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類似愛情
☆、類似愛情
房間裏暗又靜,他坐在雙上背靠着床頭,腰身處被她緊緊的摟着,臉貼在他的腰側,睡得香甜。
沈井原稍稍動了動身子,麻掉的腿像是瞬間吵醒了千萬只螞蟻在皮膚裏亂竄,難受至極。
身旁的女人安逸的閉着眼,看不清顏面,卻能細觀她精致的鼻尖,他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替她将鼻尖上細密的汗珠抹去。
她嘴裏一直喊的,是一個叫做“戚樹”的名字,那種放肆撒嬌的委屈和毫無戒備的依賴,讓她蛻化成一個最真實的商陸。
不知又睡了多久,商陸從昏睡中蘇醒,頭沒那麽痛了,可房間裏依然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恍惚中記得她被人喂了藥片,就睡了過去。她睜開眼,動了動,身旁的男人馬上就醒了。
“要喝水?”他低頭看着她,聲音低沉的細膩的那樣溫柔。
“戚樹...”
“我看你還需要吃藥。”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讓商陸一下子就辨別出是沈井原的聲音。
她抱着他的腰身觸電般的松開,一瞬間所有依偎的溫熱全部消散在空氣中,她又重新武裝上自己厚重冰冷的外殼。
“是你?”她從來都不知道怎麽稱呼他,也從不叫名字。
她抱着他的腰身的手臂一僵,然後觸電般的松開,一瞬間所有依偎的溫熱全部消散在空氣中,她又重新武裝上自己厚重冰冷的外殼。
“是你?”她從來都不知道怎麽稱呼他,也從不叫名字。
沈井原聽出來她語氣中的失望和不安,便從床上站起來,
她只覺得身邊的床位突然懸空,再也沒有溫暖的依賴,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單手攥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然後用滾燙的掌心一寸一寸的握上他的手掌,虛弱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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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
他被她的火熱牽絆住了腳步,回頭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就讓她壞一次吧,即使他要成為別人的丈夫,可是她就要這一次,就要這一晚,他陪在她身邊,讓她将這份穩穩的依賴留在心底。
“求你...”她迷蒙的張着眼,留戀的看着他,目光似水般潋滟,柔情婉轉。
或許是腦子燒糊塗了,商陸絲毫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她只想在自己最最脆弱的時候,任性的柔軟一回,抛下所有自卑,放下冰冷的面具,飛蛾撲火般最後一次奢求那遙不可及的溫暖。
然而她清醒的恍悟到,原來沈井原在她心裏的位置,絕不是她自欺欺人的灑脫,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深深地陷了進去,或許是初見時他酒醉傷心的眼神,或許是他對他說生日快樂的那一刻,或許是他沉默着不說話時對着夕陽眺望的傷逝,或許是他替自己擋酒後單手撐在牆面難受的樣子。
好多好多片段,讓她不由自主的愛上他。
而她自私、堕落、不求上進,徒有其表。連袁婷的半根指頭都比不上。又拿什麽去對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說愛呢?
黑暗中,她抱着他的手臂,他坐在她的身旁,兩個人,相互依偎着。
“沈井原,”她第一次坦然無謂的叫出他的名字,伴着月色淺淺的呢喃着:“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讨厭你,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所以你安心結婚吧,安心的,結婚。”
屋子裏異常安靜,她躺在他的身側,仿佛都聽不見他的呼吸聲,甚至開始懷疑,沈井原坐在自己身邊可能就是個夢,一個燒糊塗了的溫柔夢。
好久好久,她都沒有聽見他說話,直到他伸手在床頭櫃上拿起一個冰涼的毛巾,動作輕柔的敷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他低沉的嗓音磁性而性感,像是悠悠的給商陸講着床邊故事。那是商陸聽過的,他所說的最多的一次。
他說...
“你23歲了。”
“你可以...咬着面包等公交,熬夜寫一晚上新聞稿。”
“你會遇到很多很多人,有像我一樣令你讨厭的,也有讓你欣賞的,你的青春才剛剛開始。”
“而我,怎麽說呢,我認真的想過,我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想保護你,但我清楚那不是愛,我三十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也有過沒心沒肺的時候,我知道那種日子的珍貴。你在我這裏卻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放肆過,那不是真正的你。”
“所以我放你走,沒有條件。”
“以後你清清白白的活着,我本本分分的...照顧愛自己的人...”
“我們再無半點關系。”
或許那天在江邊的那個人,才是她可以放肆依賴的青春,她才會笑得那麽甜,那麽親密。而他,只不過是一個情感幹涸的索然無味的男人,一段讓她難以啓齒的過去。
就這樣各歸其位,對他,對袁婷,對這個剛剛變成女人的女孩,都好。
商陸放開他的手臂,轉過身去背對着,用拇指咬在牙間,只覺得身體裏所有的難過全部彙集到眼中,變成滾燙的液體,大顆大顆的滑落在枕頭上,然而她不敢哭出聲響,就連啜泣都不敢出聲。
她在天崩地裂的心痛間聽見沈井原站起來的聲音,他似乎在身後凝視着自己。
他的說辭那樣中肯,那樣完美,商陸真的找不到任何駁回的話語,各歸其位,再無半點糾葛,只能這樣嗎?
