘就是覺得他此時像是睥睨衆生地審判者。
他說，“在這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褚溪筠不明白，但是她明白他的嚴肅就是在為了她兇自己，他現在立場維護的是他的秘書，黎惠好！
褚溪筠咬着唇，墊高腳尖，怒意洶洶的盯着他，“所以你是站她那邊，對嗎？”
歐博凱嘆了口氣，穩住她，像是以往哄她那樣，“沒有，先把人找回來，好嗎？”
然後，轉身。
褚溪筠再次重申，聲音比剛剛大了，“我說了，你要是去追她，我們就完了！徹底完了！”
可是最後，她還是眼睜睜的看着歐博凱走了。
電梯關上的那一刻，褚溪筠眼淚掉下來，她大步的回轉跑進屋裏，黎惠好居然睡他們的主卧！
被子是她的！床單是她的！什麽都是她的！她怎麽可以用！歐博凱怎麽可以允許她用！
褚溪筠歇斯底裏的将床上用品一股腦的全扔到地上！
瀕臨崩潰的瞬間，壓倒她所有情緒的卻是床邊垃圾桶裏的東西。
那個黏膩的可怖的軟趴趴粘蜷在一起的東西，只一眼，就足以将她震得渾身發抖。
垃圾桶裏甩扔着的，是一只惡心的用過的斥滿了白色靜/液的安全/套。
褚溪筠瘋了，歇斯底裏的倒靠在床邊，瘋一樣哭喊着将枕頭朝垃圾桶重重一扔！
解釋什麽！解釋個屁！！
作者有話說：
不會哄一兩天就好，歐大叔會後悔的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