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曲終的女紅做的不比女子差,技術精湛,心靈手巧。
姜離正在小憩,就被無寧突然叫醒,說是王曲終來找她。她起身出門進了正堂,就見王曲終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務實的讓人有些發笑。
她讓小丫鬟退下去,便獨自一人進了正堂。
王曲終眸光處瞥見人影,他轉過頭立馬站起,拘謹地從懷中掏出香包,兩手遞上“姜姑娘,給你。”
姜離憋着笑,垂眸掃了他手上的荷包,遲遲不肯接。
王曲終有些慌了陣腳,連忙道“姑、姜姑娘,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你、你收下便可。”
姜離存心想逗逗他,“那我要是不收呢?”
王曲終伸在半空的手慢慢垂下,臉上的表情亦有些難看,“姜姑娘開心就好,若實在不喜,我也不能強人受難......”
“那日你說你在等個姑娘?這香包可是也送她一個?”
“沒有,沒有,至此一個,只送給姑娘了”王曲終忙不疊道。
那張還有些未退完的青澀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期待,姜離見他這樣有些于心不忍,覺得自己欺負了人家,她眉毛微挑,從王曲終手中拿過荷包。
王曲終內心興奮雀躍又有些羞澀,連耳根都變得通紅,慌亂和激動擾亂了他的秩序,他連忙說了句告辭後,便頭也不回地沖出正堂。
姜離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擡頭就見王曲終自屋中奪門而出,跑得頭也不回。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還從未見過這種面子如此薄的男人,油腔滑調的見得多了,這種羞口羞腳的也是一番風味。
她看着荷包上精致的刺繡,不經感嘆這功底比自己強出太多,一個八尺男兒居然能靜下心做如此細致的手工活兒,這事屬實罕見。
王曲終為人務實了些,可有時候竟做一些語不驚人死不羞的事情,姜離翻看了香包的背面,上面繡着幾行字,窈窈淑女,風姿卓越,傾國傾城傾君心。
許是老久沒遇到這麽純情的事了,姜離竟難得的臉紅起來,如傅了粉一般,白裏透紅。她的心口,猶如數落了一拍,心髒跳動地慌亂且無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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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香包,放在腰封裏,推門而出要去找王曲終。
站在門外的無寧跟了上去,“阿姐,你要去哪兒?”
“有點事,去去就回,放心,我不走遠。”
無寧停在原地,不敢篤定心中的猜想,她只能說道,“阿姐,你莫要走得太遠,萬一老爺來了找不到你,到時候怕是又要怪罪了。”
姜離點點頭,應承了後,便追了出去。
王曲終就在她前方不遠處,大概是他聽見了腳步聲,姜離沒追幾步他就停了下來,他回過首,臉色同樣漲紅,“姜、姜姑娘。”
姜離朱唇輕啓,緩緩籲氣,“跑那麽快幹什麽。”
王曲終一手緊攥,緊張得額頭冒汗。
姜離從腰封摸出香包,看着他的眼睛“王公子,我想你亦是個明白人,既然我住在這裏,就該知曉這個東西不應送于我。”
王曲終猛地擡起頭,眼中是無盡的難過,他皺了皺眉,似乎想不出什麽話去反駁眼前這個人,他這麽愣怔着,連香包也不願去拿。
“我明白姜姑娘說的意思,亦然理解你的心情。一見傾心,我是個男人,本能地會去妄想你能看我一眼。”王曲終這輩子好像都沒說過這種話,他說出這話不知是廢了多大的力氣和勇氣,手掌內都是緊張時被掐出的破了皮的印子。
這般直白,惹得姜離不知如何接話,她将香包放在他手上,語重心長地說“公子你我年齡相差甚遠,眼下正是科考關鍵時刻,還望王公子自重。”
“年齡這東西算甚?”王曲終緩過神,知道姜離是嫌棄他年紀小了,他有些不服地說“姑娘是嫌棄我這等年紀不夠沉穩,心浮氣躁了?”
姜離不理睬他。
王曲終看着那曼妙的身影即将要在自己眼前漸遠消失,他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從背後猛得摟住了姜離。
他今日把生平自以為沒膽量說的話都講了出來,已經越柬,何不破釜沉舟試一試。
姜離雖在勾欄裏待得久,可任何事情都是在征得她同意的情況下發生的,王曲終這一招實在太過突然,又與他平時行為與樣貌實在不符,她着實吓了一跳,猛地掙紮開王曲終,紅顏溫怒,斥責道,“王公子,望你能自重,我雖做着人人唾棄的屋裏嬌,可盡管如此,我亦是有自己原則的!”
王曲終難掩悲落,他頓時醒悟,自己剛剛的理智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他只是想在姜離面前争取一次機會......
他非但沒有争取到,還得不償失把自己的形象在心歡之人面前毀了個盡。
他有些懊惱地捶拍着自己頭,看着那遠去的背影,異常地想追上去,大概是勇氣給用完了,此時,他腳下卻挪不動半點步子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