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校園萬人迷火葬場21 (1)
馳野的眼神變了變。
林訴在偷偷觀察馳野, 看到他眼神出現的迷茫,心中一喜,臉上卻更加無辜。
“就是趙頌學長, 他打算用這個要挾桑九池。”
馳野的呼吸開始加重, 他的臉頰不自覺泛紅。十指緊緊扣在手心裏,指尖都泛了白,“趙頌為什麽要要挾桑九池, 他們兩個根本沒什麽交集。”
“誰說沒交集的。”林訴膽子小, 只敢往前走了兩步,“趙頌學長之前追求過桑九池學長, 你不知道嗎?”
馳野眼中閃過怒意。
他怎麽會不知道?他當然知道。
如果有心調查,他什麽查不出來?
不只有周若清,趙頌、李連、王柏, 都曾經刻意接近過桑九池。
只是最後桑九池被周若清那個混蛋騙了。
追求?
那叫追求嗎?
追求是一個人對有好感的人才會作出的行動, 他們只是在玩而已!
那麽好的桑學長, 他生怕磕着碰着, 将他捧在手心裏的桑學長,竟然被這群人玩弄侮辱。
林訴愣了愣,又往後退了兩步。
不知道馳野怎麽回事,他剛才竟然在馳野眼中看到了殺意。
林訴:【媚藥真的起作用了嗎?為什麽我看他沒那個意思?】
系統:【怎麽沒那個意思, 你沒看到他已經臉頰泛紅,雙眼朦胧了嗎?再等等, 藥效徹底起效有時間限制。最多再等幾分鐘, 你稍微誘惑他一下試試。】
林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假裝無意地拉了拉領口。
蜜蠟一樣的肌膚又若隐若現,馳野卻好像沒看見,他眼睛死死盯着林訴, 眼神兇狠,好像在看一個仇人。
林訴手頓在那兒,又僵硬地放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馳野的聲音。
那聲音像零下二十攝氏度的冰錐,一道一道刮在他骨頭上,刮地他如墜冰窖。
馳野說:“你怎麽知道他有視頻,你見過嗎?”
林訴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他一想到藥效馬上就能發作,馳野現在只是個紙老虎而已,就給自己壯了壯膽,“我那天有事情找趙頌學長,不小心看到的。視頻我看過,裏面真的是桑九池學長,你要看看嗎?”
還有視頻?
這群垃圾。
馳野的眼神又冷了幾分,“要看。”
終于找到個完美的借口可以接近馳野,林訴臉上一喜,拿起手機打開視頻蹦蹦跳跳拿給馳野。
林訴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馳野喜歡桑九池,也知道他現在離着理智崩潰只差那麽一點點。
而這一點點,需要一個刺激。
既然自己刺激不了他,那看到他喜歡的人臉上的動情表情,他肯定會失控。
林訴拿出手機,打開了趙頌傳給自己的那段視頻。
這段視頻是用島國的一段動作片加工的,用的是Ai換臉,其他人的都打了馬賽克,只把中間桑九池的臉清晰地露了出來。
因為是Ai換臉,桑九池的五官完美繼承了裏面那個小受的表情,要多騷有多騷。
看到這麽亂搞的桑九池,馳野絕對不會喜歡再喜歡他了。
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林訴将手機遞給了馳野。
随着手機視頻的點開,聲音也從手裏裏面跟着傳了出來。
甜膩、瘋狂、混亂。
陽臺外面,寒風刺骨。
周若清卻好像感受不到寒風,他現在一雙手僵硬地捧着手機,腦海裏全是剛才林訴的話。
耳朵裏是手機傳來的聲音,他不是小孩子,一聽就知道是什麽聲音。
這種熟透了的聲音,真的是桑九池發出來的嗎?
趙頌合成視頻的事情只跟林訴說過,李連當時在場,也順便聽到了。
周若清這段時間和他們沒什麽聯系,并不知道趙頌做的是假視頻。
他聽了林訴的話,再加上視頻裏的聲音傳出來。
那一刻,他去的有什麽東西在慢慢崩塌。
他有些心疼桑九池,那時候他已經是病到極點才會這樣。可很快地,心疼變成了埋怨。
原來桑九池早就不幹淨了嗎?
