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林酉報仇
有了卓子丹的加盟, 蕭心月底氣更加充足,然而她向來不會将希望押在別人的身上,要想将真兇引出, 又讓魔尊及其暗樁浮出水面, 還是得再多謀劃。
而這時候, 雲溪閣便派上了用場。
在衆人都将目光聚焦在蕭心月的身上時,林酉帶着雲溪閣閣主的手書找到了威震镖局,要他們幫忙運送一件貨物去西南的應山山莊, 交給莊內一位叫李當的副莊主。
林酉一出現在金陵城外的威震镖局分局, 立刻便被當時同樣沖蕭心月而來, 在分局落腳的蔣吟孟認了出來。
當年林酉被他追殺, 得周書人所救, 他被迫放棄對她的追殺,可這不代表他忘了林酉,還有當年被周書人羞辱的仇。
這麽多年來,他也四處找尋二人的下落,因周書人是假身份,他自然是查不到周書人的下落, 而林酉也有雲溪閣作靠山掩飾其身份和下落, 加上威震镖局被雲溪閣所排斥, 遲遲無法進入金陵城建立分局,以至于他一直沒在金陵遇到過林酉。
如今林酉自動送上門來, 蔣吟孟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也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來這兒做什麽,立馬叫镖師們将她團團圍住:“林酉,你這賤人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該說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自尋死路?”
林酉一點都不慌, 她說:“蔣吟孟,我今日并非以林酉的身份前來,望你對我出手之前,先掂量掂量你對我動手的後果。”
蔣吟孟對當年将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周書人還是頗有陰影的,立馬警惕起來:“不是以林酉的身份前來,那是以什麽身份前來?”
“我奉雲溪閣閣主之命,特帶上其手書一封前來,找威震镖局幫忙運送一樣東西到應山山莊。”
聽到雲溪閣,蔣吟孟又是忌憚又是氣惱,他可忘不了當年威震镖局想在金陵建立分局,結果被雲溪閣逼出城外的事情。
“原來你一直在雲溪閣!”他恍然大悟,難怪他找不到林酉的下落。
只是這麽一來,難道那個神秘莫測,從未示人的雲溪閣閣主難道就是當年救了林酉的周書人?!
不管是雲溪閣還是林酉、周書人,與他、威震镖局都是有仇的,對方上門來找威震镖局幫忙押運東西,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麽陰謀?
“這镖,我們不接!”蔣吟孟想也不想,擺手道。
“既是如此,那我去找別家镖局。”林酉也不勉強。
蔣吟孟冷笑:“林酉,你以為你今天出得了這個門?”
林酉乜了他一眼:“我若是出不了這個門,那威震镖局便是要與雲溪閣對上,而且不僅是雲溪閣,只怕應山山莊也會找威震镖局算賬。”
蔣吟孟确實忌憚雲溪閣的實力,可讓他就這麽放林酉走,他又不甘心。當年她敢反抗他,還連同外人對付他,在他看來,她實在是死不足惜!
“而且,你當我雲溪閣是吃素的?”林酉又說。
門外一名镖師匆匆跑進來,附在蔣吟孟耳邊嘀咕了幾句,蔣吟孟的臉色變得鐵青。
剛剛得到消息,門外已經有數十名女子手持火铳将威震镖局圍了起來,只要時間一到,林酉還未出去,她們就會攻進來。
火铳之威他早有耳聞,也不知道這雲溪閣是如何弄到這麽多火铳的!
“好你個林酉,你果然是有備而來!”蔣吟孟惱怒道。
林酉冷笑:“我本不願來這兒,只怕髒了我的鞋,可誰讓閣主有命,我自當遵從,因此就算我再惡心你,也還是得前來。我雖遵從閣主之命,卻沒打算來此送命。本就是一筆買賣,還真當我是來求你們威震镖局去辦不成?”
