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別動
天色剛剛亮起,慕久朝就走到廚房內,想着給林歲做一份早飯。
同往常裏一樣,就像是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林歲一醒來,她就聞見一陣陣屬于飯菜的香味。
相比起刻意掩藏的慕久朝,林歲才是真正地同前幾天的日子裏一樣,行為舉止裏沒有任何的異常。
她還是會對着慕久朝笑,對着他做出一些以前時她會對那個人所做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徹徹底底地将慕久朝當成那個人的替身。
昨日裏的那些事情,也不知是林歲的大腦自動地抹去了這一塊不美好記憶,還是她自己強壓下昨夜裏的一切,努力地逼着自己以笑容面對着慕久朝。
至少向來能夠知道林歲心中所想的慕久朝,這次是第一次,他從林歲的眼神和行為裏沒有看到絲毫關于她的內心裏的最真實想法。
林歲見慕久朝一直望着她的這個方向,就連鍋裏煎着的荷包蛋也不管。
她笑他:“你再不回頭,蛋都快糊了。”
慕久朝回過神來,将表面略帶着糊斑的荷包蛋盛到盤子裏,抱歉道:“不好意思,一時忘了。”
“要不,我重新給你做一份?”他問。
“好呀。”林歲沒有拒絕,甚至也沒有離開,就這麽穿着睡衣地雙臂抱在胸前靠着廚房的門邊上,面含笑意地望着慕久朝忙碌的背影。
她站了一小會兒,走過去站在慕久朝的身後伸直脖子看他的廚藝。
慕久朝往旁側了點,方便她能夠看得更清楚。
林歲瞥見他往旁移,直接從他背後伸出手,雙手環住他的窄腰,暧昧十分。
感受到懷中那人瞬間變得僵硬,林歲又笑道:“你不用管我,自己做自己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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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慕久朝也逼着自己不要多想,認真地煎着蛋。
此時,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那便是既然林歲需要他成為什麽樣的人,那他就扮演成什麽樣的人好了。
她想要他成為誰,他也就扮演誰。
不越舉、不越界,那是不是這樣,他就能以着這樣的見不得光的生活方式多陪在她身邊一會兒。
這回,慕久朝将煎蛋煎得很好,煎蛋兩面金黃,散着誘人香氣。
他側頭問:“還想吃面嗎?”
林歲從他背後探出頭,往前看去,眼睛彎成月牙,“好呀。”
“行,你先出去坐着,我馬上就好。”慕久朝說。
聞言,林歲松開慕久朝,站于一旁,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可在轉身之際,她又像是想起什麽事兒,忽回過頭,神神秘秘地小跑過來。
在慕久朝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林歲倒是一下子踮起腳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親完後,林歲也不解釋,只是見慕久朝愣住的模樣,她那打趣的心思就更濃了一份,活像個偷吃到蜜的小孩兒。
她抿着唇憋笑,指了指身後處,“那我就先去外邊兒等你了。”
“好。”慕久朝不止身體僵硬,就連說這話的時候,都如剛開始學會發聲的模樣,說得很是機械。
林歲一走,慕久朝才松下心來,但在感受到後背處一直有一道熾熱的目光之後,卻并沒有感到好許多。
面條煮好,慕久朝強撐着臉上的笑意,将碗筷端到林歲面前。
林歲忍不住誇贊他的廚藝,一不小心,吃的時候,嘴角處沾了一滴油漬。
林歲還在說着話,是完全未察覺到嘴角處沾了油漬的模樣。
慕久朝一直耐心地聽着她講話,右手則默默取過放在餐桌上的紙巾。
“別動。”在林歲再次擡頭之際,慕久朝伸出手,很是認真地一點一點拭去她嘴角的油漬。
餐桌有點大,慕久朝幹脆站起來,皺眉俯下身,連帶着指尖的力氣也悄悄重了兩分。
他擦拭得很認真,眼裏再無任何其他。
林歲有一瞬的頓住,倒像是聽進去了他給她說的那兩個字,老老實實地坐着,任他幫自己擦拭嘴角,也任屬于他的氣息将自己罩住。
“好了。”慕久朝眼眸低垂,将紙巾扔進垃圾桶,“你方才是在說什麽?”
“沒,沒什麽。”林歲搖頭,見自己手裏還握着筷子,面前又是只吃了幾口的面,她想了想,終是擱下竹筷,拉開椅子起身,“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就先走了。”
他能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好。”慕久朝笑笑,送她出門。
門口處,林歲忽然停下腳步,問慕久朝,“你想出去嗎?”
