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雙兒女叫人豔羨(求推薦求收藏)
更新時間2012-11-27 9:03:23 字數:3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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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忠一見林如海,心中難掩震驚。兩個月前他來揚州公幹,林如海還不像這樣蒼老,現在只比活人多一口氣,臉頰上一點肉沒有,顴骨高突,眼窩子凹陷出了個槽,大大的眼珠子異常突兀。
哪裏還看得出當年金榜題名,金銮殿上被太上皇稱頌不已的探花模樣。
邢忠心中難過,上前拉住了林如海的手:“如海兄!”他瞧林如海雖然殘軀病态,但精神卻很好,更能依靠在迎枕上坐一會兒,便猜到這大約就是回光返照,邢忠想到林如海對自己的幫助,心中更加悲戚。
邢忠所猜雖不完全屬實,但也幾近真相。林如海自知油盡燈枯,可賈家的船隊遲遲未進揚州,林如海只怕來不及見女兒黛玉最後一面,便暗中請了那位江湖神醫,言明自己的心願。神醫也絕非庸徒,用了一劑祖傳秘方,激發了林如海全部的精血,可讓其再熬兩三日,不過藥效一過,就是大羅神仙在世,也難救林如海。
為了女兒,林如海甘願冒險一試,這才有了今日邢忠的所見所聞。
“端先兄來了,”林如海欣慰的叫着邢忠的字,“這是你家哥兒?”林如海見到圓胖胖的正德眼前一亮,伸手召喚:“好孩子,到叔父這裏來。”
正德早得姐姐教導,知道這位林如海林叔父對邢家有恩,小短腿緊往前蹭了兩下,撩起薄衫的一角就往下跪:“侄兒正德見過叔父。”
林如海想到自己早夭的兒子,和邢家的哥兒一樣可愛聰明,不免叫傷感湧上心頭:“正德......正德者,自正其德,居上位者正己以治民。端先兄起了個好名字啊。”
還不等邢忠謙遜幾句,小正德已經搖頭晃腦的說道:“叔父說錯了,姐姐說,我的名字是指正德、利用、厚生、惟和。”
林如海哈哈大笑,夾雜了咳嗽聲:“可見端先兄一雙兒女都極好,真叫人羨慕。”說罷,輕輕嘆了氣:“我也有個好女兒,只是多年不見,也不知那孩子怎麽樣。不比你兒女膝下環繞,現在想來卻後悔當初,若是當初能再堅持些,就叫黛玉家中陪着我,絕不至于造成今天的遺憾。”
邢忠笑着勸慰道:“如海兄想開些,好在賈家也就是這兩日就到了,你們父女倆自然有好日子在後頭,也不急于這一時。”
林如海明白,端先兄這是在寬慰自己。都說患難見真情,他病重這段日子以來,到禦史府來打秋風的親戚不少,要麽是母親那邊的老親,要麽是林家祖宅那邊的破落戶,林如海統統沒見,單寫了信叫林祥送往蘇州。說起認邢家這戶親戚,全在林如海意料之外,三年前邢忠作為書吏官,帶着小厮往揚州府送案卷,可巧林如海在知府家做客,揚州知府與吳縣白縣令交好,當着衆人的面兒提及了邢忠的身份。
林如海是賈家的女婿,管邢夫人該叫一聲大嫂,嫂子的娘家弟弟,他礙于情面也要見一見。誰知這個邢忠為人老成,并無壞心眼,很值得結交。林如海不敢否認,當初與邢家交好的時候就存了替黛玉留個後路的念頭,然而兩三年的功夫下來,林如海越發覺得邢忠可靠,比關系更近的賈家更值得托付。
所以,他才在纏綿病榻,大限将至的時候費盡周折遞了折子給太上皇,只為了謀個小小的縣令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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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枯樹枝似的手握住了正德的圓潤小巴掌,輕輕道:“德哥兒,林叔父家也有個姐姐,你可願和她玩兒?”
