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嫁妝争奪戰
第29章 嫁妝争奪戰
照林伊的想法, 小雲讨要嫁妝時,自己和小琴要在旁邊陪着,以便在必要時幫她說話。
小雲不同意, 這是她自己的事, 得靠自己解決。
如果面對熟悉的親人都不能成功, 以後對上陌生的邱家人又怎麽鬥得贏, 她現在就用這件事練練手,增強信心。
于是第??二天早上, 小雲對家裏長輩說有要事相商時,林伊便和小琴拿着背筐避了開去。
兩人沒有心思做事, 随便砍了點枯枝, 便漫無目的地滿山亂晃, 好不容易熬到午飯時間,就急匆匆地奔回吳家。
吳家靜悄悄地, 廚房裏仍然只有林氏在忙碌, 其餘諸人皆不見蹤影,仿佛沒有事情發生。
林伊按捺不住,幾步沖到廚房裏, 着急地問林氏:“咋樣?戰況如何?”
“贏了!”林氏滿臉是笑, 兩個字先寬了林伊的心。
“怎麽贏的?小雲能得到多少嫁妝?”林伊松口氣,好奇地追問。小琴也眉眼帶笑地等着林氏答話。
林氏抿嘴一笑, 也不賣關子,給她們來了個實況轉播。
小雲的法子簡單粗暴。
她上來就哭訴邱老三惡名在外,這樁婚事她受了委屈,家裏必須給她豐厚的嫁妝,要不然嫁過去受罪,早晚都會被打死, 還不如現在吊死在祠堂前,死之前定要在族人面前,把她娘是怎麽逼迫她,讓她不得不答應的經過說出來。
“村裏人都在說,他媳婦被他和他娘打得身上一塊好肉沒有,實在受不了才上吊,我娘明明知道,卻騙我說人家小媳婦氣性大想不開,硬逼我答應。大家夥還說了,若真要嫁過去,只有我的嫁妝豐厚,邱家才會高看我一眼,日子才會好過,要不然下場和那小媳婦一樣,真要那樣,我還不如這會就吊死在祠堂門口,還能少受點罪,保個清白之身!”小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傷心。
吳老頭田氏吓壞了,連忙制止,這麽多年還沒有哪家敢到祠堂去鬧,小雲真要這麽做了,一家人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穿,也沒法在吳家村呆下去。
只有楊氏不吃小雲這套,兇巴巴地吼她:“你個死丫頭吓唬誰呢,有本事你就去,祠堂在哪你認路不,要不要我帶你?”沖上去要擰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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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轉身就跑,嘴裏還發狠:“去就去,不就是死嘛!”說着又捂臉痛哭,“我不怕死,就怕死了會連累三叔,連累爺爺爹爹出去不能見人。也怕大哥小寶以後有出息了,擔了姐姐被逼死的名聲不能做官!”她越說越傷心,哭得話都說不出來。
林伊暗暗點頭:“這是在威逼!”
“你爺爺氣得臉都紫了,指着你大伯娘話都說不出來,又要踹你奶奶,說她們幹得好事,讓他在外面擡不起頭。”林氏接着轉播。
從吳老頭的怒罵中,大家才知道他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
村裏的牌友雖然和他們一樣熱愛紙牌,但是也會關心村裏的大情小事,吳家連着爆出刻薄吳伊和小雲嫁人的事,讓他們很不以為然。
而且吳老頭為人很嚴謹,在牌桌上一厘一毫計算得清清楚楚,一點虧不能吃,難免和人起争執,有人就借着這個機會打擊報複,惡語相對。
有個老頭就一直癟着嘴唠叨:“我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把自家孫女??當牛使,養大了就提去賣,還好意思拿着賣孫女的錢來打牌。”
還有人附和:”那是,有錢就打,沒錢就在家裏呆着,賣孫女打牌還心安理得,這種人少見。”
老頭嘴碎起來一點不比老太婆差,一上桌子就叽叽咕咕地念,又不指名點姓,只是吳老頭摸張牌他要念,胡了牌也要念,偏偏語言又不豐富,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搞得吳老頭都會背了,他說上句吳老頭能接下句。
吳老頭實在氣不過,辯解說他不知情,都是家裏女人搞出來的事,結果人家翻個白眼:“又不是說你,心虛啥。”旁邊的人也幫他說話,弄得吳老頭煩悶不已。
如果是吳老大倒無所謂,他是個做事很專心的人,熱愛玩牌眼裏就沒有妻子兒女,坐在牌桌上只看得到手裏的紙牌,別人說什麽他完全不進耳。
可吳老頭一把年紀的人了,他要臉啊,老頭念叨的那些話讓他無比難堪,連着幾次,他就不好意思再去打牌,但對紙牌又愛得深沉,一天見不到心裏難受,只得每天到了玩牌的時間,遠遠找個能看到牌局的地方,一個人坐着生悶氣。
這本就讓人憋屈,偏昨天晚上族長還特意讓人帶話給他,讓他對待孫子孫女要一視同仁,都是自家骨肉,不能太過無情,這讓他更覺沒臉。
他早就憋着一肚子火,聽了小雲的話越發怒不可遏,在他看來,家裏的女人做事不靠譜,蒙騙了他,卻要他來承擔後果,而且這個後果太過嚴重,他承受不來!
