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些不對勁 直覺
文叔名字全稱是文逸陽, 年紀有四五十左右,是一個很儒雅愛笑的人。
沈揖:“文家人大多有音樂天賦,還出了不少國樂大師, 琵琶很是出名。”
蘇槿點點頭, 聽沈揖小聲跟自己科普文家。
文逸陽就在前面哼着歌,帶兩位小朋友去看自己的珍藏。
琵琶是傳統彈撥樂器, 流傳至今分了數個流派, 大多是以地域區分,唯獨文家這邊,有一個以其祖宗為名的“文派”。
這是流派中唯一一個以人名命名的流派,足以見得,文家傳承有何等深厚。
“文?”蘇槿疑惑。
文逸陽推開雕花木門, 轉身笑道:“祖上是文十三娘, 我們這群不肖子孫啊,沒有一個比得上老祖宗的。”
他招呼人進去:“小姑娘會彈琵琶?《離島琵琶譜》有聽聞麽?練過嗎?”
蘇槿還真不知道這個東西。
文逸陽也不生氣:“十三娘編纂的琵琶譜, 早些年間, 我們家刊印了幾版,你要是感興趣,一會兒我送你一本。”
蘇槿笑盈盈:“好呀。”
歷史上, 琵琶的發展也頗為曲折, 任何事物都是慢慢形成,取精去糟, 最後才有了現在流傳的模樣。
文逸陽家裏的收藏分為兩類,一是文家多年傳承,二是他個人的收攏。
整個大家族的收藏,肯定不是都在他這兒,文逸陽只是有那麽兩件, 還是之前表現好,成為了名家之後,宗族那邊才送他的。
另外的就是他耗費無數心血收集來的藏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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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槿站在中央,仰着頭觀賞這個可以稱得上琵琶博物館的地方。
直項琵琶、曲項琵琶、胡琵琶……離得最近的應該是電琵琶,保留了原琵琶的傳統風格,但琴箱面板上裝着一部分電子元件,是現代的産物。
文逸陽:“我不計較什麽傳統不能改變,時代在發展,什麽都是變化着的,只要能越來越好,我就高興。”
還有一個水晶琵琶,是用高級玻璃制作的,好看,但……
文逸陽:“就是好看!”
國內其實有很多人擁有着傳承了幾千年的古董文物,如果有證據證明确實是自家的東西,是可以繼續保留下去的。
當然,要是捐去博物館,國家是特別歡迎的。
只是規定年限的東西,不能進行交易。
文逸陽給蘇槿介紹自己的珍藏,興致起來了以後,還挑了兩把給蘇槿演示。
文逸陽:“可惜,五弦琵琶在歷史中被淘汰了。這些展示了琵琶演進過程的琵琶,好多都不适合演奏現在的技藝了。”
琵琶四弦,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五根弦,但國內已然沒有了相關文物,只有一衣帶水的那邊,還展出着唯一的一把五弦琵琶。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好的會繼續傳承,不那麽适應的就會被慢慢替代。
就如琵琶的演奏方式,從橫抱式改為豎抱式、撥子撥奏改為右手五指彈奏,再者,不知道經過多少代藝術家的改進,才有了現在四相十三品和六相二十四品琵琶。
只能說,樂器的制作技藝也是在不斷進步的,更适應現代演奏方式的,是目前流傳更廣的式樣。
但這并不表明,文物與歷史就沒有價值了。
蘇槿見過蘇未然彈琵琶,确實跟自己學過的差異很大,不過也并不是很難接受,重新再學一遍就好啦,又沒什麽難的。
沈揖:“如何?”
蘇槿:“唔……”
她真的想去挖自己的墓了。
當阿飄的時期,因為自己一個人太無聊,還沒別的鬼出來一起聊天玩耍,蘇槿把整個墓都逛了個遍。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到底有多少陪葬品。
“這個吧。”蘇槿勉強地選了一個。
文逸陽:“!!!”
他淚流滿面:“這個不行,是家族傳承。”
蘇槿:“……那這個。”
文逸陽:“這個不行,也是。”
蘇槿:“……那這個。”
文逸陽覺得打自己的臉兩次就已經夠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再來一次,真的是太說不過去!
“你要這做什麽?兩百年的琵琶,現在也彈不了啊!”
剛才取下的都是最近十年間的琵琶!
