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陳志, 你在幹什麽!”蔣濤對正拿着佛手拍他肩膀的陳志怒喝了一聲,“你有病啊!人吓人吓死人,再說你把半截人骨拿在手裏做什麽?”
陳志因為蔣濤的大聲叱喝吓了一跳, 有些迷糊地看向自己的手, 似乎根本不記得為什麽會握住剛剛被他踢走的佛手。
這一認知使得陳志突然面色慘白,只覺背後滲出了一身冷汗, 急忙再度将佛手扔向了樹林。“不是我要拿起它, 不知怎麽一回事,它就到我手裏了。阿濤,你信我, 我什麽都沒有做。我膽子最小了, 你不能吓我。”
蔣濤聞言是又氣又驚,被搭肩吓到的人到底是誰?但陳志應該美歐說假話,所以佛手真的有些邪性也說不定。
“我們別呆在這裏了, 還是去找朱冬瓜與柏豆子。四個人要呆在一起才好。”
話雖如此, 天色已經暗了。蔣濤與陳志已經漸漸看不清樹林裏的道路, 他們也想沿途找一些幹木塊生火, 可在這一帶的樹林裏的斷枝斷木都很潮濕。
黑暗使得行路變得異常緩慢, 而更讓兩人感到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們已經好多次重複繞圈圈, 似乎怎麽走都會走到原點。
陳志已經雙手冰涼,無從得知是夜間的山林更冷, 還是遇到了詭異的事情讓人更心冷。“阿濤, 我們是不是遇到了鬼打牆?”
這個問題并無人回答, 蔣濤不知何時不見了。
陳志驚慌地再叫了一聲, “阿濤,別開玩笑!剛剛我又不是故意吓你的!你快出來,這裏那麽黑,我們離得遠了很快就會看不到對方。”
四周仍是鴉雀無聲。
陳志就連風聲都聽不見,這一片的時間仿佛都被禁锢住了。他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幾步,‘咔嚓’一聲的斷裂聲響起。隐隐約約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入耳,“小郎君,你踩到我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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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樹林裏覓食的胡舟聽到出現熊吼的方位竟是傳來了呼救聲,他猛一拍大腿就急忙朝前掠去,不忘對身邊的展昭說到,“熊飛,我們快去殺熊。可不能讓它吃了人,那麽為師要再吃熊的話,可不得沾上新鮮的人肉與人血了。”
展昭握着寶劍亦是以輕功朝前而去,他是懶得去想,胡舟的着急語氣是由于到了嘴邊的熊肉,還是由于被熊盯上的朱睿與柏淑。
有一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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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熊眼看着就能拍斷大樹,等到枝頭的兩人摔下來就能飽餐一頓,誰想此時有小人居然膽敢從背後偷襲。它感到一道勁風射向了背後,如果被打了一個正着,那說不定就會直穿心髒了。
“嗷嗚——”棕熊氣憤地移開了身體,可是它的那一支從後方襲來的竹箭雖然沒有直入心髒,但還是紮入了熊的皮肉。
這一劇痛的刺激使得棕熊放棄了去捕殺樹上的食物,它一巴掌就拍斷了竹箭尾巴,奈何前端箭頭已經深深紮入血肉。憤怒的棕熊轉身看向兇手,怒吼着朝他們沖了過去,但那兩人一點都不把它的憤怒看在眼中。
展昭提劍就朝着棕熊的鼻子刺去,依照胡舟傳授的打獵經驗,鼻子是熊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前從未擊殺過熊,而今天終是要熊飛殺熊了。
一頭饑餓憤怒受傷的熊,它所使出來的力氣非常大。
這一刻,它正想要一掌拍斷正面刺來的長劍,再一掌就朝展昭頭上招呼過去,但是兩支竹箭又從側面射了過來。不必多思考,肯定是這些尖利的竹枝更讓熊憤怒。兩只熊掌就沖着竹枝揮去了。
趁着這一空檔,展昭仰面彎身将長劍改刺為挑,這一劍直直劃破了棕熊的一只眼睛。
“嗷——”
朱睿與柏淑看着樹下膠着的戰況,又聽到了棕熊疼痛而更加憤怒的叫聲,他們是緊張地不知何時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兩人想要放聲呼喊為展昭與胡舟鼓勁,但又生怕打擾到人與熊的對戰,只能屏住呼吸連眼睛也不敢眨地繼續看着樹下的一切。
這一場戰鬥可能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棕熊終是被長劍削去了鼻子,而它的兩只眼睛都被紮入了尖利的竹箭,是将它的腦袋對穿了一個洞。
随着一聲哐的倒地聲,棕熊尤是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卻已經無力回天。
“展大哥,你太厲害了!”朱睿興奮地叫了一聲,話音剛落,抱住樹幹的左手脫力地松開了,身體一個不穩朝就落了下去。
下落的那一瞬,朱睿下意識地松開了握住柏淑的右手,總不能将柏淑也拖下了樹。難道他注定不是死在熊口中,而是一點都不光彩地死于墜樹?
