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3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日，高考正……
第33章033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日，高考正……
時間轉瞬而逝, 一晃眼竟然到了快高考的日子。
沈殊能明顯感受到城中的氛圍不一樣了，少了一些嘈雜，多了一分安靜，進出江城一中的學生們也都神情嚴肅, 就連一直悠然自得的段學林都緊張起來了。
“沈殊！快點起來背書背單詞, 離高考就差幾天了, 你還能睡得着嗎？”
一大早段學林就跑去敲沈殊的門，把沈殊從睡夢中給喊醒了。
沈殊黑着臉瞪段學林，以前怎麽沒見他這麽積極。
這一個多月來, 沈殊接了不少單，一直到昨天晚上才趕着把最後一單給完成了, 葉書慧沒有食言，給沈殊介紹了許多客戶, 全部私人訂制走高端路線, 韶安的名氣也在江城隐隐打了出去。
只是可惜, 潤膚膏賣的不好，江城人更多選擇的還是雪花膏, 沈殊也沒有失望, 韶安給她帶來的利潤已經夠大了。
除了第一單葉書慧的那條裙子是她自搭布料, 後面接的單都是客戶自帶布料，而她負責設計以及制作，就算如此, 價格也從來沒有低于五十甚至上百的都有。
段學林瞟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了沈殊的黑眼圈：“你是不是又熬夜了？你不要命了？”
沈殊打了個哈欠：“沒事, 最後一天了。”
段學林給她盛了一碗粥，拿了個包子，“吃吧, 後面沒有單了吧？”
“沒了。”
配着從錦江村拿來的鹹菜，沈殊吃得很香，沒注意到段學林臉色不太好。
等她吃完了，才發現段學林竟然沒動，眨了眨眼睛：“你怎麽不吃，不和胃口嗎？”
“你賺了多少了？”段學林突然問，他從來沒有過問過沈殊的生意。
雖然沈殊有些奇怪，但是覺得他們已經搭夥過了這麽久的日子了，也就說了：“一千五左右。”
單單韶安賺了一千多，還有兩百多是潤膚膏賺的。
段學林下巴都快掉下來，有些尴尬道：“這麽多啊。”他還以為只有一點點呢，想着累死累活一點點還不如不幹。
沈殊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了，頓時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天天熬夜，這次就想着趕緊做出來，不然要拖到高考後了。”
其實她真的不累，做一件衣服也就半天一天的時間，費時間的是設計和刺繡，但是對她而言也不難，就平時抽時間做一做，還挺樂在其中的。
除了給客戶做定制的衣服，沈殊白天上着班，抽空學習，對她來說這樣的生活挺充實的。
段學林幹咳兩聲，抱起碗埋頭苦吃，他可學不來沈殊，他每天被學校老師布置的任務壓得就夠難受了，還好他請假了，最後幾天不用去。
“你複習的怎麽樣？”
沈殊點了點頭：“差不多了，不敢說多好，但是也不會差到哪去。”
她報的是文科，除了數學英語這兩科需要她狠下功夫之外，其他的科目要麽背一背就可以了，要麽就是像語文稍微有些基礎，所以對沈殊來說，也不難。
“那就行。”段學林松了一口氣，他生怕沈殊因為賺錢而耽誤了學習。
吃過早飯，段學林從他屋裏拿了一個小布袋遞給沈殊。
沈殊奇怪：“這是什麽？”
“也不是只有你會賺錢啊，這是我這個月賺的錢，雖然沒你的多，但是也有兩三百，你收着吧。”
沈殊知道段學林有自己賺錢的渠道，她從來沒有去過問，他們兩個平時的花銷也都是各花各的，段學林從來沒有在沈殊這兒拿過錢。
“還有欠大哥二哥家的錢我也還清了，咱們家現在不欠債了，這些錢你收着。”段學林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你未來有打算，所以錢你收着，有用的時候直接拿。”
沈殊內心複雜地收了，“那行，我想給你存着，你有需要再找我拿。”
……
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日，高考正式拉開了序幕，二十日上午考政治，下午考語文。
李桂芝昨天就進城了，按她的說法，她有經驗了，知道怎麽照顧要高考的人，等她來了才知道不止段學林要參加高考沈殊也要，這下更慶幸自己進城了。
“來，一人一根油條倆雞蛋，都考一百。”
沈殊和段學林對視一眼：“謝謝娘。”
吃過李桂芝準備的百分早餐，沈殊和段學林走着去考場，說來也巧，兩人明明一個理科一個文科，偏偏考場都分在了江城一中，不過不是一個教室。
江城一中沈殊也不陌生了，她後來的客戶有在江城一中讀書的，再加上段學林也在，所以她時不時會過來一趟，看門的李大爺都眼熟她了。
“喲，閨女今天也來考試啊？”
沈殊笑着問：“大爺你怎麽知道我是來考試的而不是送他來考試的啊？”
她指了指段學林。
李大爺搖頭晃腦道：“不一樣不一樣，那種氣質不一樣。”
