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情人終成眷屬 (1)
出了安王的夢境, 洛櫻和寧成夜回到了無妄山。
之前坍塌的洗雲殿已經被修複,洛櫻跑過去推開門,裴長清不在裏面。
大殿中央放着她阿爹阿娘大哥二哥的肉身, 半空中飄着一個白玉瓶,裏面的魂魄正不安分的竄動着, 散發出強烈的光芒。
洛櫻欣喜上前,剛準備拿住白玉瓶, 猝不及防的被上面的結界彈開。
裴長清果然沒有那麽好心。
寧成夜将她接住護在懷裏:“沒事兒吧?”
洛櫻搖搖頭:“沒事兒。”
兩人擡頭,看到空中浮現一段文字。
“櫻櫻,我将你親人的肉身和魂魄還給你, 不求你能原諒我, 只求你不要忘了我。”
文字閃現過後, 白玉瓶上的結界消失。
洛櫻伸手, 白玉瓶便飛到了她的手中, 她打開瓶蓋,裏面的魂魄飛出來,寧成夜施法将魂魄放入了肉身中。
“阿爹, 阿娘, 大哥,二哥!”
洛櫻上前去叫他們,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醒過來。
“可能魂魄和肉身融合需要時間, 你別着急。”
寧成夜提議把他們帶回魔都,洛櫻點頭應好。
洛櫻每日用靈力溫養爹娘和哥哥的身體, 一連半個月過去,終于等到他們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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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成夜把洛央和洛昭也找了回來,一家人終于團聚。
趁着一大家人都在,寧成夜向狐王提了親, 說要娶洛櫻。
狐王看看他,又看看洛櫻:“櫻櫻,你和魔尊?”
“爹,娘,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洛櫻看向寧成夜,“我愛他,想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狐後看着他們倆,輕嘆了一口氣:“當初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封印了櫻櫻關于魔尊的記憶,她也不會嫁給裴長清,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沒事兒了,”洛櫻牽住狐後的手,“娘,我們現在不是都在一起了嗎?”
“對了,裴長清那個混蛋呢?”
洛央問:“你們把他殺了沒有?”
“從黃泉國出來就沒見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洛櫻道。
洛央惡狠狠道:“要是讓我見到他,我非殺了他不可。”
魔都沉寂了千年,終于等到了一件大喜的事,魔尊要成親了。
往日灰暗的魔都挂上了喜布,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溢。
洛櫻一身喜服坐在鏡子前,阿娘給她梳着頭發,感慨道:“上一次給你梳頭發,心裏擔驚受怕的,怕你在仙門受了委屈。此刻心裏卻踏實了不少,看得出來魔尊很在意你,往後的日子啊,一定會幸福。”
洛櫻握住阿娘的手,笑着道:“如今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
待到吉時,洛櫻一身鳳冠霞帔在阿娘的攙扶下出了門,寧成夜一身喜服站在門外,他本就長得英俊,往日總是穿着黑色或者白色的衣衫,看起來冷冰冰的,總讓人覺着有段距離。
今日着了一身大紅喜服,忽然像是染上了人間的煙火氣,讓人覺得親切了不少。
洛櫻一出來,他臉上便有了笑容,像三月的風一般吹進洛櫻的心裏,她也跟着笑了起來。
阿娘把洛櫻的手交到寧成夜手上,他附身将她打橫抱起來,洛櫻吓了一跳,望向他。
寧成夜笑着将她抱上了十八擡大轎,他翻身上馬,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的往大殿那邊去,一路熱鬧非凡。
依照凡間的成親儀式,拜完天地拜父母,等到夫妻對拜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随後一襲白衣闖了進來。
“櫻櫻,我不同意!”
洛櫻怎麽都沒有想到裴長清會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
他應當是在外面經過一番厮殺,此刻白衣破破爛爛,沾着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束發也淩亂不堪,模樣已是十分狼狽。
秣陵跟着進門對寧成夜道:“魔尊恕罪,屬下疏忽讓他闖了進來。”
寧成夜揮揮手,秣陵退下。
洛櫻還沒有開口,洛央就已經拔了劍:“裴長清,我正愁沒地方找你。”
她剛想動手,被狐後攔住了。
“洛央,今日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別沖動。”
洛央看向洛櫻,見她沒說話,硬生生吞下這口氣,把劍塞了回去。
洛櫻沒看裴長清,冷聲道:“阿娘說得對,今日是我和成夜大喜的日子,裴長清,你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
“寧成夜,你敢不敢跟我比試?”
