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過往難訴
酒肆,兩人相對而坐,氣氛微醺。
桌下零零散散的立着倒着幾個空壇,聞幼卿已然醉趴在桌上,景雲稍好些。
男人拿過聞幼卿手中杯子,把酒換成了水,“你醉了。”
“我沒醉!”聞幼卿自以為氣勢洶洶的瞪了他一眼,搶過酒杯,飲盡杯中的水,意料之中的,已經醉的分不清水和酒了。
景雲忍俊不禁,喝醉了也是逞強的性子。
“哼!你不許笑!”
“我沒笑。”
“你笑了!”聞幼卿拍桌,“你在笑我!”
喝醉了怎麽就跟小孩子一樣,不講道理的可愛,景雲看他面泛紅霞的樣子,努力壓住嘴角,“我真的沒笑。”
“真的?”聞幼卿癟嘴,“算了,你又不能攔着你不讓你笑。”
他斯文掃地的趴在桌上,本該是有些醜的姿态,讓聞幼卿做來竟然還是好看的。
瓷白纖細的手指捏着酒杯,眼神逐漸放空,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我真的很讨厭那個地方。”
“哪裏?”
“安國公府。”
景雲頓了下,薄唇微微抿着,他道:“是因為老安國公的事嗎?”
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安國公府的事并不是秘密,甚至是暢談一時頭條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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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雲在邊城再見聞幼卿時就發現,少時天真單純的玉娃娃變了,他不讨厭這種變化,但這不妨礙他想要知道變化的原因。
于是回京都後他就派人暗中調查,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徹夜難眠。
他放在心尖心心念念了那麽多年的寶貝,卻被人糟踐欺負,過的日子連下人都不如!
“我求了她很久,我知道她想讓我下跪,所以我跪了,那天的雨很冷很冷……可我還是沒見到祖父最後一面。”
聞幼卿說的很難,最後這句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斷斷續續的哭腔了。
可能是下意識不想讓眼淚暴露給第二個人,他把臉埋進胳膊,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景雲的手從聞幼卿的臉側劃過,挑起他的下颌,粗糙的拇指擦拭過緋紅的眼尾,動作輕柔的仿佛在撫摸柔嫩的花瓣。
“不要哭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所有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男人撫摸着聞幼卿的臉聲音低沉沙啞,眼裏似是醞釀着什麽,很危險。
聞幼卿愣愣的看着他,突然跟小貓似的蹭了蹭男人的手掌,軟軟的叫了聲,“雲哥。”
或許是酒意上頭,景雲動作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反正聞幼卿泡過酒的大腦是沒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景雲抱進懷裏了。
他擡着頭看男人,又叫了聲雲哥,尾音被景雲封進了唇裏。
兩人在酒肆裏唇齒交纏,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個單純的彼此安慰的吻。
酒肆另一側,暗三看着面前不停擦汗的掌櫃,冷聲,“把該忘的都忘幹淨了,不然後果你應該清楚。”
“是是是,小的就是個賣酒的,忘性大的很,什麽也沒記住!”掌櫃汗如雨下,他怎麽也想不到兩個當官的會在他店裏這麽放肆。
“你的酒錢。”暗三遞給他一個錢袋,沉甸甸的遠超應有的重量。
“小的多謝官爺賞識!”掌櫃是個明白人,知道這是自己的閉口費,收下要比拒絕好,而且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打發走掌櫃,暗三抱着胳膊守在門邊,冷面之下卻是頗為愉悅的。
說不定真的跟小五說的一樣,将軍很快就得辦喜酒了。
·
這邊酒肆裏深情難敘,另一邊城外幾裏地的莊子外,身着褴褛的小乞丐扣響了莊子的大門。
不大會兒功夫一個管家打扮的人打開門,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乞丐,道:“求吃的?”
小乞丐年紀十四五左右,腿似乎有些坡,身體瑟縮看起來膽子很小,面上雖然髒兮兮的,但容貌應該不錯。
對于管家的問話,小乞丐連說帶比劃着,好半天管家才明白道:“你想在這裏求份能吃飽的營生做?”
小乞丐用力點頭,眼裏滿是懇切,可憐的讓人不忍拒絕。
管家像是有些為難,在小乞丐快放棄的時候,他打開門,“你進來吧,先吃頓飽飯,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安排事情做。”
驚喜直接砸在臉上,小乞丐興奮的手舞足蹈甚至想跪下道謝,管家哭笑不得的拉住他,進了莊子。
大門再次合上,門上的牌匾是清清楚楚的桃花莊三個字。
……
管家帶着瘸腿的小乞丐走到後院,指着一間有些偏僻的房間道:“最近莊子裏人多地方不夠睡,你就住這裏吧,我先帶你去洗洗。”
小乞丐用力點頭,管家看他傻裏傻氣的樣子有些無奈,領着人繼續走,走到浴房門口,“這裏是下人洗澡的地方,你今天趕巧他們都洗完了,剩下的熱水夠你舒舒服服洗個澡了。”
把想要道謝的小乞丐推進去,又道:“記得洗幹淨些,等會你服侍的人可不喜歡又臭又髒的下人。”
小乞丐不停點頭表示知道了,管家給他拿了件衣服說等會回來就走了。
小乞丐抱着衣服目送管家離開後瘸着腿走進浴房,關上門打量了一圈,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抹了把臉,再放下手時,眼裏的神色大變,他冷冷扯起嘴角,“你他媽才又髒又臭呢,爺香的很!”
這小乞丐誰啊?
自然是準備實施“過牆梯”的江南星啊。
他沒跟聞幼卿說,他不僅會易容還會縮骨功,只是這功法不能經常使用,一年內最多使用三次,每次中間需要大量時間去緩沖,不然有損身體。
他敲定主意後就開始準備,為了不被懷疑還用縮骨功将自己僞裝成十四五的少年人身形,也幸虧臉嫩稍加修飾也不顯得違和,要知道再厲害的縮骨功也改變不了年紀。
他慢悠悠的脫光衣服泡進熱水裏,一遍擦洗着身上一遍回憶一路走過來看見的東西,然而并沒有什麽發現。
他又想到管家說的話,嘴角笑更加冷冽,“讓爺服侍人?呵——爺師父都沒享受這待遇,那人也不怕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