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暨容最終沒有加班，因為岑檸的話，擾亂了他一下午的心緒，他根本沒辦法專心工作。
于是6點一到，這似乎就是一個解放的號角，他開始收拾東西下班。
但內心也僅僅只輕松了片刻，在經過策劃部時，暨容目光還是沒能受控制的往岑檸那看去，這一下，他的心又重新亂了起來。
那裏的位置是空的，但電腦屏幕卻亮着，表示人還沒走。
暨容呆滞地看了兩眼，這時身後有同事上來跟他打了招呼，暨容收回思緒，兩人一起下了樓。
就在他離開後，岑檸好巧不巧剛從廁所出來，生理期突然造訪，她心情也不受控制的無比郁悶。
她正要坐下，目光下意識地先往暨容那邊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岑檸瞳孔愣了一下，人呢？
岑檸挪開椅子，往程序一部那邊走去，剛來到暨容置位前，還不等她問，就有同事好奇地反問她。
“檸組長，你怎麽沒下班？老暨不是走了嗎？”
岑檸訝異：“他走了嗎？什麽時候走的？”
同事一臉摸不着頭腦，搞不清狀況地回答說：“就剛剛啊，他沒和你說嗎？”
這一刻，岑檸內心忽的沒來由的心生出一團怒火。
她很生氣，對暨容的撒謊和故意躲着她一樣的行為無比惱怒。
“謝謝你。”
跟人道了聲謝，岑檸馬不停蹄的往回走，她關了電腦了，又火速地往樓下趕。
到樓下時，根本沒有看到暨容的身影，斑駁昏暗的夜色，此刻就好像和她的心一樣——漆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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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男人說過下班不趕時間會選擇坐公交，抱着僥幸的心理，岑檸動身往公交站方向走去。
可是等她來到公交站時，周圍也沒有暨容的身影。
岑檸一瞬間情緒負面到了極點，她實在沒忍住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她噼裏啪啦打字，就差直接打電話過去了。
岑檸：【暨容，你個大騙子，騙人很好玩嗎？】
岑檸：【你就真的這麽對我避之不及嗎？】
暨容此時正在地鐵站，對于岑檸的這些質問，他剛開始有些沒摸着頭腦，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
正想解釋一兩句，手機裏對方又突然發來了第三條質問。
岑檸：【你在哪？我們當面說。】
暨容敲下三個字：【地鐵站。】
停頓了一秒，他又追問：【這裏人多，你在哪？】
可惜這次等了許久對方也沒回。
岑檸壓根沒注意到他後面的消息，早在他發出地點的時候，她就收了手機馬不停蹄趕往地鐵站。
路上，岑檸還是越想越生氣，騙她加班就算了，竟然還為了躲她跑去了坐地鐵！
簡直不要太可惡！
臭男人！
岑檸氣沖沖地來到地鐵站，然後毫不意外地又被這些人頭給吓住。
暨容在這點上沒說謊，晚高峰的地鐵簡直跟早上沒差，前面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盡是人頭。
這麽多人想要找到暨容猶如大海撈針。
她轉而去翻手機，剛解鎖才看到男人後面發的消息，這時身旁又驟而響起一道聲音，有人在叫她。
“岑檸。”
熟悉萬分的聲線，将她的注意力瞬間吸了過去。
岑檸循聲偏頭，要找的人正氣定神閑地站在了自己眼前。
她視線左右橫掃一遍，有些不大相信暨容會在旁邊等自己。
她皺了皺好看的眉，冷聲問：“暨容，你今晚到底什麽意思？”
她很讨厭一種感覺，那就是一邊覺得有希望，但又覺得自己被人厭煩。
以往她死皮賴臉是覺得暨容雖拒絕，但言語行動上并不讨厭她，她還能有機會。
但今晚這種感覺不一樣，男人躲着她比言語拒絕傷害力更高。
岑檸覺得這才是失敗且沒自尊的。
她目光似熊熊烈火，帶着滾燙熾熱的溫度，暨容生生被盯出了一陣愧疚。
“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他沉吟了一下，覺得這裏并不适合說話。
岑檸瞧了一下進站口的人，也并不是很想擠地鐵，于是她默認的跟在暨容身後，一起往出口走去。
兩人并肩行走在人行道上，周圍車水馬龍，人群匆匆而過，岑檸側頭看了他一眼，率先說：“現在可以說了吧，你今晚為什麽要騙我？這就是你說的加班？”
暨容也同樣側眸看了過來，雖然聽起來會像是在狡辯，但他也不得不替自己辯解。
“我沒有。”
一句蒼白且毫無說服力的話，岑檸自然是不信。
她呵笑了一聲，笑容透着輕蔑。
“這樣很有意思嗎？暨容。”
