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Areyoutheone?
“江總,柏總來了。”一個穿西裝的人在江河面前恭敬的說。
江河将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擺擺手讓西裝男退下,站起身來,迎着柏淼淼走上去,嘴角勾着微笑:“柏總,有失遠迎啊。”
柏淼淼伸出手來跟江河握了個手,同樣微笑,“江總真是好興致啊,這球場都封閉了,你還對此愛不釋手。”
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柏淼淼坐下,江河也坐下,打了個手勢讓旁邊的人給柏淼淼上茶,“柏總有所不知,我只是喜歡這裏的陽光,所以有事沒事都會來這裏坐坐,跟客戶,品茶,談人生。”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江河的笑有些意味深長。
端過剛上的茶,柏淼淼品了一口,點點頭,“茶不錯。”
江河揮手讓自己的手下都下去,柏淼淼掃了他一眼,也做了個手勢讓陳潔她們下去了,“既然江總已經知道了我今天來所為的事情,那麽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江總開個條件吧,怎麽才能和沉水解除婚約?”
“哦?”江河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感興趣的笑容,“柏總怎麽知道不是蕭沉水要跟我結婚的呢?”
柏淼淼笑着搖了搖頭,“沉水的審美還沒有到這個程度。”你還不配,除非沉水瞎了眼,才會要跟你結婚。柏淼淼在心裏飛快的補充了這一句。
說出來的話和心裏的話雖然都是一個意思,但是說出來的話顯得更好聽一些,她是來談判的,剛開始還不能撕破臉。
江河怎麽會聽不出來柏淼淼話中意思,他也不惱,輕飲一口茶,“如果按柏總說的那樣,沉水又何必跟我定下婚約?”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另一個原因,”柏淼淼臉色微微沉重下來:“沉水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告訴我。”
江河先是一愣,随後笑了起來,“柏總怎麽就認為我會告訴你?沉水能告訴我,卻不告訴過你,柏總,你認為這是為什麽呢?”他本就生的俊朗,模樣在男人中算是上乘,在陽光中的這一笑會讓很多小姑娘都趨之若鹜,可是此刻落在柏淼淼的眼中,只有無盡的惡心。
從随身的包裏拿出照片,柏淼淼冷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照片,“江總,你最好別說。”
江河看到柏淼淼手中照片的時候,臉色立馬變了,眼中迸射出陰狠和絲絲畏懼,聲音中也帶上了些微的顫抖:“柏淼淼,你到底想怎麽樣?”照片上,是江河和栗然兩個人的親密照,江河怎麽也沒有想到,前段時間他還用這招威脅過蕭沉水,現在就反過來了,當初蕭沉水嘗過的滋味,今天他也要嘗嘗了。
“江總既然和栗然在一起了,為什麽還要跟沉水定下婚約?”柏淼淼直接将照片扔在了桌子上,臉色冷冷,“照片你可以拿去,我只要你跟沉水解除婚約,告訴我沉水的事情。”
江河一把将桌子上的照片搶過去,使勁的撕碎,模樣瘋狂,柏淼淼也不着急,淡定的說:“這些照片你随便撕,我那裏還有底片,只要我說一聲,明天就會又大批照片流向網絡上,版在各大媒體的頭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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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淼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蕭沉水什麽關系,你可以這麽對我,我也可以告訴媒體你的事情。”江河站起身來,雙手撐着桌子,惡狠狠地逼視柏淼淼。
柏淼淼淡然的與江河對視:“你盡管去曝光,我不怕,沉水也不會怕的。”她的語氣十分篤定。
江河在聽到這句話後身體一震,為什麽,為什麽她們都不怕?為什麽?對視了二十秒左右,江河的身體緩緩滑落,重新坐回座位上,眼神渙散,神情恍惚。
柏淼淼心裏有一瞬間的不忍心,但是很快的,那絲不忍心在想到沉水的掙紮後消失了,她要沉水真正的快樂起來,如果真的要為此放棄本真的自己,那就放棄吧,她不介意為了沉水堕入地獄。
好半天,江河才将自己恍惚的神情收拾起來,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滑落,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幹澀:“好,我答應你,我跟蕭沉水解除婚約。”語氣十分決絕,以致柏淼淼差點以為江河是要去赴死。
“不過,”江河又說話了,臉上帶了一絲狠笑:“我只答應你跟蕭沉水解除婚約,她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你,那是她的*,柏總也不會希望自己的*被人告訴給別人吧?”