正德懵懂的瞅瞅父親,見父親并不點頭也并不搖頭,自己略想了想,便道:“只要我姐姐和林姐姐玩,我就跟林姐姐玩。”正德覺得不滿意,連忙追加了一句:“林叔父,我姐姐會的東西可多了。”
邢忠臊的不行,連忙道:“這小子,滿嘴的胡言亂語。”
林如海大笑:“我看出來了,你們家的丫頭很是有威信嘛!可跟着嫂夫人一并來了?”
邢忠點點頭:“正德太脫跳,也就他姐姐能鎮住這活猴兒,此刻該和林管家往後宅去幫忙呢。”
林如海心中所言,他怕女兒回來萬事沒有抓頭,就請邢家弟妹幫着管兩日的家。因男女有別,所以林如海只請了邢忠和正德過來,并沒叫上邢家母女。這會兒一聽人家太太剛進府就在後宅幫忙,更感激不盡。
“我有幾句話想和端先兄商議,不知可否......”
邢忠會意,忙叫外面的篆兒領着正德去外面院子裏玩耍。正德被篆兒領着小手往出走,剛到門口,忽想到了什麽似的,擺脫篆兒蹬蹬蹬又往回跑,直跑到林如海的床頭,身子往前一趴,勉強勾到床沿,用肉巴掌捂着嘴,悄聲道:“林叔父你放心,我留着龍須酥給林姐姐呢!”說完,一扭小屁股,飛也似的跑了。
林如海的眼睛遲遲不能從門外已經跑遠的身影上抽回來,羨慕的語氣連林如海自己也沒察覺出來:“我當年若有端先兄這種胸襟,也不愁家業無人繼承。說來說去,還是目光淺薄。”
他在交好邢家之前早就派人打聽過,邢家原本只有一個女兒,略比黛玉大一二歲,幾年前不知哪裏撿了個孩子,邢家當做親身的一般撫育。林如海記得那會兒他聽了消息還覺得邢忠此人有趣,可現在想想,邢忠不知比自己聰明多少倍。哪裏就像他,以為命中無子,就想為女兒守着巨大的家業,将來黛玉成婚有了孩子,過繼一個到林家名下也就罷了。
誰知天不遂人願,女兒尚未成人,他卻要撒手人寰。
林如海一生享盡榮華富貴,人生兩大得意事,兩大傷心事。得意的是少年金科提名,娶到美嬌娘賈氏;不如意的是幼子早夭,女兒無依。前三者都成了過眼雲煙,往事已去,林如海就是再惦記也沒用。可寶貝女兒黛玉還小,她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林如海憑這小小的信念苦撐至今。
邢忠坐在林如海旁邊的一個紅木雕花高繡墩上,語氣真摯:“如海兄的心事我知道,今後我們邢家就多一個女兒,待她和岫煙丫頭是一樣的。”
“我在這兒替黛玉多謝端先兄了。”林如海撐着身子要下地,邢忠擔心他大廈将傾,死死将其按在床榻上。“你我兄弟還講究這個做什麽。小心安養身體才是要緊的事兒。”
院子外,正德和篆兒只玩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篆兒姐姐,我姐姐呢?”
篆兒是個好脾氣的丫頭,她一面掏出錦帕給正德擦汗,一面蹲下身子道:“太太和姑娘大約在後院呢,姑娘不是說了嘛,林家的小姐這兩日就回來,她要幫着布置布置。我們在這兒等老爺,少爺乖些,老爺才會将小白馬給你使喚啊!”
正德是春日裏的生日,距今已有小半年的功夫,邢岫煙攢了筆錢,瞞着衆人和張家的表哥張逸商量,給正德買了匹小白馬,可把正德樂壞了。只是盧氏怕正德年紀太小,不準他騎,只可以跟着小厮去馬廄每每瞧兩眼。
此後正德練功越加勤快,只盼着爸媽能松口,叫他過過瘾。
果然,正德一聽,小腿繃的直直的,跟棍子似的,篆兒笑道:“老爺不在,你也站的住?”
