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降頭術五
第31章 降頭術五
一個偵查員突然插話:“剛才他們兩人都說了,早上七點左右,見過死者。即便梅慶林跟死者孫老二體型,發型很像。但一個村的人,将兩人認錯的幾率應該不大吧。況且當時天已經亮了。”
森予:“只要創造條件,任何事情都有發生的概率,如果再将人的視覺,心理等…加以利用,那麽即便發生幾率為零的事件,也能成為可能事件。另外,也不要忘記,眼見的不一定為實。”
“今天七點以後,見到過死者的人都有誰?”
光頭男人和矮個子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怯生生,異口同聲:“我見過他。”
森予不置可否:“請你們仔細回憶下,當時的情景。”
光頭男人認真的回憶着:“早上我跟他打招呼,他剛好轉身進屋,不清不楚的回了句。”
森予:“有沒有看到他的正臉?”
“呃…這個好像沒有。”
森予:“那你如何判斷那人就是他?”
“孫老二家裏就他一個人,而且那背影應該就是他啊。”
森予轉而看向另外一個矮個子男人,“請你描述一下你看到孫老二的情形。”
矮個子男人撓了撓頭,“當時我剛好從屋裏出來,他剛走到村口,那會兒孫老二應該正準備下河,跟平時一樣穿着下水褲。”
森予:“有沒有看到他的正臉?”
“那倒沒有。”
森予:“那麽請問你又是根據什麽來判斷你看到的那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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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個子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我是根據他走路姿勢。孫老二從小就長短腿兒,走起路來一拐一拐,我們村兒就他走路這樣。我早上看到他時,他也是一拐一拐的,那人不是他又是誰呢。”
“你們都犯了相通的錯誤,那就是先入為主。因為你們在看到那人之前,已經在心裏認定那人就是孫老二,于是不假思索的将這錯誤的記憶儲存了下來。當再次被問起時,你們的答案自然而然會以你們事先存儲的錯誤記憶為主。所以你們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你們都沒看到‘孫老二’的正臉。”
被森予這麽一說,兩人低頭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麽回事。
森予雙手插在褲子兩側的口袋裏,一副冷酷十足的樣子。他的視線正緊緊盯着早已被他定罪的“老梅”,眼眸下是無盡的鋒芒。只聽他冷冷道:
“早在七點前,你先利用某個原因将死者騙至河邊,将他推入河中。你跟死者體型上相差不大,但由于死者一只手臂先前受過傷,無論是力氣還是體力他都不如你。所以你很輕易就将他溺死在河裏。将死者殺死後,為了防止屍體被河水沖走,以至于被人提前發現。當然也是為了将之後的戲演到底...于是你用事先準備好的石頭将屍體壓在河底,固定住屍體。緊接着,你回到死者家中,穿上你事先準備好的,跟死者一模一樣的衣服,故意僞裝成死者的樣子。為了就是讓人以為孫老二還活着。當然,你冒着風險,如此大費周章這麽做的主要原因是為了給自己僞造出不在場證明。”
梅慶林此時倒是鎮定了許多,他道:“随便你怎麽說,我已經說過,我一大早就來田裏翻地。”
這時,光頭男人怯生生的開口,“警察同志,這一大片地翻耕完至少需要三四個小時。他殺完人後再回到地裏,剩下的時間不可能翻完這麽大一片地啊。”
一直沉默在旁的林葳突然蹲下,從地上拾起一小塊泥土,将其在兩指間碾碎。只聽他漫不經心地說:
“這片地确實是今天翻耕出來的…”他話鋒一轉:“不過最早翻耕出來的泥土的濕度和最新翻耕出來的泥土濕度相差太大。早上太陽是六點半左右升起,目前為止陽光還不是最烈的時候,可你們看…最上面一層泥土濕度小,顯然泥土中的水分已經蒸發的差不多了。如果這片地是三四個小時前被翻耕出來的,新鮮泥土中的水分蒸發的沒有那麽塊。所以根據泥土幹濕程度來判斷,我腳下這塊的土地是五至六小時前被翻耕出來的,而你們下腳那片是三四小時前被翻耕出來的。”
說罷,林葳看向“老梅”。“那麽請問這位先生,這期間的一小時,你在做什麽?”
男人反應很快,應道:“我翻地飯累了,休息了。”
森予冷哼一聲,道:“還記得剛才在河邊,我問的那個問題嗎?”