那他憑什麽要求自己也是幹幹淨淨的?
這不是雙标嗎?
他是犯了錯,可桑九池也不是清白的!他們兩個半斤八兩,桑九池有什麽資格看不起自己?
他也不是潔白無瑕的皎月,頂多是染上淤泥的蓮花。
還裝清高,他一個孤兒,自己能喜歡上他已經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為什麽他不知道珍惜?
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對他那麽好那麽上心?
雖然嘴上不上,但周若清心中已經對桑九池失望了幾分。
寒風凜冽,他凍的搓了搓手,繼續聽着牆角。
宿舍裏面,馳野拿着林訴的手機觀看這段視頻。
一股洶湧的怒火随着視頻裏人物的出現開始從心底升起。
這根本不是桑九池。
桑九池比這個假裝高潮的臉動人太多了。
他的桑九池,動情時會忍不住紅了眼眶,會抽噎着鼻子說不要。他的眼尾會染上迷人的粉色,他的眼神會帶着失神的悵然。
可這個視頻裏的人,簡直令人作嘔。
他被套上了桑九池的臉。
他根本不是桑九池。
他的桑學長比視頻裏的人要美上不知道多少倍,視頻裏這個身體,瘦瘦弱弱地,四肢比例差勁,就連學長最漂亮的蝴蝶骨和肩胛骨都沒有。
這也不是桑學長的身體。
這是一場嫁禍,一場惡意的陰謀。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群人已經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了嗎?
太毒了。
用這種最下三濫的手段來誣陷自己的學長,他們枉為人。
馳野只看了十幾秒就關上了視頻。
馳野閉上眼,壓下了洶湧澎湃的殺意。
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會擰斷林訴的腦袋,他雖然想,但他不能。
他還要和桑學長參加比賽,如果自己打了林訴,學校一定會處分他,他會給桑學長拖後腿。
在壓制怒意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心底還有其他變化,那是一種悸動,一種來源于本能的戰栗。
可現在怒意蓋過其他,他并沒有多想。
林訴見馳野閉上眼,以為他是接受不了現實。
心中高興,表情卻越發擔心,他試探着伸出一只手去握住馳野的手腕,“你還好吧,馳野?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我們?
馳野驟然睜開眼,寬大有力的大手用力抓住林訴的手腕,“視頻是合成的,你們還能再毒一點嗎?你就那麽想要全國舞蹈大賽的參賽名額?你大學生涯還長,為什麽不能等明年?為什麽要用這麽惡毒的手段對付桑學長?”
林訴還想反駁:“不是我,是趙頌。”
馳野冷笑,“趙頌和你是一夥的,不光是趙頌,還有正在調查的王柏,還有李連和周若清,他們和你都是一夥的。他為什麽追求桑學長,為什麽要陷害桑學長。這些事情我早就查的一清二楚,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林訴愣了兩秒,本來無辜的表情變了一下,聲音也跟着加重了幾分,“原來你知道了,是啊,我就是恨桑九池,看到他好我就不開心,我就是先讓他身敗名裂。”
馳野狠狠把林訴甩到一邊,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十根指頭被他攥到泛白,“畜牲!”
林訴晃了晃,扶着牆站好,“我為什麽不能恨他?同樣都是出身卑微,他憑什麽能過得那麽好?他憑什麽能得到最好的東西?他憑什麽能獲得那四個人的喜歡,能得到你的青睐。為什麽我就不行?我陷害他怎麽了?我只是想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如果沒有桑九池,那一切都該是我的。”
陽臺外,周若清臉色發白。
桑九池是被陷害的。
他剛才竟然又一次冤枉了桑九池。
僅僅因為林訴不知真假的一句話,和見都沒見到的視頻,他就在心裏侮辱了桑九池那麽多。
他透過門縫看向屋裏的馳野,從始至終,馳野都是用一種淡然冷漠地态度面對林訴。
設身處地想,如果換成自己,真的還能那麽冷靜嗎?
