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魚王子為何還不撩我10 (1)
宿溟是軍人, 做事向來井井有條。
從将軍府拉來的東西宿溟又安排了一下,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房間布置地妥妥當當。
宿溟的卧室卻是很大,大概有六十來平的空間。
淋浴室、衣櫃、餐桌、 沙發、書桌、床等應有盡有。
桑九池漸漸習慣了七彩發光的身體, 經過幾天的磨合,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控制這些光芒。
他可以憑借意志來調整亮暗。
現在桑九池已經收起了所有的光, 他的頭發還是那頭火紅的頭發,只是上面隐隐有金色的碎星, 尾巴上的鱗片也變成了火紅色點綴着金色。
此刻的桑九池正軟塌塌趴在水缸邊緣。
這個水缸就是當初在拍賣場裝桑九池的那個。
宿溟在清繳現場時命人帶回, 又讓人把水缸的裏裏外外全都清洗幹淨, 放置在了一旁。
宿溟倒不是預料到桑九池會來,他把水缸拉回來清理幹淨, 純粹是覺得這個水缸之前裝過他的小人魚, 他不想裝過小人魚的東西再落到別人手裏。
桑九池變成人魚的時候加上尾巴有三米長, 也只有這個水缸才不會讓他太憋屈。
水缸的玻璃壁細窄,怕小人魚硌到,宿溟親力親為地給水缸臂包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質隔層。
為了方便小人魚從水裏出來, 宿溟還在水缸旁邊放置了一個巨大的梯子。
這個梯子不是那種直上直下的普通梯子, 而是帶着托舉面的梯子。
托舉面是光滑的木制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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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桑九池從水缸出來踩在上面會滑倒,宿溟命人去将軍府取來了庫存的特制地毯。
宿溟将厚厚的地毯覆蓋住整個托舉面,又用圓頭圖釘把地毯牢牢固定在木板上。
确定地毯不會滑動時宿溟才允許桑九池進入水缸。
桑九池漂亮的魚尾在水面上挽出一朵接一朵的水花, 一只胳膊搭在柔軟的水缸邊緣,一只手撐着腮, 漂亮的藍色眼珠左右轉動, 緊緊黏在宿溟身上。
宿溟正在鋪床。
雖然是這裏最好的房間,但宿溟的床并沒有多大。
床只有一米八寬,別說是兩個大男人,就是兩個小姑娘也有些擠。
将兩床被子分別攤在床的兩邊, 宿溟把其中一床被子又朝裏面拉了拉,讓另一床被子占用的面積更大了些。
做完這些,宿溟又開始收拾衣服。
宿溟平時不太注重着裝,這個卧室裏有一個大衣櫃,而宿溟只在裏面放了兩三件軍裝和日常襯衣。
把小人魚的衣服從行李箱中取出來,宿溟一絲不茍地捋平周圍的褶皺,挂在了自己軍裝的旁邊。
宿溟的衣服多為黑色,而桑九池的衣服就花哨很多。
各種眼色都有,尤其以鮮豔華貴的款式居多。
看着突然有了色彩的衣櫃,宿溟眼底都快化成了一灘春水。
越來越像老夫老夫了。
門外有人敲門,宿溟看看挂在牆壁的鐘表,猜到應該是晚餐到了。
他特意囑咐了廚房,把自己和小人魚的飯菜一起送過來。
宿溟打開門,果然見侍從推着兩個餐車等候在外面。
等侍從們将飯菜一一擺放好後退出房間,宿溟才轉身看向小人魚。
赤紅色的人魚在水裏游曳着,軟綿綿的頭發在水中不斷變幻。
沒有了重力的阻礙,桑九池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苗,頃刻間就将那片澄澈的水染上了溫度。
宿溟一眨不眨看着小人魚的表演,他不止一次聽人說過人魚是海裏的精靈,但對此毫無概念。
之前他對人魚的理解也只是人身魚尾,和人類沒什麽不同。
現在看到桑九池在水裏起舞,他才對精靈二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有清爽的風透過打開的窗戶,混合着春天的栀子花香飄到屋裏。
宿溟眼睛直直盯着桑九池,直接桑九池一頭紮進水底。
緊接着兩條修長的手臂伸展,如扇的尾鳍扇動着水域。
小人魚驟然從水底彈跳而出,帶出無數破碎的水珠在空中挽了一個半圓形。
宿溟眼中閃過驚豔,靜靜矗立在那裏。
他原本想喊小人魚吃飯,可又不忍心打斷他。
小人魚的飯本來就是冷的,他想玩,就讓他再玩會兒吧。
擺在宿溟位置的銀制餐盤上飄着縷縷熱氣,宿溟并不在意自己的飯菜,耐心地等在一旁。
桑九池從空中墜入水裏,沒有再繼續游泳,而是把手搭在了玻璃壁上,“晚飯到了?”
