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校園萬人迷火葬場13
1103房間裏, 兩個靈活的身影在肆意地舞動着身軀。
随着音樂的轉折,兩個人快速變幻着動作。
糾纏、對抗、攻擊、防禦……
所有的情緒都蘊藏在了無聲的舞蹈之中。
音樂漸漸到了尾聲,節奏從沉悶變得急促, 裏面又有金鐵交鳴之聲。
戰火的硝煙洶湧又殘酷, 又帶着來勢洶洶的敵意。
忽然,急促的鼓點戛然而止, 轉成了羌管悠悠。
悲壯和寂寥迅速蔓延開來,練舞室內兩人的舞步也靜止了。
馳野雙手捧着桑九池的腰, 桑九池身體後仰好像失去了生命。
這場戰争,馳野勝利。
音樂聲止。
馳野小心地将桑九池扶起來,兩個人相識一笑, 剛才跳舞時的劍拔弩張頓時煙消雲散。
馳野走到飲水機接了一杯溫水和一杯冷水。
将溫水遞給盤腿坐在地上休息的桑九池,馳野像剛上初中的學生,眼底全是星光閃閃的興奮,“老師,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跳得這麽開心。”
和強者共舞,太爽了。
每一個拍子都那麽契合,每次兩人的銜接都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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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也熱愛跳舞, 但他是把跳舞當成一種事業來熱愛。
可剛才他和桑九池跳舞的那一剎那, 他內心有什麽東西噴湧而出。
一直捆縛着靈魂的枷鎖被撞開, 被壓抑的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
桑九池喝了口水, 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着。
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桑九池也有些意猶未盡,“我也是,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相信兩周後的比賽我們一定能驚豔四座。”
馳野學着桑九池的動作盤腿坐在他身側,“兩周後我們也是拿這個舞去比賽嗎?”
桑九池搖頭, “不,我們換一個。《大河之上》雖然有意境,但是難度低了點,如果是比賽的話,我想選難度更高一點的舞曲。”
馳野的目光熾熱地放在桑九池臉上,此刻的桑九池沒有了先前的冷漠,因為跳舞,他的眼神明亮起來,就連身上都似乎燃起了火光。
看着視頻裏的人跳是一碼事,真正和桑九池跳又是一碼事。
桑九池平時有多冷淡,跳舞時就有多熱情。
雙人舞是需要互相成就的,就像演戲一樣,越優秀的對手越能激發出自己的潛力。
桑九池就是這樣一位優秀可敬的對手。
馳野看着桑九池,“那我們兩周後跳什麽?”
桑九池眉頭微微皺起,“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下午你有空嗎?”
一聽這個問話,肯定是桑九池有事情找他。
學長要找他,任何時候都有空!
馳野喝了口冷水,“我今天一天都沒事。”
“那下午我們去報名。”桑九池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報名馬上就到截止時間了,從這裏坐車到電視臺還需要一個小時車車程,中午吃完飯就去吧。”
馳野聽話地點頭,“好,報名的時候需要帶什麽東西嗎老師,我回去準備準備。”
桑九池休息地差不多了,他撐着腿站起身,“回宿舍帶着身份證,其他都不用。”
“好,”馳野看了看挂在牆上的鐘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學長,要不要一起吃飯?你下午還打工嗎?”
桑九池拽着衣領扇風,“好,休息一會兒去食堂吃飯。我昨天去店裏把工作辭了,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準備比賽。我現在手頭上有5000塊錢,還能撐一個學期,等冠軍的獎金發下來我就有錢了。”
5000能撐一個學期……
馳野微微怔愣,學長這麽拮據嗎?
“學長,我的那一份獎金也給你。”馳野歪頭看向桑九池,“你幫我這麽多,我都沒好好謝謝你,怎麽還好意思拿獎金。”
桑九池也不跟他客氣,笑道,“你真的不要?”
“嗯,真的不要。”
桑九池,“那就都是我的了,謝謝你。”
馳野笑了笑,眼神掃過桑九池的手。
中式的舞服領口是有點大的,桑九池拽着衣領扇風,他精致的鎖骨就偶爾會若隐若現地出現。
馳野不好意思地撇過頭,拿起自己的衣服往外走,“我去換衣服。”
幾分鐘後,馳野回來時發現桑九池已經換好了衣服。
桑九池看向馳野,“你在哪兒換的衣服?”