裴長清看向寧成夜道:“要是你輸了,便取消婚禮。”
“裴長清!”
洛櫻忍無可忍,轉頭看向他,緊緊捏着拳頭:“不用他跟你比,我跟你比。”
“櫻櫻,”寧成夜上前拉住洛櫻的手,“別為他生氣,不值得。”
随後他看向秣陵:“把他趕出去。”
“是,魔尊。”
秣陵上前去抓裴長清,被他躲開,他不服氣的拔劍直接刺向了寧成夜,後者站在原地冷眼的看着他,還沒等他動手,一把長劍從身後刺穿了裴長清的胸膛。
裴長清愣在原地,看到流血的劍端從身體裏抽去,胸口傳來劇痛,他顫顫巍巍的轉身看到蓋着紅蓋頭的洛櫻,她手上的劍正滴着他的血。
“櫻櫻……”
他剛開口上前一步,洛櫻手上的劍再一次刺進了他的胸口。
裴長清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她就這麽怕他傷到寧成夜?
即便她知道寧成夜很厲害,他根本傷不到他。
裴長清想起來以前洛櫻愛着他的時候,也是這樣見不得他受委屈,更見不得他受傷,每每有危險,她都擋在他的前面。
只是如今,她不再愛他了,她愛上了別人。
都是他的錯,才把她推向了別人。
等他想要走向她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在洛櫻冰冷的目光下,裴長清抵着她的劍身上前跪在她的身前:“櫻櫻,讓我親眼看着你嫁給別人,我寧願死你在手裏。”
“他不是別人,”洛櫻看向寧成夜,臉上揚起溫柔的笑容,“他是我心愛的人。”
裴長清看着她,便是到了這一刻才覺得身體的痛都不是痛,心上的空洞,再也無法填補了,他的櫻櫻,愛上了別人,再也無法挽回了。
寧成夜讓秣陵把裴長清拖了出去,兩人夫妻對拜完成了婚禮。
魔都今日普天同慶,魔将們都在喝酒慶祝,裴長清像一只快要死掉的狗一樣被關在角落的籠子裏,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血一直流,絲毫沒有療傷的想法。
寧成夜在外面應酬,洛櫻在婚房中等着,等到暮色降臨,房門被人推開,她忽然開始緊張起來,目光望向門口,寧成夜已經将房門關上,正一步步的朝着她走過來。
寧成夜笑着走到她身邊坐下,牽住她的手:“夫人久等了。”
“沒、沒有。”
聽到她緊張的聲音,寧成夜輕笑出聲:“夫人為何緊張?”
被他看穿,洛櫻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故作鎮定道:“我沒有緊張。”
“是嗎?”
寧成夜湊近了她,淡淡的酒味兒萦繞在她的鼻尖,她隔着蓋頭看着他,心跳得很快。
忽然,寧成夜掀開蓋頭吻上了她的唇,洛櫻睜大眼睛縮了一下,被寧成夜扣住了腰,懲罰性的加重了這個吻。
随後他松開她:“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還想躲?”
洛櫻紅着臉看着他,猶豫了一下,她主動伸出雙手攬住他的頸項吻了上去,兩人雙雙往床上倒去。
翌日,洛櫻醒來時寧成夜已經不在身邊,她收拾好自己出門,見洛昭在門外的階梯上坐着,她喊他:“小五,你坐在那裏幹嘛呢?”
“三姐,你醒啦?”
洛昭爬起來告訴她,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們想要回去重建雪丘雲宮,早上前來跟她告別,得知她還在睡覺便讓他在這裏等她醒來。
“三姐,你昨晚幹嘛啦?這一覺睡到了下午,”洛昭摸摸肚子委屈道:“我肚子都等餓了。”
說到昨晚,洛櫻又想起了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頓時有些尴尬,她順着洛昭的話道:“那我們先去找點兒吃的。”
洛櫻帶着洛昭回到了阿爹阿娘住的地方,讓人給洛昭弄了吃的來,又問了阿爹阿娘他們的意思,知道他們在這裏住着不習慣,便也沒有挽留他們,說是等寧成夜一起送送他們。
這一等就等了一下午,寧成夜一直沒有回來,幾個魔将首領也不在,問了其他魔将,他們也不知道寧成夜去了哪裏。
新婚第二天,夫君就不見了蹤影,洛櫻心裏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寧成夜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便又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有些擔心。
等到傍晚,寧成夜還沒回來,倒是等來了浩浩蕩蕩的天兵,為首的那人是個女子,一襲粉衣,那身影,洛櫻看着竟有些熟悉。
天兵來犯,寧成夜不在,洛櫻作為魔尊夫人自然可以號令魔将,她帶着衆魔将到幽冥河邊應戰。
直到跟那女子面對面,她才看清,那人竟然是被她殺了的穆娉婷!