他不知道視頻的內容到底是怎麽樣的,可既然林訴敢拿出來,那視頻就算是假的也一定足夠以假亂真。
可馳野沒有任何懷疑,他堅信那不是桑九池。
恍恍惚惚中,周若清似乎知道了為什麽桑九池不要自己,卻選擇了馳野。
換成他,他也會選一個無論如何都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身邊的人,而不是動不動就懷疑自己的人。
胸口有些酸澀,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活該。
他口口聲聲說愛着桑九池,可卻從未尊重過他。他将桑九池看成藝術品,看成高級貨,卻從未真正将他當成需要尊重的人。
這就是自己所謂的愛嗎?
好廉價。
活該,自己真是活該。
如果,如果當初自己一開始就像馳野那樣尊重桑九池,愛護桑九池,桑九池是不是就不會離他而去了?
周若清以前做事情從來不會後悔,他知道世界上唯有後悔藥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那後悔只是一種阻礙自己前進的無聊心态罷了。
可現在,當他越來越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可能要真的永遠失去桑九池時,後悔不受控制地從內心湧現出來。
林訴一邊抱怨中,一邊在心裏怒罵:【系統,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世界上最強的媚藥嗎?為什麽馳野還沒有發作?!你這個系統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滾蛋。】
系統被罵,也有些不樂意了,【媚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能說明馳野的意志力過于強大。越是這樣的人,将來的成就才會越高。他越是克制,一會兒藥效發作起來就會越洶湧。這個藥就算是得道的仙人都受不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應該到了臨界點了。你如果膽子夠大,現在直接霸王硬上弓,他絕對受不了。】
林訴心裏在打突突,【霸王硬上弓?怎麽霸王硬上弓?】
系統嘲笑他:【你都老司機了,還用我教你嗎?直接脫衣服撲上去。他下周還要和桑九池參加市裏的比賽,一旦出現打人事件一定會被取消參賽資格。所以他不敢動你,別害怕。】
林訴認真想了想,還真是。
剛才馳野的眼神都已經可以吃人了,卻沒有動手,不就是不敢動手嗎?
到底是只紙老虎。
林訴的膽子大了起來,他倚着牆遠遠望着馳野。
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轉,眼神也帶上了誘惑的滋味。
在馳野殺人的目光和周若清震驚的目光中,林訴開始脫衣服。
他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扣子,一邊解一邊朝馳野走着,“我放過桑九池也不是不可以,你陪我一晚上,我就放過他,好不好?這對你沒什麽損失,別人想要我還不給,你不想要嗎?”
林訴走起路來身形婀娜,連聲音都婉轉悠揚起來。
馳野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林訴,眼底閃過厭惡,“滾開,我覺得你髒。對我沒什麽損失?怎麽可能沒什麽損失?我愛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另一半的忠誠。我不會打着‘為了桑九池’的幌子做出讓他難過的事情。”
“看來我們今天沒什麽好談的了”,馳野拉開宿舍門插銷,打開了門。
頓時,一股寒風毫無阻礙地湧入房間,直直灌進來林訴的衣服裏。
外面還是青天白日,隔着一米寬的走廊就是窗戶,窗戶不遠處還有實驗樓,這個點說不定還有學生在做實驗。
羞恥感頓時壓過欲望,林訴憤懑地穿好了衣服。
馳野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林訴,“林訴,我從來不恥用下作的手段去坑害別人。但有些人不配做人,桑九池是我的人,他不是沒人疼、沒人罩着。他的後臺就是我,你們敢動桑九池,就是跟我馳野、跟整個馳家作對。別再招惹他,招惹他的下場你們承擔不起。你如果聰明,就讓趙頌趕緊把視頻删掉,否則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地獄。”
林訴的臉色變了變,表情突然變得驚恐。