“在男廁所。”
最近這裏的更衣室壞了,正在維修中。
以前沒人的時候馳野也是直接在舞蹈室換衣服,現在守着桑九池,他肯定不好意思。
兩個人又坐着休息了一會兒,等汗都幹透了,才一起離開。
周日,已經陸陸續續有同學回來,學校也熱鬧了起來。
“中午吃什麽?”馳野問桑九池,“學長有什麽想吃的嗎?”
桑九池認真想了想,“不知道,你有什麽推薦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要好吃的。”
在原主的記憶裏,為了維持完美的身材,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清湯寡水,味道都很一般。
桑九池是美食愛好者,對于食物的要求一直很高。
昨天吃的水晶餃讓他第一口就皺眉,本着不能浪費糧食的好習慣,桑九池一口一口全吃了進去。
但是那個味道,的确不敢恭維。
馳野看向桑九池,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出去吃?學校食堂的飯就那樣,普普通通。”
兩個人并排走着,桑九池是學校的名人,時不時就會有學生路過向桑九池問好,順便好奇地打量一下站在他身邊的馳野。
誰不知道桑學長一向獨來獨往,他竟然和別人一起走?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個長的比明星還好看的男生是誰?
看起來好年輕,是大一新生還是外校學生?
桑九池随意地應着,扭頭看向馳野:“那我們就先回去拿身份證,在外面吃了之後直接去登記報名。”
“那我先和你去拿你的身份證吧,”馳野提議道,“我的車停在宿舍後面,我們可以開車去。”
桑九池看了馳野一眼,“你還有車?”
馳野怕桑九池以為他炫富,趕緊解釋道,“是一輛舊車,我家離學校遠,我爸就給我留了輛車,方便我周末回家。”
桑九池不在意地“嗯”了一聲,朝着5號宿舍樓走去。
路上的學生漸漸多了起來,馳野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老二”。
馳野接起電話,“怎麽了,老二?”
老二在電話那頭吼了一嗓子,“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馳野握着手機的手微微一頓,盡量用很平淡的語氣回答道:“跟我們系的一位學長。”
老二大吼,“是不是桑學長?!”
馳野轉身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老二。
他皺眉,“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老二的聲音帶着埋怨,“你都上論壇帖子裏了,我能不知道嗎?!”
“好你個小三,昨天還說對桑學長不感興趣,隔天就背對着我偷偷摸摸湊上去了!你說,你到底什麽時候和桑學長關系這麽好的?!”
老二的聲音從電話裏飄出來。
桑九池側頭撇了一眼。
馳野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桑學長還在我身邊。”
對面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幾秒鐘後,老二溫柔且虛假的聲音傳來,“哎呀,三兒啊。今天天冷,你可別凍着,你現在在哪兒呢,哥哥給你送外套和圍脖去。”
馳野額頭的青筋暴起,“我不冷,先不說了,我等下就回宿舍。”
挂斷電話,馳野乖乖地看向盯着自己的桑九池,“學長……”
桑九池挑眉,聲音冷淡且疏離,“你對我不感興趣?”
果然聽到了!
馳野恨不得把老二的頭給擰下來,“不是,那是昨天我怕舍友發現我們的關系,故意那麽說的。”
桑九池的聲音又冷了幾分,“你很怕別人發現我們的關系?我們什麽關系?”
馳野人都慌了,“就是舞伴的關系。他問我下周雙人舞舞伴的事情,我第一時間想到了你,但我怕你的病會影響你,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就說和你不熟。”
他想了想,補充道,“我們宿舍老二是你的粉絲,一直向我推薦你的論壇。我當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公開我們的關系,就只好說對你不感興趣。”
桑九池沉吟片刻,“我們只是舞伴的關系?”
“當然不是。”怕桑九池誤會,馳野急忙解釋,“我們還是老師學生的關系。”
看到馳野慌張的樣子,桑九池總有種欺負小孩兒的罪惡感。
可是這種罪惡感,還挺爽的。
他繼續面無表情地追問,“還有呢?”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5號宿舍樓近在眼前。
馳野有些蒙圈,“還有什麽?”
桑九池:“還有什麽關系?”
馳野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戀人。
這個詞一出現在腦海裏,馳野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怎麽會突然想到這個詞,難道他喜歡桑學長?
可是戀人……
不可能的,桑學長只是把他當成優秀的學弟,不可能是戀人。
那還有什麽關系?
