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
大齊歷八朝, 經過好幾代聖明君主的打拼才有了如今的繁榮, 當今聖上不是明君衆所周知,從前昏在不理朝政, 如今昏在異想天開。
皇帝皇後走在前頭, 太子落後半步,其後才是宮妃大臣,姜钰混在衆人中,佟衛怕一不留神姜钰就會湊到宜春公主跟前去, 拉着她道:“走走走,一起看煙花。”
姜钰道:“咱們好好走,你莫要拽我。”
“拽你怎麽了?你又不是金子做的, 怎麽就不能碰了。”
剛跑過來摸不着頭腦的章景明一聽金子, 探頭探腦道:“金子?哪兒呢?哪兒呢?”
王修遠手裏拿了一把小煙□□直的遞給姜钰,佟衛啧了一聲:“修遠, 你沒瞧見我和景明都在這兒啊, 怎麽只遞給姜钰。”
王修遠愣了愣道:“這是我妹妹給的,說是讓遞給世子。”
章景明起哄道:“喲,世子挺讨小姑娘喜歡啊。”
姜钰嘆口氣:“沒辦法啊,我就是長得受小姑娘喜歡。”
這話聽起來, 怎麽那麽欠揍。
佟衛嗤道:“有什麽了不起的, 都是小姑娘玩的, 我們爺們家才不玩這種東西。”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你想要,還沒人給你呢。”
佟小侯爺維持着最後的風度:“小爺才不想要呢。”
高臺之上陛下正興致盎然的讓衆人以中秋, 煙花做詩。
陛下治理朝政雖平庸,卻精通詩詞歌賦,作詩最拿手,他自己起了兩句詩,随後皇後接了兩句。
陛下最愛的就是皇後的才氣,每到這時便覺自己與皇後志趣相投,唯有皇後這樣有才氣的女子才堪配國母之位。
Advertisement
站在一旁的貴妃意興闌珊,看着皇帝與皇後琴瑟和鳴,她也只能笑笑,這不是她擅長的,她從小就不愛讀那些酸兮兮的字,詩裏面一個個多情種,詩外面還不是左擁右抱,她心也寬,作詩她比不上皇後,自己身上也總有皇後比不上的。
端老王爺喝了兩杯酒,這會風一吹,只覺得特別暢快,滿臉堆笑的瞧着太子殿下,老六平庸,這幾個兒子生的倒是不錯。
端老王爺是孝景帝的同胞弟弟,地位尊貴,年輕時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仗着親哥哥是皇帝,打架鬥毆的事沒少幹,這種好鬥基因完美的遺傳到了他的外孫,佟小侯爺身上。
太子與端老王爺說了幾句話,經太子殿下提點,端老王爺一眼瞧見了他的大頭外孫,這會手裏正拿着煙花,瘋了似的轉圈,旁邊好幾個孩子都眼熟。
端老王爺眯了眯眼,盯着姜钰,忍不住嘆道:“像啊,真像。”
佟衛和姜钰都被請到了高臺之上,佟衛瞧見他外祖父,跪到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
“外祖父有何吩咐?”
端老王爺摸了把大頭外孫的腦袋,忽然在上面拍了一下。
笑着說:“臭小子,這段日子瘋哪去了,怎麽不去看外祖父。”
佟衛撓頭道:“孫兒這不是怕擾了外祖父清靜嗎?”
端老王爺在宗室地位極高,姜钰過去行禮,端老王爺看着她靈秀的臉,突然掉了兩滴眼淚。
老王爺這兩滴眼淚可不得了,連皇帝都驚動了,慌忙問自己這位皇叔父可是哪裏不适。
老王爺抹了抹眼淚道:“無事,就是瞧見晉陽王世子,依稀想起了臣那妹妹,她嫁到晉陽時也就和世子現在差不多年紀,人老了,想起往事,總忍不住傷懷。”
昭惠公主與孝景帝和端老王爺雖不是一母所出,卻因自幼喪母,養在中宮皇後膝下,她與端老王爺只差了兩歲,端老王爺極其疼愛這個妹妹,皇家陽盛陰衰,那一輩裏就姜钰祖母一位公主,為了籠絡老晉陽王,孝景帝才忍痛将妹妹嫁給了老晉陽王。
昭惠公主早逝,端老王爺一直在他親哥哥孝景帝面前念叨,氣的孝景帝回回都要拿鎮紙扔他。
他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大齊江山,沒有他在前面頂着,哪有這個混賬東西整日鬥狗鬥蛐蛐的悠閑日子過。
後來孝景帝也死了,他沒了可念叨的地,兄弟姐妹他一個個的送走,到最後就剩下他一個,兩年前端老王妃躺在病床上,端老王爺恨不得跟她一塊走,端老王妃拉着他的手,還說了兩句玩笑話:“你命硬,死不掉,宗室都是短命鬼,走了那麽多王爺王妃都沒輪着你,你得好好活着,趕明兒宗室裏出了不肖子孫,禍害大齊江山,你就往他跟前一站,克死他。”
端老王妃去後,老王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直住在京郊的莊子上,也就前兩日剛回來,這會見到姜钰,難免想到了曾經疼愛的小妹妹。
皇帝道:“晉陽王世子是姑母的嫡親孫子,皇叔父若是想念姑母,可以叫世子到端王府陪陪皇叔父。”
這種場合,掉幾滴眼淚已經是不吉利了,也就端老王爺這個身份才能在這種場合當着陛下的面矯情兩把。
姜钰沒見過她祖母,自然也提不上什麽傷感,只站在一旁不知這種時候自己要不要擠兩滴眼淚出來附和一下。
徐砺掃了她一眼,她頓時把要掉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皇帝目光落在姜钰身上看了兩眼,面白唇紅,除了長得好看,嘴巴甜,沒什麽特別之處,也不擔心她日後繼承晉陽王之位能造反。
讓端老王爺這麽一鬧,皇帝也沒什麽看煙花的心思了,帶着衆臣回殿內看戲。
徐砺跟着走了兩步停下來看着姜钰,姜钰笑嘻嘻的湊上去,嘴甜道:“殿下,您今天真好看,您旁邊的二皇子和您根本沒法比。”
徐砺道:“你還看了二皇子?”
