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橄榄枝
章景明雖然還處在震驚中,但第一反應讓他脫口而出:“憑什麽讓你?”
都是群半大的孩子,出身富貴,在家裏也都是受看重,受寵愛的,這椅子雖然不是什麽稀罕物甚至可以說很平常,可關鍵是這練武場中只有兩個啊,一個是五殿下徐煊專座,那剩下那麽多人,只有一把椅子,誰能坐到就全靠搶了。
根本沒聽過還有讓這一回事。
姜钰本來是笑眯眯的同他要椅子的,一聽他說憑什麽,臉色當即就沉了下去:“你知道練武場上為何會有兩把椅子嗎?”
章景明一臉懵逼,搖着頭:“不知道。”
他剛入宮時這練武場上就已經有椅子了,這麽多年都沒變過,他哪知道為什麽會有椅子。
姜钰冷笑一聲:“那我再問你,朝堂之上誰是站着的,誰是坐着的。”
“自然是陛下坐着,大臣們站着。”他對着南邊太和殿的方向拱手以示尊敬。
“那你可知為何陛下能坐,大臣們就要站着?”
章景明皺了皺眉,姜钰道:“陛下是君,大臣們是臣,陛下早朝晏罷,日理萬機,齊國才能繁榮昌盛,百姓方能安居樂業。”
章景明:“......。”
這與他要搶自己的椅子有什麽關系嗎?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姜钰接着道:“你一定在想這與我要坐這把椅子有什麽關系,我現在就告訴你,五皇子位尊,我們平日裏與殿下一同聽講習武,可也不能忘了我們的身份,我們都是皇子伴讀,之所以有那一個伴字,意思就是殿下是主要的,我們是次要的,沒有讓殿下站着的道理,所以那一把椅子是殿下的,餘下人皆為伴讀,既是伴讀,怎能與殿下平起平坐呢?”
佟衛從箭靶子上拔下姜钰那支箭仔細的瞧了幾眼,心中暗嘆姜钰深藏不漏,這個年紀的少年都是一股倔勁,嘴上不服氣,但從心裏還是佩服比自己厲害的人。
姜钰剛剛直接用箭把他的箭射成了兩半,他雖氣姜钰故意引誘自己射箭,以自己來襯托他的弓箭,就這麽輕巧巧的打擊了自己的自信,可也不得不承認就剛剛姜钰露的那一手,确實比自己強。
他郁悶的把那支箭捏在手中,走過來聽見姜钰的這一番話,問道:“即是不能與殿下平起平坐,那你又為何讓景明把椅子讓給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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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揚着下巴:“因為我身嬌體弱啊,殿下宅心仁厚,之所以有兩把椅子,就是防止像我這種身嬌體弱的人受不得累,沒有椅子坐會累暈過去,不過人嘛,都要懂得謙讓,我雖然體弱,但這會也還能撐的住,如果有誰覺得比我這身子還弱,那就吱一聲,我把椅子讓給他。”
她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樣子,震驚了一衆練武場的小夥伴,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複雜,章景明是坐不下去了,屁股着了火一樣竄起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姜钰一樣不要臉,一爺們,說自己體弱。
姜钰心滿意足的坐在椅子上,今日雖多費了些口舌,可一勞永逸,以後這椅子應該就和五殿下的椅子一樣,是專屬的了,值。
她仰靠在椅子上,徐煊走到自己的專屬椅子前,元寶一臉恭敬的請他坐,徐煊想到姜钰說的因為她太弱,怕累暈了才坐的,臉上對椅子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元寶道:“殿下,您是尊貴人,這晉陽王世子都坐了,您若是不坐,他也要起身,他體弱,萬一暈過去就不好了,殿下您素來心善,還是坐下吧。”
姜钰眉梢吊起,嗯?還有和自己一樣擅長拍馬屁的人。
姜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元寶,元寶想到這世子一言不合就打架的光榮事跡,臉上的贅肉抖了抖,上回佟小侯爺就是嘲笑晉陽王世子像女娃被揍的,要害之處被踢了一腳,那玩意他雖然沒有了,可想想還是疼啊。
徐煊看姜钰坐在椅子上舒服的那大爺樣,壓制住想找她麻煩的想法,兩個人排排坐,徐煊道:“你的弓箭很好。”
姜钰心想那當然,人總要有點看家本領,不然怎麽在外面混日子。
心裏這麽想,面上謙虛:“一般般吧。”
“你先頭射那四支箭都是裝的?”
姜钰愣了一下,又聽徐煊道:“我見你第二回 搭了三支箭,若你認真射,能不能三支全中?”
聽他這麽說,佟衛,王修遠,章景明幾人也都圍了過來。
姜钰默了片刻,故作高深:“你們覺得呢?”