兩人走進宿舍樓,馳野也沒想出來,只好求救地看向桑九池,“我不知道。”
桑九池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很淺淡的微笑,卻并沒有說話。
兩人很快來到了桑九池的宿舍門前,桑九池打開宿舍,沖着馳野使了個眼色。
馳野立刻明白過來,趕緊跟着走了進去。
關上門,桑九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将外套脫下來随手疊了疊放在手邊的桌子上,桑九池仰頭看向高高站着的馳野,聲音中帶着命令,“過來。”
馳野聽話地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桑九池。
桑九池眼神暗了暗,“再近一點,到我腳邊來。”
馳野又往前靠了靠,走到桑九池腳邊,離他只有一個手臂的距離才停下。
桑九池頭高高揚起,盯着面前這個龐大又純情的男生,低聲道,“蹲下。”
馳野聽話地蹲下,身體立刻矮了桑九池一頭。
仰視變成俯視,桑九池向前探了探身子,單手捏起馳野的堅毅的下巴,逼迫對方直視自己。
臉越貼越近,近到幾乎快要貼到一起是才停了下來。
桑九池張嘴,輕輕開口,“我們還是病患和幫助者的關系。我是病患,你是我的幫助者。我随時随地都可能犯病,你願意随時随地幫助我嗎?”
馳野的下巴被控制住,只能用一雙眼看向桑九池。
他“嗯”了一聲,“我當然願意。”
桑九池吐出一口重重的呼吸,在馳野的震驚中慢慢将唇印了上來。
片刻後,兩人分開,桑九池才接着問,“就像剛才那樣,我可能會突然之間吻你,你也能接受嗎?”
馳野還在回味,“能,能接受。”
何止是能接受,甚至想再來一點。
桑九池一只手抓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向下伸,攥緊,“那只是最基本的幫助,我發病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忍不住做這種事情,你還能接受嗎?”
馳野眼神有些痛苦,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混濁,連語氣都開始急促,“能,我能接受。”
桑九池笑了一聲,松開了馳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謝謝你,馳野學弟。你放心,我剛才沒生氣。起來吧,我們這就出發。”
馳野害羞地站起來,趁着桑九池找身份證的時候四下打量着這個房間。
和他們的六人間一樣大,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都井井有條,書櫥裏擺滿了獎杯獎牌。
書櫥裏裝不下,獎杯又蔓延到了桌上。
這是桑九池大學六年的縮影。
桑九池沒一會兒就找到了身份證,他也不背包,将身份證直接揣進褲子口袋裏,轉身看向馳野,“走吧。”
兩人剛一出門,迎面就撞上了吃完飯回宿舍的林訴。
林訴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頭上戴了個毛絨絨的帽子,好像籠子裏的小兔子。
林訴看到兩人從一個房間出來,眼睛驟然瞪大。
他在桑九池身上看了看,目光又放在馳野身上。
他在關注着兩人,那兩人卻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掃了他一眼,兩人就打算結伴離開。
“馳野!”林訴大聲喊了一句,追了上去攔住兩人的去路,“下周三就是雙人舞考試了,我聽說你還沒有舞伴,我也沒有,我們兩個一起啊?”
馳野不喜歡林訴,更不想讓桑九池誤會什麽。
他聲音很冷淡,“誰說我沒有舞伴?”
林訴愣了一下,“你有了?是誰?”
馳野溫柔地看了眼身邊的桑九池,“是桑學長?”
林訴:“這不可能,他一直只跳獨舞的。”
馳野:“怎麽不可能,之前只跳獨舞,不代表以後就不會跳雙人舞。”
林訴的眼睛已經紅通通的,眼淚似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
他用濕漉漉的眼睛瞪了一眼桑九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知道我喜歡馳野,為了報複我搶走了周若清,才去找馳野跳雙人舞。周若清他喜歡我,我有什麽辦法?他們都喜歡我,我該怎麽辦?那不是我的錯啊。”
桑九池冷冰冰的眼睛裏出現了厭惡,“不是你的錯?林訴,人有七情六欲,這沒什麽,但人也是有底線的。你來者不拒,真的不是你的錯嗎?不是別人都喜歡你,而是你太貪心了。別人只要一個,你是都想要。但凡你明确地拒絕,不傳遞暧昧的信號,他們怎麽會一直粘着你不放?”
“再說了……”桑九池頓了頓,“周若清我根本不想要,我不稀罕二手的東西。我也不是為了報複,我可不知道你喜歡馳野,我只是單純地欣賞他。”
桑九池說完看向馳野,“他喜歡你,你知道嗎?”
馳野皺眉,“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馳野轉頭看向林訴,冷道,“林訴,我只告訴你一次,我不喜歡你,也永遠不會喜歡你,別再來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