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之冰

第21章 不能做媽媽

“淼淼，淼淼？醒醒。”

柏淼淼聽到有人叫自己，連忙掙開了眼睛，眼前是陶洮忍俊不禁的笑容，眼睛還有些酸脹，柏淼淼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問：“我怎麽在這裏睡着了？呀！我忘了喊你，是不是誤工了？”

陶洮笑了起來：“我都收工了，真是的，睡得跟豬似的，叫了半天才醒。”

柏淼淼嘿嘿笑了兩聲，站起身來，手裏原本抱着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她低頭一看趕緊撿起來，這才想起來要跟蕭沉水的道歉的事情，往片場瞅了瞅，只剩下場工在收拾了，“蕭沉水呢？”

陶洮微皺眉頭問：“你問沉水幹什麽？”

“我給她……”道歉啊，柏淼淼的道歉在喉嚨裏變成了：“還給她外套。”

“沉水把外套給你的？”陶洮的眼睛盯在蕭沉水的外套上，臉色有些奇怪。

柏淼淼無奈的說：“是啊，她去哪了？”

“配合《聚風雲》的宣傳，去e市了。”陶洮看着柏淼淼抱着那件外套有些紮眼。

“哦……”柏淼淼有些輕松，有些失落，蕭沉水走竟然也沒說一聲，轉念一想，她為什麽要給自己說啊？大不了下次直接派人送過來就好了啊？想到這裏，柏淼淼心情好了起來：“洮兒，咱們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就回去了，你也回去好好的休息。”

“恩。”陶洮應了一聲，跟着柏淼淼往外走，看到柏淼淼把蕭沉水的外套随手扔給了陳潔，手一瞬間的攥住，但是很快就松開了。

“洮兒，我能不能問你個事。”吃飯的時候柏淼淼忍了好幾忍還是決定問出口。

陶洮的手一頓，她已經猜出來柏淼淼要問她什麽事情了：“你想問關于沉水的事情嗎？”

柏淼淼點點頭，用紙巾擦了擦手，皺着眉頭問：“都說蕭沉水是你帶出道的，那你們的關系應該很好，可是在我看來，蕭沉水跟你的關系有點……恩……僵硬，你們到底怎麽了？”

陶洮擦了擦手，嘴角一直浮着笑容，眼神卻飄忽起來，“我做了讓她傷心的事情。”回憶難言，不過傷痛。

柏淼淼一愣，随後搖頭叫起來：“不可能，你這麽好怎麽能做出讓蕭沉水傷心的事情呢？肯定是她太刁鑽了，總愛沒事找事。”

“你覺得我好？”陶洮看向柏淼淼。

“恩恩。”柏淼淼點頭，“我心情不好的事情你都會陪我坐着，就算我喝醉了也不會怪我，而且人還很溫柔，不會兇我，我總愛不記得吃飯，你都會做了飯給我送過來，噓寒問暖總能想着我，我喜歡這種感覺。”柏淼淼說着說着眯起了眼睛雙手疊放側趴在椅背上：“要不是怕那些流言蜚語傳的太過了，我就把你接到家裏去了。”

陶洮一愣，這孩子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接到家裏幹什麽？”

“做我姐姐呀。”柏淼淼理所當然的說，又看了看陶洮，皺着眉頭糾結的說：“你太年輕了，不能做媽媽，那就做姐姐吧。”那垂頭喪氣的樣子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媽媽？姐姐？

“噗……”陶洮掩嘴笑了起來，眼角紋都笑出來了好幾根，笑的淚水在眼眶中哄打轉，柏淼淼的神邏輯已經徹底将她擊敗了，笑了好半天陶洮才停下來，深呼吸了幾口氣緩了緩酸硬的臉頰，“為什麽不能做媽媽就要做姐姐啊？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表白呢。”

“表白？吓我？”柏淼淼張大嘴巴身體向後縮，一副堅決不要的樣子：“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我喜歡你對我的關心，很溫暖。”

陶洮再次的無語了，感情這孩子把她當成母愛泛濫的聖女了，所以才這麽黏糊她？要是這話被哪個狗仔聽去，絕對是頭條絕版新聞，華影總裁神奇葩，女星身上尋母愛。

光想想陶洮的身上就是一陣的寒冷，她連忙前傾着身子惡狠狠的警告柏淼淼：“你要是敢讓我做你媽我就去跳河。”

柏淼淼右手撐着腦袋支在桌子上，擺着手說：“安啦安啦，我只會讓你做姐姐而已，讓你做我媽，爺爺會殺了我的。”

“嗤……”陶洮再次笑噴。

“別笑了，趕緊說說你跟蕭沉水的事情。”柏淼淼見話題跑遠了，趕緊的拉回來。

一說到蕭沉水陶洮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她緊緊的咬着下唇，擡眼看了看柏淼淼，複又垂下，如此反複幾次她才輕飄飄開口：“我們那時候在一起過。”

“哦……在一起過，”柏淼淼點點頭，一副很正常的樣子，反應過來後眼睛都瞪圓了，“你跟蕭沉水？在一起……過？”陶洮咬着嘴唇點了下頭，心裏掙紮道：淼淼，對不起……

“蕭沉水那種脾氣的人你也能受得了？她除了長得好看外哪裏好了？哦，長得也不是那個好看，一般般吧，”柏淼淼數落着蕭沉水的不是：“那種冰塊臉看着就覺得忐忑，洮兒，你是怎麽想的，竟然跟她在一起？”好吧，柏淼淼承認她主觀意向了，心裏有一瞬間的不舒服，她竟然把陶洮的前女友給……愧疚感在柏淼淼的心裏滋生，她想用這種方式來掩蓋自己心裏的不自在。

