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空劃過一條弧線,飛機從Y國向C市駛來。與此同時,在C市,沈虞河放下了手裏的文件。
他的腦海裏響起了系統熟悉的提示音,【宿主,主角攻正在回國的飛機上,還有一個小時他就該到C市了。】
系統是一個在意識空間具象化的白團子,柔軟的像是一團雲朵,此時正激動地把手裏的電子游戲機一扔,天知道他和宿主終于熬到主角攻回國,五年了,已經五年了,就算系統是個AI也感受到了度日如年。
在五年前,系統只是一個剛剛出廠什麽都不知道的小AI,五年後,系統已經游戲綜藝翻牆小黃/文樣樣開花。
沈虞河慢條斯理地扣上鋼筆的筆蓋,他身處的辦公室在這座樓的頂層,空間開闊,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清晰敞亮,巨大的單向玻璃居高臨下地向這座辦公樓的主人展示着這個城市的美景。
他輕輕“嗯”了一聲,活動了一下肩膀,把文件推到一邊,起身到玻璃前。
腦海裏又“滴滴”了兩聲,顯然是激動的系統正在意識空間打滾,【宿主你馬上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聽到白團子的話,沈虞河笑了一聲,反光的玻璃模糊地映出他英俊的側臉,睫毛略長,在眼簾垂下時反而削減了幾分淩厲,眼中像蘊了霧似的,看不真切。
這反倒更襯他現在的身份——沈家的家主,這個世界裏面,夾在主角攻和主角受之間的男二,一個合情合理的工具人。
【還早,不急。】沈虞河點了點白團子的頭,比起白團子的焦急,沈虞河顯得不慌不忙。他把游戲機塞給白團子,道,【先玩吧,剩下的由我處理。】
沈虞河在恐怖世界通關了九個世界,這是他的最後一個世界,也是沈虞河沒有嘗試過的小說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沈虞河只要走完所有的劇情點完成卑微男二的扮演劇情就可以脫離這些世界,實現自己的願望。對比之前在無限流世界的任務,這些可以算是有腳就能完成。
白團子被沈虞河一碰,一整個雲朵一下子變成粉紅色,支支吾吾地接過游戲機,整個統被沈虞河迷的暈暈乎乎,【既然宿主這麽說,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反正它也幫不上什麽忙,這樣一想,白團子頓時理直氣壯起來,是游戲不好玩嗎?至于劇情任務什麽的,有宿主在呢。
在無限世界他就是被宿主一路帶飛的,一直到現在。除去第一個世界白團子沒有跟着沈虞河,算上這個世界,白團子已經跟着沈虞河九個世界了。
“沈總。”秘書站在沈虞河的身後,準備聽從他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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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河微微側頭看他,等他的半身露出時才會發現沈虞河是帶着手套的,黑色手套常年不離身,包裹住他的手指。
他開口,低沉的聲音帶着微微的磁性,“給郁清發消息,說我約他在流水軒見面。”
秘書剛剛應了好,準備去聯系。沈虞河又一沉吟,打斷他道,“算了,我給他發消息,你準備好禮物,過一會去郁清的學校接他。”
秘書悄無聲息地關上門離去,辦公室裏又剩下沈虞河一個人。
郁清是本文的主角受,而現在,沈虞河将要在主角攻來之前把第一個劇情走完。一個真正的卑微男二,主角受怎麽能不知道他的心意呢?
——
郁清在T大上課,沈虞河看過他的課表,他去的巧也不巧,巧的是郁清快要下課了,不巧的是剛出沈家的主宅,外面便下了雨。
車子停在T大的主幹道,兩邊的梧桐葉被雨絲打的簌簌作響,沈虞河給郁清發了消息,那邊可能在上課,沒有回應。
沈虞河關了手機,這邊的司機下車,撐着傘給沈虞河開了門,低聲道,“沈總,雨有點大了。您小心一些。”
“你在車裏等着我。”沈虞河另撐了一把黑傘,準備去找郁清。他穿着淺灰色的大衣,只露出一截精瘦白皙的手腕,看着極有力量感。
他很明顯地和周圍經過的學生劃着一條泾渭分明的線,頻頻引得學生的側目。
“好帥,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不像啊,之前都沒在學校裏見過,會不會是老師?”