“是你?穆娉婷?”
“穆娉婷?”
那女子嗤笑一聲:“洛櫻,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乃天帝之女,琉霓。”
洛櫻不管她是誰,只問:“你帶這麽多天兵來,有何貴幹?”
“裴長清在你手裏是吧?”
琉霓道:“只要你将他交出來,我立馬撤兵。”
“還說你不是穆娉婷。”洛櫻好笑。
琉霓咬牙道:“洛櫻,你最好是趕緊把裴長清交給我,否則後果自負!”
“你想要裴長清,也得他願意跟你走才是。”
洛櫻叫人把裴長清帶了過來。
琉霓看到他跟畜生一樣被關在籠子裏,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嘴唇慘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要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起伏,她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沒想到洛櫻竟然這樣狠心,将他折磨成這般模樣,琉霓紅了眼眶看向裴長清:“師兄,我來救你了。”
裴長清聽到她的聲音,緩緩擡起頭來,有些不太相信的問:“娉婷?我不是在做夢吧?你不是已經……”
“師兄,穆娉婷是我在人間的身份,我其實是天帝的小女兒,琉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你是天帝的女兒?”
裴長清想到他以前為了護着穆娉婷,讓洛櫻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沒想到她只是天上的神仙到人間來歷練而已,死了倒也飛升了。
“呵呵……”
他忽然笑了起來:“我都是幹的些什麽事兒?呵呵,哈哈哈……”
裴長清忽然大笑起來。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琉霓想飛過幽冥河被她身邊的天将攔住了:“公主危險!”
“裴長清,這個琉霓公主讓你跟她走,你願意嗎?”洛櫻問他。
裴長清靠在籠子裏搖搖頭,他看向洛櫻:“從今往後,我這條命是你的,任由你處置。”
“好。”洛櫻破開籠子把裴長清拉了過來。
琉霓看他摔在洛櫻面前,又吐了一口血,着急大喊:“師兄!”
“洛櫻!你再敢傷我師兄一根毫毛,我滅了你們魔族!”
洛櫻冷笑一聲,一腳踩在裴長清的背上:“你剛才也聽清楚了,是他不願意跟你走,可不是我要挽留他。還有,他說任我處置,我便是把他當阿貓阿狗,你也無權幹涉。心痛了嗎?穆娉婷,哦,不,是琉霓公主。”
琉霓知道她今日之舉是在報複當年她在她面前殺了朝華,想叫她也嘗嘗在意的人被折辱的滋味兒。
她咬着牙道:“洛櫻,你要報複就沖我來,我師兄那麽愛你,你別傷害他!”
“他愛我?”
洛櫻輕笑着,腳下用了些力氣:“可我不愛他。”
裴長清吃痛,難受的皺着眉,沒有吭聲。
琉霓心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她攥緊了拳頭:“洛櫻,說吧,要怎樣你才肯把師兄還給我。”
“立馬撤兵,并且保證永不來犯,”洛櫻抽出佩劍抵着裴長清的後腦勺,“否則,我殺了他。”
裴長清擡頭看她,有氣無力道:“櫻櫻,能死在你劍下,我很開心。”
“不要!”
琉霓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我答應你,撤兵,立馬撤兵!”
琉霓帶着天兵離開後,洛櫻松了一口氣,寧成夜不在,要是真打起來,她未必能帶魔族全身而退,沒想到留裴長清一命,倒是起了作用。
等寧成夜帶魔将趕回來,聽說天族公主帶兵來犯,被洛櫻擋了回去,他又驚又喜趕緊回去找了洛櫻。
洛櫻怨他出門也不跟自己說,要是今日仙魔兩道真打了起來,生死未蔔的,想到就讓人生氣,于是不搭理他。
寧成夜抱着她哄道:“我今日是去給你準備驚喜,沒想到天族居然趁虛而入,夫人你真厲害,一人便将她們全都打發走了。”
洛櫻也不是真要跟他置氣,于是順着臺階下:“什麽驚喜?”