男人顯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問題。
“我問你:你發現屍體時,他是漂浮在水面的,是嗎?而你的回答是‘是’。”
“你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第一:人在溺死後,短短的三四個小時之內,屍體不會那麽快浮出水面。所以你說看到死者浮在水面,顯然是在說謊。”
“第二:你在回答‘是’之前,先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這是一個典型的自我暗示心理。當事實與即将要說的話不符時,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心口不一’。人們下意識會通過一些肢體動作來輔助自己,因為這些動作可以很大程度上掩飾他們的心虛。正常人回答一個肯定的問題時,點頭和開口是同步進行的。而說謊者,這兩個動作是不同步的。”
老梅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不知不覺,額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森予恹恹地将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解答時間到此結束。”
只有林葳清楚,森予說出這句話時,表示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他不願意再陪他們游戲了。
森予:“那身衣服應該還沒處理,是嗎?”
聽完這句話,老梅身體明顯的一震。
森予接着說:“這麽短的時間,你根本來不及處理。以至于你愚蠢的将這麽明顯的線索就帶在身上,這就好比小偷偷完東西後将贓物帶在身上,招搖過市。”
這時,偵察員問:“森教授指的是...什麽線索?”
“自己看,就在他頸後。”
大家的目光紛紛投降了老梅頸後,只見他衣領上粘着幾個蒼耳果。
森予:“蒼耳長在地上,最多粘在人的褲管上,之所以能粘在領口,說明你曾經将衣服放在離蒼耳植株較近的地方。我想,你僞裝孫老二時穿的衣服以及下水褲也一定藏在相同的地方。剛才我已經看過,這一片,長了蒼耳的只有那一處。”
衆人的目光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前方十幾米處有一片枯草叢,依稀可見一兩株蒼耳立在其中……
竟然異常醒目。
結果可想而知。
偵查員在枯草叢中找到了一件外套以及一件下水褲……同孫老二身上那件一模一樣。最終,在衣服上檢測到了老梅的DNA,以及同死者身上相同的水藻及淤泥。老梅本人對此閉口不言,更不承認自己是殺害孫老二的兇手。
然而在偵查員輪番炮轟下,終于擊垮了老梅的心理防線,老梅最終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最後偵察員從他口中問出了殺人動機。
原來村裏明年要拆遷,政府按每家土地面積賠拆遷款。老梅早年借用了孫老二家的一片土地,時間長了,老梅一直沒有将地還給孫老二。這次接到政府的拆遷通知,孫老二想要向他要回土地。老梅家的土地本就不多,為了想讓政府多賠拆遷款。他想要将從孫老二那裏借來的那塊土地占為己有。于是對孫老二起了殺心,并計劃了這一出...本以為天衣無縫的殺人計劃。
***
自從那天釣魚回來後,晏城連着下起了雨。然而,這幾天倒也平靜,沒有命案發生。陰雨綿綿的天氣,總給人一種不安分且虛假的太平。
這天,森予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書,林葳則是坐在他辦公桌前,整個人沉浸在電腦中……
互不幹擾。
幾分鐘後,森予起身上了樓。
這時,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森予的手機,林葳遠遠看着手機屏幕亮着光,猶豫着要不要替他接了。他心想着:平時給森予打電話最多的就是陸淩風,而陸淩風一般給他打電話基本都是發生了命案。
想到這裏,林葳已經起身走到茶幾邊,他拿起手機,來電人果然是陸淩風。
林葳神色自若的按下了接聽鍵,聽筒那邊傳來陸淩風洪亮的嗓音:
“喂,有沒有時間?今晚帶上你的林助理,來我這裏吃火鍋。”
林葳:“我是林葳…森教授剛上樓,手機丢在樓下了…”
語氣又恢複到平日那般唯唯諾諾。
一聽是林葳的聲音,陸淩風還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又開口:“是林助理啊,沒事,你給森予帶個口信就成。讓他跟你晚上一來我這裏吃火鍋。”
“哦…好,我會把話帶到。”
陸淩風:“還有件事,你跟森予說下。我今天收到監獄那邊傳來的消息,浮屍案中的那個馬赫俊不知在牢裏得罪了誰,直接被人打廢了。監獄看守員發現他的時候,人只剩下半條命,下午那會搶救回來,轉入重症監護室了。醫生說,很可能成植物人,就算醒過來智力也會受影響。呃...簡單的來說,很可能會變一傻子。”
挂了電話,森予剛好從樓上下來。
森予:“淩風?”
林葳點頭,接着開口問:“馬赫俊在監獄裏被人打成植物人。是你找人做的,對嗎?”
森予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原來,我在林葳先生的心裏是如此神通廣大的存在。”
林葳淺淺一笑,“你可是Satan,監獄裏有你的眼線,這點不足為奇。”
作者有話要說:??我改了改,最好刷新一下再看。我已經困得不行了,臨時碼出來的,有錯別字,幫我捉個蟲。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