柏淼淼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臉色陰冷:“那你記住你說的話,明天上午這個時間如果我沒有聽到任何關于你們解除婚約的消息,那江總就等着你和栗先生出現在頭條上吧。”說着,柏淼淼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她頓住腳步:“還有,以後別想着再動華影,這次就當做你和沉水解除婚約後給你的補償了,江總好自為之。”用2500萬買江河和沉水解除婚約,她柏淼淼還是能付得起的。
看着柏淼淼越走越遠的身影,江河再也忍不住了,“啊……”站起身來,雙手一擡就将桌子給掀倒了,茶水碎片散了一地,雙眼猩紅,一字一句的咬着:“柏淼淼!我們勢不兩立!”
站在原地,江河使勁的深呼吸,雙手狠狠的攥着拳頭,他的保镖看到他的樣子,都不敢走過來,過了一會,江河才将自己的怒火平息了下來,睜開眼睛掃視自己的助理:“給我安排個記者招待會。”
“江總,什麽時間?”助理膽戰心驚的問。
“越快越好。”江河面上神色如常,可是緊攥着的拳頭卻有鮮血在指縫裏一滴一滴的滑落。
走出東亭高爾夫球場,柏淼淼擡頭看天,陽光溫煦,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映在陽光中格外惹人。
終于,終于她的沉水只能是她的了。
陳潔站在柏淼淼的身旁,忍不住也微笑起來,這是她見過的,柏淼淼最快樂的一次笑。
坐在車裏,柏淼淼迫不及待的給蕭沉水打過去了電話。
“吃過飯了?”蕭沉水很快接聽了電話,笑着問柏淼淼。
聽着蕭沉水的聲音,柏淼淼有一瞬間的失神,車窗外,光禿禿的法國梧桐也沾染上了溫暖的顏色,遠處大廈反射着明亮的陽光,柏淼淼突然發現,這個冬天,真的不太冷。
只是聽着她的聲音,柏淼淼就感覺到了無限暖意,一瞬間,溫熱的淚水蜂擁而出,彌漫了柏淼淼的臉頰,憑生第一次,柏淼淼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淼淼?”沒有聽到柏淼淼的回話,蕭沉水再次喊了一聲。
“啊……額……我在……”柏淼淼回過神來,輕笑着回答着蕭沉水:“我在呢。”淚水輝映出光芒,滑過柏淼淼的臉頰。
蕭沉水敏感的感覺到柏淼淼有些不對勁,疑惑的問:“淼淼,怎麽了?吃過飯了?”
“吃過了。”柏淼淼将手伸出窗外,張開五指,攥住陽光,輕聲呢喃:“沉水,我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這是柏淼淼第一次表現出對蕭沉水的需要,蕭沉水低聲說:“淼淼,等一下。”說着,柏淼淼聽到了蕭沉水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不一會,蕭沉水那邊安靜下來了。
柏淼淼不知道蕭沉水要做什麽,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微微高亢的聲線,幹淨的聲音,顫抖的尾音,柏淼淼愣住了,這是……蕭沉水的歌聲?
沒有伴奏,沒有旋律,蕭沉水坐在休息室的地板上,依靠着沙發腳,微微低頭,給柏淼淼清唱着這首歌:“whosparklesinthenwho’ds,who’who’sn’who’sloveisthechainofstars,theuniverse,thegalaxievaofourloveistrue.who’sn’”
最後三遍,蕭沉水幹淨的聲音低吟着,似詢問,似呢喃,一下子就扣住了柏淼淼的心,她之前聽過這首歌,也感嘆過這首歌的歌詞,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種方式再次聽到這種歌。
蕭沉水的最後的顫音結束後,手機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沉默着不說話。
你是那個人嗎?那個來陪我走過一生的人。
柏淼淼此刻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她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沉水……我……”柏淼淼強忍住喉嚨處的堵塞。
“噓……”蕭沉水低聲笑,聲音因為剛才唱歌而有些喑啞:“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就是那個人,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的保證,也不需要什麽誓言,因為我知道你會一直在那裏,一直陪我,就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樣。
柏淼淼也笑了起來,傻傻咧開了嘴巴,鹹澀的液體流出口中,她和沉水都等了那麽多年,她等一個可以停靠的肩膀,蕭沉水等一個不後悔,不遺憾。
如今,她們終于在一起了,就像兩塊摔碎的鏡子,如今,終于拼合完整了。
世界上總有那麽一個人,讓你知道為什麽在她之前的那些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因為你生來就注定了,這一輩子,你都是她的。
兩人沉默了半天,正在柏淼淼想要說什麽情話的時候,那邊蕭沉水的聲音幽幽傳來:“淼淼,我怎麽聽到了汽車的聲音?你沒在家睡覺?”
