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栽贓
麥初初等前頭大佛一一走過,這才壓低聲給楊沁打電話,痛訴她的辦事不利,“不是說給我們找幫手嗎?為什麽來的人看上去恨不得手刃羅隐啊?”
楊沁疑惑道:“想要手刃羅隐這不是很正常嗎?”
麥初初被噎了一下,心想等老道的事結束了,有必要好好修複一下楊沁和羅隐的惡劣關系,“算了,我讓你查程螢一家的底細,你都查到了什麽?”
楊沁認真答道:“程螢沒什麽好查的,倒是她丈夫有很多料可以詳扒,你再等等,我這邊的人還在确認消息,我過會兒給你打電話。”
“辛苦了。”前頭羅隐正回過頭來找她,麥初初挂斷電話,匆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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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重一家三口住在X縣郊區,房子獨門獨院,看得出來剛蓋不久,據說方國重本人在市區裏還有一套房子,一家人前年搬到這裏生活,小林剛看資料的時候就忍不住說道:“這麽偏僻的位置,沒有保安沒有監控,家裏又有錢,不出事才怪。”
兩輛警車停在方國重家門口,作為兇殺現場,這裏已經被警戒帶封鎖起來,羅隐他們戴好頭套、口罩、手套和鞋套後,相繼走進半敞開的院門。
劉副隊帶着他們一邊往裏走,一邊談起這一家三口的基本情況。
方國重是本地商人,去年春節過後在外省和人合資辦了家廠子,從開廠之日起,每個月總有一兩星期的時間需要出差去外省,方國重是X縣這邊出了名的慈善家,每年都要資助一批貧困生,從小學到大學,幾年來受到他資助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比妻子程螢大了近十歲,說起程螢這個人,年輕貌美,即使生完一個孩子,身材也看不出多大變化,如果她沒有感受到壓力或驚恐,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她有智商的缺陷。
程螢不聰明,所以她的生活完全就是以丈夫為中心,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夫妻倆唯一一次吵架就是程螢懷孕時受了刺激離家出走。
“死者就是那時候認識犯罪嫌疑人的嗎?”被齊骁年和宮遠一左一右夾在中間走着的小林想起方國重的口供,問道。
劉副隊點頭說道:“方國重說傅侯山這些年時常會來看望他老婆孩子,雖說當年他救過她們母女倆,但是傅侯山九年來從未與她們斷過聯系,哪怕是在方國重故意搬家後也依舊找了過來。”
“因此他就認定傅侯山和他老婆有奸情?”小林咋舌道:“他有證據嗎?”
劉副隊扭頭瞟了眼小林,有些油膩地怪笑,“每天和你朝夕相處的床伴在外頭發生了別的什麽事,沒有誰會比自己更清楚,小姑娘,你有男朋友嗎?”
小林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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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骁年一手搭上小林的肩,冷冷說道:“她有沒有男朋友,我比你清楚。”
劉副隊一驚,心想難不成這姑娘是齊骁年的女朋友?
“劉副隊,”走在小林右邊的宮遠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慵懶的綿長,卻掩不住語氣上的森寒冷意,“你左手的婚戒摘下多久了?半年?一年?你妻子為什麽和你離婚?因為你潛意識裏根本沒把她當妻子,而只是當成了一個朝夕相處的床伴嗎?啧,你衣領上的汗漬恐怕這輩子也洗不幹淨了。”
九月中午的太陽雖然不及盛夏,但也熱得叫人憋悶,可那倆人一開口,就連麥初初也感覺周身的溫度驟然降低,她透過羅隐的胳膊,瞥向劉副隊不自覺收緊的左手,心裏暗想不作死就不會死果然是至理名言。
羅隐擡起一只手,将麥初初光明正大偷窺的臉塞了回去。
幸好他們已經走到了中心現場,衆人的注意力立即轉移,一個個都神情凝重起來。
程螢的屍體是在一樓的廚房被發現的,雖然屍體已經被運走了,但是現場大量的血跡還是觸目驚心。
“死者是仰躺在地板上,致命傷是脖子的動脈被切斷,血跡是從這個方向噴射出去的,”齊骁年指向櫥櫃上的血,說道:“兇手從後頭接近死者,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一只手控制住她,另一只手迅速拿刀抹了她的脖子。”
“然後屍體向後倒,為了不驚動樓上的小女孩,屍體應該是緩慢被放倒在地上的,”小林指着血跡的走向,疑惑道:“血噴了這麽多,兇手的身上必然沾上血。”
劉副隊立即說道:“傅侯山身上有血!”
羅隐看也不看劉副隊,淡淡說道:“手腳上的血是接觸屍體後沾上的,衣襟上的血是被你們揍出來的吧。”
宮遠在廚房裏轉了一圈,徑直往樓上走去,羅隐見他離開,立即跟上,兩個人并肩踏上樓梯,羅隐問道:“有什麽看法?”
宮遠斜睨了他一眼,說道:“要查DNA的話可以找我,辦案的事情去找齊骁年。”
羅隐拉住宮遠的胳膊,突然說道:“你不是想要我外婆家的那串鶴頂紅佛牌嗎?這事完了,我親口去和外婆說,讓她送給你。”
“你這可是賄賂國家公務員啊。”宮遠半眯着眼,玩味地看着羅隐。
羅隐說道:“從小到大,你從我這拿走的東西還少?”