宿溟輕輕“嗯”了一聲,柔聲道:“你還玩嗎?”
桑九池擰幹頭發上的水,撐着玻璃壁離開水面。
等巨大的魚尾落到地毯上時已經變成了兩條筆直的雙腿。
桑九池撐着扶手走下梯子,宿溟早就拿着毛毯等在旁邊。
明明桑九池才是那個沒穿衣服的人,結果宿溟臉紅的一比。
桑九池笑着接過毛毯擦了擦身上的水,便穿上了衣服。
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桑九池也不管,任憑發梢沾濕了衣服。
說露不露的濕衣貼在後背上,勾勒出了桑九池漂亮精致的蝴蝶骨。
宿溟眼睛暗了暗,扭頭看向餐桌。
他現在好餓。
宿溟坐在餐桌上,看着坐在旁邊不遠處的桑九池有些恍惚。
那天桑九池說要和他共進晚餐,接過當晚就出了事情。
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宿溟捉着刀叉的手指尖些微泛白。
好緊張。
宿溟暗暗滾了滾喉結。
他到底是貧民窟裏出來的,後來成了元帥之後也是自己吃飯。
他向來不在意自己的飯桌儀态,也沒想過将來會為了誰連吃飯也要小心翼翼。
可自從有了小人魚。
他心底深處卻隐隐透着自卑。
自己說到底只是個糙漢子,對方卻是人魚族高貴的人魚三皇子,未來人魚族的王。
小人魚的前男友還是太子,太子從小受到皇室禮儀的熏陶,雖然人品不怎麽樣,可裝樣子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這種裝腔作勢的禮儀,他絕對比不上太子。
小人魚會嫌棄他土嗎?
他以前總認為人生來平等,可現在他卻覺的自己配不上小人魚。
自己只是俗世裏的一介平民,對方卻是天空藏在白雲後的皎月。
他僥幸将月亮攬在懷中,卻又怕月亮被自己粘上污泥。
宿溟擡起頭,就見小人魚已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生魚片放進嘴裏。
兩側的臉頰做着有規律的咬合動作,小人魚連咀嚼都這麽優雅。
宿溟一絲不茍地切着牛排,控制着刀子的力道劃在肉上,生怕自己力氣太大,刀子劃到下面的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桑九池掃了宿溟一眼,“你很緊張?”
宿溟嘆了口氣,把刀叉放在一邊,剛要說話,突然又想起了餐桌禮儀,趕緊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等把根本不存在的油漬擦幹淨,宿溟才道:“有點。”
桑九池:“緊張什麽?”
宿溟聲音有些破罐子破摔:“怕你嫌棄我。”
桑九池挑眉:“啥?”
