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顆酥酥糖
晚上十點,?校慶晚會結束。
在最後一個節目表演完之後，江酥酥他們一行人默契的無聲離開。
再晚一些就要堵車了。
秋日晚風涼涼，蕭可妍在看見她身上寬大的外套之後,?揶揄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圈。
但一個目光淡淡面不改色,?一個微垂着眸挽着她的手,?都像是沒看見她的目光一樣。
蕭可妍無聲一笑,?在收回目光時卻忽然一頓，“你看看誰跟來了。”
幾人回頭，稀稀拉拉從禮堂走出來的人裏,?有個面容溫潤的人快步走來。
“我就知道小學妹會提前離場。”程遠笑着說完,?目光觸及到她身上的外套,?目光一沉又補充了一句：“就像高一那次晚會一樣。”
江酥酥抿唇笑了笑，“學長也走這麽早啊。”
“想送送你。”這句開口,?程遠的目光中毫不掩悸動的情緒。
比他之前溫潤的笑更多了些深意。
“她不用你送。”出乎意料的，楚申白不耐煩的開了口。
她眸光微顫，垂着的手不自覺的捏緊了身上披着的外套。
程遠沒理他,?目光只看着她。
女孩子也揚了笑，語氣如常對着程遠說：“這次和上次一樣，我家的司機在等着哦。”
“程遠學長,?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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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清淺,?甜進了人心裏。
可程遠聽着卻笑意漸淡。
上次。
不是指高一晚會那次，而是他約她出去，被她拒絕且不用他送回家的說辭一模一樣。
程遠倏然笑了一聲,?“我這是被小學妹拒絕第二次了。”
第一次她也是這樣，笑意淺淺，稍有些不安但拒絕得很幹淨利落。
江酥酥目光微動，她以為他能意會的。
她微微嘆了口氣,?轉頭對朋友們說：“你們先走吧。”
蕭可妍看了她兩眼，拉着裴夏走了。
還在原地的楚申白擡了眸，有些淡漠的看着他們。
她看見他沒動後眸光微顫，對他綻了個甜甜的笑。
要他走啊。
楚申白微皺了眉，扯了抹笑不緊不慢的轉身走。
周圍只剩下同向校門口走去的同學，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小學妹想說什麽，再拒絕我一次？”礙眼的小男生終于走了，程遠勾了抹笑，對兩人單獨相處有些愉悅，甚至不在乎她是不是再拒絕他一次。
他很直白。
江酥酥無奈的叫了聲學長。
他笑着側眸，等着她說接下來的話。
“學長這又是何必呢。”
她覺得自己除了江家獨女這一個身份之外，還挺普通的。
程遠聞言自顧自的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他側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也只是脾氣軟了點，笑得甜了一點，漂亮了一點。
但就是她高一在舞臺上鞠躬時，彎眸有些害羞的那一笑，好像沒人比得上她耀眼。
“你知道嗎，在我們那一屆很多人都想追你，但顯而易見，一個都沒成功。”
他這次回來很多朋友和他說，江酥酥後來這兩年都很低調，晚會之類露面的節目都不參與。
是他追求人還給追得人家害怕了嗎。
程遠自嘲的垂了眸，“那時你說要成年後才考慮戀愛，我以為等你兩年就好了。”
他知道只是借口，但他為了這個虛無的借口真的等了兩年。
“學長…”
江酥酥訝異的擡了眸，那她當時應該直接說不喜歡，雖然傷人了一點，但好歹不用耽誤人家。
“可能沒遇上合适的吧。”
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真的等到了兩年後。
程遠忽然開口：“其實你也是吧。”
“啊？也是什麽？”
程遠看了一眼還沒走出視線的那道挺拔背影，忽然笑了，“小學妹好像…等到了那個合适的人，是嗎？”
從前她沒有喜歡的人，他覺得還能努力一把，但是這次再見面，卻好像真的要與多年的暗戀告別了。
她似乎有所察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旁邊也有很多高高瘦瘦的男生，但是她一眼，就在這麽多人裏看見了他。
一瞬間她的心有些慌亂。
“…沒、沒有吧。”她細軟的聲音忽然有些顫。
程遠看着她的神色，嘆了口氣笑：“好吧，小學妹說沒有就沒有。”
幾句話之間，兩人已并肩走出校門，門口一輛輛豪車安靜的等待着。
