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暑了)
修浴室和廁所的材料要的不多，但是要想修的好，有些小材料就得慢慢找。
顧華垣本來就想湊合着用。但是又考慮林喬表現不錯，說振作就振作，說上工就上工了，他覺得還是仔細點來。
而且以後要真結婚了，在這裏就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最起碼也得生活幾年的時間。把家裏修仔細點也好。
他這次出來，除了搭着部隊這邊一起買點水泥和磚塊，另外就是弄個蹲廁回去，再弄點下水道的管子。
水泥和磚塊，靠着徐遠征那邊就能解決。其他的他得自己去找。
顧華垣在這綏遠縣也不是一兩天了。平時雖然很少來縣裏走動，但是搞兵團建設，少不得就和當地人聯系。
當地沒有陶瓷廠，要想買這些還得轉個彎兒。
他七拐八拐的就拐當地招待所裏面來了。
招待所別的不多，就這蹲廁多啊。
有些房間裏面還帶單人衛生間呢。
有時候要修廁所，就會進這些東西。
招待所的前臺小姑娘看他來了，立馬站起來喊，“顧連長。”
顧華垣笑着點頭，“小劉，老董在嗎，幫我喊他出來。”
“行嘞。”
小姑娘紅着臉就蹭蹭蹭去樓上喊人。
老董是這招待所的經理，平時住招待所的人不多，他閑得慌。
聽到顧華垣找來了，立馬就來了，邊下樓梯邊笑着喊，“稀客啊。”
“別來這一套。找你幫忙呢。”
“更稀奇了，你這可從來不開口的人。”
顧華垣笑道，“誰還沒個難處的時候，這不就找來了？”
“行，去辦公室聊。”董經理笑着招待人去自己辦公室去，還邊喊小劉倒水。
小劉紅着臉應了，還墊着腳看。
辦公室裏，顧華垣才摘了帽子，問起最近縣裏有沒有什麽熱鬧。
董經理就說都好，就是糧食還是不夠吃，縣裏幾個廠子人多的廠子都鬧騰。他就擔心後期供應又出問題。畢竟前兩年就很嚴重，最嚴重的時候，工人們每天吃兩頓，一頓稀一頓幹。“回頭沒準縣裏得找你們幫忙呢。”
小劉送了茶水過來。看他一眼，又低着頭出去了。
顧華垣端起來喝了一口，搖搖頭，“這個難辦，好久沒下雨了，今年收成都還不能保證。不過你不用擔心啊，你們這幾個人的糧食還是好辦的，回頭我找南方的朋友給找找看，他們那邊糧食應該方便點。”
“有你這話我可放心了。對了，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想找你買點東西……”
他将需要的材料一說，這董經理就一拍巴掌，說沒問題啊。
這完全沒問題，不就這個蹲廁嗎，好弄。就是要馬桶都能給弄來。
問顧華垣講不講究，要是不講究，那些好多年沒人用的，洗幹淨了和新的一樣，白給都行，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顧華垣搖頭，“還是弄個新的吧。畢竟結婚用。”說到底還是講究。
“那也成。”董經理笑。“等結婚了，就在這随軍？總要安排個工作吧，要不來我們招待所？咱們這工作輕松啊。就算暫時沒編制，臨時工肯定能行的。”
顧華垣笑道，“我不和你客氣，但是暫時還不用。我想讓她多适應适應，不急着出來。”
董經理笑了笑，知道人家這是自由安排，也就沒多說。
這顧連長平時好說話的很，但是人特有主意。
兩人也沒說什麽閑話，顧華垣還趕着去和徐遠征彙合，說完這事兒就離開了。
董經理送人到門口。
小劉也跟着過來墊着腳看。
董經理回頭一看着小丫頭，就背着手嚴肅道，“別看了，人都要結婚了。
小劉一聽，臉上就沒紅色了，不敢相信，“沒聽說啊，哪個單位的啊？”
“哪個單位都不是，人家家裏安排的，自己處上的。別多想了。”
“……”這才剛想就沒了，難受的慌。這花兒還沒開，就謝了。也不知道顧連長找了個什麽樣兒的仙女。
……
小仙女林喬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在太陽底下幹活。
她一邊拎着小桶，一邊小心的如同澆花一般的給莊稼澆水。
旁邊一個五班班長的媳婦就笑，“小喬同志，你咋地穿這麽多，不熱啊？”
“是有些熱。”林喬怏怏的說道。
可熱也不能脫啊。這麽大的太陽，脫了人又要曬黑一層了。
另外一邊一個随軍的軍嫂也笑，“小喬同志，你得多曬曬太陽，以後才能習慣。咱這邊太陽毒的厲害，你這皮膚白，包着也不管用。等曬黑了，習慣了，你就不怕了。”
林喬：“……”
顧華垣和徐遠征是下午回來的。