宿溟不想對小人魚有所隐瞞,就把自己擔心的事情全部告知。
桑九池靜靜聽着,一邊聽着一邊想起了前兩世。
如果按照人類所說的人類有三六九等分的話,他和愛人前面兩個世界初識時兩人之間有着極大的鴻溝。
第一世,愛人是雄踞領域的行業領袖,而他只是低入塵埃的社畜,沒錢沒權不說還背着一身醜聞。
第二世,愛人是最最貴的皇族、帝國未來的君王。而他只是個丢了腎、被人趕出家門的平民,甚至連命也只剩下兩年。
第一世他不懂感情,更不知道人類的階級規則。
第二世他懵懵懂懂,眼裏卻也只有愛人,沒想過其他的。
現在聽過宿溟的擔憂,桑九池再回憶以前的點點滴滴,才後知後覺起來。
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這種階級之分,可愛人從一開始就在照顧他的情緒。
第一世的時候,愛人經常将自己比做騎士,他親吻自己的手背、腳背,時時刻刻向自己表明自己的忠誠。
第一世,愛人從小就浸淫在上流游戲規則裏長大,恐怕早就熟悉了位階之分。
自己雖然沒有那種觀念,愛人卻擔心刺痛自己的“自尊”。
所以在他面前一次次地做小伏低,只為消除他那根本不存在的階級感。
那種眷戀和照顧被愛人融入到了日常的點點滴滴,無聲無息地照顧了他所有可能存在的負面心情。
第二世同樣如此。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主人,再加上第一個位面的和平位面下沒有這種封建制度。
所以一開始在皇宮住時,便是對着宮人他也會習慣性說一句“謝謝”。
第二世他其實是知道的,自己的這種“善意”反而助長了仆人的嚣張氣焰。
他偶然有次聽到仆人私底下談論他,言語之中頗多鄙夷。
什麽“垃圾堆的出身卑微至極,怎麽配得上他們高貴的皇子”、“對仆人還說謝謝,骨子裏透着賤”之類的。
一群侍奉人的仆人,看着主子們頤指氣使的樣子,竟然也學會了狗眼看人低。
就在他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時,卻發現愛人已經手段殘忍地處死了這些人。
從此,皇宮人人自危,再也沒人敢編排他一句。
除了這些愛人應該還做了些什麽。
桑九池仔細想想,竟然發現了很多以前沒有發現的小細節。
比如說愛人會特意去學院,只為聽他的報告會。
再比如說,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虔誠地親吻他的手背。
當時他早已通過自己的實力贏得了榮譽,他也從來不曾在意過身份的差距。
可錦上添花地撐場,誰不心動?
可惜自己當時是個木頭,根本沒察覺到愛人的這些小細節。
直到現在宿溟說出自己的擔心,他再回憶以前發生的種種,才看出了端倪。
桑九池看向宿溟,他雙眸幽深,卻藏不住眼底的慌張。
愛人是愛慘了他吧?生怕自己嫌棄他。
明明前兩世天天趴在自己耳邊說“你是這世上最貴重的寶物”,這一世卻因為自己的人魚三皇子身份就膽怯了。
又裝又慫。
桑九池在心裏笑着吐槽了一句。
“我沒有和太子吃過飯,”桑九池慢慢解釋,“我也不愛他。”
宿溟詫異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繼續道:“我中了靈魂控制,這個靈魂控制讓我不得不時時刻刻關注他。”
桑九池将自己中了靈魂控制的事情娓娓道來,包括靈魂控制的所有內容。
宿溟聽完,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
他磕磕絆絆重複了一句,“不解除靈魂控制,就會死?”
桑九池更正:“是不解除靈魂控制,和你為愛鼓掌才會死。”
宿溟木着臉低喃一句。
桑九池聽力好,聽到他說什麽“還好……”
桑九池:“還好什麽?”
宿溟想起之前小冊子上寫的內容,有些後怕地道:“還好之前憋住了,要不然你就……”
宿溟看着桑九池,“所以你才說,‘等以後可以了’什麽的,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還差點害了你。”
一想到他好幾次差點和小人魚做到最後,宿溟就一陣後怕。
桑九池突然起了戲弄宿溟的興致,他壓低眉眼擺出無奈的表情,“你會不會嫌棄我?我們兩個是夫夫,可是我卻無法對你行使婚姻的權利。”
宿溟瞪大眼睛,“怎麽會嫌棄,我永遠不會嫌棄你。”
桑九池:“可是如果一直無法解除靈魂控制怎麽辦,總不能每次都讓你憋回去,也不能總用手和嘴幫你。一次兩次是新鮮,時間久了你一直得不到滿足,一定會有厭倦的一天。”
桑九池沉吟片刻,“如果有一天你忍不住,那我……”
宿溟倏然站起來,大步流星走出了卧室。
桑九池:【???他吓跑了?!!!他竟然吓跑了?!】
F001在腦海裏笑抽了,【宿主大人,誰讓你開這種玩笑,活該。】
還沒等桑九池反應過來,卧室再一次被推開。
宿溟急匆匆走到桑九池面前,強硬地拉過桑九池的手将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東西塞進了他手裏。
桑九池低頭看去,是一把雕琢精致的匕首。