寧成夜牽着她的手出門:“走吧,去看看。”
寧成夜帶着她往雪丘雲宮的方向飛去,她隐約知道他的驚喜是什麽了。
果然,到了雪丘雲宮,殘敗不堪的廢墟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模樣,一草一木皆是真的,并非是靈力幻化而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恢複的。
洛櫻走在熟悉的路上,仿佛看到往日一家人幸福的場景。
“櫻櫻!”
“三姐!”
“三公主!”
聽到喊聲,洛櫻回頭,看到爹娘兄弟姐妹們,還有狐族剩餘的族人從大殿裏面出來,她欣喜上前,一大家人走在一起,指着雪丘雲宮裏的景色說起往日種種,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看着家人們在雪丘雲宮裏尋找往日的記憶,洛櫻側頭看着一直默默陪在身邊的男人,她挽着他的胳膊親昵道:“謝謝,這個驚喜,我很喜歡。”
琉霓回去之後安分了半個月,還是忍不住潛到魔都來找裴長清。
洛櫻把他從籠子裏放了出來,秣陵給他手腳上帶着鏈子,讓他去灑掃大殿,他走到哪裏都叮鈴鈴的,魔都的人見了他都忍不住嘲笑,有些見不慣他的還會上前打罵他。
琉霓找到裴長清的時候,正巧遇到幾個魔将在打他,看着裴長清躺在地上任人打罵,也不還手,琉霓氣得心都痛了,她忍不住沖出去殺了那幾個魔将,把裴長清扶了起來。
“師兄,師兄,你怎麽樣?”
裴長清見到是她,一把将她推開:“你怎麽在這裏?”
“我是來救你的,這就帶你走。”
裴長清不要她扶:“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師兄!你留在這裏讓人欺負,你看她心疼你嗎?她恨你,就算你被人欺負死了,她也不會心疼的。師兄,跟我走吧!”
裴長清靠着牆緩了口氣:“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櫻櫻身邊。”
“你就算死了,她也不會看你一眼,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
琉霓又氣又心疼:“師兄,你跟我走吧,求你了!”
“她不看我沒關系,只要我能看見她,知道她的消息,就足夠了。娉婷,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師兄!”
眼看着有人要過來了,琉霓只好咬牙閃身離開。
回到天界,琉霓直奔天帝的大殿,見着天帝叩拜之後道:“父皇,女兒請求出兵攻打魔族。”
天帝知道他這個小女兒一向頑皮,前些日子帶人去了幽冥河,差點兒闖了大禍,今日居然提出要攻打魔族,他奇怪道:“為何?”
“我師兄裴長清,您應當知道吧?”
“知道,你在凡間的師兄,怎麽了?”
“那您可知他是誰轉世?”
天帝皺着眉頭看向琉霓,他這個女兒心高氣傲,天界的男子除了玄昭帝君,就沒有她看得上眼的,難道那人是……
“放肆!你竟敢幹預玄昭帝君的命數,你可知稍有差池,我們天界将再無庇護。”
“女兒不管!女兒顧不得那麽多了,女兒只知道我喜歡的人現在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要是女兒不去救他,他會死的。父皇,女兒求您了,幫我把師兄救出來。再說了,您也不想等玄昭帝君歸來知道您見死不救吧?”
天帝聽她這麽一說,眉頭皺作一團,他自然是不敢對玄昭見死不救的,可是仙人入世歷劫自有命數,若是強行修改,怕是會出差錯。
見天帝有些動搖,琉霓繼續道:“父皇,玄昭帝君被困魔族,被人百般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讓他歷劫歸來,還不知道要等上多久。萬一哪天魔族不安分,前來攻打我們,我天族沒有玄昭帝君,如何守得住,倒不如趁着現在魔族尚未恢複,一舉将其殲滅。”
天帝聽着有些道理,幹預玄昭帝君的命數事小,等魔族休整過來,只怕是抵擋不住,為了天界的長久安寧,出兵很有必要。
天兵壓境的時候,洛櫻正在睡覺,身旁的寧成夜忽然翻身起來,她也跟着驚醒,見他眉頭皺着,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她輕輕拉住寧成夜的衣袖問:“怎麽了?”