“你!”蔣吟孟心中極為惱怒,但也清楚這是事實。不過他對雲溪閣閣主希望他們威震镖局押送的東西産生了一絲興趣,便忍耐了下來,道,“這镖要我們接也可以,只要……”
“蔣少主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雲溪閣沒有求着你們接這镖。”
“好,是我失言。”蔣吟孟揮揮手,将所有的镖師撤了,“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吧?”
林酉有心刁難他,但也知道不能因為一時之恨而誤了蕭心月吩咐的事,便佯裝借坡下驢,道:“這麽說來,威震镖局是有意向接此镖了?”
蔣吟孟道:“接镖之前,我們得知道這镖物價值幾許,何種模樣,如此才方便我們定價啊!”
“此乃應山山莊副莊主所要之物,雲溪閣也不過是幫忙尋找所得,你想知道這是什麽,大可以去問應山山莊。況且押镖的規矩之一是莫問镖物是什麽,只管将镖物完好無損地帶到目的地。蔣少主莫不是不知道押镖的規矩?”
蔣吟孟讪笑:“我自然知道押镖的規矩……”
林酉将她抱着的密封起來的盒子捧在手上:“按規矩,雲溪閣會先出一半定金,等镖物安全送到應山山莊後,再由對方付剩下的一半镖錢。一共出價一萬兩,我帶了五千兩,只問威震镖局接不接?”
“一萬兩!”蔣吟孟的心腹镖師驚呼出口,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頭。
要知道威震镖局好幾年的營收也未必有一萬兩,這押一次镖就有一萬兩,除去本該屬于镖局的五成營收,剩下還有五千兩,分到每個參與押镖的镖師手中,每個人怎麽都能拿到幾百兩,這可是他們十年的工錢了!
這裏面到底是什麽寶貝,值得應山山莊出這麽大的價錢找他們送镖?
這是镖師與蔣吟孟心頭共同的疑惑,不過镖師只是微微起了貪婪之心,卻知道镖行的規矩而不敢真的動什麽歪念頭。蔣吟孟卻眼紅地看着林酉,他知道雲溪閣財大氣粗,可林酉若是代表雲溪閣,那不就說明林酉財大氣粗?
這可讓他嫉妒得發狂!憑什麽林酉離開蔣家後還能過得這麽好?
嫉妒使他沒有去深思熟慮,而是一口應下。
林酉沒說什麽,将五百兩銀票拿出來,連同盒子一起交給蔣吟孟,後者似乎是為了惡心她,又似乎是那股大男主的心思作祟,在接過盒子的時候趁機摸了她的手一把。
林酉面不改色,拿了威震镖局的押镖契約書就走了。
出了門,廖子醜揮揮手,雲溪閣的人便收起了火铳。廖子醜走近林酉,問:“阿酉,你沒事吧?”
“有事,我現在心裏惡心得很,想洗手!”林酉沉着臉,蔣吟孟真是找死!
廖子醜道:“回去用最新的香皂洗,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的。”
林酉瞥了她一眼:“你就不問我在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廖子醜笑道:“不管發生什麽事,也不管蔣吟孟今日是否得罪你,他們蔣家、威震镖局,都是要覆滅的。曾經的仇暫時放下了,不代表會忘了,也不代表不會去報複回來。”
是的,林酉之所以容忍了蔣吟孟揩油的行為,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遲早會剁下他的手,将他剁了喂狗!小不忍則亂大謀,威震镖局本就是蕭心月計劃中的一環……
林酉走後,镖師們已經知道此次押镖能有怎樣的收獲了,他們争相報名此次的押镖,蔣吟孟卻不想分給他們太多錢,只挑選了三個镖師,加上他就是四人。他的理由也十分冠冕堂皇:“此物甚小,且貴重,人多反而容易引人注目,因此人越少越安全。我只挑選三人與我同行……”
這三人自然是平常總是阿谀奉承他,而他又願意給他們多分一點錢,以繼續收買他們,讓他們忠誠。
“少主,此次押镖,是否要跟總镖頭說一聲?”旁人問。
蔣吟孟道:“不必,我也押镖許多回了,還押不好這一回?而且這東西小,更容易押送。”
“可我覺得……”
“不要多想,林酉那女人雖然跟我有仇,可找镖局,還是我們威震镖局最值得信賴,她必然是知道這一點,故而不得不來找我們。”
蔣吟孟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這麽想,他真是好奇死了盒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以至于林酉能放下身段來找他。
押镖上路的第一天、第二天,他還算沉得住氣,第三天起,他就開始研究這麽盒子,琢磨着要如何打開盒子後還能将它恢複原樣。
後面他放緩了速度,原本一天能趕八百裏路,他愣是磨蹭到一天只趕兩百裏路就喊着要休息。
他的心腹們都不敢有異議,只能聽之任之。
似乎看出蔣吟孟對镖物的垂涎,雖然心腹們心裏還有一點镖師的操守,但也抵不住他的威逼利誘。在他的慫恿下,他們也開始給蔣吟孟獻計獻策。
最後在第八天的時候,他們琢磨出了雲溪閣所用的密封的法子,只要他們打開盒子再以該法子進行二次密封,應山山莊一定發現不了!