琴越老越好,指的是背板木材長時間放置,含水量降低,到了一定程度後聲音通透悠揚音色穩定。
幾百年的古琴還能繼續彈奏呢,比新琴要好很多。
但樂器都是有使用壽命的。
演奏價值和收藏價值是兩種追求,一把琵琶大概是十年左右的壽命,超過了以後音質就不太好了,會逐漸劣變乃至完全垮掉。
收藏的話自然是越久越好,珍稀木材、名家大師親手制作,這都是收藏價值所在。
就算完全損失了演奏能力,就收藏來講,也有着無可比拟的價值。
文逸陽說“你看上的随便選”,是他以為沈揖帶着人來,想挑一把用了四五年的琵琶,這個時候的音質是很不錯的。
蘇槿看了看沈揖:“不行嗎?”
一個收藏一個演奏,為什麽要選?
她都要。
沈揖認真地對着她點點頭,然後看向了文逸陽:“文叔。”
文逸陽:“……”
我就活該多嘴!
·
文韻今日到大哥這裏拜訪,讨論劇院演出的事情。
結果一進門,就聽到院子裏傳出來了一陣琵琶聲。
文派琵琶并不拘泥傳統演奏技法,雖然最初是祖上傳承下來的,但後續也進行了數次改變,現今變得更為精煉,剛勁有力,典雅端正,頗為感人。
而當前的琵琶聲,與她們家的琵琶有相似,也有差異。
演奏的是一首琵琶武曲,氣勢雄偉,在敘事之餘不忘表情,“文彈”以彌補武曲中重技巧輕表現的偏向,剛柔并濟,粗中有細,不僅沒有削弱武曲的表現力,反而更突出了其威武雄壯。
文韻愣在原處:“有血有肉,有聲有色。”
一個輪拂,欲強先弱,将輪一帶而過,強調的其實是後面這個拂,出音铿锵洪亮,自然、放松。
後面的掃弦、快夾掃、煞音、拍、提……都是常用的武曲演奏技法。
文韻能聽得出來,演奏者有着相當高的技巧功夫。
直到最後一抹尾音消散,文韻才回過神來。
她不由地鼓掌:“妙啊!”
隔壁院子裏,也傳出來一聲大喝的“好!”,聲勢震天。
文韻被吓得一抖,拍着心口:“吓死我了。”
大哥還是這麽毛躁!
“文老師。”有人恭敬地跟文韻打招呼,是文逸陽收的徒弟。
文韻:“誰來做客了?”
徒弟:“沈揖先生帶來的人,正在試琵琶。”
文韻:“知道了。”
沈家的人啊。
她知道沈揖,一是文逸陽跟沈家關系不錯,二是自己的一個徒弟也跟沈家有往來。
“忙去吧,我自己過去。”她道。
徒弟:“好的,文老師有事招呼。”
文韻:“嗯。”
她擡步要走,卻又聽到隔壁換了一把,這一回是首文曲,優美抒情,簡樸清新。
是一首詩詞,道的是春景二十一圖。
文韻聽着聽着,将擡起的腳又放了回去,就這樣地,站在青竹旁的石板路上聽完了整首。
·
蘇槿撫了撫琴弦,将琵琶輕輕放在桌上。
文逸陽整個人已經傻掉了,臉上洋溢着微笑,似徜徉在明媚春日中,不願歸來。
沈揖緩緩呼出一口氣,看着蘇槿的眼神格外熾熱。
蘇槿随手摸了摸他腦袋,跟rua一只大狗似的:“眼神收一收,不然我會以為你想跟我打架。”
沈揖:“……”
他無奈,順勢将蘇槿的左手接來,握在自己掌中,送到嘴邊親了一下。
“很好聽。”沈揖道。
蘇槿:“是吧?我可是正經學過的!”
瑞朝第一的琵琶演奏大師親自教出來的!
想到這兒,蘇槿突然頓住。
沈揖:“怎麽了?”
蘇槿看着他,腦子裏風起雲湧。
她終于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蘇未然不對勁了!
還有之前想抓但一直抓不住的那條如絲一般的細線思路!
沈揖看她激動起來,用手扶着蘇槿:“不急,有事慢慢說。”
蘇槿扭頭,問文逸陽:“你與文韻是什麽關系?”
文逸陽懵逼回答:“我小妹啊!”
文韻恰好走到院子拱門,聞言道:“找我嗎?”