“咔嚓”,門鎖被人打開,杜宛疲憊的拔出鑰匙推開門,将客廳的燈打開,卻看到了一個男人正站在商陸的床邊,深深地凝望着她,而商陸背過身子躺着,肩膀處微微的顫動。
杜宛立刻認出那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沈制片,詫異的連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她趕緊往自己的房間溜,生怕打擾到兩人,可就在拖鞋的工夫,沈井原卻從商陸的房間走了出來。
“沈...沈制片好...”杜宛尴尬的笑了笑,緊張的與他打招呼。
沈井原點點頭,把手裏的藥盒放在她手上,說道:“她發燒了,麻煩你好好照顧一下,這個一次一天兩次,一次兩片,這個也是一樣,兩種藥不要一同吃,中間隔上半個小時。”
杜宛機械的點點頭,就見他走到了門口欲推門,卻又回過頭來站定,看了眼床上被黑暗隐沒的商陸,頓了頓,說道:
“別讓她哭了,明早眼睛會疼。”
杜宛再次傻傻的點點頭,目送着沈井原的背影消失在小小的公寓裏。
沈井原一走,杜宛就噔噔蹬跑到商陸的旁邊,将她身子掰過來,已然哭成了淚人,眼睛又紅又腫的,枕頭濕了一大片。
“這是咋了嘛!”杜宛一擔心家鄉話就出來了。商陸此時一句話都不想說,她又背過去,繼續哽咽。
杜宛明白了,這是被沈制片給傷到了,于是趁亂也不忘記八卦:“喂,愛徒,你跟沈制片...”
“沒有關系。”商陸壓着嗓子哭着說。
“你這孩子,說你傻吧你還來勁,沈制片是多少姑娘跟在屁股後偷窺的主兒,我剛剛看他看你的眼神那叫一個深情款款,你現在只能在這裏沒出息的哭,讓我怎麽說你好呢!”
商陸還是默默的哭着不做聲。
杜宛到現在還是對于沈井原的出現感到亦真亦幻的,她本就奇怪這丫頭到底是什麽來頭,讓關制片最近這樣處處維護的罩着她,原來是身後有沈井原這層關系。
她遂勸道:“你師父我看人絕對準,就沖剛才他那句話,他絕對是心疼你的。”
“他要結婚了...”商陸咬着手指心痛地說。
“這樣啊...”杜宛沉思了一會,沒了言語。遞給商陸一包紙巾:“那還是算了吧...”
段冰喜氣洋洋的把一套白色的高級禮服比在袁婷身上,端詳了一番,搖搖頭:“這個不行,設計的不夠檔次。”
袁婷嬌嗔的責怪着她:“姨媽,您這都選了一下午了!還是沒有選好!”
段冰慈愛的看着袁婷:“瞳瞳,從小到大姨媽待你怎麽樣?”
“好,姨媽帶我如己出,我都知道。”
“唉,自從你母親乳腺癌去世後,姨媽就發誓一定把你照顧的妥妥的,你這一輩子才結一次婚,雖然只是訂婚宴,但井原的朋友都來,都是名流權貴,我能不盡心盡力嗎?”
袁婷笑笑,将頭斜在段冰的肩上撒嬌。
挑了半晌,才選出了一件可心的。袁婷在試衣間中,看着鏡中雍容華貴的自己,聖潔的白色禮裙把她襯托的純淨無暇,多年來的願望終于實現,她終于可以站在沈井原的身側,成為他最美麗的新娘。
看着胸部一側幹癟的樣子,袁婷趁段冰不注意将胸口處塞了個矽膠墊。
段冰在試衣間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她說道:“瞳瞳,你有沒有邀請商陸做你結婚時的伴娘啊?”
袁婷神色一滞,回答:“聽說她病了,姨夫趕緊将她接到了家裏,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伴娘的事。”
段冰略顯失落:“你這孩子,你要叫她啊,你和井原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讓她當伴娘,我看那孩子總覺得一副狐貍精相,正好讓她死心給她個下馬威!”
袁婷趕緊替商陸說話:“姨媽,你想太多了。我了解井原...”
她說出這句話後,自己也着實心虛了一下,她真的了解他嗎?
“天真!”段冰恨鐵不成鋼的教訓着自己善良的外甥女:“我看商陸看井原的眼神就不對勁!那孩子肯定對井原有所觊觎,她要是敢跟你搶,姨媽碎了她。”
不只是心虛還是什麽,段冰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商陸對自己的怨念,所以不管她對沈井原是什麽心思,段冰都會未雨綢缪。
“姨媽,井原肯娶我,已經是我的福氣了。畢竟我騙了他那麽多年...”
當初袁婷和沈井原還是很慢熱的朋友時,姨媽摸透了沈井原的性子,便出主意,騙沈井原說自己得了乳腺癌,做了乳/房切除,以後恐怕連嫁人都嫁不出去了,沈井原才一點點開始對自己好起來的。
沈井原曾對她說過,他這一輩子恐怕也不會再愛上誰,反正也是要結婚的,袁婷是他唯一能接受的女人。
袁婷當時很感動,也很內疚,一直不敢将這個謊言坦白。
“瞳瞳,”段冰安慰道:“這說明井原對你是有感情的,可是姨媽就是擔心,你們行房事的時候井原看見你的乳/房并沒有切除,會不會動怒...”
袁婷苦笑了一聲:“不會的,”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神中透漏着意味不明的暗光:“姨媽,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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