林喬已經在太陽底下又曬了大半天了，她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身上套着長袖，臉上還用毛巾包裹着。恨不得一點肉都不露出來。就露一雙眼睛出來。
因為包裹的嚴實，加上白天天熱，于是在這六月的天裏面，林喬同志光榮中暑了。
人被送衛生所的時候，別人要解她臉上抱着的毛巾，她還不讓。“太陽要曬壞了。”
王嫂子着急，“哎呀，這屋裏哪有太陽，趕緊兒透透氣。”這才給扯開了。
大夫又掰開她的嘴，給她喂了救命的藿香正氣水。
極為難喝的味道讓林喬頓時有了精神了。但是人是折騰的感覺去了半條命一樣的。
王嫂子見她人都這樣了，就安排兩個小軍嫂送她回家。
剛回去，就看着顧華垣正在卸磚塊。
林喬當時眼睛就紅了。心說都怪你啊，你非得矯情不結婚，害我過的這麽慘。
林喬不想理他，進屋裏就歪炕上了。
顧華垣在外面問了小軍嫂，才知道林喬剛剛中暑了，好在發現早，不算特別嚴重。他道了謝，送人走了，才進來看林喬。仔細一看，這林小喬臉色确實差。
“怎麽這會兒就能中暑？這要是等七八月了，你怎麽辦？”
聽聽，這是人話嗎？
一句關切的話都沒有，還指責她不該這會兒中暑。林喬氣的眼睛紅了，要是能用眼神殺人，顧華垣都能犧牲好多次了。
林喬鼓着臉道，“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管。
這要是現實裏的游戲情緣，她一早兒一腳踹了。
顧華垣見她還有力氣吵架，也不擔心了，出門繼續幹活。磚塊卸完了，又弄了一袋水泥。還有一些瓦片。門前的院子都堆滿了。
送走了送貨的師傅，他才開始在院子裏看，看準備怎麽修。想了想，朝着屋裏喊了一聲，“你準備把浴室修哪裏？”
林喬聽到這話又活過來了，立馬蹭蹭蹭的跑出來了。激動道，“要修了嗎，要修了嗎？”
“當然了，我今天全都找齊了。地方定好了，這幾天我就能修起來了。”
林喬有了精神了，立馬也在院子到處看。還真和裝修新房一樣開心。
“那兒那兒……”她指了指靠門右邊的位置，那邊離着鄰居遠點兒。但是還有些覺得不完美，“顧華垣，蓋好了之後在邊上再種點花。這樣我就能一邊聞着花香，一邊洗澡了。還能洗花瓣浴。”誰讓這裏沒香薰呢。
顧華垣：“……”
這還真是給點顏色能上天了。
林喬又問，“那廁所怎麽修，會不會很臭？”
顧華垣道，“就在浴室裏面，我到時候接一根管子去外面，平時裏面備着水沖洗。上面再給弄個塞子就不怕了。”
林喬一想，更滿意了。和以前沒得比，但是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太完美了。
“修修修，就這麽修。”
顧華垣點頭，“行啊，回頭你給我搭把手。”
“沒問題。我下工就回來幫忙。”
然後又想起來上工的辛苦，她試探道，“顧華垣，上工特別辛苦，我都曬黑了，”她伸出自己的胳膊給人看，“你看，都曬黑一層了。我還中暑了，特別難受。”
其實也沒多黑，最起碼比起這裏的人來說，還是很白嫩的。而且太陽一曬，還有些白裏透紅的感覺。
顧華垣收回視線，嚴肅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是說，也不是非得上工是不是？”人家女主角就沒上工。
顧華垣沉着臉道，“這是有人準備說話不算話了？”
“……誰說的。”林喬确實挺想反悔的，想說咱改變也行啊，不一定要去上工是吧。咱可以幹點別的。
可是這會兒正式修浴室的大業在前面，她怕顧華垣也說話不算話，撂桃子不幹了，于是改口，“我就提個意見，你不聽就算了。幹嘛那麽兇。”
顧華垣氣笑了，可算見識到什麽叫做惡人先告狀了。
也不知道以前是過的什麽日子，把人給養成這麽個性子。
這要是放出去讓她自己過日子，估摸着活不過三天。
這前面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長大的？
顧華垣可不準備慣着，剛來這裏就脫離群衆，以後還怎麽融入群衆？
獨行俠可不是那麽好做的。
“以後我不管，這農忙的時候，你必須跟着一起上工。”他嚴肅要求。
林喬的好心情沒了，噘着嘴瞪他，恨不得瞪出幾個洞來。
她忍不住對着肥貓大吼，“你們當初怎麽選的游戲情緣？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選這麽個人來折磨我的？”
感受到林喬的憤怒和委屈，肥貓舔着棒棒糖，一臉悠閑。“習慣就好了，通關就好了。不要在意那麽多。”
顧華垣不知道她內心戲這麽多，背着手就進了屋裏，“行了，看看我給你買的東西。”