蘇槿看向發聲處,見到一個淺笑的女人,溫婉大氣,長發飄飄,手上有着厚厚的琴繭。
“蘇未然,是你徒弟?”她問。
文韻點頭:“對。”
蘇槿追問:“你當初為什麽收她?”
文韻朝着她這邊過來,并不介意蘇槿這樣唐突,她溫聲道:“未然很有天分,小小年紀就有了大家之風,還頗有些我文家的風采。”
等拾步上了臺階,文韻沖文逸陽點點頭:“大哥。”
然後才繼續看着蘇槿道:“近幾年表現力尤甚,與我們文家傳承多年的記錄文字,很是相似。”
更讓她見到了老祖宗的影子。
蘇槿垂眸:“原來是這樣。”
文韻沒聽清:“什麽?”
蘇槿搖了搖頭:“無事。”
哪裏無事,簡直出大事了!
她不知道文十三娘是誰,文逸陽說是瑞朝人,後來招贅入戶,一直未曾改姓,傳到了現在。
大家族的傳承本就久遠,因為人數衆多,哪怕分支有斷裂、遷徙,也總會有一支留下。
蘇槿沒見過這個文十三娘,如果當時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她肯定會聽到對方的姓名。
那麽就是說,這人在她死後才出名的。
“你們老祖宗,文十三娘,師承何人?”蘇槿問道。
文逸陽跟文韻對視,片刻後歉意道:“不清楚。”
蘇槿:“不清楚?”
文韻嘆氣:“老祖宗說,她未曾出師,丢了師父的顏面,故不敢在外以弟子之名行走傳承。”
所以從未提起過,家譜日歷上也不曾記錄過。
這也是他們文家的一個謎。
按理說,能創立一個流派,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不厲害?又怎麽會無法出師呢?
蘇槿:“……”
這點真的很不好,從《春雪記》到文十三娘,被時光掩埋的東西太多了。
沈揖看着蘇槿蹙眉,苦惱自己不懂她糾結的是什麽,只想趕緊替蘇槿找到她想要的。
蘇槿回手反握住他:“無礙。”
她只是有了一個猜測,想去看看真假。
文韻看向蘇槿:“其實你的技法,也讓我感受到了古意。甚至比未然身上的還要濃烈。”
她向蘇槿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文韻,請問你是?”
蘇槿站起來:“蘇槿,木槿花的槿。”
兩人握手之際,蘇槿狀似不經意地問:“什麽古意?是你收徒的契機嗎?”
文韻笑了起來:“當然不是,只是一種感覺罷了。我看你演奏時更偏向傳統,跟現代的演奏技巧相比,有些差異。這個跟未然當時也有點像,不過她現在結合得很好,推陳出新,又保留了原意。”
文韻還沒關注過蘇未然與蘇槿之間的事,這會兒更是沒把兩人的“蘇”聯想到一起。
她很開心:“能再聽你演奏一曲嗎?”
蘇槿若有所思,答應了下來:“當然可以。”
·
蘇未然不僅不清楚沈夫人從始至終都不站在自己這方,也不了解文韻已經倒向了蘇槿。
她正在籌備《國樂探索》節目,選了琵琶,要演繹《霜別寒日》這首傳唱千古的名曲。
作者瞎編的《霜別寒日》,是一首武曲,走風雲變色、光耀九日的風格。
“這樣的曲子最适合調動評委與觀衆的情緒,上頭了以後,我絕對是得票數最多的!”蘇未然信心百倍。
聲勢震天,節奏急促,殺伐凜冽,由琵琶演奏出來,能瞬間收緊聽衆的心神。
一旦進入了她的音樂中,就再也別想離開了。
蘇未然看了看自己常年籌備的幾張技能卡。
因為在娛樂圈總是會被要求做某些演奏,還有劇組這邊的演戲所需,她就會盡量保證樂器、演技兩類的卡不要用空。
所以這會兒她還有兩張卡,一是琵琶的【文十三娘】,二是古筝的【綠绮】。
都是人名,也是歷史上知名的大家。
蘇未然手裏拈着那張具象化的【文十三娘】,想起來她一開始拜入文韻師門的事。
那會兒初階卡只有一分的文十三娘神韻,她年紀還小,演奏上有所不足也是正常。
系統說這張卡的由來與文家有關,所以蘇未然特意找了文韻,言辭懇切地說她想拜師。
文韻看了她的演奏,直接拍板定下。那時文韻還沒感覺到蘇未然身上的那股文十三娘神韻,只是覺得她合适。
後來,蘇未然的卡使用時可以達到全部效果,這才讓文韻覺得,她進步飛快。
技能卡總是跟歷史上的名人有關的,傳統樂器、西洋樂器,都是如此。
蘇未然:“文十三娘親臨,演繹《霜別寒日》,怎麽可能不贏?”