慕久朝還未想明白林歲為何這樣問,他又聽見她對他說,“晚上我回來,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隐約間,慕久朝想起前兩次他同她一起出去的時候,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一切不美好。
就好像每次只要他跨出了這個門,烏雲就會一直停留在他們的頭上。
慕久朝張了張口,其實他很想說一個不字。
但當他從林歲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小祈求的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地點了個頭,輕聲說:“好。”
“那就行,等我晚上回來。”林歲面上是很明顯地松了口氣,在進入電梯的時候,她又還朝着慕久朝揮了揮手。
林歲一走,門砰的一聲關上。
慕久朝坐回餐桌前,閉眼兩指捏了捏眉心,良久,他才重新睜開眼望着桌上那份還剩了一半多的面。
他忽然發現,昨晚還能看懂林歲的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懂林歲了,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所願,以及所求。
他是她所創造的,她是主,哪怕她僅僅是站在那裏不動,他依舊能看出她的內心,以至他能夠知道自己到底能夠說些什麽話、做些什麽事情,才能“讨到她的歡心”。
但現在,他除了僅僅維持着林歲想要他成為的那個人的樣子,別此,再無其他。
哪怕他是頂着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身子,亦或是具有另一個身份,他始終就像一只見不得光的蝸牛,只能縮在自己的殼中。
他努力縮小自己,掩藏起內心不該有的想法,妄想能以這樣的方式同她一起。
晚上,林歲按時回家。
一切按部就班。
慕久朝跟之間林歲給他設下的那個程序時一樣,像是還在單純地執行着命令,面含淡笑地給她開門,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問她今日怎麽樣。
林歲則在這個時候,給他講自己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訴他,想着和他分享自己的所有喜悅。
慕久朝細心地聽着,偶爾插個一兩句話,很是配合地單方面地陪她演着這一出戲。
飯後,林歲還想着與慕久朝一起出門逛逛,透透風。
小區裏,多的是年輕夫妻手牽着手散步。
林歲同慕久朝混在他們那群人裏邊,外人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只是最後的時候,有一個大嬸一直疑惑地盯着他們倆個看。
林歲察覺到情況,柔聲問大嬸,怎麽了。
大嬸看了看林歲,又去看了看站在她旁邊的慕久朝,皺眉想了好一會兒,良久,才拍手笑道:“我就說嘛,這麽些天了,我都好久沒看到過你們小倆口下來逛,我還當你們是搬走了呢?我給他們說你們搬走了,結果有人告訴我,說前些天還看到了你,原來你們還住在這裏的啊?怎麽這幾個月都沒再看到你們了?”
很顯然,大嬸是将慕久朝認成了那個人。
林歲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她反而笑得更開心,握着慕久朝的手收緊,另一只手則在慕久朝的肩頭處拍了兩下,對大嬸笑道:“現在你不是看到我們了嗎?”
在聽到大嬸說了那些話後,臉上笑意明顯僵住的慕久朝再一聽到林歲這般說,他的大腦裏在這一刻閃過許多的可能。
可當他轉過頭,對上林歲那雙清澈的眼,腦中的可能便定格在他最不想也最不願承認的那一個。
他點了點頭,牽強笑道:“是啊,前些天我們有些事情。”
“哦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可要得多下來玩兒啊。”大嬸恍然大悟,裂開嘴笑,露出掉了一截的門牙。
大嬸話一說完,她就聽到自家兒媳在叫自己回家帶小孫的聲音,她只能先走一步。
慕久朝見林歲還望着大嬸離開的那個方向,他微微側頭問:“林歲,你認識她?”
“不認識,但人家可是認識我們的,應該是我以前沒有注意的吧。”林歲說。
接下來的散步過程中,林歲注意到慕久朝像是提不起興趣來的模樣,當他是累了,提議說着先回家。
慕久朝望了眼已經沉下來了的夜色,輕聲說道:“好。”
兩人一回到家,林歲就直奔茶幾處,跪坐在地上,認真地翻找着裏邊的東西。
已在路上調節好自己情緒的慕久朝走過去,站在林歲身後問:“你在找什麽?”
林歲慌裏慌張的,沒有去管慕久朝問的這句話,只道:“快好了。”
“找到了。”沒一小會兒,林歲驚呼出聲,舉着手中的東西,又扯了扯慕久朝的袖子,“你看,你看,你快看。”
慕久朝笑着搖了搖頭,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在看到那個熟悉的相框的時候,整人卻徹底頓住。
林歲不明所以:“怎麽了?”
她拉着慕久朝坐下,将相框正正擺放在大腿上,指着相片裏的那個人給他看,“你看,這都是我們去年拍的了,你都沒怎麽變化過,還是那副樣子,不像我,都長胖了一點兒了。”
林歲一邊說着,一邊還在自己的腰處比劃了一番,見慕久朝神色暗淡,她則拉過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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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曬黑了不止一個度的小九終于回來了~
這幾天總行程近四千多公裏(叉會兒腰),所以就請了這麽幾天的假,讓各位小可愛們久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