這次顧華垣不止買了建築材料，還去商店給林喬買了幾塊粗布做衣服。
料子粗，顏色暗。簡直不忍直視。
林喬寧願穿打補丁的衣服，好歹還能安慰自己這是流行的叫花子裝。
特別是顧華垣還道，“你自己做兩件衣服穿。”
“我自己做？怎麽做？”林喬驚悚。
顧華垣也驚悚的看她，“做衣服你不會？”
林喬：“……”她必須會嗎？
顧華垣又讓她看看帶回來的糧食。一袋面粉一袋米。另外加點糙米。
簡單的油鹽也買了一些回來了。這會兒天熱，也買不了肉。所以只買了這個季節好儲存的瓜類菜回來了。另外還買了十來個雞蛋。這些東西在這會兒已經算是不錯的糧食了。特別是現在綏遠縣差糧食，細糧更差。他能弄來這些還是因為手裏的軍用票多。
“今晚咱就自己開火，正好你做飯，我在外面挖地基。”過幾天忙起來了，他是真騰不出時間來了。只能加把勁兒把這活給幹了。
林喬：“……”
顧華垣想的很好，覺得做衣服做飯，這都是人活在這世上的基本操作。
他們連裏随便拉一個小夥子出來就能幹，更何況是女同志？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等他挖着地基，聞到家裏冒出來的煙味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林喬滿臉熏的黑乎乎的跑了出來。
顧華垣：“……”
……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喬還在抽抽搭搭的。覺得自己特別沒用，連生火都不會。
又感慨這日子真是越來越苦，才解決一個困難，又來了新的困難。
今天是顧華垣做的，未來誰做啊？
顧華垣說了，以後不會做飯，就不給她吃。
林喬心裏越想越難過。
她用手背一抹眼睛，顧華垣就放下筷子?，“不會就慢慢學，哭什麽？”
“你懂什麽啊，你什麽都不懂。”
林喬覺得自己心裏的苦誰也不會理解的。誰能理解她曾經過什麽日子，現在過的什麽日子。
“每天幹活那麽辛苦，太陽那麽大，都曬黑了。人都難看了。晚上回來還要黑燈瞎火的洗衣服，被蚊子咬。睡覺的時候都有蟲子在飛。現在還要自己做飯……”
林喬哭的眼淚不要錢一樣的往下落。一滴滴的在燈光下還怪亮的。
正好王嫂子家裏忙完了，過來看林喬。進屋就看着這陣勢，可吓壞了。
“小喬這是怎麽了，哎呀小顧，你可不能欺負人啊。”
“……”
顧華垣站了起來，招呼王嫂子坐。王嫂子可不坐，過來就給林喬擦眼淚，“瞧瞧這哭的。小顧怎麽欺負你了？”
林喬哭的打嗝，都沒法告狀。
顧華垣虛心認錯，“剛說起中暑的事情，別人都沒中暑，就她中暑。太嬌氣了。”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王嫂子氣壞了，“這不是剛來嗎，也不是誰都能受這裏的苦。小喬同志幹活是慢，但是沒人說她一句不好。她幹的慢，但是從來不偷懶。比那些偷懶耍滑的人可好多了。”比如那個李二妹。
雖然不知道顧華垣為什麽扯中暑的事情，但是聽到王嫂子這麽誇她，林喬還是使勁兒點頭，對對對，她就是這麽努力。
顧華垣道，“我就怕她拖人進度。”
“我們這麽多人，還能被她一個人拖累了？沒這回事。再說了，小喬雖然做事做的慢，但是她也能從別的地方找補啊。我這過來就是找小喬說正事兒的。我剛都和其他人商量好了，小喬剛來就碰上農忙，咱得給她緩緩。正好過幾天就放暑假了，家裏孩子們都皮的和猴子一樣的。小喬同志這不是能教人識字嗎，過幾天可以幫着帶孩子啊。上午帶着童子軍幹點活，下午熱了就學字。”
林喬激動壞了，這是真的嗎？
顧華垣也是驚訝的看着林喬，似乎沒想到她自己還能混成這樣。
王嫂子又和林喬道，“還是你心好，之前主動說要義務教人識字，大夥兒都說你這人靠得住呢。”
“其實也沒那麽好。”林喬不好意思道。
她當時就随口一說。
不過以後肯定要多做好事。
“反正不管怎麽樣，就這麽定了。”王嫂子一拍巴掌，又教訓顧華垣，“聽到沒，小顧的工作我們這邊安排，你別插手。”
顧華垣笑道，“行，嫂子們覺得好，那就怎麽安排。”
“好了，我這就回去了，你待會也和小喬認個錯。”說完又笑眯眯的走了。
她一走，林喬就矯情起來了，“聽到沒，快認錯！”
顧華垣呵了一聲。“我剛唬嫂子，才那麽說的，難不成你要我和嫂子說實話？說某人怕苦怕累，不想幹活，才在這裏掉金豆子？”
林喬：“……”才剛被人那麽誇，這要是被人知道，多沒面子啊。
她氣鼓鼓的繼續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