徐煊冷漠,姜钰怕他生氣,忙笑着說:“自然是不能的,那要是三支齊發全中,都能去做将軍了。”
其實她說的是真話,她射箭雖然有天賦,但她力道是真不足,若說射一支箭往大了吹的話也可以說百發百中,但三支箭她是真不行。
顯然,幾人并未信她說的話,都覺得她是故意藏拙,尤其是佟衛,被她整了幾次,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自己認為有點娘的晉陽王世子了。
姜钰猜出他們的想法也沒有多做解釋,就是要讓他們看不透自己的底牌,他們才不敢欺負自己。
徐煊和佟衛沒多會便去切磋了,章景明見他倆走了,小心翼翼的拍着姜钰的肩膀,姜钰瞪了他一眼:“有話說話,別動手動靜的。”
章景明道:“姜兄弟,你上午說在太子府見到我哥的字了,那是太子殿下給你看的,還是你自己偷偷看的。”
姜钰沉默許久,才道:“不該你打聽的別瞎打聽。”
章景明:“......。”我打聽什麽不該打聽了的。
姜钰見人家都在練武,就自己一個人在坐着不太好,她若是一直在晉陽,她那個不靠譜的渣爹駕鶴西去後,繼承晉陽王之位,那也不需要習武,壞就壞在自己現在人在京城,稍有不甚這女兒身就會暴露,腦袋随時都可能搬家。
想到這裏她打了個激靈,剛剛小露了兩手把那幾個熊孩子震住了,自己還有些得意,覺得以後這些人應該不會輕易找自己麻煩,這會才意識到自己的對手可不是這幾個熊孩子。
她拍了拍腦袋,果然和熊孩子在一起容易拉低智商。
她左右瞅瞅,瞧見教習師傅正在指點徐煊,捂着腦袋嚎了一嗓子。
衆人被她這一嗓子吸引,王修遠最先跑過來,一臉關心:“世子怎麽了?”
她蹙着眉:“頭有些暈。”
教習師傅雖然以教徐煊為主,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其他人生病,畢竟這些人都是身份尊貴,哪一個都不是輕易得罪的。
“世子可要宣太醫?”
姜钰擺了擺手:“我就是頭有些重,想來是剛入京,水土不服。”
“那世子先回去休息吧,身體要緊。”
姜钰虛弱的嗯了一聲,被跟她來的太監扶回去。
才剛出了章武殿,姜钰就說頭不疼了,伺候的太監驚訝于她這病愈速度,不過也沒多話,只跟在後面伺候着。
姜钰帶着人在皇宮裏溜達,想要偶遇徐砺,人都快到回到景平殿了,沒偶遇太子徐砺,倒是讓旁人給偶遇了。
“世子來京數日,住的可習慣?”
姜钰已經被不同的人問過好幾次這個問題了,估摸着這是京城人打招呼的方式。
“參見二殿下。”
來人正是二皇子徐彬。
“世子不必多禮,我剛從母妃那裏出來,不曾想在這裏碰到了世子,真是巧。”
可不是巧嗎,劉貴妃的寝宮在禦花園東邊,景平殿在禦花園西邊,可巧大發了。
偏二皇子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扯謊:“世子應該剛從章武殿回來吧,我母妃那裏已經備好了酒菜,世子一個在宮裏,難免寂寞,不如一同去我母妃那裏用膳?”
雖然二皇子也是陛下的兒子,可兒子和兒子不一樣,姜钰知道二皇子是在向自己抛橄榄枝,可來京城之前她就分析過了,她是要支持太子殿下的,眼下正愁着抱不上太子殿下的大腿呢,若再和二皇子有了來往,讓太子殿下誤會就不好了。
她對太子殿下的忠心是堅定不移,光看着自己主動上門投奔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都不在意她晉陽的勢力,再看着二皇子主動來找自己,這高下立見。
她淡淡道:“多謝二殿下好意,只是臣今日身體不适,方才是從章武殿告了假回來的,就不去叨擾二殿下和娘娘了。”
二皇子道:“是我冒昧了,世子身子不适,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改日再請世子一聚。”
姜钰拱手行禮,面色疏離。
二皇子盯着她的背影,手捏成拳。
他身側太監勸道:“看時辰這會是不該回來,世子應該是真病了。”
二皇子冷哼一聲:“應該?他就是沒病也會裝病,他那是瞧不上本皇子呢,前兩日還巴巴的跑去太子府,本皇子主動示好他卻像避瘟神一樣,不就是瞧着太子比本皇子得父皇寵嗎?早晚本皇子要讓這些人見識見識本皇子到底比不比得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