陶洮的肅然道：“沉水她很好！”

柏淼淼舉起雙手，無奈的說：“ok，她好，她什麽都好，情人眼裏出西施。”

陶洮沉默了，柏淼淼也不說話了，兩個人各自懷着心思對坐着。

柏淼淼在心裏糾結着，蕭沉水跟陶洮曾經在一起過，如果她繼續跟蕭沉水拉扯不清，會不會太對不起陶洮了？她不想承認她怕更近一步和蕭沉水的接近，蕭沉水就像是一個黑洞一般，她已經踏入了一只腳，如果再不收勢，她整個人就會被吸入進去，再也出不來。

過了一會，柏淼淼打破了沉默：“那你們是怎麽分開的？”

陶洮閉上眼睛輕嘆了一口氣，表情傷痛。

每個人都有一段不能提及的曾經，柏淼淼知道那肯定是陶洮最難過的時刻，所以她沒有追問那個問題，而是問陶洮：“你還愛她嗎？”

柏淼淼在問出這個問題後就後悔了，這個問題将她置身在一個矛盾的位置上，若是陶洮說不愛，在和蕭沉水拉扯的時候她的心裏沒有那麽多的負擔；如果陶洮說愛，她是絕對不會再跟蕭沉水拉扯上關系的，但是糾結的是她已經碰過蕭沉水了，她是一個占有權很強烈的人，她碰過蕭沉水，就算她不愛蕭沉水，也會給蕭沉水一個交代，一個獨屬于她柏淼淼的交代，所以，她矛盾了。

她緊緊地盯着陶洮的嘴唇，她在等陶洮的回答，也在盤算着答案背後的做法，她最不想聽的就是那一個“愛”字。

“愛。”陶洮睜開眼睛很認真的對柏淼淼說。

愛！陶洮還愛着蕭沉水。

柏淼淼有一種挫敗的感覺，陶洮的愛字代表着柏淼淼不管怎麽樣都要退出蕭沉水的範圍。在她的心裏，陶洮的地位甚至可以媲美見面不超過兩面雙手的爸媽，她不會為了一個不愛的蕭沉水而合陶洮鬧翻，更不會跟陶洮搶。

看到柏淼淼臉上矛盾複雜的表情，陶洮放在腿上的兩只手狠狠攥緊，她甚至柏淼淼的性子，她不想這樣的……對不起……

“她要是值得你愛，你就追，不值得呢，你就趕緊放手，我絕對給你找一大把比蕭沉水更好的女人給你，為渣渣傷心太低能了。”柏淼淼舉起酒杯笑着對陶洮擠了擠眼睛。

柏淼淼臉上的笑刺痛了陶洮的眼，一股熱流從她的眼眶中滑落，陶洮手指握住高腳杯，酒杯重的她都快舉不起來了，跟柏淼淼碰了一下杯之後她把酒大口的喝了下去，嗆得直咳嗽，慌忙抓起包往外走去。

柏淼淼愣了，“洮兒？”

“我困了。”陶洮丢下這句話就走了，速度很快，她怕晚走兩步柏淼淼會看到她臉上的淚水。

淼淼，對不起。

“奇怪……”柏淼淼看陶洮的樣子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喊了服務員結了賬，打算坐一會就離開，還沒坐一分鐘呢，劉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柏總，他們沉不住氣了。”

柏淼淼的眼睛一下子陰狠起來，“好，我知道了，先別亂動，免得打草驚蛇，一切等我回去再說。”

“是，柏總。”

挂了劉姐的電話後，柏淼淼又打給了陳潔：“陳秘，機票買好了嗎？”

“已經買好了柏總。”

“好，來的時候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全部做好了。”

“來接我吧，我還在那家餐廳。”

“是，柏總。”

電話挂斷，柏淼淼舔了舔嘴角，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她是第一次玩，不免有些激動。

“陶姐，你在哪？”陶洮坐上出租車後，劉珂的電話打了過來。

陶洮輕聲應道：“剛吃過飯，往劇組去的路上。”

“一個人吃的飯嗎？”劉珂疑惑的問道。

“不是，跟淼淼，她看到新聞後來h市了。”陶洮的聲音很輕。

劉珂悶悶的說了句知道了，陶洮輕聲吸鼻子的聲音被她聽到了，她小心翼翼問：“陶姐……你……哭了？”

陶洮連忙擦了擦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常：“怎麽會？不就是吃個飯嗎？我至于被感動成這樣嗎？”

劉珂默了一會：“你今天沒有戲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覺，睡覺前給眼睛敷一會冰袋，不然你睡醒後眼睛會腫，起床後別忘了喝杯熱水，這兩天h市的天氣不好，你自己注意加衣服。”

陶洮聽着劉珂的絮叨輕聲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這經紀人做的挺稱職的嘛？好了，我知道了，我要下車了，有空聊。”

說完後，不等劉珂再說話就挂斷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劉珂要囑咐到什麽時候呢，每次都把她當成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