寧成夜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轉身親吻她的額頭:“沒事,你安心睡吧,我出去看看。”
他說着起床便已經穿好了衣裳,瞬間消失在房中。
很少見到寧成夜這樣着急,洛櫻心中不安,起床穿衣,剛開門出去就聽到叮鈴鈴的聲響,扭頭看到裴長清從大殿那邊飛過來,到了她跟前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櫻櫻,天族來攻打魔族了,快跟我走。”
難怪寧成夜走得那麽着急。
洛櫻一把甩開裴長清的手朝着幽冥河的方向飛去。
魔族被欺壓了千年,現在尚未恢複,天兵這個時候來攻打,就算寧成夜再厲害也沒辦法護魔族周全,此戰定是生死一戰。
洛櫻到幽冥河的時候,到處都是天兵魔将的屍體,幽冥河被染成了血色。獨jxhsk
寧成夜被天族幾個大将圍着,那幾人雖然傷不到他,但也将他拖住讓他救不了其他人。
洛櫻拔劍飛身上前去幫忙,寧成夜見到她來也不意外,只是叮囑道:“小心。”
洛櫻點頭,加入了戰鬥。
琉霓趁亂去找裴長清,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将他帶走,只是沒想到等到趕到魔都去找裴長清的時候卻發現他不在魔都。
眼下局勢混亂,裴長清傷勢未愈又帶着手腳鏈,要是出去遇上了天兵,只怕是兇多吉少。
琉霓心急火燎的往幽冥河趕去,果然看到裴長清和天兵打了起來,即使身受重傷還護在洛櫻的身前,琉霓的眼眶紅得要滴出血來,這一次,她定要殺了洛櫻!
洛櫻沒想到裴長清會來幫忙,不過眼下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上他是怎麽想的了,只是有一點,她得防着裴長清,避免他背後使壞傷到寧成夜。
又一波天兵湧了上來,洛櫻和寧成夜被分開,厮殺中洛櫻看到裴長清的劍朝着寧成夜的方向刺了過去,她睜大了眼睛飛身過去一劍刺在了裴長清的背後,與此同時,她看到裴長清的劍刺中了一個天将。
原來是她誤會了,他是要殺天将,只不過那個天将站在了寧成夜的方向,讓她誤以為……
裴長清轉身看到刺她的人是洛櫻,有些震驚,又有些難以置信:“櫻櫻,為什麽?”
無端刺了裴長清一劍,洛櫻懵了,心裏的愧疚油然而生。
“我……”
她想說我不是故意的,可她當時确實是想殺他的。
趕過來的琉霓正巧看到洛櫻刺了裴長清一劍,她心頭一驚,拔劍飛身過去。
裴長清看到琉霓的劍朝着洛櫻刺了過來,他睜大了眼睛:“櫻櫻,小心!”
待洛櫻反應過來的時候,裴長清擋在她的身前,琉霓的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師兄!”
琉霓沒想到裴長清會突然轉身過來替洛櫻擋劍,眼看着她這一劍刺中了裴長清的心髒,她人都要瘋了:“師兄!師兄!”
裴長清已經站立不穩,他知道自己撐不過去了,一把抓住洛櫻的胳膊,忍着痛問道:“櫻櫻,如果有來生,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畢竟曾經愛過,即便她已經不愛裴長清,也沒有非要他死,洛櫻的眼眶微紅,她輕輕拉開裴長清的手:“沒有來生了。”
說罷,裴長清的手被她拉開,他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從空中落了下去,琉霓追着他下落:“師兄!”
洛櫻愣在原地,看着他還朝着她伸着手,眼神萬般不舍,她難受的閉上了眼睛。
天兵的劍快要刺到她身上的時候,寧成夜替她擋開了,他将洛櫻摟在懷裏護着。
天兵越來越多,将兩人圍得密不透風,寧成夜要護着洛櫻,有些分心,手臂上被劃出一道口子。
洛櫻見狀,猛地回過神來,她看向寧成夜:“我沒事,放心吧。”
她說完便再次執劍同寧成夜一起共進退。
天兵魔将打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風起雲湧,天色瞬間變暗,雷電湧動。
竟是有人歷劫,看這個雷電洶湧的陣仗,定然是位厲害的人物。
一道道雷電劈下界,不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飛了上來。
洛櫻看到裴長清褪去一身破爛衣衫,身披金色玄甲,執劍飛了上來,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寧成夜而來。
只一眨眼便到了眼前,洛櫻護在寧成夜面前:“裴長清?”
