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逍遙
百鬼夜行直播後, 播放量太高，《全明星運動會》節目組被廣電約談，封建迷信, 勒令整理。
于是節目組只好下架正片，重新剪切成積極向上的版本，再次上架。可惜禁不住網盤瘋傳，甚至吸引了一大波沒看過的人去看，到底是什麽啊, 居然下架了！一定是“好”東西。看過之後, 真香。
全明星運動會暫停錄制這幾天，阿迪達資邀請季摘月和裴炫, 拍宣傳廣告。
廣告拍完，錢也全部到賬。季摘月回家一趟, 揣着近稅後400萬的巨款，衣錦還鄉, 上一次回家, 卡裏只有三千塊。這次回家主要任務是幫奶奶和老季搬家, 幫家裏買一些必備的東西。
老小區拆遷在即，上周季摘月和薛大萌選定了附近的小區, 準備租1年。易楚鳴家本來住在樓下，他們家上周搬空了, 搬去了易楚鳴自己買的房子裏。季摘月盤算着，今年年底之前要買一套房，裝修好，再把爸媽和奶奶接過去住。
季摘月安排搬家公司來幫忙, 沒有電梯的老校區, 僅靠家裏幾個人搬家得累死。
季摘月在奶奶房間, 幫忙一起打包東西。
季茶也來了，在自己房間收拾東西。其實她沒什麽可以收拾的東西，一些重要的物品，她之前全都帶去了季氏別墅。
她的房間裏只有一些不多的舊物，很多衣服和沒用的書是要扔掉的。
老季說，“哎呀，不要扔，你丢箱子裏，我放樓下的舊衣回收箱。”
“爸，我的舊衣服，說不定會被那些粉絲回收，說不定還有變态。”
季茶皺了皺眉，她一向不喜歡老季節儉。他一件襯衫能穿十年，丢人。
老季這才作罷。
季茶打包好自己的舊物。來季奶奶房間，“奶奶，我幫你一起打包。”
季奶奶沒拒絕，她知道她在想什麽。
奶奶家的東西也打包得七七八八了，老人家一輩子的東西，又多又雜。進了房間，都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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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摘月在客廳蹲着，老老實實地纏膠帶，穿件寬松的短袖和黑色的大馬褲。手腕中的寬膠帶晃蕩，皮膚又細又白。
兩人沒有說話。
季茶在客廳搬了一會東西，幫忙一起裝紙箱子、拉膠帶。
趁着季奶奶和季摘月不注意，季茶閃身進了書房。
季摘月拉膠帶的手頓了下，眼神示意書房那邊，“奶。”
季奶奶/頭都沒回，包瓷器，“我知道。”
奶奶不在意，那就沒什麽了。季摘月收回眼神，安心打包。
不一會兒，爸媽也過來了，他們那邊已經清理完畢，夫妻兩來奶奶這邊掃尾。
大概過了半小時，老季讓女兒休息一會，“一回家就整天忙活。”上次修車，這次搬家。
“我不累，我不搬東西，也會去體育館鍛煉身體的。”季摘月寬慰道。上輩子爸爸媽媽搬家，搬到腰肌勞損，這輩子她早早請了搬家公司，多請幾個人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杜絕他們身體不好的後患。
奶奶這邊東西全部打包完畢，搬家公司的六個小哥輪流上來搬東西。
有兩個年輕人認出季摘月，一時轉不動眼睛，看了好幾眼，自己渾身臭汗的，不好意思找她合影。
“咳咳！”老季咳了好幾聲。
收到警告，年輕人臉紅了紅，扛箱子下樓，互相在樓梯裏讨論，能不能要個合影啊。但是她爸爸不願意的樣子。
“不能吧，我們一個搬家的，人家大明星。”同伴失落地說，“快點搬，還要去下家。”
老太太丢了很多沒用的東西，物事全部打包完畢。她也才八九個大紙箱子。
季茶在書房，推着一個大箱子出來，“書房只有一個紙箱子。”
老太太點頭，“都放進去了吧？”
季茶笑了下，點頭，“當然都放進去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嗯，辛苦了。”老太太不動聲色。
季茶拿到想要的東西，心滿意足，“爸媽，我還有通告先走了。”
季茶只背了個小單肩包，在東西全部搬完之前走了。
她走後，季奶奶跟老季說，“把箱子裏的電腦拿出來。”
老季和季摘月不明所以，跟在老太太屁股後頭。老太太每個房間都裝了攝像頭，因為年紀大了，獨居老人，以防有摔跤什麽的特殊情況，老季就裝了攝像頭。夫妻兩從家裏可以看到。
季奶奶也可以用自己的電腦看監控。
老季把厚重的黑電腦拿出來，開機，屏保是季摘月的機場照。
奶奶神情嚴肅，季摘月沒在這時候發表意見。