姜钰愣了一下,道:“這不是一直看着殿下,那二皇子和您挨的近,臣不小心瞧見他的。”
太子殿下還是板着臉,姜钰捧着胸口,左右瞧瞧人離得都挺遠的,小聲道:“殿下,臣的眼裏雖然看到了許多人,但是臣的心裏只有你。”
徐砺唇角微動,面上卻裝出一副不領情的樣子:“孤瞧着你與佟衛放煙花還挺開心的。”
姜钰:“......。”
這就是你把我倆拎到高臺之上被衆人觀賞一番的原因嗎?
太子殿下一臉冷淡,姜钰一臉讨好。
“心裏都是孤,要不要去太子府住一晚?”
“殿下,還是不要了,臣還小呢。”
“孤有點失望。”
“臣給殿下笑一個,殿下開心一點。”
落在旁人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晉陽來的小世子又惹殿下不開心了,殿下正在訓斥他,他還有臉笑,惹太子殿下生氣,他怎麽還有臉笑。
徐砺和姜钰各自回到座位上後,佟衛湊過來,好奇的問:“殿下剛剛罵你什麽了?”
“你不都豎着耳朵偷聽了嗎?”
“這你都知道?”
姜钰翻了個白眼。
佟衛道:“不敢靠近,隔得太遠,你們聲音又太小,什麽都聽不見。”
姜钰抿了口茶,道:“太子殿下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讓我以後離你遠一點,免得被你帶成了傻子。”
佟衛:“......。”
要不是場合不對,佟衛絕對要拉着姜钰出去打一架。
宴上貴妃娘娘給皇後敬了杯酒,笑着同皇後娘娘說:“皇後娘娘,臣妾想求娘娘一件事?”
她這一開口,衆人都向她看過去。
這當衆說出來,哪裏是求,分明是要求。
貴妃笑吟吟道:“臣妾膝下皇兒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娘娘您身為嫡母,婚事理應由您做主。”
衆人乍一聽以為貴妃轉了性,願意把兒子的婚事交給皇後娘娘,再一品覺出不對味了,這太子殿下還未娶妻,哪裏就輪到二皇子了,就算皇後娘娘做主先挑,那也得先挑太子妃啊。
貴妃娘娘這明着是要皇後娘娘做主給二皇子娶妻,實則是催皇後定下太子妃,好讓底下的幾位皇子能娶妻。
貴妃娘娘早算計好了,武國公府巴望着太子妃之位,太子妃出自武國公府,對太子一點助力都沒有,而二皇子卻可以認真挑選一位家世有助于二皇子的皇子妃。
何況皇後不是太子殿下親娘,太子殿下的婚事拖到現在,指不定就是太子殿下對皇後這個姨母不信任,不想讓她操持自己的婚事呢。
貴妃心裏一點都不信,有了自己親生兒子的皇後能一心為了太子打算。
她此意也在提醒陛下,皇後瞧着賢良淑德,還不是對太子殿下的婚事不上心。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後身上,皇後下意識的看了徐砺一眼,嘴上道:“你是恭王生母,雖按規矩做不得恭王婚事的主,但本宮膝下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後宮諸事都要料理,恐匆忙之下挑的恭王妃不合你意,你自選了合适的姑娘,再來向本宮禀報。”
貴妃變了臉色,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道:“那怎麽成,娘娘才是嫡母,臣妾不敢越矩。”
越矩的事,她可沒少幹。
宜春公主瞪着眼睛好奇道:“上回我見劉母妃宮裏人抱了好多姑娘畫像,難不成不是給二哥哥選王妃的嗎?”
皇後沉聲道:“宜春,莫要亂說話。”
宜春公主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坐好,撇了撇嘴,似有些委屈。
宴上瞬間安靜下來,貴妃娘娘擅長往陛下床上送人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宜春公主年紀小,又被皇後娘娘護的好,只怕是不知道這些污糟事,瞧見貴妃宮人抱着姑娘畫像也不知是什麽,才一時口快說了出來,貴妃娘娘宮人抱的姑娘畫像,怕是給皇帝選的。
瞧瞧宜春公主那單純的小臉蛋,貴妃娘娘選人往陛下床上送怎麽不注意避着些呢,污了公主的眼怎麽好,衆人心裏一陣感慨。
皇帝面上挂不住了,瞪了貴妃一眼,多嘴多舌,非要在這種場合生事。
端老王爺沉着聲,不耐煩道:“奏樂呢,怎麽都停了。”
他這一嗓子吼下來,禮官趕緊指揮候着的舞姬上場。
奏樂聲,談笑聲這才又熱鬧起來。
皇家這些尴尬事,也就聽一聽,聽過就忘了,只皇帝意興闌珊的坐着,貴妃被反将一軍,讪讪的瞥了二皇子一眼,生怕二皇子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