宿溟的聲音有些隐忍,“我自記事起,便十分自信自己的自控力。可對你,我這份時常大打折扣。我想告訴你我絕對能控制住自己,可我根本不敢對你下這個保證。因為面對你,我本來就會時常失控,作出很多我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情。”
宿溟頓了頓,看向桑九池,一字一句道:“所以,這個匕首你拿着。這是用極低冰川處的寒鐵打造,上面有我的烙印。你拿着它就可以輕易刺破我的精神力,輕易地殺死我。”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就拿着這把匕首捅進這裏。”
宿溟說着,用帶着薄繭的手握住桑九池的手背,拔出了寒氣逼人的匕首。
刃尖透着寒光,刃身清晰地反射出宿溟認真的臉。
在宿溟的牽引下,桑九池握着匕首,将刀刃的尖端抵到了宿溟的胸口處,“記住這個位置,只有用力捅進去,心髒就會立刻停止跳動。別割脖子,脖子上有大動脈,隔開之後會噴出血來,弄髒你。我……”
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你受到傷害。
宿溟話話還沒說完,桑九池已經把匕首扔在一邊,一把将宿溟按在了椅子上。
雙腿跨坐在宿溟腿上,桑九池和宿溟頓時變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勢。
宿溟微微擡頭,仰視着桑九池。
桑九池湛藍的眸子逼視着宿溟,眼底隐隐有怒意升騰而起。
宿溟愕然。
從認識小人魚開始,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情緒,開心的、哭泣的、膽怯的。
可唯獨沒有生氣的。
小人魚生氣了?
為什麽?
桑九池勾起唇角,狂傲地說了一句,“你死了,誰給我止癢?”
宿溟腦子“翁”地一下炸開。
他他他,他在說啥!
他的小人魚是這世上最高貴的美人魚,他在說什麽!
一定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宿溟強迫自己看向桑九池,只看到桑九池眼底的澄澈。
宿溟呼吸一滞,趕緊把頭瞥向一邊。
他怎麽能這樣侮辱他的小人魚,他太過分了。
根本不敢直視小人魚純真的目光。
桑九池“呵”了一聲,細而長的手指捏住宿溟的下巴逼迫對方直視自己,“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句話你不是都在主神的小冊子裏看到過好幾次了嗎?應該不會理解錯吧?”
桑九池眼神中似有火焰噴出,“宿溟,好好聽着。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太子,也不喜歡什麽皇子、國王、郡王,我喜歡你,也只喜歡你。”
“你的一切我都喜歡,裝腔作勢的時候、呆蠢的時候,還有……失控的時候。”
桑九池的另一只手摸着宿溟的臉,圓潤冰涼的指尖描繪着他棱角分明的顴骨,“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你難道不想換個地方馳騁沙場、攻城掠地?”
桑九池俯身,嫣紅的唇湊到宿溟的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聽到那句輕不可聞的的耳語,宿溟頓時漲紅了臉。
兩秒後才像根木頭般僵硬地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桑九池這才滿意地親了親宿溟溫厚的嘴唇,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吃了一口生魚片,發現宿溟還一直保持臉紅呆愣的狀态,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桑九池挑眉指了指宿溟的飯菜,“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宿溟磕磕絆絆回了個“嗯”,兩只手木木地拿着刀叉,也不管牛排沒切,直接一口塞進了嘴裏。
肉被機械性地咬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宿溟的兩只眼睛卻依舊失神地望着面前。
他的小人魚,原來是這麽……狂野的嗎?
好……騷……
不過他好喜歡。
F001看不下去了,【宿主大人,戰神都被你玩壞了。你到底跟戰神說了什麽?】
桑九池非常灑脫,【我說了“哔哔哔——哔哔哔——”】
F001【……】
一個字都識別不出來嗎?!
哪怕是一個字,都過不了審嗎?
所以宿主大人到底說了什麽?!
天呢,更想知道了。
桑九池聳聳肩,【你看,不是我不告訴你,系統屏蔽了。】
F001:【……】
我想靜靜,宿主大人你不對勁,你自從看了愛與欲之神的小黃文之後就不對勁了。
它怎麽感覺,自從通過愛與欲之神打開了某些知識盲區之後,宿主大人的某個開關被按開了。
愛與欲之神,你還我的可愛宿主大人來!