奶奶帶着老花眼鏡，調出剛剛季茶在書房的監控，監控錄像之中，季茶拿着手機拍奶奶的記事本。
季摘月從箱子裏翻出記事本，“好像是這本。”
“這是當年的機密。”季奶奶說。
老季不知道什麽機密，老實的臉一下凜然起來，下意識道，“茶茶叛國？”
“這就是你的養女所作所為，”奶奶合上電腦，“此次目的，你覺得她是為了幫我們搬家嗎。這個人，至始至終都只為了自己，兒子，不是所有孩子都這樣的。”
是的，他們的阿月就好太多了。之前他一直以為現在年輕人都和季茶這樣，自我為中心，長大一些會改的，會改嗎？不會的，老季喉嚨幹澀，讷讷的，“我知道了，媽。”
季媽媽這段時間一直将季茶的所作所為看到眼裏。傷心之後，是不值。她沉默了一會，“不管她做什麽，只要她不傷害到我的女兒。”
奶奶說，“你們打電話問問季茶，問她還回不回來住？”
季奶奶推測，按照季茶的個性，她當場就發給背後的研究員核對了，不然不會這麽快走。此刻肯定已經确認了數據的實用性。
季媽媽點頭，“我來打。”
她走到窗邊，打電話給季茶，“茶茶，我們租房這段時間，你還會回來住嗎？”
季茶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研究員認為，有了這份數據就可以進行玉石修複工作。
她如釋重負，只覺得否極泰來，簡直想大笑三聲，那個家她早就不想回了，他們能租什麽房子？租的房子肯定又髒又差。對養父母她沒多少感情，最主要的，短時間之內她不想出現在季摘月面前，給季摘月毀掉玉石的可趁之機。
季茶冷漠地說，“不回了，以後也不會回來。那些東西，你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饒是夫妻兩有所準備，也想不到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養女，從那麽小一點抱到大的女兒，斷絕往來斷得這麽幹脆。
不像老季猶猶豫豫重感情，季媽媽爽快多了，“好，那你的戶口要牽回季氏嗎？”
“戶口，明天我經紀人會去你家辦。”季茶繼續說，“要忙了，先挂了。”
季媽媽挂了電話，問面沉入水的老季，“你也聽到了她要走了。好了，東西都扔了吧。”
他們打電話的時候，季摘月在一旁沉默不語。她的戶口早就轉過來了，薛大萌幫她轉的。她已經成年并且有經濟能力，只需要準備一份公有房屋租賃使用證明，就可以轉出戶口了。
不過她的戶口轉出後，還沒落到季家。
在她面前，爸爸媽媽商量好，去對面把季茶的東西扔掉。
老季忽然想起來，“阿月，你的戶口呢？”
季摘月說，“我自己單獨戶口，已經轉出來了。”
“那就好。你要轉到我們這邊嗎？”老季又問，面帶希冀。
季奶奶打斷他，“人在我們這邊，轉不轉進來都一樣。快去處理東西，磨磨蹭蹭。”
門口的兩個搬家工作人員，在門外踟蹰，不好意思進來。
季摘月看到，不知道他們聽進去了多少，心想聽到了也沒關系，“你們進來吧，還有一些沒有搬完。”
她說完，工作人員才進來搬箱子。
季奶奶告訴她，無論是今後的人際關系還是感情，當斷不斷，牽扯不清最麻煩。所以她索性給季茶想要的東西。只不過她給的數據，後半部分的數據，已經被動過了。不知道季茶最後會做出什麽鬼東西。
“外面累了，回家就該好好休息。”奶奶撫慰地拍拍孫女的胳膊。
“謝謝您，”季摘月抱了抱奶奶，她也不想每次回家放松的時候，還能看到季茶，還需要去應付她，心神俱疲。
整理了一天，老太太丢了很多東西，最後離開時候，站在玄關前看一眼生活了六十年的家。常年燃香的房間，就算佛龛搬走了，空氣中仍有檀香味殘留，六十年的光陰，一半的時光在這裏度過。
人老了，看到的東西總像放電影似的，她還記得分到單位這套房子的喜悅，年輕時的老伴抱着她着往上抛，蠻牛似的力氣，“我們有新房子了！”
生了兒子，一回家就看到他追着兒子滿地跑。
再是他慶祝她的研究取得重大突破。麟兒結婚。兒子哭着說女兒搞錯了，丢了，老伴陪着兒子坐了一夜。
最後的畫面停在那天他坐在沙發上剝綠豆，還沒剝完呢，人沉沉睡去，“老季老季”，再也喊不醒了。
老太太眼中微澀，顫抖着鎖上門。
白發蒼蒼的，一轉身，孫女正在不遠處朝她笑，“奶，媽說晚上做大閘蟹！”
畫面再次鮮活，季奶奶又笑起來。
季摘月攙着奶奶，她感覺這一刻，奶奶又佝偻了一些。她緊了緊奶奶的手，“奶，我陪着您。”
爺孫兩下樓後，“阿月，去和那幾個搬家公司的人合下影。”
季摘月照做，拿幾瓶飲料給他們，“辛苦了。”
然後自然而然地合影。季摘月說，“不要發微博哦，我家住哪裏如果被人知道，不太好。謝謝了。”