“恩,聽說你叫冬瓜?果然是名副其實。”
展昭一個箭步接住了落樹的朱睿,這熊孩子還真的挺沉,與他的外表相符合胖得很紮實。“其實你不用怕,以你的一身肉做墊子,摔下來也就是稍稍疼一疼。”
朱睿漲紅了臉站到了地上,從今天起他發誓要做一位清瘦之人,今後要身輕如燕不再重蹈今日覆轍。
柏淑看着這一幕,她的手還保持着使勁想要抓住朱睿的姿勢,前後這一變故真是讓她吓得差點也跟着摔下去。
不過,柏淑聽到展昭這句話不住悶笑了起來,她呲溜爬下了樹,這才站穩就看到小溪那頭出現了蔣濤。
蔣濤顯然一臉懵地看了看天空,剛才他與陳志分明是走在了已經暗下來的樹林裏,怎麽走着走着到了小溪邊上,這一帶居然還沒有完全天黑。
“阿濤,這裏——”朱睿已經平複了窘迫的臉色,對着茫然無措的蔣濤一個勁地揮手。“怎麽只有你一個人,阿志呢?”
陳志?
蔣濤理所當然地轉身,陳志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後,只不過有一小會沒有聽到腳步聲了。然而當蔣濤回過頭,身後不見一個人影,別說陳志了就連身後的樹林樣貌似乎都不是剛才他穿過的那一片密林。
“阿志!阿志!”蔣濤高喊了幾聲完全沒有回音,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半截佛手,難道陳志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
蔣濤想到這裏就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急忙沖向了棕熊倒地的大樹邊,将剛才密林裏所遇到的一切一股腦地都說了說來。“你們說那到底是什麽地方?阿志會不會已經被害了?”
“不會吧。我和朱冬瓜先出來了,這會你又出來了,所以陳志應該也會出得來。”柏淑不想往壞的地方猜測,也許只要是往小溪的方向走,總能夠走出那一片古怪的密林,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朱睿覺得他們能從熊口下逃生,那麽此次逃課應該是有驚無險,而即便有險也要等到回到私塾,被狠狠罰一頓的風險。
胡舟與展昭都搖了搖頭,他們從沒有聽到這一帶有什麽人獸罕至的密林。
胡舟一邊以極快的速度解剖起棕熊,一邊安穩着三個逃學孩子。
“你們別多想了,趁着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你們先在此地生火,還要将多餘的血腥味處理掉。我們再等等陳志說不定過一會他就出來了,如果兩刻鐘之後他還沒有來,熊飛舉起火把帶着小朱再去你們的來處查探一番。”
找人的事情并不适合在夜晚進行,但不論是展昭,還是随着柏夫子、朱大富幾人的馬車前來的月枕石,都是連夜在搜尋着逃學的熊孩子。
月枕石雖然沒有關注朱睿三人的尋寶後續,但她看過吾在佛心中的尋寶筆記,對從哪裏進山有一個大概的概念。
這一夜山林裏火光攢動,但是一直沒有收獲。
大概醜時剛過,展昭與朱瑞沿着小溪走到了其滲入地下暗河處,此地不知為何溫度忽而降低了很多,只見而就看到前方有一個小岩,那裏洞前躺着淩亂不堪的陳志。
陳志并沒有昏過去,走進他的時候能聽到他不斷在念叨,‘我錯了,再也不踢了,再也不敢扔了。’
“阿志,你怎麽了?”朱睿看着像是瘋了一樣的陳志,他怎麽會跑了那麽遠,來到這種地方?
另一頭,月枕石見到了溪邊的胡舟幾人,她正要趟過小溪時,低頭看到了岸邊的一斷佛手。
其中露出的人骨攤開了手掌,上面說不清是血或者其他顏,應着刻痕正是一個‘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