“聽說小學妹這兩年都沒有參加過活動，我想和你說一句話。”
“當年在臺上安靜彈鋼琴的女生，真的像個驕傲的小公主，很美，很讓人心生向往。”
“希望我的追求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好了，學妹早點回家。”
他有些悵然的說着，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學長人很好，我不表演真的是因為想偷懶。”
程遠笑着嗯了一聲，“別再給我發好人卡了，快回家吧學妹。”
“再見啦學長。”
眼前都是差不多的豪車，只是有一輛豪車身旁靠着位眉目清俊的少年。
他看過去，少年擡眸。
兩人面無表情的對視一眼。
楚申白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江酥酥，忽然對着程遠挑了挑眉。
程遠失笑，看着她對着少年眉眼彎彎。
那笑意外的與印象中的那笑重合。
程遠深深看了一眼漂亮精致的女孩子，終究是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她看着總是溫軟的樣子，拒絕起人來卻這麽幹脆。
原來是利落幹脆只對她不喜歡的人。
楚家少爺啊，倒是和她挺配的。
程遠後知後覺的搖了搖頭，見鬼，居然覺得情敵和喜歡多年的女孩子很配。
他背對着他們越走越遠，心裏那一絲酸澀卻蔓延得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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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還沒走啊。”
她快步走近，才發現他們倆家的車剛好在隔壁。
懶洋洋靠着車的人站直了身，揉了揉她的頭發，“怕你被人拐跑了。”
讓他走？
他就不聽。
江酥酥惱得別開了頭，“才不會。”
她說着将身上的衣服扯了下來，塞進他懷裏，“喏，謝謝你的外套。”
“行嘞，江大小姐再見。”
楚申白勾唇，抛了抛衣服轉身上車。
他砰的一聲關上車門，聲音大得讓女孩子一怔。
“什麽江大小姐啊…”
她嘀咕一聲上了自家的車。
楚申白今晚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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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補習的時候，兩家的媽媽在客廳聊天，江酥酥和楚申白在書房補習。
她做着他出的試卷，楚申白也做着一張看着令江酥酥頭疼的試卷。
“你這是在為xg競賽做準備嗎？”她湊上來看了一眼。
這卷子的難度是她看不懂的程度。
一夜過後，他好像恢複了平常了沉穩自持的樣子。
“不努力一點就要辜負某人的信任了。”他頭也不擡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她笑了一下側眸，不經意間發覺他認真專注的樣子比那副肆意的模樣還要好看。
“楚哥是最牛的！”江酥酥怔了一下，笑道。
專注做題的男生彎了唇，揉了揉她的頭，“安靜做題。”
“好的楚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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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g數學競賽在學期末舉行，國際青少年競賽的含金量讓很多學霸開始努力。
學霸們認真學習，不知不覺與上一周校慶熱鬧的氛圍形成強烈對比。
班裏要參加xg的人不少，甚至很多人在半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只是平常偶爾有人埋頭刷題大家也注意不到。
距離xg競賽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江酥酥偶爾回頭看見楚申白專注刷題的樣子，老覺得有些不安。
夢裏楚申白沒有參加這個競賽。
沈哲寒因為這個競賽保送+熱搜成為名人，身份被扒之後讓沈家股票随着漲了不少，那時候扒着江家項目的沈家借着項目被扶持又宣傳了一波，那勢頭直逼第一的楚家。