F001:【宿主大人,你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桑九池:【愛與欲之神的小本本,多虧了我才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F001:【前……前兩個位面不是也都挺好的嗎?】
桑九池:【唉,你不懂,前兩個位面我錯過了太多。】
有那麽多玩法,他竟然用兩輩子只試了其中幾種。
虧大了。
F001:【……】
它選擇自我屏蔽。
桑九池又吃了一塊生魚片,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忘了告訴宿溟。
他尴尬地咽下生魚片,輕咳了一聲,“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怎麽解除靈魂控制?”
宿溟也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只是機械性點點頭,“嗯。”
桑九池這次又把人魚公主和人類國王、靈魂控制、太子被頂替的東西全都告訴了宿溟。
說完這些,桑九池喝了口說,認真道:“你,要不要陪我殺個神玩玩?”
這話說的,就好像問“你要不要陪我逛個街”一樣輕松。
宿溟還是癡癡地點點頭,答應下來,“好。”
之後又是沉默的進食。
三分鐘後,宿溟眨了眨眼睛,終于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麽?!”
桑九池乖巧地看着宿溟,讓自己的眼神盡可能清澈無辜一點。
宿溟又說了一遍,“你再說一遍?!”
桑九池的眼神更無辜了。
宿溟“騰”地一聲從座位上坐起來,“你說弄死太子就能解除你的精神控制?!”
桑九池點頭。
宿溟已經開始準備穿衣服,“我現在就去弄死他。”
不過一會兒,宿溟穿好衣服,在桑九池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後,緊閉的房間又重新打開,剛才匆匆走出去的男人微喘着粗氣重新坐了回來,“兩個神明在他體內,我現在還能打得過他嗎?”
桑九池認真地搖搖頭,“恐怕不能。”
宿溟頹然坐下,煩躁地揉揉頭發,“那怎麽辦?”
宿溟的手臂肌肉很好看,特別是他擡起手臂的時候,正好能把肩膀手臂這一片的肌肉完美地展現出來。
明明應該是很嚴肅的時候,桑九池腦海裏卻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兩個字:色氣。
為自己的龌龊想法默哀兩秒,桑九池一本正經道:“要對抗神明,當然是要創造比這兩個神明更強大的神。既然用人類之軀殺不死他們,那我們就用神明的力量對抗他們。”
神明?
宿溟想起了那個滿嘴跑火車的主神,他不确定地看向桑九池,“靠這本小冊子裏的主神?”
桑九池單手托腮,笑而不語。
宿溟這頓飯吃地格外艱辛。
等侍從進來收拾餐桌時,剛一進來就被這房間裏的低氣壓凍的差點斷了手。
幾個侍從屏住呼吸,以生平最快地速度收拾完餐桌,逃一般地離開了。
桑九池知道自己這次玩得過頭了,只好扯着他衣角示弱道,“沐浴睡覺?”
宿溟也不是生小人魚的氣,自從知道給小人魚下靈魂控制的是神明後他就有些自責。
當初在第一次發現靈魂控制時,如果沒有幫小人魚清除,那小人魚的靈魂控制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根深蒂固?
他自诩是全帝國最強大的男人,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現在他對手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一個凡人,又怎麽和神鬥?
無力感和挫敗感讓他有些頹然。
宿溟看向窗外,夜色已濃。
從卧室裏能隐約看到懸挂在天邊的明月,時不時還有幾片雲朵從月亮外飄過。
宿溟嘆了口氣,“先沐浴休息吧。”
桑九池指了指浴室,“我之前去看了一眼,你的浴室好像沒有浴缸。”
這裏是軍營,又不是享樂的場所。
為了能夠捶打士兵的意志,所有的沐浴場所都沒有浴缸,就連他這個元帥的房間也不例外。
宿溟點頭,“對,怎麽了?”
桑九池:“可是我要洗澡。”
宿溟剛才被桑九池那麽三撩三吓,這會兒反應速度老跟不上節奏,“你先洗?”