隔着三四米的距離,他在門內馳野在門外,他看到馳野拿出手機,打開了相冊。
馳野開始在他面前慢慢翻動着相冊,一張接一張。
有兩個人的、有三個人的。
全都是光溜溜,沒穿衣服的。
最近的一張是他和李連的。
馳野一邊翻着,一邊繼續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是沒有手段對付你們,只是我不恥。這個可不是合成的,而是貨真價實的。如果讓我知道你到你們再有什麽動作,我不介意讓這些照片滿天飛。你不是想要尊嚴、想要出人頭地嗎?那就夾好尾巴做人。”
這些照片是他幾天前找偵探拍攝的,就在他來找林訴的前幾分鐘,偵探恰好把照片發給了他。
他知道林訴找自己絕對不簡單,他也不會毫無準備地就來見林訴。
只是他沒想到,趙頌身為一個高素質家庭出來的孩子,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馳野關上門,隔絕了林訴和自己。
他冷冰冰的視線又看了一會兒林訴的房門,這才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桑九池宿舍的位置。
剛才一直喊着怒意,他強迫自己忽視了心底的某些異狀。
可現在怒氣散去,有些東西就開始如雨後春筍般鑽了出來。
不徐不緩,卻強勢地攻占了他的意識。
身體開始有些發軟,馳野強撐着靠窗的牆壁,手指扣在陽臺上。
他大喘着粗氣,眼神有些恍惚,就連眼前的場景都開始疊影模糊。
在模糊朦胧的視線裏,他似乎看到了桑九池。
眼睛用力眨了眨,轉眼之間,本來還在遠處的桑九池就來到了自己面前。
那人還是一副清冷的模樣,表情淡然,眼底卻泛着些水光。
馳野心中微動,嘴巴張開,喃喃道:“學長,學長。”
馳野一聲一聲地叫着,面前的桑九池因為他的聲音,表情開始慢慢變化。
本來平淡的臉頰開始染上淡淡的春情和粉色,桑九池就算是情動的時候,都像天上的雲,沒有那種泥濘髒污的感覺,而是輕飄飄地、帶着若有似無的香味。
馳野癡迷地望着面露羞澀的桑九池,伸手想去撫摸對方的臉。
他大概知道自己現在看到的幻覺,他不知道林訴用了什麽妖術,但他好像中招了。
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了,但他還是大意了。
這東西應該是那種風月場所提供的助興藥,當他走進林訴房間沒多久,察覺到身體異狀時就發現了。不過那時候擔心桑九池的事情,他強撐着沒有離開。
原來藥效竟然這麽霸道嗎?他真是高估自己了。
以為毅力可以戰勝欲望,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從林訴房間離開而已,他就已經這樣了。
恍惚間,面前的桑九池搖身一變,身上的衣服已經斜斜挂着,眼角帶着淚水,嘴角也有別的東西。
他張開嘴,踮着腳張開雙臂要來親吻自己。
馳野腦子一震,用力擁抱面前的桑九池,卻撲了個空。
馳野苦笑一聲,頹然地從牆壁滑落,癱軟地坐在牆腳。
現在這種情況,往回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等餘韻過去。他擡頭看了眼挂了鎖的桑九池房間,心裏竟然有些慶幸。
還好桑九池不在這裏。
如果讓桑九池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讓他怎麽解釋?
說自己剛從林訴房間出來?說自己是因為林訴才變成這樣?
越解釋越亂。
馳野腳下用力,手臂扶着牆。
他用盡力氣嘗試着再次站起來,但試了幾次,最後都是踉跄地倒在地上。
他現在全身發軟,沒有一點力氣。
腦子裏想的全是桑九池,清冷的桑九池、跳舞的桑九池、情動的桑九池、主動擁抱他的桑九池。
明明滿眼都是桑九池,可他內心卻又帶着極大的空虛。
眼前的桑九池都是假的,再多也是假的。面前的桑九池越多,他越想見到、擁抱真正的桑九池。
他想離開這裏,最起碼離開桑九池的房間。
他想躲得遠遠地等待藥效過去,決不能讓桑九池看到現在這樣的自己。
他中了藥,就來到桑九池這裏。桑學長會怎麽想?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看輕了他,把他當成舒緩藥物的工具?桑學長一定會很難過的,他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一定對自己失望透頂。
那是他珍愛的桑學長,他怎麽能讓他難過。
他更不願意桑學長對他失望。
馳野用僅剩的理智狠狠瞪着自己的雙腿,手毫不留情地捶打在雙腿上。
動啊。
你個不争氣的東西,你倒是快點動起來!