那這一次，如果換做是楚申白拿到第一呢。
她有研究過這兩人幾次的排名，每次都只是差幾分，期中考試楚申白是第二，但是拿到試卷後她好奇的回了頭，卻發現他居然在前兩題的選擇題上出錯了。
前兩題一般都很簡單，錯的就很離譜。
她好奇的問，結果楚申白也是皺了眉有些不悅，“我記憶裏選的是正确答案，但總是這樣。”
她一瞬間就清楚，肯定是劇情力量影響的。
這一次xg競賽她有有過幾種設想。
他參與，就算被劇情影響，以他的實力也可以和沈哲寒不相上下。
若是萬一，比沈哲寒成績好，那就賺到了。
她不安的表現是一直跟着他，加上一天三次的囑咐。
“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不要生病了，上下學注意安全，讓司機叔叔開慢一點！喔上下樓也是！”
她皺着臉說着，楚申白忍不住用筆戳了戳她的臉，“耳朵都起繭了。”
江酥酥抿着唇，将他的筆拍開。
“反正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對了！學習也不要學到太晚了。”
猝死或者是勞累過度昏倒怎麽辦。
女孩子鼓着大眼睛擔憂的看着他，讓楚申白險些以為自己體弱殘廢了。
這關系的程度實在讓人有些費解。
“…你怎麽回事。”
他忽然傾身靠近，目光帶着些探究。
江酥酥後退了一些，“沒什麽啊，關心你呢。”
他挑挑眉，“有這麽擔心？”
她用力點頭，“你可承載着我贏過沈哲寒的希望！當然要多關心啦！”
信誓旦旦的語氣聽着還挺合理的。
楚申白壓下一絲複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江酥酥打了個哈哈，借口接水趕緊溜了。
“哎聽說沒，隔壁高中的校霸聽說咱們欺負阮雅，正和裴夏約架呢。”
“什麽玩意，誰欺負她了。”
“反正聽說隔壁校霸要給阮雅出頭，不知道怎麽着裴夏就和那邊吵起來了，上次路過我聽見裴夏罵得很兇。”
“校霸之間的事咱們少管，趕緊複習吧。”
江酥酥接完水正好聽見有人聊天。
雖然裴夏坐她後面很久，但是一直都和蕭可妍打鬧，一時間她根本沒把裴夏和校霸的形象聯系起來。
她疑惑的回了教室，正好裴夏沉着臉領着小弟們走回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裴夏平常都笑嘻嘻的，今天難得只是沉着臉扯了個笑。
他身後的小弟們也都是氣憤的樣子。
“怎麽了呀？”
她與裴夏一同并肩走回位置，一邊好奇的問。
裴夏面上猶豫了一下，“上次你被攔，我楚哥出現吓走那個喻至你有印象嗎？”
“有呀，他怎麽了。”
是那個幫她攔了一下的男生。
裴夏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阮雅了，來我這打聽呢，我一個氣不過就說了幾句，那小子不愛聽還想約架！”
“他要為阮雅出頭？”江酥酥眯了眯眼，抓住其中關鍵。
拍桌子的動靜驚動了專注的楚申白，他沉了眸，看得裴夏支支吾吾的。
“嗯…”
裴夏看着他楚哥挑眉的看着他，心道完了。
他看楚哥這麽專注xg競賽，這事一直沒給楚哥說來着。
“他要動手？”楚申白放下筆，皺了眉問。
他聲音有些冷漠，那語調分明是隐隐的不悅。
裴夏在兩人的目光下默默點頭。
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會經歷這種事，“那我…能幫你們什麽。”
女孩子小心翼翼的開了口，有些茫然又覺得有些刺激。
修長的手輕輕按了按她的頭，“老實待着。”
意思是不讓她多關注。
江酥酥哎了一聲躲開，“可是你還要複習，要不你就別參與了吧？”
從前聽說過校霸們打架，據說打得挺兇的。
而且她最近有點提心吊膽的，擔心他參加不了競賽。
如果是他沒參加的意向還好，但他是想參加的，但是因為劇情的力量被迫退出的話，她覺得一點也不公平。
她希望他什麽也不要做，安安穩穩的熬到競賽結束。
她這麽一提，裴夏立即贊同的點頭，“楚哥你就安心複習吧，咱們去就行，我們還等着你贏了沈哲寒請咱們吃一頓呢。”
他真不想叫上楚哥，老是搬着楚哥的名聲，感覺他一點用都沒有。
好歹也是嘉木高中名義上的老大。
楚申白淡淡看他一眼，在江酥酥關切的目光下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試卷上。
“解決不了找我。”
“好嘞楚哥，您就安心複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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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上課鈴響起，楚申白踩着點進教室。
