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貴妃這一招, 剛開始只讓人覺得她這是老毛病犯了, 可雲妃之父死後,陛下曾召見徐砺, 詢問他誰堪配丞相之位, 隐隐表達了他對章慶生的不滿。
這些日子章慶生一直被壓在吏部尚書之位,昨日貴妃堅持雲妃是自殺,徐砺就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雲妃是因思念父親自殺的, 而她的父親,是章慶生命雲州知府審理,貴妃這次, 是沖着丞相之位去的。
徐砺眼睛在棋盤上掃了一圈, 她的所有子亂是挺亂的,只是這......“你要逼的孤哪一顆棋子寸步難行?”
姜钰幹咳一聲, 尴尬道:“這不是, 大招沒醞釀好嘛。”
她真是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可以做成一盤大棋,好歹能圍住他一子啊,然而, 她只能靠嘴向徐砺解釋自己的用意。
徐砺悶笑一聲, 拉了她的手, 道:“行了,你的意思孤明白。”
“殿下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殿下可想好了要以哪一家接替章家?”
丞相之位不可能虛設, 本來章尚書是最好的人選,章家父子跟着太子這麽多年,這個時候讓太子放棄章家,另外選人确實有些不近人情,不過眼下沒有旁的法子,太子不重新提拔自己的人,丞相之位就會落到貴妃的人手裏。
章慶生在雲妃父親的處理上,确實欠了妥當,他厭惡貪官污吏,甚至以身作則,自己家裏窮的揭不開鍋,可事實上沒有幾個官是不貪的,只要不動搖根本,陛下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問題也不大。
章慶生命人處死雲妃的父親,那是明晃晃的往陛下臉上打了一巴掌,陛下好面子,怎麽可能還想升他為丞相整日在跟前晃悠礙眼,更何況如今雲妃自殺了,以陛下那斤斤計較的性子,定然要怨上章府,章家現在只能韬光養晦,待陛下蹬腿了,太子上位,才能重新起複。
徐砺沉默不語,章尚書為官清明,章景承才華橫溢,父子倆一直盡心輔佐徐砺,這等賢良之臣,父皇卻因一己之私疏遠,徐砺自幼習治國之道,性情沉穩,只是歷代那些陰謀詭計都未發生過。
此次貴妃來勢洶洶,太子這邊頭一遭被動了,被動的需要舍棄章尚書,也不是不可以保章尚書上丞相之位,只是儲君之位穩固,為了章尚書惹陛下不快,理性上來講,不值。
鮮少有人能夠在面對情感之時理智果斷,便是太子殿下也有猶豫的時候,章景承從小與殿下一處學習,交情不比常人,而且長的還好看。
姜钰看他不說話,有些感同身受,她從前還羨慕過太子殿下,陛下雖糊塗,對太子卻是實打實的好,不像她父王,為了小老婆恨不得沒有她這個嫡長子,好請封庶子為世子,如今再回頭想自己當時的想法,真是打臉,陛下現在可不就是為了小老婆與太子殿下賭氣嗎?還是一個和太子殿下生母長的像的小老婆,更鬧心了。
這會已經臨近傍晚,徐砺晚飯要帶她出去吃,把福康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這身份,哪能随便吃民間的食物,拉着姜钰好一通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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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不是喜歡吃太子府廚子做的食物嗎?那外頭的東西哪能比的上太子府的?”
“偶爾出去換換口味,總是吃一樣的口味,那也膩歪。”
福康道:“奴才可以讓人給世子換個口味,世子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也不一定就要到外面才能吃到新鮮的。”
姜钰記着這老狐貍無數次在太子殿下跟前出賣自己,嗤道:“我們出去下館子,礙你什麽事了?”
福康讓她這話怼的一愣,再看世子捂着嘴笑,急的亂蹦,世子真不厚道,剛剛還和自己爺倆好似的相互吹捧的,這一聽見吃,就什麽都忘了。
徐砺換了一身常服,幹淨利落,姜钰樂颠颠的湊上去,太子殿下長的真好看啊,自己要真是男的,跟他斷袖,真是一點都不虧。
馬車上姜钰開始給徐砺普及京城哪家酒樓的菜口味好,各家酒樓的特色菜,她眉眼彎彎,如數家珍,徐砺盯着她溫潤朱唇,細巧鼻尖,不僅長相俊美,還貼心乖巧,聰慧,這樣的人都來到了自己身邊,老天待自己也不薄。
他想着想着就伸手把她拽到自己懷中。
正在說話的姜钰住了嘴,無論被太子殿下抱多少次,姜钰在他懷裏還是忍不住擔心。
想到徐砺如今家庭遭到變化,慢慢認識到他爹是個渣爹,他爹開始不疼他,慢慢疼他弟弟了,姜钰就一陣母愛泛濫,側着身子,胳膊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哭吧,哭過了,殿下就好受了,臣不會笑話殿下的。”
徐砺:“......。”
哪個跟她說自己想哭了。
姜钰見他不好意思哭,又補充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徐砺見她又貧嘴,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她鼻子被堵住了,只能仰着頭張嘴呼吸,露出粉嫩的舌尖,徐砺起了壞心,在她舌尖上戳了一下。
姜钰瞪圓了眼,因為鼻子不通,她說一句話喘兩聲:“殿下別抱臣了,您不累嗎?”