他迫切希望能快點妥善解決此事,收到的聘禮全讓小雲帶走都可以。只要沒人再來煩他指責他,能讓他重新理直氣壯地坐在牌桌前,讓局面回到這件事發生前,那個時候他是多麽快樂啊,現在……他越想越氣。
田氏開始對小雲的說法是嗤之以鼻的,因為這樁婚事她失去了那麽多,為了什麽?不就沖着聘禮嗎?如果全讓小雲帶走,那怎麽可以?小兒子的親事不是白白犧牲?可是一想到韓氏和方媒婆的話她猶豫了。
這時候小雲又說話了:“我不是要全部帶走,我沒那麽貪,我還想着要拿一部分出來孝敬爺爺奶奶呢。可也不能像我娘說的那樣,因為邱家有錢就随便裝幾匹布,做幾個盆子就行了。至少面上要過得去,讓他家看看,我是有娘家撐着,不能随便欺負。等我在邱家站穩腳跟日子好過了,想辦法拿到邱家的掌家權,到時候肯定不會忘了家裏的好,畢竟你們才是我的親骨肉,是我的底氣。以後大哥小寶的讀書束修都是小意思,三叔成親的費用也沒有問題,還能經常拿點東西回來孝敬爺奶爹娘。幫着家裏修建房屋買田買地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想想看,是不是只有我好了,才是長長久久的好?”
林伊暗贊:“這是利誘!”
小丫頭不錯啊,懂得用策略了,先來??硬的再來軟的,一根棒子一顆糖,如果再有個人幫着她說下話,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吳老三及時表态:“小雲的聘禮都帶走我沒有意見,如果那家人确實惡毒沒法過,小雲你就帶着嫁妝歸家,嫁妝多些日子會好過些,至于我的婚事,你不用擔心,我自己心裏有數。”他轉向吳老頭和田氏,“爹,娘,小雲是我們家孫子輩第一個成親的,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正好讓這段時間村裏對我們家有意見的人看看,我們家不是貪圖錢財賣女兒的人。把嫁妝擺出來,比我們出去解釋一百遍都強。”
田氏一聽猛然驚醒,對啊,這個方法好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到時候大家看到小雲豐厚的嫁妝,自然就明白冤枉我們了,那我們的名聲是不是就能挽回,說不定那家姑娘還會後悔錯怪我們,主動要和我們結親呢!而且現在就算銀錢讓小雲帶走,她感念我們的好,以後能拿更多的銀錢回來,豈不是更美!
于是大家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當然不包括楊氏,她撅着嘴氣鼓鼓地站着那不說話,不過沒人理她。
最後的方案是,邱老三送來的聘禮全讓小雲帶走,反正值不了多少錢,但勝在數量多,品種雜,還是很能唬人。
10兩禮金拿出6兩給小雲做壓箱錢,再拿2兩置辦箱籠雜物,另外2兩小雲主動表示要給家裏留下,一部分用來招待參加喜宴的親朋好友,另一部分則讓爺爺打牌喝酒,給田氏買布做新衣裳,這讓吳老頭和田氏欣慰不已,直誇小雲懂事孝順。
說實話,小雲原本以為能争取到5兩銀子就很不錯了,沒想到竟然拿到了8兩,這樣的結果簡直讓她喜出望外,心滿意足。
關于誰來置辦嫁妝這個問題,小雲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們請翠嬸子吧,她的娘家在縣城開雜貨鋪,咱們正好可以照顧她家生意,也讓大家看看我們是實打實的拿了銀子出來,免得花了錢還有人以為我們又在騙人做面子活,還可以趁機和韓奶奶搞好關系,只要韓奶奶對我們家的印象改變,村裏的人肯定也會跟着改變,相信你們是真心疼愛我。”
田氏大力支持小雲的說法:“沒錯,就讓那些嚼舌根的看看,我們家是不是她們說的那樣貪圖錢財不顧孩子死活的人家。”
既然花了錢,當然要花在明處,讓大家看到。而且如果這事是由族長家親自證明,那就更沒有人能質疑了。
“就這麽定下來了?”林伊心裏樂開了花,真是大獲全勝啊。
“是啊,你爺奶還誇小雲想得周到。”林氏也替小雲高興。
“那家裏的其他人去哪了?咋一個都沒見到?”
“你爺爺和你大伯三叔去田裏了,你奶奶帶着小雲去你韓奶奶家了,你大伯娘嘛,可能在屋裏哭吧。”林氏難得地幸災樂禍了一回。
楊氏心裏在滴血吧,??費心謀劃半天,惡名也擔了,罵也挨了,最後啥都沒落下,不過這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值得人同情。
“我娘沒有鬧騰嗎?”小琴擔心地問。
“鬧騰啥,你爺爺發怒說她把家裏攪得亂七八糟,要把她休回家,她吓得直求饒,大氣都不敢出,叫她把銀子拿出來,跑得飛快。”
林伊不屑,這個吳老頭也是沒擔待,出點事就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他可能忘了當初相看回來,他吃着楊氏帶回來的肉菜那副高興樣,恨不得再有個孫女可以拿去換。
不過,吳老二昨晚又沒在家,今天也沒回來,連這麽重要的家庭會議都沒有參加,他到底在做什麽?會不會真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果抓住了他的把柄,是不是就能提出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