她胸有成竹。
畢竟,哪兒有創作者本人被後世小輩所壓的呢?
“就是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去。”蘇未然看了眼手機,發現文韻還沒有回複。
·
文韻與蘇槿聊得很愉快,連文逸陽都插不上話。
到了最後,不是文逸陽實現諾言贈送琵琶,而是文韻直接把蘇槿看上的塞給了她。
在大哥的不平中,文韻扭頭敷衍安慰:“算我的算我的,回頭從我那兒補給你。”
文逸陽:“???”
合适嗎我的妹妹?!
文韻:很合适。
她真是特別喜歡蘇槿,兩人聊天也很愉快,在對傳下來的古籍曲譜進行探讨時,蘇槿一兩句話就能解答文韻的疑惑。
而且蘇槿的歷史知識儲備格外豐富,連舉例瑞朝時期的宮廷音樂時,都描述得讓人身臨其境般,遠景、細節,什麽都有。
文韻:“我都以為你在現場見過呢!沒想到你年紀小,懂得卻這樣多。”
蘇槿心想,可不是在現場見過麽!
你們現在的幾幅宴會圖,都是我親眼看過的場景。
連後期畫師繪圖呈遞,拍板定下的都是她。
可惜在畫人的時候太不像,不然就能看出某些圖上,端坐高臺的就是她蘇槿本人。
蘇槿:那就要唠一唠這神似形不似了!
沈揖和蘇槿拜別文家的時候,已經夜幕低垂。
原本打算早去早回,沒想到反而在這裏耽擱了更多的時間。
邱骅倒是早有準備,他現在已經把蘇槿當做蘇妲己來看,只要放平心态,在處理沈總行程時間的時候,就會格外游刃有餘。
——簡單啊,照着兩人見面之後所有的時間都歸蘇槿去安排,就肯定不會出錯。
什麽只空半日,那是完全不夠的。
谷靈給邱骅鼓掌:“不愧是特助!”
邱骅一揚下巴:“多學着點。”
谷靈:“嗯嗯嗯!”
·
第二日,蘇槿接了文韻的電話。
對方請她去參加一個綜藝節目,想與蘇槿合作一首古曲。
蘇槿本沒想答應,不過文韻提到參加的人很多,陳薔薇劉莎莎蘇未然許筝……
蘇槿聽到蘇未然的名字,立刻就應了下來。
節目要表演,文韻跟蘇槿約了時間練習彩排。
挂斷電話後,蘇槿端起杯子喝果汁。
蘇未然也去,還是作為助演明星,到時候有三分鐘左右的獨奏時間。
蘇槿:“可以親眼看看了。”
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什麽貓膩。
她回想起在蘇宅的時候見到蘇未然彈琴的背影。
那會兒只是隐約覺得不對勁,現在結合猜想去看,這個不對勁就太大了。
“真的是你在彈琴嗎?”
蘇槿的話消散在這個空曠的室內。
還是說,有着什麽其他人在幫你呢?
·
小胖給顧讓送了幾個電影的本子,讓他挑。
顧讓翹着腿嘚瑟地把自己陷在沙發裏,擡手指使小胖給他端茶送水。
“唔,這個不行。”他把第一個劇本扔了出去。
小胖轉身:“哎呦我的祖宗喂!咱們能不能對待劇本的時候愛惜一點?”
顧讓:“不能。”
他甩了第二本。
小胖腰都沒擡起來,苦着臉幹脆把落在屁股後面的第二本也撿了起來。
顧讓:“我就納悶了,現在怎麽劇本都寫得這麽垃圾?這種什麽愛情輕喜劇,女一發現自己有絕症就吵着要跟男朋友分手,結果倆人相戀七年男朋友不同意,然後女一就開始作,男一各種忍讓,女一找男二扮演移情別戀結果最後看着男一跟女二好上了要結婚,女一又傷心憤怒到大雨裏哭泣,男二受不了了把實情告訴男一,于是男一婚禮逃婚找女一,在病房跟女一求婚,兩人抱着哭泣。”
他面無表情地念了一堵,把這個劇本也扔到了地上。
“騙傻子呢?女二做錯了什麽?這還真愛?劇名還敢叫《沒人知道我愛你》,艹了,這其實是女二的真實寫照吧?”