“不過沒見你來上過學啊，都是自己在家複習的嗎？有把握沒啊？”
沈殊點頭：“在家自己複習，就是來試一試嘛，還沒考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
“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胸有成竹。”李大爺笑呵呵地祝他們取得好成績。
等考場開放的時間，段學林不停給沈殊說話：“政治很簡單的，就我給你畫的那些重點，你都背下來了就沒問題，考試的時候不要慌，慢慢來，會做的先做。”
第一場考的都是政治，無論文科還是理科，因為擔心沈殊沒有參加過考試會緊張，段學林一直在不停地讓她不要緊張。
沈殊觀察着來參加考試的學生，挺多都是江城一中的學生，但是也有一些是各個廠的工人，她就看到不少紡織廠的，還有一些風塵仆仆的好像是下鄉的知青，總之各路人都有。
“我知道了，你別緊張。”沈殊轉頭對段學林說。
她沒感到緊張，反而是段學林有些緊張。
不管緊不緊張，一聲哨響，兩人對視一眼，給對方加油後相繼進入了各自的考場。
沈殊拿到政治試卷後先大致浏覽了一遍，心中有數了才開始動筆，基本上都是有背過的，只是要寫的字多。
她的字是特意練過的，以前她寫的都是軟筆，來了這個時代後特意練了硬筆，雖還比不上軟筆，但是已經初具雛形。
直到考試結束鈴響起，沈殊才放下筆，答題卷上已經已經滿滿當當的都是字，工工整整的讓人賞心悅目。
監考老師收到她這邊的時候，還特意留意了一下，都說字如其人，字寫得這般不錯成績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沈殊沒有注意到監考老師的停頓，徑直走出了考場，到了她與段學林約定好的地方時，段學林正在跟一位年邁的老師聊天。
“你覺得怎樣？有沒有把握啊？”
“比去年的題目難度稍微大了一些，不過也都能做出來。”
老師不住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沈殊認得這個老師，是沖刺班的老師之一。
“下午考試繼續努力啊！老師相信你！”老師拍了拍段學林的肩膀，然後拄着拐杖走了。
段學林看着老師拉其他學生繼續問，嘆了一口氣。
“嘆氣幹嘛？”沈殊奇怪。
段學林回神，跟她解釋：“老師年齡大了，前幾年在鄉下還傷了身子，我們是她最後一屆的學生了，她希望看到我們都能考上大學，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那你就努力，我相信你不會辜負她的期望的。”沈殊安慰她，“我們趕緊回去吧，娘在家要等急了。”
下午考語文，沈殊最拿手的科目。
去考場前，李桂芝又讓他們一人吃了一根油條兩個雞蛋，說是繼續考一百。
一共三天的考試，沈殊和段學林不知道吃了多少的油條雞蛋，感覺自己都快變成雞蛋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場考試，英語。
“英語是加試的，就算考不好也沒關系，你前面幾場都發揮很穩定，英語也跟平時一樣就行了。”
“而且很多人都沒有怎麽學過英語，比你基礎還差呢，不要緊張啊。”
英語是沈殊最不拿手的，也是段學林最擔心的一門。
“我知道了，放心吧。”沈殊道，“回去娘不會還讓我們吃油條雞蛋吧？”
她現在看見油條雞蛋就想嘔，滿嘴的雞蛋味。
段學林也有些發怵：“應該不會。”
被這麽一打岔，段學林也不緊張了，沒再說什麽了，就這麽進入了考場。
拿到卷子，沈殊輕呼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她什麽風雨沒有面對過，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外語嗎？她還能搞不定？不可能的！
沈殊靜下心，慢慢做，會的先寫不會的跳過。
考試時間一閃而過，很快就又交卷了，沈殊目送着試卷交到了監考老師手上，有些可惜，她還有些沒寫出來呢。
不過也并沒有可惜太久，這并不是她的性格，高考只是她目标中的一個，能達到做好沒達到也不可惜，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出了考場，陽光直直照射而來，沈殊擡起胳膊稍微遮了遮眼睛，眯起眼睛看着遠方。
突然間笑了，她覺得，她現在才是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是有跡可循的，而不是随時都會消失的。
段學林找到了沈殊，靜靜地看着她沐浴在陽光之下，發絲裙擺随風而動，很漂亮，卻顯得很不真實，他手無助地向前抓了抓，總感覺她要乘風而去了一般。
他心裏一慌，上前一步将沈殊給抓了，把她抓回了人間，“回家了。”
沈殊回神，笑了笑，也沒有掙開，就這麽被他牽着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