正德傲然的一點頭,“這種事兒還用人監督?”篆兒暗暗點頭,自己到邢家五年,見到了許多新奇事兒,老爺、太太夫妻倆行事做人都和普通百姓不同,篆兒一開始只當邢家是官宦人家的緣故,可見識多了,白縣令家那樣的門第也去過,吳縣裏一多半的富戶也上過去,篆兒看來看去,都覺得和邢家差了些什麽。
更不用說她們家姑娘。
水晶似的心肝,雖然才十二,可小大人似的精明幹練,太太記不住的姑娘都能記住,太太做不圓滿的姑娘都能做圓滿。邢家上上下下第一佩服的不是快當縣令的老爺,也不是開了三間鋪子,給家裏帶來無數銀錢的太太,卻是沉穩漂亮的大姑娘邢岫煙。
五年時光,篆兒個子抽高了不少,鄉野氣全無,每次回家,莊子上的人都來看熱鬧,無不啧啧稱贊自己變化巨大。可篆兒知道,自己的變化就是再大,也不及她們姑娘的十分之一。
篆兒記得自己剛被賣進邢家的時候,姑娘個子矮小,臉色蠟黃蠟黃的,要不是身上的衣裳還能壯壯門面,只怕說是邢家的燒火丫頭都有人相信。可五年過去,姑娘每日不是拿羊奶泡澡,就是把牛奶當水兒似的喝,整個人白皙高挑,像剝了殼的雞蛋,滿蘇州城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漂亮的姑娘。
正德不滿的拉拉篆兒的手:“篆兒姐姐,正德肚子餓了。”
正德練武,食量也大的驚人,邢家又是靠做美食發跡,從來不在這個方面吝啬。篆兒見裏面老爺沒有出來的意思,少爺又蹲在地上揉肚子叫餓,無奈,篆兒只好先帶着正德跟了林家的婢子去後宅尋太太姑娘。
10、林绛珠周折歸故裏(求收藏求推薦)
更新時間2012-11-28 9:02:57 字數:3183
不說岫煙媽媽帶着岫煙如何幫襯料理林家後宅,也不說林如海如何病重托孤,單說正在賈琏正和黛玉在從淮安往揚州來的路上。
林如海錯怪了賈琏,以為是賈家故意拖延,讓他來不及交代女兒幾句遺言,到時候賈家好渾水摸魚。賈琏若知道,只怕要大喊委屈。時至寒秋,淮安一帶卻遭了災,因今年雨量極大,淮安周邊的幾個鄉鎮都湧進了大水,莊稼被毀了個幹淨不說,淮安城外又出了兩夥匪盜,專門劫掠過往的富商,高喊“劫富濟貧”。
賈琏他們沒早得消息,貿貿然就從水路進了淮安城,一靠近碼頭就被這兩夥人給盯上了。也虧得賈琏好講究排場,拿了賈政的名帖去拜會淮安知府。淮安知府曾受過賈家的好處,連忙派人來接賈琏和林黛玉進府過夜,鑼鼓開道,差官巡視,那兩夥匪盜心知是碰了硬茬兒,但叫他們立即收手,卻又心中癢癢的不想放棄。
匪盜們便想了個法子,趁着賈琏和林黛玉不在,派了水鬼連夜将船底鑿漏,打算趁亂摸些好東西回去。
他們那裏料得到,賈家這次本就是打算從林家運銀子回去,而不是給林如海送銀子,能帶什麽值錢的玩意兒。唯獨貴重些的就是林黛玉的幾件貂皮大氅。
一場鬧劇下來,賈琏在淮安足足耽誤了一天的功夫,最後賊也沒抓住,船也不能用了,賈琏有心對淮安知府發火,卻又要依仗對方找船只,只能憋着一股勁兒忿忿的上路。
抵達揚州時已經是午夜時分,江面上幾乎無人,偶然幾艘泊船,孤雁似的空寂寂。黛玉左邊是紫鵑,右邊是王嬷嬷,雪雁抱着僅有的沒被水泡了的包袱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秋風刺骨,黛玉在踏板上晃了兩晃,幸好紫鵑手疾眼快,穩穩扶住黛玉:“姑娘站穩,這江面上可不是鬧着玩的,底下黑漆漆也不知有多深。”
