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平安夜大party
唯一随負責收話筒的文娛部小幹事一同站在舞臺右側的暗處,饒有興味地盯着最後一個歌曲聯唱《我相信》《明天會更好》《青春紀念冊》,唯一也輕輕地和着。記得初中那會兒,中學的食宿條件特別差,連個像樣的食堂都沒有,所以每次排隊打好飯之後,她與宿舍的其他同學只能繞到教學樓前面的石凳上坐下來,那時候十二點整放的歌恰恰就是《明天會更好》和《蝸牛和黃鹂鳥》,可是那會兒,在學生中間,明明最火的是那群追求與時俱進的女孩口中常常挂在嘴邊的Vae,如果你不知道這位堪比如今當紅炸子雞的網絡歌手,就會被身邊的人吐槽“out”了。這年頭,幾乎所有的八零九零年代的人會不約而同地說“周傑倫是我們的整個青春”,可毋庸置疑的是,許嵩倒像是一個從唐宋濛濛煙雨之中走出來的極有書卷氣的白面書生,才高八鬥,極富節奏感地在歌曲前奏中喊着“大家好我是vae”,有的人的歌,會讓你在輕輕哼唱的瞬間安靜回到年少歲月……
這臺上的人還在表演着,趙粵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了唯一身邊,她帶着自己那副細邊圓框眼鏡,與原本圓嘟嘟的臉和豐腴矮小的身材十分相配,踮起腳輕輕地朝唯一的右耳吹了一口氣,見唯一氣鼓鼓地瞪圓了眼睛斜視她,自己便哈哈哈笑起來。
這會兒又切到下一首歌了,臺上的人将将開口,唯一瞬間被那男生清亮的聲線吸引了目光,她驚詫地盯住了臺上,疑惑地問身旁的趙粵:“唉臺上這男生唱得挺好的,之前怎麽沒見過。”
“你忘性大呗,他是咱們院大二三班的,跟我一個班,叫喬希偉。”可轉瞬間趙粵露出一副嚴肅的神情,佯裝專業人士,将雙臂環在胸前,一本正經地點評:“可你不覺得他的長相給人感覺就是那種平日裏跟個大媽似的嗎?”她說到一半,清了清嗓子,繼續念叨:“不過可也真是有意思,他前幾天竟然脫單了 ,我到現在都很疑惑,怎麽會有人喜歡他!哈哈哈哈!”她仰頭大笑時,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線,可唯一實在不明白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裏,便只能嫌棄地瞥了她一眼,無奈地勾了勾嘴角,直為當事人抱不平:“喬希偉內心是崩潰的,怎麽會有你這種朋友!”
趙粵這下可要為自己辯駁,她撇嘴搖搖頭,擺擺手,義正言辭地解釋道:“不不不,這就是你不懂了,我們這叫‘相愛相殺’!”
喬希偉是一個張口便輕聲細語的男孩,皮膚偏黑,個子中等,一米七五的樣子,少見的有梨窩又有酒窩,每一個跟他對視十秒的異性,都會輕松淪入到他含情脈脈的眼神中去,無一幸免——不過,也僅停留于此,畢竟在這個看臉的時代,長的好看的進景區門票說不準都能減半,在大學這種快餐式交友環境下,顏值自然成為了不可忽視的标準之一。唯一也承認自己偶爾三觀不正。
“噢噢噢,終于結束啦!”兀的,舞臺前側的一排照明燈全亮了起來,有些刺眼,長達四個小時的彩排終于結束了,趙粵熱情地吆喝着蹦上了臺,井然有序地組織小幹事将道具一一放回到舞臺右側的角落。
唯一朝觀衆席走了過去,兩位老師也順勢站了起來,迎了上去,這會兒,思睿也從後臺走了過來,連同兩位主席,六個人圍成了圈。
陳音老師右手捧着自己的筆記本,撐開的那一頁密密麻麻記了不少東西,她針對今晚的彩排逐條做了中肯的評述:“整體效果還是很不錯的,但是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松懈,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話說完,她有意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劉老師,示意也要他說兩句。
劉老師愣了一下,“嗯”了一聲,整個人感覺懵懵的,清了清嗓子說:“陳老師已經總結的很全面了,我也沒什麽要補充的,總之,辛苦兩位主席了,跨年看你們的!”說完這話,他伸手拍了拍思睿的肩膀,露出那種“慈祥”的微笑,思睿也禮貌性地點點頭連忙謙虛地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都別傻站着,來來來,今天平安夜,我和劉老師商量着給大家準備了蘋果!”陳音看了一眼腳邊的箱子,立刻回過神來,熱情地提高了音量擺手招呼大家湊過來,方才她特意麻煩高歆韻帶着兩個男生去附近的水果店抱了兩大箱蘋果回來。
大家聽聞,都三三兩兩地湊了過來,有些甚至連表演服都未換就興沖沖地聚了過來,劉老師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提前訂好的餐廳方才也打電話催促,他便俯下身子對正在拆箱子的高歆韻說:“妹子,你挨個兒給大家分一下就好了哈,我跟陳音就先走了!”
而後又起身拍了拍手,提高了音量說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完了都早點回去!”
大家也急忙應和:“謝謝老師!”聲音此起彼伏的。
這會兒,唯一與兩位老師道完別,裝在羽絨服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她盯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微微抿了抿嘴,信步走向舞臺一側,猶豫了片刻,接了起來:“喂!小姨夫……”她的聲音弱弱的。
對話聽筒那端的語氣親切:“唯一,你最近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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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切都挺好的。”她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一來二去的,甚至這話出口時,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了。
小姨夫嘆了口氣,聲音卻壓低了些,“你外婆精神越來越不正常了,我們已經把她轉到精神病院了,住宿條件很好,你也不要太擔心……”對方的話說到一半,卻生生被人打岔,透過聽筒,她清楚地聽到那女人沒好氣地吼:“你在跟誰打電話呢!”這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
聽筒對面也扯開了嗓子回,但唯一能清楚地辨認對方是壓着傳聲筒說這話的:“沒……沒誰!”
停頓了幾秒,對方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這裏還有事,就不跟你說了,你在那邊好好讀書啊!”那邊急匆匆的斷線聲讓唯一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愣愣地将手機握在手中,徑直走到半掩的窗戶邊,撲面而來的刺骨的冷氣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些,她的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她覺得自己急需要到街上一個人走一走,畢竟她根本不希望別人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狼狽模樣。
唯一一轉身,便看到觀衆席前依舊聚集了一大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攀談着,把玩着手中的蘋果,臉上洋溢純粹的喜悅,自己現在的愁眉苦臉樣兒顯得格格不入。被人簇擁的思睿此刻也滿臉笑意地與大家聊着,手中抱了好幾個被塑料包裝紙包裝精美的蘋果,她灰頭土臉地溜回到後臺,四下裏空無一人,她從化妝室的保險櫃裏取出自己的包,順着後門離開了。
思睿方才才看到唯一在舞臺右側的晦暗處打電話,這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她人去哪兒了,自己先前準備要送給她的蘋果還安靜地躺在書包裏,他從人群裏脫身出來,走到後臺這一路,并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他着急忙慌地收拾東西離開了大禮堂,試圖打電話給唯一,卻發覺自己的手機在關鍵時刻竟然該死的欠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