目光淡掃，卻在他前排空蕩蕩的位置上停頓了一下。
男生皺了眉坐下。
她向來是比他來得早的。
水壺沒有，包也沒有，桌面上空蕩蕩的。
不是遲到就是沒來。
“蕭可妍，她人呢。”楚申白敲了敲桌面問。
“酥酥生病來不了啦，看來今早楚哥沒牛奶喝了。”蕭可妍轉身來笑着打趣。
她發現江酥酥遲遲不到，擔心的打了通電話，那邊的細軟聲音有些輕，軟綿綿的說不來學校了。
男生皺眉嗯了一聲，一上午都有些不在狀态。
偌大的別墅裏，江父江母出門上班，阿姨們安安靜靜的幹活，動作都盡量放輕。
一早醒來江酥酥昏昏沉沉的下樓，媽媽見她面色不太好，擔憂的貼貼她的額頭。
燙得吓人。
江媽媽讓她吃了藥繼續休息，江父直接撥了電話給班主任請假。
她吃了藥躺下，一覺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
其實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迷茫的睜開眼，頭還是痛痛的。
摸到一直響的手機。
是個陌生來電。
她皺了眉，按了接聽。
女孩子閉着眼躺着，埋在枕頭裏甕聲甕氣：“喂？”
聲音通過話筒傳來顯得有些啞。
“是我。”那邊簡潔的答了兩個字。
渾渾噩噩的腦子沒反應過來，隔了兩秒才遲鈍的開了口：“楚申白？”
“嗯。”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有氣無力的問：“有事嗎…”
“餓嗎，要不要喝粥？”
楚家的車停在別墅面前，他黑沉沉的眸看着江家大門。
她應該很難受，說話軟得不像話。
那邊慢吞吞的說要。
“在休息？叫阿姨出來拿。”他擡眸看了看镂空大門，語氣好像異常的溫柔。
她應該是匆匆忙忙的起來了，話筒裏傳來些雜音。
“別急，我就在門口。”他皺了眉，聽着話筒裏淩亂的雜音說着。
“…好。”
江酥酥穿好鞋下樓，她走得急，路過的阿姨出聲詢問，她匆匆笑了一下，推開大門往外走。
大門開的那瞬間楚申白以為是阿姨，他耐心的聽着電話，不經意的擡眸卻看見同樣拿手機的她。
女孩子穿着睡裙快步向他走來，遠遠都能看見她面色不太好。
楚申白先是皺了眉，在大門打開之後無奈的迎上去幾步。
“怎麽自己下來了。”
今天溫度低，她穿着睡裙就出來了。
帶着體溫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江酥酥仰着頭朝他笑，“你又兼職外賣員了呀？”
說的是那次他給她送奶茶。
楚申白俯身，手背貼到她額頭上。
還有一點點熱。
他無奈放下手，反身從車裏拿出打包好的粥。
“如果覺得不夠熱讓阿姨再熱一下，吃完吃了藥繼續休息。”
本來想要遞到她手上，可她披着自己外套的樣子更單薄了，楚申白輕輕攬了人往江家大門裏走，“幫你拿進去。”
江酥酥被他虛攬着含笑點頭。
她出來時門沒關，阿姨聽見動靜早就出來了。
他給她補習了幾個周末，阿姨都認識他了，雙方打了招呼之後，楚申白将粥遞給阿姨就停下了腳步。
畢竟不是上門做客的。
“多休息，落下的功課我幫你補。”
江酥酥彎唇将外套脫下來還給他，“好哦，謝謝你的粥~”
“還有你的外套。”
他勾唇接過，見她狀态還好，心放下後走得幹脆利落。
粥是一品軒的，楚氏旗下的店。
平常人預約都不一定搶得到。
粥很好喝，她喝完又吃了一次藥，又給爸媽和楚申白他們發了信息後才躺下休息。
只是這一次她身體明明恢複了很多，但睡下去之後卻睡得特別不安。
粉色公主房裏，女孩子閉着眼入了夢，但那張精致白皙的小臉上，眉頭越皺越緊。
緊閉着的眼睛，顫顫的睫毛。
直到夢魇讓她心驚得掙紮着想要醒來。
“啊！”
她渾身冷汗的醒了過來，入眼是自己粉色溫馨的房間。
江酥酥白着臉，忍着心裏那股心驚六神無措的找手機。
屏幕上顯示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
她眸裏閃過一絲希望，掀開被子下床的同時給江父打了電話。
“爸爸，家裏的保镖都借給我出去一趟行不行？”
女孩的聲音慌亂又急切，随手套了件長外套就匆匆下樓。
她又做了關于劇情的夢。
只是這次不是關于男女主，也不是關于她自己。
是楚申白的一個劇情片段。
她知道楚申白為什麽沒有參加xg競賽了！
夢裏的血色和慘叫混成一片，她昏昏沉沉的頭又疼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