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3
陽光從窗簾間隙傾瀉進來正好照射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意識已經逐漸回籠,只是阖上眼睛累到不想睜開罷了。
從背後伸過來的雙手将我攬緊,我無力地被他從床單的邊緣拉到了中間, “醒了嗎?”
但說真的,我還是沒消氣。
他之前竟然對着門外敲門的人這麽喊?他怎麽不朝着全紐約市的人喊呢?
但韋德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快,我感覺我身後下陷了一個小坑,他的聲音從我的腦袋上傳了過來,“我知道你醒啦!你的心跳變了、呼吸亂了, 最重要的是……啊,我看到你的睫毛在動了哦!”
我立刻睜開眼睛, 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将蓋在身上的薄被拉了起來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哎呀, 你這樣可不行, 只是掩耳盜鈴的話,要是遇到像我這樣經驗老道的雇傭兵,你就得丢盔卸甲啦!”說着, 他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戳了戳我伸在外面手臂上的肉。
什麽丢盔卸甲……那是我壓根就沒想跟他裝好嗎?
他的聲音喋喋不休,真的讓我很想揍他一頓。
但我現在揍不動怎麽辦?而且我今天下午還有課呢……
不過好在現在韋德終于安靜了下來, 讓我的腦仁沒那麽疼了。
但正當我松了口氣的時候, 我覺得腿一涼, 我低下頭一看, 發現被子的另一側被掀了起來,韋德也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裏, 整個人都撲到了我身上。
???
我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擡起腿想将他踢開。
但腳正好踩到了他的臉上。
踩到之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好,立刻将腿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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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我踩了一把臉的韋德非但沒有生氣, 而是對着我傻笑。
然後他盤腿從床上坐了起來,被子因為他的坐直而撐了起來,原本還在我臉上的被子都跑到他那裏去了。
我還想拿被子扯回來,但他幹脆就将整個白色的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對我張牙舞爪,大概是在……假扮成一個幽靈?
他瘋了。
韋德一定是瘋了。要麽就是我瘋了,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麽。
于是我從床上艱難地爬了下來,然後他朝我原本所在的地方摸了摸,意識到我不在原地之後,他一臉懵逼地将被子卷成一團扔到一邊,先是低下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床單,然後又看向了我。
依舊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憋住笑,硬是擺着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對他說,“我要去上課了,下午一點的課。”
“一點的課?”韋德看上去有些心虛,“可是現在已經超過十二點半了。”
當我到達教室的時候,還有一兩分鐘的時間就要上課了,諾大的教室裏面只有三三兩兩的座位留下。
這是一節關于社會心理學的公共選修課,而我是新聞專業的,但除此之外也還有不同專業的學生來聽。
主要就是斯文克教授上得特別有趣,學分對于他來說并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好像逗弄我們這群愚蠢的大學生才是他最愉悅的事情。
我剛發呆想了一會兒,他拍了拍手,“好的,接下來我們開始上課了。”
我回過神來,看到離我最近的位置有一個隔着兩個人的空位子,我只好不好意思地對坐在最外面的兩個同學說,“抱歉,我能坐在這裏嗎?”
最外面的男人擡起頭,熟悉的金發和碧色易碎的眼眸看向了我。
坐在第二個的同學對我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啊,我們兩個坐進去好了,這樣你方便一點。”
說完,他坐進去了一個座位。
但哈裏只是面無表情地擡起眼皮,身體只是向後靠,對裏面那個友善男孩的話無動于衷,大概是不想給我讓座位?
……上帝啊!為什麽會在那麽多人之中偏偏又遇到了哈裏?
但站在走道裏實在是太尴尬了,我只得硬從哈裏的身前擠了過去。
好不容易坐了下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尬讓我渾身難受。
“噢,現在我們有了個很好的例子,剛剛那位同學在群體都坐在座位的壓力下,着急地硬擠進了裏面的座位……”
周圍同學全都看向我,我差點捂住了臉。
還好教授很快就扯開了話題,開始繼續上課。
我終于松了口氣,但餘光瞥向邊上的哈裏的側臉,我又忍不住開始在內心哀嚎起來。
教授在前面講的課很有趣,我平時會認真記筆記,但此時此刻我只拿着筆在書本上裝樣子。我的精神不僅受到了折磨,現在還又餓又困,但精神仍不得不高度集中,感覺特別特別累。
我又看了一眼哈裏,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注意力似乎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Emmm既然如此的話我似乎也沒必要那麽在意他?