“孤想抱你,不累。”
姜钰被他說的臉紅,真想一巴掌拍醒自己,快清醒一點吧,你是個不純的爺們,不能和太子殿下愉快的玩斷袖。
她這麽想着就感覺別扭了,屁股像着火了一樣在他腿上扭來扭去。
屁股真軟。
這個時候衣裳穿的不算厚,她這樣,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來說,着實有些折磨,這種情況下,有兩種解決方法,一種就是把她放下去,靠着強大的意念讓火氣慢慢消下去,另一種就是當場洩火。
這會馬車還走着,徐砺自然不會混賬到那種地步,于是他誠懇的問了一句:“你是在撩撥孤嗎?”
姜钰不動了,徐砺摟着她的腰道:“你的腰又細又軟。”
姜钰心裏咯噔一下,随即伸腿道:“我腿還長呢。”
她順勢從徐砺腿上下去,伸了腿要和他比誰腿長,馬車剛好經過一家酒樓,姜钰對着車夫喊道:“停停停,就這一家了。”
她急哄哄的跳下去,徐砺寵溺的勾了勾唇角,真是沒見過比她還會耍寶的孩子了。
二人進了酒樓,福康正想着讓人準備一間雅間,太子就徑自的坐在了大堂靠窗的位置。
周圍亂哄哄的,談笑聲,吹牛聲,福康驚道:“公子,您怎麽能坐這兒呢,這兒......。”
徐砺道:“再多嘴,就站門口迎客去。”
福康讪讪的閉了嘴。
姜钰一眼瞧出徐砺的用意,這是體察民情來了,估摸着太子殿下都有些好奇,他爹那麽坑,坐在皇位上,大齊的子民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如果這時候有不長眼的富家公子過來,瞧上了太子殿下靠窗戶的位置,要和太子殿下搶,還對太子殿下說你知道我爹是誰嗎?然後太子殿下一怒之下亮明身份,吓得衆人拜跪,那可真刺激,真爽。
可惜她也就想想,飯都吃完了也沒人上來搶位子,倒是他們穿着富貴,身後跟着護衛,附近兩桌都沒人。
酒樓裏吹牛的也甚少有提及皇家之事的,畢竟這地界随時可能遇到貴人,聽了對皇家不敬的話就吩咐拿人了,上回徐煊就是這麽幹的。
徐砺帶着姜钰在酒樓裏轉了一圈,然後坐着馬車慢慢的轉着,最後停在了章府門前。
姜钰明白了,太子殿下這是安慰章尚書來了,這也意味着,章景明那個守財奴做不了丞相家的公子了。
姜钰有些惋惜,前些日子章景明還說了,若他爹能升官,他就去讓他娘給他漲二兩月例銀子,回頭拿出來請她們吃面條,小守財奴好容易願意散一次財,結果他爹做不了丞相了。
這不是太子第一次到章府,貴人的樣子總是看一眼便能記住,尚書府的門房一瞧見太子的臉,便跪了下去。
沒多會章尚書便帶着章景承迎了出來。
徐砺和姜钰被請進了章府正廳,約莫顧忌她晉陽王世子的身份,章尚書笑着說:“世子可要去犬子那裏坐一會。”
他口中的犬子,就是章景明了。
姜钰在章華殿聽講,算章尚書的學生,起身笑着道:“學生正想着問章兄在不在家呢。”
她大概知道太子過來的用意,無非就是表達歉意,安撫章尚書暫時避避鋒芒,但他這個太子心中還是念着章尚書的好。
姜钰躬身對徐砺行禮,便退了出去,走到門旁的時候瞥見章景承颀長的身形,白皙的皮膚,姜钰腐眼看人基,怎麽瞧都覺得太子殿下和章景承很般配。
徐砺目光深沉的睨了她一眼,姜钰頓時腳底抹油的溜了。
她去找章景明的時候章景明也不知在幹什麽,一臉心虛:“你怎麽來了?”
“我跟太子殿下來的,殿下這會正和你爹你哥談事情,我就過來找你了,你幹什麽呢,這偷偷摸摸的樣子。”
章景明道:“我什麽也沒幹。”
姜钰道:“十兩銀子,說吧。”
“二十兩。”
姜钰道:“十兩銀子,說就說不說拉倒,誰稀罕聽你的事。”
“哎,十兩就十兩吧,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他左右瞥了眼,小心翼翼道:“我和佟兄今日去賭坊,我贏了些銀子,怕我爹揍我,把銀子埋在外面了。”
姜钰:“......。”
她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呢。
章景明伸手道:“行了我說了,銀子拿來吧。”
姜钰道:“我覺得我虧了啊,你埋的都不一定有十兩銀子。”
章景明嘿嘿直樂:“你管我埋了多少銀子,你自己說了十兩銀子,不能反悔。”
姜钰一臉嫌棄:“明兒再給你,誰大晚上的出來還帶銀子。”
章景明很是得意,為了小金庫又多了十兩銀子,姜钰忍不住想打擊他。
“我有一個不好的消息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
“那就別說了,不好的消息說來幹嘛,我不聽,你別想讓我用十兩銀子買你的消息,傻子才上你的當呢。”
姜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