黛玉自覺心神渙散,被紫鵑一提點才恍然,看着腳下黑黢黢的江水,黛玉才覺得後怕。
林祥親自來接黛玉回府,主仆倆見面不免又是一番感傷。只是與接邢家不用,林祥給黛玉準備的是府上最好的馬車,林祥的兒媳和幾個大丫頭用湯婆子将馬車內的錦被滾了一遍又一遍。黛玉上車的時候渾身透着暖意,露出了幾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難為你們想的周到。”
林祥的兒媳跪坐在車轅的橫檻上,難為情道:“不敢受姑娘贊譽,這都是邢家母女倆想出來的主意,就怕姑娘你下了船遇風着涼。邢太太知道姑娘的船是今晚到,已經叫人把姑娘的屋子收拾的妥妥當當,邢姑娘還叫人做了姑娘愛吃的幾樣小菜。”
黛玉雖然少年離家,可還清楚的記得,父親雖然有三房小妾,但其中并無一個姓邢的,況且林祥的兒媳婦稱對方是太太,身份又匹配不上。黛玉狐疑的問簾子外的林祥兒媳婦:“哪個邢家?”
林祥的兒媳婦聽自家姑娘這麽一問,才想起來邢家也不過是這二三年才跟老爺走的近些,姑娘當然沒聽說過,忙笑道:“就是姑娘大舅母的娘家。”
大太太?邢夫人!
車子內的黛玉、紫鵑、雪雁,就是王嬷嬷也吃驚不已。
邢夫人是賈府出了名的渾人,她禀性愚弱,只知奉承大老爺賈赦,家中一應大小事務,俱由賈赦擺布。但凡有銀錢出入,一經她手,注定要克扣異常,婪取財貨。兒女奴仆,一人不靠,一言不聽,在賈家極不得人心。
黛玉跟在賈母身邊,常見賈母給這個大舅母臉色難堪,賈家的當家權力和她半點關系沒有,就是大太太的兒媳婦鳳姐兒,也只一味奉承賈母和二太太王夫人。
父親難道不知這些?怎麽請了這樣一個人幫襯管家?
紫鵑深知姑娘心思重,伸手将肘臂中夾着的青花鬥篷披在黛玉身上:“姑娘寬寬心,咱們老爺是什麽人,前科的探花,難道還會識人不清?”
黛玉聽她這麽一勸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父親深得太上皇重用,又管着江南的鹽政,她剛才果然是杞人憂天了。黛玉嬌憨一笑:“你倒會說話,咱們家老爺......難不成要抛了榮國府的富貴,到我們林家做丫頭?”
紫鵑看不出黛玉是玩笑話還是真心話,更不知自己該如何作答,只能勉強一笑,“我跟着姑娘,當然就是姑娘的人。”
黛玉在心中輕輕一嘆,王嬷嬷說的不錯,紫鵑還是心向着外祖母家,不過她不怪紫鵑,賈母會調教人,紫鵑跟了老太太那些人,忽然打發給了自己使喚,總難忘記舊主,這且是有情有義的丫頭。黛玉等默默坐在馬車內,守城的人早得知府大人的令,見了林家車馬進城,需得開門放行,不能妄加阻攔。
約莫多半個時辰,車馬終于到了林家。門口林如海的一幹幕僚等候久矣,賈琏率先跳下馬,在人群中遍尋不到林如海的身影,就知書信上所言不虛,林家姑父是真的病入膏肓。雖然是深夜,林祥卻絲毫不敢耽擱,引着賈琏、黛玉往林如海的上房而去。
此時的林如海,只覺得心口內發膨脹,口內了無滋味,腳下如綿,眼中似醋,咳痰帶血。請來的江湖神醫不敢再下猛藥,拉着邢忠暗暗商議,林老爺大約就在今晚。
邢忠只能拉着林如海說話,生怕他一閉眼就再難睜開。林如海雖然氣若游絲,但心裏卻不糊塗,邢忠問他十句,林如海勉強能答上半句。
忽聽賈家琏二爺帶着姑娘進府了,林如海精神一振,最後的一點精血頓時湧上心頭,臉色陡然紅潤。
父女倆見面不免悲傷哭泣,賈琏觸景生情,想到自己的亡母,也跟着哽咽起來。