他們說幹就幹,在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于客棧的上房內打開了盒子。
——
“你說什麽?吟孟接了雲溪閣的镖,給應山山莊送镖物去了?”威震镖局總镖頭蔣凡盛聽到镖師們的話,心中不禁納悶,雲溪閣這三年多來跟威震镖局并未有交集,怎麽會忽然讓威震镖局幫忙送镖?
他直覺道:“不好,吟孟中計了!”
“什麽?”
镖師們不解:中什麽計?不就是押镖嗎?怎麽會中計呢?
蔣凡盛忙讓人去打聽蔣吟孟去到哪裏了,那人還未出去,便有人匆匆跑進來:“總镖頭,大事不好了!”
蔣凡盛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心頭一陣不安:“叫什麽叫?發生了什麽事?”
“少主他、他——”
“他怎麽了?”蔣凡盛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險些将骨頭捏碎了。
“他擅自打開镖物。”
蔣凡盛聽到蔣吟孟沒事,剛松一口氣,忽然心中又是一提:“你說什麽?他竟然打開了镖物?”
“不僅如此,他還想将镖物據為己有。”
蔣凡盛氣得頭昏目眩:“他在哪兒?”
威震镖局數十年建立的口碑與聲望啊,就在一夕之間被敗光了!押镖的镖師收了巨額的押镖錢後,還将镖物據為己有,這是比強盜土匪還要蠻橫啊!以後誰還敢找威震镖局押镖?
“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旁人敦促他:“你沒看見總镖頭如今正心急如焚嗎,別賣關子,有什麽話一口氣說完!”
那人才道:“少主他對雲溪閣的镖物感到好奇,便擅自打開了盒子。他發現镖物是、是一方寶印,而被人認出那是傳說中的至尊武器天罡印後,便要将它據為己有。然後他想用假的天罡印替代,卻被身邊的镖師告密,給透露了出去……”
蔣凡盛剛聽到“天罡印”時內心一陣激動,然而聽到後面的話,他直接坐到了地上。
這件事傳出去了……
威震镖局不僅無法再将天罡印悄悄私吞下來,反而還會成為衆矢之的。
“之後呢?”
“之後引來了無數人的追殺,人人都想要天罡印,少主他被追殺,失去了消息。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後,便趕緊來向總镖頭禀報了!”
蔣凡盛說:“也就是說,這些都是你聽到外頭的傳言?”
“是,外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蔣凡盛好歹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尚且能穩住,他坐在地上沉思良久,才道:“這必然是雲溪閣的圈套,走,我們帶齊人馬去雲溪閣!”
“可雲溪閣有火铳。”
“雲溪閣就算有火铳、水铳、金铳,我今日也要找他們算賬!”蔣凡盛暴怒。
镖師們無奈,只能跟上。然而他們剛出門,便遇到聞訊趕來的武林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