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搭檔
首領宰和森鷗外的這次商場會面,還得從這個平平無奇的外勤任務日早上開始說起。
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臨海的橫濱市,在前段時間難以揮散的陰雲籠罩之後,也迎來了一段時間的晴天。
金燦的光線從雲端直射而下,照在老舊的紅褐色磚造建築物和旁邊的電線杆上,把歲月給紅磚建築烙下的見證痕跡顯得斑駁而美麗,也将電線杆上停留歇息的雀兒那身黑羽的尾梢鍍上金邊。
潔白的鴿子撲棱着翅膀飛到了四樓的窗戶旁,那裏有它的巢。
只是這次它不過剛落在了窗臺上,就被一雙修長的手給捕獲了。
“哼哼,總算讓我抓住你了。”首領宰無視了手上白鴿的掙紮,開始對它進行慘無鴿道的拔毛之旅。
不過是把因為入水而弄得濕漉漉的風衣和紅圍巾放在窗臺上曬,結果!就被這只臭鴿子給無情地撒了泡鳥糞!
森先生的紅圍巾就算了,值不了幾個錢,戴着也只是因為習慣了。
但那件黑色風衣,可是他作為港口Mafia首領時的財富象征,高定品牌的新款男士風衣啊!
就被一泡鳥糞給弄報廢了……
因為貧窮而開始變得珍惜小錢錢、超級記仇的首領宰忍住怒氣,觀察了這只鴿子出沒的時間和頻率,然後終于猛然出手,一舉成功!
伴随着漫天飛舞的白色羽毛和鴿子凄凄慘慘的啼叫聲,首領宰笑容愈發溫柔,絲毫看不出先前那幅自閉可憐的模樣。
他扼住被這場禿然的蓄意謀害整了個形的鴿子的喉嚨,甚至想把鴿子用茶水壺給煮了。
國木田獨步來到這個茶水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混亂的場景。
他嘴角抽搐着,手扶了扶眼鏡,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柔弱小白花首領宰是不是他的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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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國木田獨步輕咳一聲,正經地交代起了今天派發給首領宰的任務來,“津島,今天安排了外勤委托給你,和你搭檔的是亂步先生,這個是工作內容和地點,路上注意照顧好亂步先生。”
國木田獨步回想了下老師交代給他的話,又另外加上了句:“對了,如果亂步先生今天想吃點甜食,你就買給他吧,這是社長的意思。”
“好的,國木田君先去工作吧。”
首領宰笑眯眯地接過國木田獨步遞過去的資料,翻閱了幾下後就合上了。
這個任務着實簡單了些,其實不用江戶川亂步出場,光靠資深的偵探社成員都可以解決的。
之所以派給他們,應該是給那個這幾天被社長命令駐紮辦公室不能離開,但已經相當無聊煩躁的名偵探大人放放風吧。
當然也免不了有試探他的心思在裏邊吧,首領宰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無意識地搓撚了下,這般想着。
畢竟他是來自平行世界的港口Mafia首領诶,是他們一向的死對頭,不信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誰知道加入武裝偵探社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呢。
首領宰想事情從來不會往太過美好的方面思考,他也不會因此而感到什麽傷心難過,這是他的性格使然,他也早已習慣。
與其庸人自擾,不如大方接受自己并不受別人喜愛這個事實;與其糾結武裝偵探社不信任他這一點,不如想想一會兒如何照顧那只超級難搞的名偵探貓貓。
首領宰一想起難得已經将牙齒養好了,原本已經解禁的江戶川亂步,在其超有威信和話語權的監護人聽取醫生的建議後,為了防止牙痛反複再來,又被福澤谕吉勒令不許外出覓食,連社員的投喂都被禁止了。
這一甜食禁令一出,名偵探大人直接臉趴桌上,心不甘情不願、委委屈屈地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嗚”。
首領宰一下子就被萌到了。
真是超級可愛啊,明明是擁有着那樣妖異超凡智慧的人,卻是那般的孩子氣,連生氣撒嬌都像極了一只人型貓貓。
今天應該說算是禁令半解除吧,雖然沒有明面上解除,但從剛剛社長讓國木田獨步傳遞給他的那句話,分明是對自己養的崽崽感到心軟了。
嘛,也是個愛在心口難開的可愛人物呢。
“津島,快點跟亂步大人走啦!”得知外出任務分發給自己的江戶川亂步,已經迫不及待地先找上門來了。
雖然這個任務也很無聊,但真的要比讓他一直待在偵探社內好啊!!
“嗨嗨~這就來。”首領宰理了理衣領,就被心急的江戶川亂步給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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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委托對于江戶川亂步來說,果然是簡單過頭了。
首領宰就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江戶川亂步得意洋洋地擡着下巴,三言兩語便将真相道明,讓犯罪者啞口無言,無法辯駁。
即便他壓着帽檐眯着眼,也難掩身上如利劍般鋒芒銳意的氣勢,算不得高大健壯的身姿卻有着巨大的能量,首領宰眼中不禁流露出敬佩贊賞之色。
他一向喜愛純潔無瑕又分外耀眼的靈魂,江戶川亂步就是其中之一。
就像一個熾熱的小太陽一樣。
也是他無法成為的那一類人。
名偵探大人沒有理會一旁還打算跟他交流些什麽的警方,腳步輕快、一蹦一跳地來到首領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喂,津島,和亂步大人一起去吃粗點心吧!”
“超級好吃的,而且是每天早上現做,新鮮出爐的,我覺得是這一帶的top1哦。”江戶川亂步從衣袖裏掏出來了不知何時塞進去的幾張美食宣傳單,“嗯,我們的目标就是上邊宣傳的,所有美食!”
首領宰從沉思中抽離出來,看着一朝病好就開始嚣張的名偵探大人,雙眸彎彎,試圖勸住這只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的貓貓:“嗯,好志向,就是吃完了後可能又要犯牙痛,唔,到時候又要被禁足幾周呢?”
江戶川亂步聽言猶豫了許久。
首領宰覺得他耳朵都沮喪地耷拉下去了,見他超級委屈、十分心痛地只留下了一張宣傳單,其他揉巴揉巴地團成紙團,丢進了垃圾桶。
“這樣可以走了吧。”連聲音都沒有原來那樣元氣十足了。
但是,首領宰忽然意識到,為什麽亂步他要這麽聽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