這是他無比珍視的舞蹈雙腿,現在卻不要命地捶打着它。
可這條腿就像灌了鉛,怎麽也擡不起來。
眼看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馳野幾乎絕望地倚靠在牆壁上。
桑學長會看到自己的,桑學長會失望,會讨厭自己的。
“馳野?”胡思亂想的功夫,一道朦胧混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馳野仰起頭,再次看到了無比清晰又帶着虛幻的桑學長。
呵,這次的幻覺連聲音都能聽到了嗎?
林訴的藥真猛。
面前的桑學長表情十分擔心,他俯視着馳野,将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你怎麽了?發燒了?能站起來嗎?”
帶着涼意的觸感出現在額頭上,馳野愣了兩秒,又哭笑了一聲。
剛才還觸摸不到,現在連觸感都可以腦補出來了嗎?
知道是幻覺,馳野沒有說話,只是貪婪地看着這個桑九池。
這次的幻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就想桑學長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他想擁抱面前的桑九池,手輕輕擡起,頓在半空中又緩緩放下。
他很喜歡這個桑九池學長,如果擁抱這個幻象,他下一秒就會消失吧?他不想這個幻象消失,沒有見到真正的桑九池,還不讓他看着自己的幻象一解相思嗎?!
“能站起來嗎?我扶你進我房間休息。”面前的幻象又開口說話。
馳野只是用目光貪婪地追逐描繪這個幻象桑九池的一眉一目,如果是換作平時,他絕對不敢這麽大膽地看着桑九池。他只敢在桑九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他,将他的所有印在眼裏心裏。
可現在眼前的是幻象啊。
他為什麽不能大膽地看他?
他就是要肆無忌憚地看他,他還要狂妄地把他抱在懷裏。
馳野癡迷地擡起手,隔空描繪着桑九池的眉眼,一邊描繪一邊帶着哭腔地委屈道:“學長,我喜歡你,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一直關切看着他的幻象桑九池微微一頓。
聽到馳野的話竟然臉紅着展顏一笑,一雙修長溫軟的手撫摸上了馳野的臉頰,“嗯,我知道。”
馳野更委屈了,“你知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只把我當解藥?我不想只當你的解藥,我想但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好不好?”
面前的桑九池噗嗤笑了一聲,“被人下了藥?瞧你這個德行,怎麽還要哭上了。明明該哭的人是我才對,哪次你不是讓我哭了才罷休?”
馳野抿唇,有些不樂意地抓住幻象桑九池的手,“你不許笑,我現在很嚴肅。到底好不好?”
桑九池另一只手拍了拍馳野的頭發,“嗯,很嚴肅,我也很嚴肅。你想我說‘好’還是‘不好’?”
幻影桑九池的手從馳野額頭上拿下來,穿過他的手臂環住他的上身。
馳野突然感覺自己頹軟的身體被一股力道提起來,緊接着整個身體就結實地靠在了幻影桑九池身上。
而這次,桑九池沒有消失,不僅每消失,身體還特別具象化,又結實……又軟。
馳野眼睛驀然睜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你你你,你是真的?”
桑九池笑而不語,只是推開門把他送到了自己床上。
關上門,拉好窗簾,桑九池走到馳野蹲下了身。
馳野還在渾渾噩噩中,周圍的場景已經寒風刺骨的走廊變成了溫暖的宿舍。
他又沒有桑九池宿舍的鑰匙,如果不是桑九池本人,他又怎麽會進來!
如果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剛才的桑九池是真的,那他就是真是傻逼。
他剛才把桑學長當成幻覺,好像說了很多話……多到讓他羞恥。
還那麽肆無忌憚地盯着學長,是誰給他的膽子?!
都怪林訴的怪藥。
看着桑九池彎腰要幫他脫鞋,馳野腿也不軟了,他以閃電般的速度縮回了自己的腳,顫顫巍巍道,“我,我自己來。”
桑九池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剛才的橫氣哪兒去了?”