“哪個學院的老師那麽好看啊啊啊!”有女生對着同伴小聲尖叫,激動道,“我們學校哪有那麽好看的。”
沈虞河沿着主幹向前走,再往前一拐便是一個避雨的亭子,四方尖角的亭子撐在雨裏,周圍是綠化。
沈虞河微眯了眯眼,本該在教室上課的、主角受郁清,和另外一個青年,正在亭子裏不知道說什麽。
郁清背對着他,而那個青年——沈虞河正好可以看見他的側臉,唇色偏淡,膚色極白,不知是郁清說了什麽,青年微微皺起了眉。
他的面孔和郁清有五六分的相似,應該是親戚關系,但是整體比郁清好看很多,郁清大概是……沈虞河想了想,可能是世界的buff,長相不夠,氣質來湊。
他們又說了什麽,能看出來郁清很激動,可惜談話聲被雨聲蓋住,什麽也聽不清。
郁清挑起一個笑,他剛要開口,又捂住嘴咳嗽了兩聲,這兩聲咳嗽聲就像一個開關,接下來郁清又彎腰咳嗽了很長時間。
郁玉從口袋裏遞了一塊手帕給他,纖細的手腕卻被郁清拉住。
“哥哥,你就不能讓讓我嗎?”郁清的面上染上了咳嗽的暈紅,他輕聲道,“如果不是我的身體不好,這個機會本來應該是我的。”
郁清睜大眼睛,擡眼望着他,手掌用力把郁玉的手腕攥的發紅,但是現在他們都沒有顧及到。
“媽媽她說了,要你幫幫我。哥哥,你怎麽不聽媽媽的話?”
“可是。”郁玉把他的手指扯下,他的聲音淡淡,“機會沒有屬于哪個人的說法,誰的機會都是争取來的,我幫了你,不就是變相奪了另一個人的機會。”
郁玉的眼睫垂下時能清楚地看見眼簾上的一顆淺淺的痣,些許一點,很淺,給他增添了若有若無的風情,而當他擡頭時又消失不見,像一閃而過的流星。
“小清,之前能讓的我都讓了,但是這次,你別再任性了。”
郁清的手剛要擡起來抓住郁玉忍不住說些什麽,背後突然傳出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沈虞河往前幾步,停住,隔着幾米的距離。喊他道:“郁清。”
郁清一下子變了神色,把手放下去,他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的,沈虞河的嗓音很獨特。
郁清轉過身揚起唇角,連眼睛都笑起來,“沈先生怎麽來了?”
郁玉往後靠了靠,靠在後面有些濕漉漉的柱子上,初秋的寒意順着雨水浸到他的白襯衫裏,郁玉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又看向這位郁清口中的“沈先生。”
沈虞河道:“我給你發了消息,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料想這裏下了雨,就直接過來了。沒耽誤你的事情吧。”
他對着郁玉點了點頭,正好外面有一滴飛濺進去的水珠,落在郁玉的臉上,順着眉骨向下滑去,又順着白皙的脖頸落入更裏面。
他的眉目看起來十分濕軟,沈虞河想,和剛剛拒絕郁清的語氣不太一樣。
郁清向前邁了幾步到沈虞河的傘下,他笑了笑道,“剛才我和哥哥正在聊天,可能沒有看見你的消息。”
沈虞河點了點頭,他比郁玉高出大半個頭的距離,正好可以看見面前青年的漆黑的發旋。
在傘和亭子的交界處,沈虞河的另一只手伸出,對着郁玉道,“幸會,沈虞河。”
幾滴水珠從外面落在他的手套上,男人的神色有一種不動聲色的內斂。
郁玉看了沈虞河一下,白皙的手搭在黑色的手套上,一觸即離。
郁玉摸了摸自己的手心,有些濕意,不知是剛才從沈虞河的手套上帶走的雨水還是自己的緊張所致。
但他的面上一派平和,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郁玉微微笑道,“叫我郁玉就好了,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