這些搬家公司都有保密協議，“放心我們不會亂傳的。”
幾個年輕人喜不自勝。
季摘月合影後跑回來，奶奶說，“凡事寧結善不結仇。”
“嗯嗯。”季摘月點頭。感嘆奶奶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那幾個人的确很想合影。
薛大萌幫他們找了附近一個高檔住宅小區。租金季摘月已經全部年付了，兩套房，24萬的租金。這些錢對她來說不是很大的數目，拍一集《全明星運動會》她能拿20萬，稅後大概15萬。
房子裏家具齊全。老宅的東西，只能專門存到其中一件卧室。季茶東西統統扔掉了，她不會再找來，季摘月這錢付得開心。
奶奶獨立慣了，還是住在對面。
一開始他們不知道房子租金這麽貴，知道了這麽貴，忍不住心疼。
“我現在賺得夠你們花的，不然我賺錢也沒有意思。而且這邊安保好，我也不用每次回家都偷偷摸摸，擔心被狗仔拍啦。”
季摘月一番說辭，大概能使他們肉疼的心好受一點。
五月中旬還是很熱的。老季扇着T恤下擺，滿頭大汗，到處找空調遙控器。
季摘月問他，“爸，你找什麽呢？”
“找空調遙控器。”
“我幫你開，爸，你過來，”季摘月站在玄關的牆邊，指着主控器，“這是新風中央空調控制面板，都沒有遙控器。你看，制冷，26度，還有定時除濕什麽的，和遙控器差不多。”
季摘月想到奶那邊可能也不知道，竄到對面房子，“奶，空調開不？”
季奶奶吃着西瓜，“已經開了。”
紅彤彤的西瓜煞是誘人，季摘月順了三塊西瓜，跟媽媽吐槽，“我奶已經開了空調，我爸爸還不知道怎麽開。”
老季一點壓力都沒有，“你奶奶見過的世面多，我跟你講，你奶奶讀高中時候還是千金小姐，後來祖父家裏破産，才這樣的。”
“哦吼。我奶年輕時是不是很多人追？”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爸70多死的時候，奶奶好多男同學啊過來慰問什麽的，都老成啥樣兒了啊，說兩句話假牙都掉出來了。”老季嗦了一口西瓜。
忽然想到什麽，“女兒，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看人要看人品，其他都不重要。”
季摘月聽不下去，去找奶奶“鬼混”。
搬家後，東西要花好幾天重新整理。雖然是租的房子，但終于在家裏有了自己的房間，她這幾天一直住這邊，幫着一起整理東西，然後帶爸爸媽媽、奶奶逛街、購物，好一番逍遙。
***
停播三天後，《全明星運動會》再次開播。
【來了來了，這兩天就靠百鬼夜行活着了，今天的直播又開始了】
【媽媽我再也不用熬夜了。終于在個人間時間直播了】
《全明星運動會》再次開播，全網高/潮。
這一期的運動會，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設定，最正經不過。
運動項目：拔河，400米接力，400米游泳接力，跳高。
室內場館，周圍的觀衆席坐滿了，全是藝人們的家人和粉絲。
這次還正經地請了個主持人，“各位觀衆們大家好，歡迎來到《全明星運動會》，在場的觀衆
特別熱烈，哦，原來每個觀衆都拿着拍掌器。讓我們有請四個代表隊上場。”
“首先向我們走來的是玫瑰騎士戰隊，積分收割機戰隊，舉旗的是我們的易楚鳴選手，他臉上挂起了三分自豪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經心的笑容，怪不得是我們ip最青睐的男演員，第一排的兩個人是季摘月、歲何。季摘月素有游戲ACE之稱，那麽這次她将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驚吓呢，我們拭目以待。”
看臺上的玫瑰騎士粉絲紛紛舉起右手，粉色絲帶飄飄。
【哈哈哈哈驚吓】
【主持人真的不是在逃德芸社相聲演員麽？】
季摘月朝臺下招手，看到了奶奶還有爸爸媽媽，朝他們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是第一次有家人來看她比賽，她要好好表現！
一不小心掃到了季氏三個人，養父養母，還有季老太太也在，他們也看到她了，冷漠的眼神中是他們慣有的輕蔑。
作者有話說：
季奶奶和季老太太是死對頭，下章會剛起來。
明天和後天有點事。這兩天每天3000，時間在24:00。周日後恢複日更8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