馳野已經有點清醒了,雖然還有有點如在雲端的感覺,但桑九池的聲音已經可以清晰地傳入耳中。
馳野想起剛才的悶哼委屈勁,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想法都有了,“我那個……”
桑九池拖了把椅子坐到馳野面前,“被下藥了?”
馳野僵硬地點點頭。
明明不想讓桑九池學長發現的,但他還是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觀察着桑九池的表情和眼神,沒有從上面找到生氣或者反感才稍微松了松神經。
趁着馳野不注意,桑九池已經脫下了他的鞋子,“被誰下的?林訴?”
馳野身體僵硬,他最擔心的就是怕桑九池将自己和林訴混在一起。
可還是像一只誠實的小學雞,認命地點了點頭,“嗯。”
他不想讓桑九池誤會,但更不想對桑九池撒謊。
之前善意的謊言除外。
桑九池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我的人也敢動?林訴他找死。”
嗯?!
沒有迎來該有的厭惡,反而聽到桑九池罵了林訴一句。
啊,這?
桑九池罵完之後又看向馳野,眼底的溫柔都要能掐出水來,“乖,你是好孩子,玩不過那種神經病也正常。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護好自己,你是不是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
馳野混沌的腦子認真想了想,桑九池之前好像的确說過那麽一句。
當時他只是當成玩笑,并沒有在意。
男孩子保護自己什麽的……明明應該是桑學長才對,他一個一米九的大老爺們……
馳野縮了縮腳,不太敢直視桑九池。
桑九池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道,“沒有聽老師的話,是不是該罰?”
馳野擡頭。
罰?怎麽罰?
随後,馳野眼睛睜的圓圓的,嘴巴都合不攏。
桑九池雙手撐着下擺,又輕輕向上撐開。
桑九池本來就是學舞蹈的,身材體型都是完美,再加上身體柔韌性很好,脫個衣服都像在跳舞。
以前馳野就覺得桑九池做什麽都好看,現在自己中了藥,桑九池再做這些,那簡直是十萬暴擊。
房間裏的空調功率很高,只不過一會兒,房間裏就升到了25℃。
馳野靠在床鋪另一邊的牆壁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渾身冒着粉紅氣息的桑九池。
真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剛才林訴在自己面前搞小動作的時候,他恨不得把他塞進垃圾桶裏。
可現在桑九池在自己面前這樣,他只想把他塞進被窩底下。
在他眼裏,桑九池的周圍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光芒,身後還有大團大團的桃花花瓣盛開。
他不知道這是藥物所帶來的幻覺導致還是因為自己的愛情濾鏡。
他只知道,這樣的桑九池,真的好美。
馳野吞了口唾沫,腰部順勢支愣起來。
桑九池眼神輕蔑,淡淡掃了一眼。
馳野狠狠瞪了腰部一眼。
沒出息,不要臉。
桑九池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收回了視線,“想要?”
想要?
要什麽?!
還能要什麽?!
馳野臉嗡地紅炸,他下意識想點頭,又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因為藥性的原因,今天的自己比往常更加瘋狂。
桑九池見馳野不點頭也不搖頭,并不說話,而是重新坐會了椅子上,和馳野面對面坐着,一切都一覽無餘。
馳野腦子裏嗡嗡的。
上一次這樣是什麽時候來着?
好像是桑九池第一次給他開小竈,讓他晚上去練舞室。
桑九池坐着,他站着。
他也是那麽一覽無餘地面對桑九池。
那時候老害羞了。
現在也害羞。
馳野幹咳了兩聲,想移開視線,卻又不願意移開視線。
最後就變成了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眼睛瞪的紅彤彤的。
桑九池大馬金刀将腿撐在床邊,手指向下移動,随意問道,“為什麽要去找林訴。”
事關桑九池的名聲,馳野将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了桑九池,最後補充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污蔑你的。”
桑九池卻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嗯了一句,手指靈活地穿梭着。
馳野死死盯着桑九池的手,眼睛裏除了粉紅色再也沒有其他顏色。
馳野很難受,桑九池看起來也不怎麽好受。
桑九池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看向馳野的目光裏帶着水色澄澄。
許久,桑九池将自己的手拿上來,放在腰上。
他緩緩開口,語氣裏是化不開的春情,“馳野,你知道醫生最後跟我說了什麽嗎?”