宮遠身體微微後傾,瞥向廚房門口正和小林說話的齊骁年,笑道:“你就是不賄賂我,這事擱他這,也是肯定得破的。”
羅隐也看向正朝他們走來的齊骁年,忽然笑了,“我就是見不得他嚣張得意。”
宮遠失笑,他輕輕碰了一下羅隐伸出來的拳頭,笑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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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死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胸口中了三刀,從她身體裏流出來的血早已染紅一片床單。
宮遠沿着房間四面牆壁仔細走了一圈,間或貼着牆壁仔細查看,過了一會兒又推開卧室裏唯一一扇窗戶,朝下張望。
小雪的房間在二樓,窗戶底下就是布滿防盜鐵欄的院牆,這邊的環境确實安靜,大中午的,外頭的馬路上都瞧不見幾個路人。
小林見宮遠難得對案子上了心,興致勃勃地跟在他身後,小聲喚道:“你看出什麽了?”
羅隐也看向宮遠。
宮遠沒有回答,他只是轉頭看向劉副隊,問道:“他們夫妻倆的卧室在哪?”
劉副隊帶他過去了。
麥初初對此似乎也心存疑問,正打算要跟過去,手機卻響了,她一看是楊沁的電話,立即一路走出房子,站在人少的院子裏和她交談。
麥初初一臉嚴肅地聽完楊沁的調查報告,剛剛挂斷電話,身後一堵厚實的胸牆就壓了過來,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是誰,“老道這次真是倒大黴了。”
羅隐問道:“怎麽了?”
麥初初瞥了大門一眼,說道:“我們沿着這條路走去公交車站,算算來回時間。”
羅隐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回身和一名警察交代了,便拉着麥初初往外走。
等走到沒人的地方,麥初初氣道:“我讓楊沁查方國重,她這邊有消息了,方國重這幾年的生活根本不像表面上過得這麽風光,從前年開始他的公司就一直在走下滑路,他孤注一擲和朋友在外省投資新工廠,但是經營失敗,那工廠內部資金已經斷了,方國重現在是負債累累,估計不用多久就會正式宣布破産。”
羅隐點頭問道:“他有別的情史嗎?”
“他和程螢相親結婚,此前沒有談過對象,婚後也沒有婚外情的跡象。”麥初初說道:“程螢剛生下女兒不久後,他就給女兒買了一份巨額保險,還把他們的老房子直接改在了女兒名下,而程螢什麽也沒有,她的名下沒有任何資産。”
羅隐聽麥初初的口氣有些憤恨,疑惑道:“然後呢?”
麥初初冷笑了一聲,問羅隐道:“羅隐,你手上有的是錢,你結婚了,你的妻子給你生下一個女兒,既然你能想到給自己和女兒買巨額保險,把房子改給女兒,卻什麽也不給妻子置辦嗎?”
羅隐否認道:“我會優先給你辦保險,房子也會登記在你名下,女兒還小,不僅需要父親也需要母親,我不會讓你和女兒在意外失去我後一無所有。”
麥初初頓了一下,說道:“沒錯,真正愛護妻子的丈夫會為妻子考慮,可是方國重根本沒有這樣做,我和老道聊了很久,老道說程螢從來不談她丈夫,被老道提了幾次,也是不冷不熱的,只說他對女兒很好。”
羅隐聽她義憤填膺的說完後,問道:“你怎麽想?”
麥初初咬牙切齒道:“老道絕對不可能是兇手,當時出現在房子裏的人只剩下方國重,他怎麽會那麽巧趕回來抓住了老道?老道被打暈之前還在和我通電話,可是後來他的手機就不見了,老道說他問過劉副隊自己的手機去哪了,可是劉副隊根本沒給他辯解的機會,上來就是嚴刑逼供。羅隐,我覺得方國重才是兇手,他有作案動機,而且他故意栽贓給老道,他現在急需一筆錢,她女兒巨額保險金的受益人可是他自己啊。”
相比麥初初的咬牙切齒,羅隐更顯穩重,他問道:“殺妻害女,就為了錢?”
麥初初搖頭道:“這世上的衣冠禽獸比比皆是,老道之所以對程螢母女念念不忘,是因為再沒有什麽比生命的消亡和誕生更能觸發一個人對生活的留戀與熱愛,九年前的老道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他是第一位記錄在案的穿越者,在他之前我們沒有任何案例可以參考,他不僅是我的第一個學生,也是整個安全局分娩出來的第一個新生兒,我一直試圖給他尋找紮根于此的感情寄托,沒想到後來被他自己找到了。”
羅隐嘆道:“小雪……”
麥初初感慨道:“他對小雪的感情,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更不是普通的愛和執着,九年前在産科病房裏,他是把小雪當成了自己,他們倆,是一起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新生兒,他每年都要去看她,她過得好,他便覺得自己也很好……我太失職了,我居然直到現在才發現。”
羅隐摟住麥初初,不輕不重地抱了她一下,“我們不能保護小雪,但是我們一定能保護老道,有齊骁年和宮遠在,不管誰是兇手,他都不會得意太久的。”
45愛的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