桑九池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是人魚,你抱我去洗。”
宿溟終于反應過來桑九池在說什麽。
如果換成以前,聽到桑九池的話他早就臊紅了臉,可今天有了前面的那些鋪墊,宿溟覺的抱着洗澡什麽的,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宿溟也沒害羞,大大方方應了“好”。
還沒等桑九池回答,反手将桑九池公主抱的姿勢抱在懷裏,走進了浴室。
浴室房間門應聲關上。
很快,氤氲的霧氣萦繞開來,将玻璃門染成了霧色。
浴室內似乎傳來了奇怪的聲音,似痛苦,似歡愉。
忽然,一雙手沖開了玻璃門上的霧氣。
玻璃門上很快描繪出了一個身影。
纖細、修長,下半身的魚尾大半垂在地上。
那人魚似乎是坐在地上的,頭在朦胧的霧氣中前後搖擺。
許久之後,宿溟抱着被浴巾裹緊的桑九池出來。
桑九池臉頰酡紅,鴉羽似的長睫亂顫,眼神朦胧含着水霧,眼角帶着迷離的春情。
宿溟看起來卻很清爽,他将桑九池放在沙發上,認認真真為他擦拭幹淨每一根頭發。
桑九池的頭發很濃厚,因為是卷發的緣故,發尾有些打結。
宿溟耐心地為他梳理着每根頭發,沒有一點不耐煩。
就在桑九池舒服地想伸個懶腰時,宿溟彎腰,嘴唇貼着桑九池的耳邊,用沙啞的聲音低聲道:“早有晚有一天,會把你喂地什麽都吃不下。”
桑九池:“……??”
F001:【宿主大人,這次戰神好像真的被你玩壞了。他以前明明是個純情精神小夥,根本不可能說這些話。】
桑九池:【……】
為桑九池擦完,宿溟又把桑九池抱進了之前整理好的大一點的那個被窩。
宿溟一邊給桑九池蓋被子,一邊解釋道:“我晚上睡覺很穩,也不會翻身,所以那點空間就夠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宿溟鎖門關窗拉窗簾一條龍,等把燈關上,才摸黑上了床。
黑暗中,宿溟輕輕地深吸着氣,耳邊是小人魚均勻的呼吸聲。
今天小人魚給他透露地信息量太多太大,現在就算關上燈他也睡不着。
黑暗中,宿溟的眼睛已經漸漸恢複視覺。
旁邊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能等宿溟猜測到那是什麽,一雙光滑清涼的手手臂伸進了他的被子。
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宿溟陡然一緊。
緊接着,一條腿又搭在了自己腿上。
很快,小人魚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
宿溟輕輕轉頭,發現小人魚雙眼微眯,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似乎是做了什麽美夢。
那對長長的睫毛在黑暗中輕輕戰栗,小人魚動了動,直接鑽進了他懷裏。
分開睡什麽的,簡直就是個笑話。
宿溟寬大的手臂展開,輕松便将小人魚攬在懷中,自己的手臂還能空出很大的空間。
小人魚變成人的時候并不矮。
宿溟有一米九五的身高,小人魚的身高能有一米八。
可沒想到小人魚竟然這麽纖細,好像自己一只手臂就可以将他輕松環住。
現在是春末夏初,窗外已經開始有蟋蟀的叫聲。
不知道為什麽,剛在自己還難以入睡,現在抱着小人魚,他卻開始打起盹。
宿溟又緊了緊手臂,慢慢陷入了夢鄉。
在宿溟的懷裏,桑九池慢慢收回了精神力。
他剛才躺在床上,感受到宿溟的緊繃,所以用人魚特有的能力為他舒緩了精神力。
看來太子是神明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在黑暗中,桑九池睜開了眼。
黑暗中,他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像兩顆藍盈盈的寶石。
F001問:【宿主大人,你到底打算怎麽做?創造一個神什麽的,你打算怎麽創造?真的要去求愛與欲之神?】
F001說着說着竟然有些豁達的感覺,【對啊,去求愛與欲之神。他不是很看好你們兩個嗎,為了你們通關大結局,他說不定真的會幫忙。】
【宿主大人,你打算怎麽聯系愛與欲之神?通過那本小冊子?】
桑九池并沒有說話,許久他才回道,【與虎謀皮。】
F001愣了愣,它還想在說什麽,卻發現桑九池已經閉眼,似乎是睡着了。
夜深人靜,就連大地都似乎陷入了沉睡。
然而,這個黑夜對于皇宮城堡來說卻是一個不眠夜。
在皇宮的另一邊,原本健康的陛下突然駕崩。
失蹤的太子忽然出現,帶着神的旨意從天而降。
不是誇張,這次真的是從天而降。
就在所有宮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有四五個妃子帶着他們的孩子出現在宮殿。
太子被廢,誰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國君。
這幾個妃子還沒來得及給國君吹耳邊風,就等來了國王駕崩的消息。
國王走得慌張,就連遺诏都沒來得及立。
到底誰才是下一任國君?