林如海忍住哀戚,指着邢忠與黛玉、賈琏笑道:“這個你們不認得,該叫一聲舅舅。”
黛玉明了,猜到他就是邢太太的丈夫,上前半步施了個全禮。賈琏只當是林家的親戚,沖邢忠淡淡一笑,并不多話。
“琏哥兒該去拜一拜,這是你母親的娘家兄弟,邢大舅。”
賈琏萬不成想是邢夫人的兄弟,再細細瞧邢忠,濃眉大眼,闊面重頤,威風不弱,哪裏有邢夫人的半點影像,便說是王夫人的兄弟還差不多。
舅甥二人忙相見問好。林如海喝了口參湯,喘勻氣息才道:“黛玉去見見你義母,我求了邢太太收你當女兒,今後遇上難事,多和你義母并邢姐姐商議。父親有話和你琏二哥說。”
黛玉舍不得父親,有心不走,卻見邢家舅舅在,琏二表哥在,一屋子都是男人,自己在這兒豈不沒趣?知道的說她心疼父親不忍別理,不知道的只當自己沒眼色,還叫父親替自己背負诟病。黛玉想到此,只能應聲去了。
林如海沖賈琏招招手,命賈琏坐在黛玉剛坐過的位子上,“老太太派了你而不是派別人,想必也知道我的光景不多了,煩着你幫我料理後事呢!聽你姑姑說,琏哥兒是個好孩子,就是娶的媳婦太過嚴厲了些,管的你不像個爺的樣子。”
林如海說的話叫賈琏羞得無地自容,他這才知道,王熙鳳的悍婦名聲竟已經傳至了江南。
林如海冷眼瞧着賈琏,便覺賈琏并不是完全無可救藥,沖剛剛悲戚的那幾滴淚,這孩子也有值得托付的地方。林如海臉色慘白的一笑:“姑父時日無多,唯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妹妹黛玉。有幾件東西煩勞外甥給老太太送去,又有幾句話托付給老太太。”
林如海沖邢忠點點頭,邢忠忙将準備好的銀票、地契等交付給賈琏。賈琏雖然來意就為此,但終見這些物,讪讪的總沒意思。林如海見賈琏這般作為,心中又踏實了幾分,輕笑道:“琏哥兒收好,這裏的銀錢總共有一百多萬兩,是我林家傾盡所有之物,都交付與你帶到京城去。請你告訴老太太,老太太若還念着姑太太的好,就留下些以便将來給黛玉做嫁妝,別的我也不多求了。”
賈琏幾度欲張口,卻都覺得難堪,只是他心中良心難安,便悶聲道:“不瞞姑父,來之前大老爺和二太太就交代過,姑父家應該能湊出一百多萬的錢來,叫我能變賣的都變賣,不能變賣的......就叫江南甄家幫忙收着,将來再做謀劃。”
林如海只覺得心口被刀子戳了一下,急火湧上心頭:“那老太太怎麽說?”
賈琏苦苦一笑:“老太太什麽也不講,只反複告訴外甥,叫外甥一定把林妹妹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邢忠站在賈琏背後拍拍賈琏肩膀,代林如海謝他的如實相告。
“如海兄,你早作定奪吧!”
林如海面如白蠟,合目呼吸,已是生魂離身,只剩下一口悠悠濁氣在胸口,好似沒聽見邢忠的話似的。邢忠大駭,連叫了幾聲,搶身去端桌案上的參湯,“琏二爺,勞煩你扶着如海兄。”
賈琏不敢耽擱,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用身子支撐起林如海,邢忠捏開林如海的嘴,想要将參湯往裏灌,黃褐色的湯汁順着林如海的唇角滴答滴答小水流不斷落在被面上。
林如海一嗆,竟抓回了幾絲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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