眼前的人和裴長清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是他身上冰冷威壓的氣勢卻是裴長清沒有的,他的劍端停在洛櫻的心口處,目光冷冷的看着洛櫻,薄唇輕啓,冰冷道:“吾乃玄昭帝君。”
說罷便将洛櫻拉着閃身退開,他施法将洛櫻困住,看着寧成夜道:“千年不見,你竟弱成這樣,要女人護着了?”
玄昭轉頭看到洛櫻,覺得面熟,想到千年前的仙魔大戰,他認出來洛櫻是當年幫寧成夜擋劍的那只狐貍,他心中莫名有些不暢快,嘴上更毒:“不對,千年前你便是要女人護着的。”
“玄昭,你放了櫻櫻,我們好好打一場。”
“如果我不呢?”
玄昭看了洛櫻一眼,又看向寧成夜:“本尊乏了,今日撤兵。”
說罷便帶着洛櫻回了天界,寧成夜一路追到天界,等他出現在洛櫻面前的時候,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洛櫻看着心疼得落淚。
玄昭坐在殿中的座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狼狽的寧成夜,嘲諷道:“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寧成夜,你注定是失敗的。”
“玄昭帝君就不失敗了嗎?”
洛櫻紅着眼眶看向他:“你在凡間歷劫的時候,你還是裴長清的時候做過什麽事,不需要我幫你回憶吧?”
聽她這麽說,玄昭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施法捏住洛櫻的脖子,狠厲道:“我可不是裴長清那個蠢貨,別以為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玄昭!”
寧成夜施法把洛櫻救了下來,他過去将洛櫻護在身後:“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跟櫻櫻無關,你放她走。”
“寧成夜,從前的你還能讓我高看一眼,現在你不配稱作我的對手,至于這個女人,我不打算放走。”
“師兄!”
琉霓從門外跑了進來,到了殿中,玄昭陰沉着臉道:“琉霓公主,本尊的宮殿幾時是你說進就進的了?”
他說着手一揮,将琉霓揮出了大殿,琉霓在門口勉強站穩,看着殿內的玄昭帝君,她又難過又委屈,她的師兄,還是沒了。
從前她喜歡玄昭帝君卻苦于無法靠近,在凡間的時候得到裴長清的庇護,她愛上了裴長清,可是她知道玄昭帝君不會是裴長清,所以她只想把裴長清救回來,沒想到卻陰差陽錯殺了他,讓玄昭帝君回來了。
琉璃還想進門,卻看到玄昭帝君為了洛櫻和魔尊打了起來,她心中又氣又恨,都怪洛櫻,要不是因為她,師兄也不會死!
她趁着那兩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進門想要殺洛櫻,卻沒想到被玄昭發現,扇了她一耳光,将她扇得趴在了地上:“琉霓,誰給你的膽子在我殿中放肆!”
琉霓捂着臉,委屈道:“帝君,從前師兄被這妖女迷惑,還被她害死,我只是怕她對您不利。”
“滾出去!本尊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
琉霓捂着臉跑了出去。
殿中又只剩下了他們三人,玄昭看着已經負傷的寧成夜:“你走吧,我不喜歡乘人之危。”
“我要帶櫻櫻走。”
“不可能。”
“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要帶走她。”
洛櫻看他嘴角都溢出了血,心疼道:“你先回去療傷,等傷好了,再來救我。”
寧成夜握住她的手:“不,我怎麽放心讓你留在這裏。”
玄昭看他二人眼裏都是彼此,情深意濃的,十分礙眼,一把将洛櫻拉到身邊,對寧成夜道:“你的女人,我看不上,待你傷好,若是贏了我,我便放她跟你走。若是你輸了,便一起死在這裏吧。”
寧成夜還在猶豫,洛櫻道:“回去吧,好好養傷,來救我。”
眼下他傷重,無法從玄昭手裏奪回洛櫻,只得點了頭:“好!玄昭,我會盡快來找你,要是你敢傷櫻櫻分毫,我定不饒你。”
他看向洛櫻:“櫻櫻,等我,很快就來接你。”
“好,我等你。”
看着寧成夜消失在門口,洛櫻的目光還一直不舍得收回來,玄昭推了她一把:“過來給本尊捶腿。”
洛櫻回頭瞪着他:“你做夢。”
玄昭也不生氣,起身出了大殿,他回來之後還沒有去見過天帝,他倒是要去問問天帝,置他的生死不顧出兵魔族是什麽意思。
他走後,洛櫻在殿中無聊,便四處走走逛逛,萬一可以逃出去呢。
只是沒想到玄昭給大殿設了結界,無論哪個角落她都不可能逃出去,洛櫻放棄了,累了一天,她倒在座椅上便睡了過去。
玄昭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她正在睡覺,腦海中屬于裴長清的記憶又湧了上來,他下意識的變幻出一件披風想要給她蓋上。
剛走過去就看到洛櫻動了,他立馬收了披風,裝作一副剛回來的模樣,洛櫻動了一下卻沒有醒,玄昭有種被耍了的感覺,他不耐煩的踢了一腳椅子:“你倒是睡得着,不知道寧成夜在外面睡不睡得着?”