馳野搖頭。
他不知道醫生跟他說了什麽,但是他知道桑九池說的懲罰是什麽了!
只能看不能碰,不就是懲罰嗎?!
對男人對殘酷的懲罰!
桑九池笑了一聲,“醫生跟我說,治療要由淺及深。最高程度的深,是負接觸。”
負接觸?
什麽啊?
馳野現在的腦子已經退化成幼稚園,他愣是沒反應過來。
大概過去了五秒,馳野才理會到桑九池口中的負接觸是什麽。
負……負接觸?!
他可以!
他完全可以!
桑九池舔去指尖的濡濕,“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就算我再想,也不能自私到只為我自己考慮。所以我一直沒有跟你提這個請求。”
馳野看着嫣紅的嘴唇一動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親上去。
他強迫自己鎮定地看着桑九池,等着桑九池的下一步指示。
他可以,他真的可以。
桑九池又嘆了口氣,“而且我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治病歸治病,但絕對不會跟不互相愛慕的人上床。”
馳野頓時蔫了。
是啊,他喜歡桑九池學長,學長未必喜歡他。
他只是解藥。
桑九池看着馳野慫拉下腦袋,話鋒一轉,“我一直以為你還喜歡着你的那位小哥哥,但是今天我聽到了你無意間對我的表白,我好像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馳野定定望着桑九池,雖然這樣說很羞恥,但他還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全都告訴對方。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沒有必要再遮掩些什麽。
“學長,”馳野深吸一口氣,咬咬牙,開口,“我喜歡你。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這樣說很突兀,但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喜歡過別人,我之前說的小哥哥都是編的,他就是你。你仔細想想我對小哥哥的描述,難道和你不像嗎?”
桑九池嘴角含笑,眼底的水意更加濃重,“所以說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到現在為止你唯一喜歡的人?你想和我交往嗎?”
馳野的頭點成了打地鼠機,“想。”
怎麽不想?做夢都想!
桑九池:“可我之前有過交往對象,還有這個病。你會嫌棄我嗎?”
桑九池的眼睛深深地望着馳野,好像只要馳野說個“會”字,下一秒他就會立刻離開。
馳野霍地起身抓住桑九池的手,“不會,我不會嫌棄你。我只會心疼你,你明明是那麽完美要強的一個人,卻要無端遭遇這些。我只嫌棄我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出現在你身邊,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讓你不用經受那些事情。”
桑九池将閑置的手搭在馳野的手上,“如果我說,我也喜歡你呢?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善變?剛分手接着喜歡上別人,喜新厭舊,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我只會覺的你很有眼光!”馳野出聲打斷桑九池的自貶,“見到我這麽優秀的人,你如果還能喜歡別人,才是真的沒眼光。”
桑九池的眼神在馳野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将視線定格在他的腰上,“确實挺……優秀。”
馳野臉紅透了。
他知道,他知道桑九池在說什麽優秀!
桑九池站起身,坐到床上。
手順着馳野緊致的手臂向上游走,“那麽問題就解決了。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就不存在道德方面的問題。作為一名聽話的患者,我想,我應該認真聽從醫生的醫囑,這樣才有利于病情的康複。”
桑九池的指尖圓潤光滑,他手指所到之處,皆燃起一片燎原之火。
身體慢慢貼近馳野,桑九池的指尖已經滑到了馳野的嘴角。
柔軟的指尖輕輕描繪着馳野寬厚溫暖的嘴唇,桑九池的聲音甜膩中帶着蠱惑,“馳野,來幫我治病吧?”
馳野呆呆地望着漸漸靠近自己的桑九池,只覺得呼吸越來越粗重,身體裏剛剛壓抑下去的躁動開始拼命地咆哮着。
兇獸在地上躁動地摩擦着前爪,仿佛下一秒就要脫匣而出。
桑九池給了馳野最大的權限,“過來。”
兇獸終于再也按捺不住。
……
周若清等了很久,确定馳野不會再進來才從陽臺走進宿舍。手機錄制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