我的左手撐着腦袋,桌面對我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我立刻就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睡着的我忍不住在想,不知道為什麽,困意總是偏偏在老師說話的時候湧來,每次下課的時候就一點都不困了。
……
咕咕——腹部傳來的酸脹感讓我突然清醒了過來,醒過來的我發現書上塗抹了讓我自己都難以理解的鬼畫符,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立刻把書翻頁。
“咕咕咕……”我的肚子突然傳來了響亮的叫聲,吓得我立刻捂住肚子。
我挪了挪屁股,感覺胃部有股力量在和我作對,但長時間的按壓讓我的肚子更加難受了。
于是我慢慢地松開了手,結果胃裏傳出的聲音連綿不斷。
終于,哈裏轉過頭挑起眉頭看向了我,竟然開口向我問道,“跳過了午餐?”
=口=我想死,真的,我想死。
這……這太羞恥了!!
“抱歉……”我皺起臉不好意思地輕聲說到。
“你并不需要說抱歉。”哈裏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垂下目光,“你還喜歡吃三明治嗎?”
我和哈裏兩個人又一次走在校園內,微風輕輕拂過我已經到脖子邊上的頭發,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兩道短短胖胖的影子顯得特別可愛,讓我突然想起了和哈裏小時候發生的事情。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等我一會兒。”
我有些疑惑,然後看着他邁開腳步來到了一家開在學校裏的三明治店。
很快,他就走了出來,将一份三明治遞給了我。
我擡起眼睛觀察了一眼哈裏的表情,他面色如常。
如果是前段時間的我會很高興看到哈裏态度的緩和,但自從……自從他那一天在天臺上對着穿着蜘蛛制服的我叫出了我的名字之後,我開始有些不确定了。
“謝謝,多少錢,我給你。”我放下書包,心慌意亂地掏出了我的錢包。
“……怎麽?你是要把你的那件愚蠢制服秀給我看嗎?”
我一愣,低下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原來我零錢包上的拉鏈勾住了我塞在包裏的蜘蛛制服,露出了一點點紅色。
不,等等——正常人是不會看到紅色就想到蜘蛛俠的。
那一天的事情再一次浮上眼前,哈裏認出了我的真實身份。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有些戒備的看着他。
但他卻笑着移開了目光,笑容裏帶着一絲嘲諷,“我真期待當全紐約的人都知道蜘蛛俠故意放跑了綠魔會是什麽表情。”故意兩字重讀。
我屏住了呼吸,但并不是因為這個。
“哦,吓到了?”他攤了攤手,“這只是個玩笑,我不會這麽做。”
“你到底怎麽了,哈裏?”我抿起嘴唇,不解且擔憂地問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只是常常思考,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那你覺得你做錯了什麽?”我看着哈裏開口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但這不重要,對嗎?”
他的聲音如此輕柔,竟讓我忍不住感到壓抑和悲傷。
……
我小跑着來到回家的路上,快步爬上了樓梯,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韋德?”我一邊換鞋子一邊朝着房間裏面大喊道。
“哦,嘿!”他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我在這兒!”
韋德頭上戴着波浪的白色高帽,紅色的制服外面套上了一件白色廚師制服,脖子上還綁着一根紅巾,手裏拿着一個湯勺側過身從廚房探出身看向我,倒有幾分大廚的模樣。
“Bonjour!”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但我沒功夫和他說這些,有些着急地說,“你還記得之前答應我的嗎?”
“呃……不要停?”他說伸出食指輕點下巴。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反應過來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之後,我用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我我我……我根本就沒說過這句話!!”
“嗷!”他誇張地捂着手臂,一臉我不可理喻的表情,“那你說是什麽事?”
“……”我心虛到難以開口,但出于對他的擔憂我還是說,“哈裏的事情。”
“Oh……f*ck the Sh*t!”韋德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眼白轉了個圈又回到了我身上,“要是你前幾天跟我說別的男人的事情,我會讓你做到失憶。”
“什麽?”我紅着臉,但還是輸人不輸陣地眯起眼睛看向他,“你再說一遍?”
“呃,不是……看在他只比一周目的我幸運一點點的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