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理期的加持還是怎麽的，岑檸今晚的情緒十分敏感易碎，她現在就圍困在怒火和難過的泥沼中無法掙脫。
暨容再度啓唇：“對不起岑檸，我沒有要騙你的意思，這……可能是個誤會。”
“誤會？”岑檸重複了一聲，點了點頭，給他解釋誤會的機會，“好，那你說說，怎麽誤會了。”
暨容動了動唇，最終又緘默住。
他心裏亂成麻，不知要怎麽向岑檸開口解釋是因為她，自己才無法靜心工作。
但這麽一說又好像是在甩鍋和責怪，暨容一時真難以開口。
他和岑檸也并不一樣，性格使然，他素來都不是一個能将心跡輕易表述的人許是沉默的有些久，岑檸眼底的光逐漸暗淡了下去。
她在原地停住，背對着燈光，表情淹沒在逆光的視線裏，瞧不太真切。
“我懂了。”岑檸深吸了口氣，佯裝平靜地說，“你要是讨厭我就直說了吧，省得以後也還要躲着我，沒必要。”
“我是說過我喜歡你，不論你一直懷疑還是相信也好，我都能說一句我是真心的，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前所未有，心動又契合，我想把握住，不想錯過。”
“我從來沒有為誰如此瘋狂過，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沒想過我會這樣，但為了不後悔，人生總得為愛奮不顧身一次，我岑檸做事一向随心，喜歡什麽我就要盡力得到，假如得不到，那就不喜歡好了，于你同理。”
岑檸完全沒想過自己洋洋灑灑會突然蹦出這麽多話來，她把自己吓到了，也給自己驚到了。
怎麽越說越感覺像是在變相表白？
這完全不是她的意圖。
她應該嚴正厲聲的質問和讨伐男人今晚的行為，然後再利索地走掉。
岑檸突然為自己的這個行為懊惱，好像所有的事情到了暨容這，她就沒了以往的風格。
擡眸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岑檸被他面無表情的平靜神情刺激了一下視線。
她有些洩氣，心底的情緒一下又上了來，挫敗的感覺像是束縛住了她的心髒，心裏無比的壓抑和難受。
“算了，先冷靜幾天再……”
不等她話說完，暨容突然出聲喊了她一句：“岑檸。”
岑檸聞聲擡眸，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夜光的投映下，男人的眼眸漆黑透亮，岑檸察覺到他像是有話要說。
她靜靜等着，可一分鐘都過去了，她甚至覺得她們傻站着很蠢很滑稽時，男人像是沒了後話。
不帶這麽玩人的！
岑檸生氣轉身，準備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司機，讓他來接自己。
身後，暨容突然揚聲開了口：“對不起，岑檸，如你所見，我是個十分無趣和無味的人……”
岑檸倏地頓住腳步，她回頭，男人正邁步向她走來。
兩人視線再次交彙相聚，岑檸已經從他的話頭好似猜到了接下來要給她發好人卡。
她冷笑了一聲，說：“我當然知道。”
暨容緊接着說：“你身邊一定不乏有很多優秀的人，而我沒什麽大的本事，會的東西也不多。”
“我不是名牌學校畢業，家境并不好，我是單親，父母離婚，我還有一個坐過牢的父親。”
“我有債要還，三十多歲也不會有存款，更買不起G市的房子……”
“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無論哪方面，我都配不上你，我們在一起很難有未來。”
聽着這些話，岑檸莫名鼻頭和喉嚨微微有些泛酸，她呆滞在原地，算是清楚了他想表達什麽。
強壓抑住微哽的喉頭，岑檸呼了口氣。
她很想說這些她都知道時，卻又聽到暨容說——
“但……”男人頓了頓，“即使這樣，即使自己不配，可我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就很神奇的，一個字的轉折，卻也霎時間令岑檸心情大變。
暨容目光深深看着她，無比專注。
他真的從來沒有這樣剖開內心坦白講過自己的感受，但如岑檸說的，人生總得為了什麽做一次。
“我沒有讨厭你，今天也并非是在騙你，和你說要加班最後沒有加是……是因為你，我整個下午都沒辦法專心工作，這不是怪你的意思，是我想說我其實也喜歡你。”
“在你問我要不要想想和你在一起時，我的心就亂了。”
“下午你問我的話我認真想過了，所以現在我也想問問你，岑檸，你願不願意和我先試着相處了解下？”
比起所有顧忌和自卑，這一刻，更令人恐懼和遺憾的是錯過。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
看到一個對感情觀很好的句子，分享給你們——
【我用真心待你，但不執着于你，活在緣分中，而非關系裏。】白天繼續碼字，還會再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