小胖:“……”
顧讓評價:“沒十年腦血栓寫不出來這傻叉劇情。”
小胖:“……”
顧讓:“少一年都不行!”
小胖:“……現在大家都愛……”看這個。
顧讓:“導演掏出一盤屎和一盤塞了巧克力的屎問你吃哪個,你回答你愛吃後者因為有巧克力?”
太形象了,小胖想吐:“哕——”
顧讓:“給觀衆喂屎還特麽逼逼觀衆就愛看這垃圾玩意兒,啊呸,誰還不知道誰啊,懶得拍好的又不定誰有個矯情心,非把鍋推到觀衆腦袋上,我看他們也是臉大。”
小胖嘆氣:“哥,你再不接劇本就斷檔了。”
上一次接戲就挑來挑去的!
顧讓:“演十部爛片不如留着演一部好的,你沒看哥上一部直接拿下影帝了嗎?磨刀不誤砍柴工,你急什麽急。”
小胖:“……”
他在顧讓要丢第四本的時候急忙上前,直接接住。
顧讓:“……”
他強硬地奪了回來,并憤憤地扔在了另一邊。
小胖:“……你真的夠了。”
顧讓:“哼!”
小胖把手裏的本子放到桌子上,找了顧讓旁邊的位置坐下,唉聲嘆氣:“可是咱們公司就你一個藝人,你不進組不接通告,我們這群人就沒有事情做了。”
顧讓要進娛樂圈,顧家拿錢出來給他開了一個娛樂公司。
從經紀人到造型團隊,全都高配置。
小胖原名龐星星,是顧讓的發小,家裏也有錢,還有仨哥哥。他學習成績一般,社交能力很好,所以幹脆自薦顧讓的經紀人。
公司就是為了顧讓開的,藝人就他一個,只要顧讓沒活動,全公司二三十號人就都沒有事情做。
顧讓納悶了:“給你們放假還不好?”
小胖:“也不是不好。”
他憂傷道:“只是大家擔心你不想繼續幹了,他們就得失業。”
顧讓:“……”
那你們擔心得還挺遙遠。
起碼這二十年,他還沒想退圈。
演戲多快樂啊!當明星多好啊!
那麽多人給他吹彩虹屁,每天都不重樣的,退圈了還能有嗎?
不能!
到時候就只有親媽一人誇他,旁邊還得帶着他爹的嫌棄。
顧讓看了看手裏最後一本:“這也不行。”
小胖:“……好了,真要失業了。”
顧讓翻了個白眼:“你從不拘泥片酬和我影帝名聲的角度出發,找找本子,沒錢我也可以去,只要本子好。”
小胖為難:“那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顧讓反問:“你們二三十個人不是覺得沒事幹要失業了嗎?”
小胖被噎住。
無話可說,是我的錯。
顧讓哼哼:“還不快去!”
小胖:“好的大少爺,馬上就去大少爺。”
不管怎麽說,起碼大家有事情做了。
社畜的卑微。
顧讓則是把自己的手機拿了過來,嘟囔着翻了翻聯系人。
他當初讀表演學校的時候,認識了不少隔壁系的編劇和導演同學。
現如今有不少人還在繼續幹着專業相關,問問有沒有什麽合适的本子吧。
就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反正打死他都不去演智障愛情輕喜劇。
“賽馬?”顧讓看到對方的回複,眼睛亮了。
卧槽這個主題不錯诶!劇情梗概也不錯。
對方:【沒錢,拉不到投資】
顧讓:【哥哥我有啊!】
對方:【找不到相配的女主角,我要真會騎馬的】
顧讓:“這很難嗎?”
蘇槿啊!又好看又會騎馬。
對方:【我嘔心瀝血的本子,寧願不拍也不要糟蹋】
顧讓:【我有推薦人啊!】
對方:【哥們,別玩我】
顧讓:【約時間地點,快,趁着我還有檔期】
對方:【……】
大概是看在顧讓雖然吊兒郎當但是講義氣的份兒上,對方還是答應了下來。
顧讓美滋滋,打算去看看這個行不行。
反正比他剛才看到的那些本子都強。
“一個梗概都能贏了你們。”他搖搖頭,感嘆那群人真沒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