洛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不知道這位大神發的什麽瘋,她懶得搭理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裳,見他坐下了,問道:“你這裏沒有吃的嗎?”
她的肚子都餓了。
“沒有。”
玄昭冷冰冰的答。
洛櫻不再說話了,玄昭不讓她坐椅子,她就坐在臺階上望着門外發呆。
過了會兒有仙娥端着吃食從門外進來,玄昭讓她們放在洛櫻面前的地上,洛櫻也不糾結,坐在地上就吃了起來。
玄昭看着她的背影,腦海裏總是回浮現屬于裴長清的記憶,那些他們曾經美好的畫面,讓他看書都分神。
“你現在還恨裴長清嗎?”
洛櫻沒想到玄昭會突然開口問這個問題,她頓了一下:“這個問題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又不是裴長清。”
她剛要吃一塊肉,就被玄昭施法把吃的全都撤走了,她回頭看着那個陰沉不定的男人:“你也太小氣了吧。”
玄昭起身揮袖道:“本尊想怎樣就怎樣。”
被迫和玄昭相處了幾天,洛櫻發現這位神尊并非不近人情,雖然脾氣很臭,但還是會照顧一些她的感受,一日三餐吃食豐富,她翻亂了他的書籍,他表面上大發脾氣,倒也沒有做出什麽懲罰。
察覺到他對她的退讓,讓洛櫻大膽起來,她開始跟他聊天。
洛櫻:“你覺得仙魔兩族為何不能和平相處?”
玄昭:“都想吞并對方,怎麽和平相處?”
洛櫻:“那如果我能勸說寧成夜不對天族産生威脅,天族是否能不對魔族産生威脅,就此停手,和平相處?”
玄昭:“寧成夜那人太重感情,我倒是相信你可以勸說住他,天族這邊,我可不敢保證,畢竟這天族不是我的。仙魔兩族是否和平又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洛櫻:“你身為帝君,應當肩負天下蒼生的命運,怎能說仙魔兩族的和平與你無關?”
玄昭:“本尊想怎樣就怎樣,無人能要求本尊。”
洛櫻覺得這天兒聊不下去了,但是她不肯放棄,她提議玄昭到人間走一走,去看看那些戰亂中流離失所的人們。
玄昭沒應,但自己還是去了凡間,他身為帝君确實不管這天下蒼生的事,出戰魔族也只是因為他覺得寧成夜是個對手,想跟他打架。
到了凡間之後才知道因為仙魔兩族的戰争,天上落下的天火導致人間猶如煉獄,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土地和燒毀的房屋,百姓們流離失所都是小事,死傷才是最慘的,尤其是一家人陰陽相隔。
仙魔大戰已經不是天族和魔族的事,這件事關乎着人族的命運,關乎着天下蒼生。
洛櫻說得對,他身為帝君,應當肩負天下蒼生。
回到殿中,玄昭收了結界,他看着洛櫻:“你走吧,去找寧成夜,跟他說天族願為蒼生,永久休戰。”
洛櫻很是意外他突然想通了,笑着道:“你不是說你做不了天族的主嗎?”
“本尊幾時說過這樣的話?”
玄昭坐在椅子上,威脅道:“趁着本尊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