“我的皇兒是除了太子之外年紀最大的,理應他為國君。”
“一個庶出的賤民,也想稱帝?我乃當今帝國王後,理應由我的皇子繼承大統。”
“誰不知道陛下發現你和侍衛不清不楚,早就把你貶去冷宮了,還自稱王後。也不知道你這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種,讓他來當國王才是對陛下最大的不敬。要說立還是得我的孩子,我歲為側妃,但我的兒聰穎過人、又宅心仁厚,只有他才能帶着帝國走向更大的輝煌。”
幾個為數不多的妃子早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老國王那幾個孩子也各自站在自己的母親身邊,分庭抗禮、互不相讓。
到了最後這幾個人幹脆抱在一起,扯頭發的扯頭發,動手的動手。
什麽皇室禮儀,什麽貴族風範。
在利益面前,全都被打回原形,變成了一堆狗屎。
就在幾人打的不可開交、顏面無存時。
天空突然一道金光落下!
在這道金光之中,太子殿下如仙如神,飄然落下。
幾個在撕扯中的人愕然望着眼前的變故,也顧不上內鬥,齊刷刷對準了太子。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共同敵人。
他們扯頭發,每個人還都有一線希望。
可一旦太子來了,他們誰都撈不着一點好處。
幾個人齊刷刷将矛頭對準了那位從天而降的太子殿下。
“這是搞得什麽妖術,糊弄誰呢?陛下已經把你廢了,你還出現在這裏幹什麽?”
“來人,快來人!逃跑的太子回來了,快把他抓起來給宿溟将軍送過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幹什麽,你想都別想。”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太子噴走。
太子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擡手輕輕一揮,那三對母子紛紛面露驚恐的表情。
還沒等他們再說什麽,太子手又是一揮,六個人齊刷刷倒在地上。
怒目圓睜,已是斷了氣。
老國王這輩子總共就生了這麽幾個孩子,還有兩位公主早就結婚嫁去鄰國。
現在繼承人全都死了,只剩下太子。
侍衛們問詢而來,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太子揮揮手就把人弄死的這一招。
太子轉身,雙臂伸張,再次騰空而起,懸在半空中。
光芒再次出現在他的身上,太子殿下慢慢睜眼,本來一頭亞麻色的頭發慢慢被染成了純金色,就連黑色的衣袍也成了高貴華麗的服侍。
太子殿下的臉在衆人的注視下開始慢慢變幻,他陰柔精致的五官向外伸張,四肢也開始向外伸展。
有大膽的侍衛擡頭看着,忽然他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不由大喊一聲,“是神明!是神明大人!”
衆人豁然擡頭,眼前男人的五官,不正和神殿中供奉的人類國王長的一模一樣嗎?!
在衆人的震驚中,神明慢慢開口。
他的聲音猶如洪鐘,聲聲都敲打在衆人的腦海之中,振聾發聩。
“吾乃人神,如今帝國慘遭惡魔作亂,吾特降世,斬妖除魔!”
衆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在人神強大的威壓下,他們甚至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是擡頭,“恭迎人神大人!吾神萬歲!”
人神蔑笑,他吸收了千年的信仰之力,以神的姿态重新回歸。
現在的他,早已是世上最強的人。
不,他不是人,而是神,是比神更加高等的存在。
這些人類在他面前不過是蝼蟻一般,他揮揮手就可以碾碎一片。
從現在開始,他将重新征服世界!
征服的第一步,先從海洋裏的人魚和那些邊陲小國開始。
他不僅要成為帝國的主宰,他更要成為世界的主宰。
人神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