一瞬間,煽情的氣氛煙消雲散。
柏淼淼的汗毛立刻就豎起來了,她沒有想到蕭沉水的耳朵會這麽尖:“我……我在家啊,我……我看電影呢……電影裏的……”說話的底氣分明不足。
“是嗎?”蕭沉水的聲音揚起,“那你現在馬上給我自拍一張。”
冷汗從柏淼淼的側臉滑落下來,跟已經幹涸的淚痕成兩條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線:“我……我我不喜歡自拍。”
“哼……好啊,淼淼別忘了你身邊還有我的人呢,你覺得陳小姐不會告訴我?”
柏淼淼的眼睛立刻瞪圓,轉頭對旁邊的陳潔問:“陳秘,你給沉水打我小報告?”話剛出口,柏淼淼就知道自己上當了,果然,那邊傳來了蕭沉水的冷笑:“淼淼,你還真誠實啊?”
真是兵不厭詐,防不勝防啊!無奈之下,柏淼淼只好給蕭沉水交待了自己來公司了,不過她将約見江河省略了,有些事情,她不想讓蕭沉水知道。
蕭沉水又生氣又心疼的說道:“身體剛好就亂跑,就不會好好愛護自己嗎?”
柏淼淼賤兮兮的笑:“這不是快到年底了嗎?要做一些總結什麽的,我總不能因此而讓員工的利益受損吧?”
“好吧,你總有你的理由,注意點身體,別太勞累了,晚上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咳咳……知道了。”礙于陳潔在旁邊,柏淼淼沒敢亂說,沉水又囑咐了幾句後,兩人這才挂了電話。
蕭沉水從休息室的地板上站起來,眼中閃着柔情,帶着笑容走了出去。藝心看到蕭沉水的笑容,驚訝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而羅昉看到蕭沉水的笑容,忍不住感嘆這愛情的力量就是強大。
“能推得我都給你推了,就剩下這兩個訪談了,這是好久之前約好的,是真的推不掉了。”羅昉把行程單放在蕭沉水的面前。
“也好,不過你提前跟他們打聲招呼,只許問工作上的,感情上的問題不準多問。”蕭沉水揉了揉太陽穴,轉頭對藝心說:“幫我倒杯咖啡。”
藝心連忙點頭去了。
羅昉了然的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跟她,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她特意看了看四周,确認沒人後才問道。
蕭沉水知道她問的是柏淼淼,将行程單放在一邊,第一次在羅昉面前露出無助的神色:“我知道我跟江河的關系讓淼淼委屈,可是我現在沒辦法,有些東西我還是放不下,堅持了那麽多年,我總要弄清楚,那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也想抛棄一切只要她,但我一想到那個時候……我就放不下……”
很多年後,羅昉都記得蕭沉水當時的樣子,一向冷靜自持的蕭沉水眼神無助,神色幾近于崩潰,她說:“你知道愛恨兩種極端的感情同時在心裏紮根的感覺嗎?這些年,如果沒有對淼淼的愛,我想,我已經瘋了……”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神色如此失控的蕭沉水。
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羅昉知道了蕭沉水身上發生了什麽後,對廖知夏說起蕭沉水時,總會說到這樣一句話:“沉水将仇恨不動聲色裝了十幾年,她的內心已經不懼怕任何傷害了,只有柏淼淼,除了仇恨,只有柏淼淼能讓她失控了。”
羅昉看着眼前的蕭沉水,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在真正痛苦的人面前,安慰的話往往是多餘的,雖然她并不知道蕭沉水說的是什麽事情,她慢慢的伸出雙手,輕輕的抱住了蕭沉水。
這也是她們認識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正式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