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文烨最近來這的次數愈發變多,當然,無外乎都是因為外出辦事順過此路。
姜離只知他要去和一個重要的人會面,其他王文烨也不願與她多說。
那日王文烨一走,姜離便獨自前往湖邊亭下。
她一路無神,走路也心不在焉的,走着走着便撞上一個東西,姜離擡頭一看,竟是那日遇見的王曲終。
王曲終看着文弱實則也是不經風,他踉跄地後退一步,捂着胸口一手還拿着書卷,他似也沒想姜離會在這,磕磕巴巴地傻笑着,“姜姑娘的力氣真是不小。”
姜離心中本是有些惆悵,被他這麽一說郁結之氣倒是消了不少,她看着王曲終手中的書,問道“王公子是要科考了?”
王曲終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自幼身體不好,科考一拖再拖,母親讓我來這修養,我想閑着無事不如就多看看,今年給考了。”
姜離心忖,眼前這人必定和王文烨有什麽關系,否則怎能如此輕易地說出來這修養身體。
王曲終見她不說話,他底下頭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姜姑娘,這烈日當空的,不如一起去亭下乘涼吧。”
姜離“嗯”了一聲,擡頭望了望頭頂火辣的太陽,“今日溫度酷熱,王公子怎麽有心情出來賞荷。”
王文烨偏頭看了她一眼,烈日的照耀下,姜離的側顏幾近完美,細長濃密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陰影,一雙勾人攝魄的桃花眼就藏在下面,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翹,十分秀氣,尤其是那打了胭脂的薄唇,在陽光下随着她地呼吸一張一合,看得人心潮澎湃。
王曲終還是個情窦初開的雛兒,這樣美得人窒息的美人,他怎可心如止水。
他僅是這樣看一看,臉上就漸漸浮現出潮紅,他拿着書卷的手緊攥,連紙張都有些發出“咯吱”的響聲。
王曲終語不驚人死不休道“賞花是次要的,我在......在等人。”
“等人?”姜離會心一笑,像他這個年紀的,估摸着是遇見哪個心動的姑娘了。她好奇地調侃道,“是遇見哪個心動的姑娘了?”
王曲終突然怔住腳步,說道,“我……我每日都在這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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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失笑出聲,心想果真是純情。她不禁轉頭一看,只見王曲終面色紅的不太正常,她趕忙收起笑臉,急問道“王公子,你面頰怎如此紅?……身體可有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王曲終摸了摸臉,窘迫道“……有點熱”
“去亭下避避。”
兩人來到亭子,姜離随身帶了個水囊,她将水囊拿出将水倒在杯中,“王公子,解解渴。”
王曲終接過杯,一口飲盡,就好像喝酒壯膽一樣。“姜姑娘,可有人說你眼睛生的好看。”
姜離自幼是在勾欄裏長大的,男人的恬言柔舌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比這類還好聽的,她聽的多了。
姜離不謙讓,也不驕淩,她點頭致謝,順便還誇贊了王曲終一句。
美目流連,顧盼生輝。
姜離的一舉一動都吸引着眼前這個情竅漸開的童貞男。
一陣飒風佛過湖面,自王曲終的東南方向吹過姜離,空氣中帶過絲絲竹香甜,又有着薄荷和艾草的清爽馨香。
姜離輕嗅了嗅,“王公子身上這香囊是何處買的。”
王曲終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他扯下香囊,傻笑道,“姜姑娘喜歡?”
“嗯。”
“姑娘若是喜歡,我送你便是。”
姜離連忙擺手,心道,眼前這個呆子莫不是連送人香包是意味着什麽都不知道。
只見王曲終神情難掩地落寞下來,他重新系上香囊,說道“姜姑娘這個不值錢,是我自己做的,你若是嫌棄這個,我可以給你做個新的。”
“不不不”姜離詫異的同時,又忙不疊地解釋道,“王公子莫要誤會……”
“即然這樣,不如我做個新的改日贈給姑娘,如何?”
姜離見他那般殷切,便不再好意思推脫。
大概是王曲終一時有些忘了形,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姜離一刻也不離,這惹得姜離不得不注意他。
眼前這個人帶着什麽樣的情緒去看他,姜離那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在花街柳陌待了十幾年,見慣了男人當衆挑眉弄目,撥雲撩雨的。
只是,在王曲終朝他一笑時,她內心的種種篤定,頓時蕩然無存。他那純粹的一笑,不含任何雜質,就好像一汪甘泉一樣透徹甘甜,讓人生不出任何雜念,更何況她還比王曲終大了七八歲,若是再多個幾歲,做她母親都說不定了。
王曲終慌張地垂下眼眸,自顧自地說道“我爹死的早,膝下就我一個病怏子,家中事物全是由我二伯伯家的大哥處理,後來病重一段時間,實在無法,便來到了這裏鷺朋鷗侶。”
說到這,姜離此時已是确定,眼前這個應該就是王文烨的堂弟。
王曲終很是知趣,說到了這就沒有再往下說去,他現已在姜離面前擺明身份,那些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他也沒有追問。
姜離只是與他在亭下坐了一會兒,兩人聊花聊茶聊音律,她發現面前這個白面書生除了瘦弱點,幾乎無所他不知的。
更為人稀奇的是,這男子居然還會姑娘家的女紅,繡的一手好香包。
兩人只是小坐一會兒,沒多久姜離便先告辭離開。
走了不遠,姜離突然回過頭,看向對面橋上背道的身影,王曲終說的話,突然又浮現在她腦海。
此時沒了“外物”幹擾,她細品了品那句話,能住這的姑娘怕是也沒幾個。
半晌,姜離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輕嘆口氣,“到底還是不經世事。”王曲終在她看來,只不過是個不谙世事又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多少嘴裏恬言柔舌的男人,背地裏也能背信棄義另尋他歡,男人的這點把戲姜離自覺看得透徹,也自覺不會誤入。
曾也有不少人說她這麽無情,不懂得持寵享受,是因為還沒遇到她心歡的人,可姜離那時對勾欄裏的姐妹信誓旦旦的篤定,自己把男人看的透透的,看得太透,知道本質,也就不容易心動了。
那人調侃姜離太過苛刻,人活一輩子看得太透,也就像她這般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