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醋就要離家出走]
“糯糯,周末有個硬科幻的興趣小組辦活動,在世貿6樓,你有時間嗎?”
姜淮糯握着話筒,電話那頭是許久不曾聯系的科幻作家——那個自己默默喜歡過一陣子的人,已經許久不聯系,姜淮糯聽到他熟稔的語氣還愣了愣。
“啊,是嗎,我……”面對逼他相親的老師還能編謊,但是電話那頭的人語氣這麽輕快,他一時語塞,蹲在沙發上看動物世界的米需立刻發覺不對,該說是動物天生的機敏嗎?他扭過頭來盯着姜淮糯的視線,紮得人背疼。
“這次是主要讨論數學跟科幻的關系,我覺得你會有興趣的。”那邊仍舊興致勃勃。
“你不是需要陪方河嗎?”科幻作家似乎剛剛跟男友和好。
“別提。”對方壓低的聲音有些無奈,卻還是能察覺到一絲寵溺,“我快被那家夥煩死了,好歹該留點兒時間給自己。”正說着,對方突然倒吸了口涼氣,姜淮糯緊張地握着聽筒,聽到那邊出現了作家男友的聲音。
“小沿你跟誰打電話?我都聽到啦,你怎麽可以嫌我煩。”
“方河!你給我悠着點兒!等……老子腰要斷了你他媽給老子住手!”
姜淮糯立刻挂斷電話,驚魂未定地轉過身,結果就直直對上了米需一雙眯起來的眼睛,那小子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他身後來,狐疑地盯着他。
“你給誰打電話?”
竟然是跟電話那頭一模一樣的問句!
米需伸手抓過姜淮糯還拿着手機的手,就着他的手去看屏幕上的通話記錄:“齊沿,這是誰?”
“是我的朋友。”他忙拂開米需,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麽,米需更是緊追不舍。
“你也有朋友嗎?除了那幫讨厭的小鬼?”
“當然啊!我是成年人,當然也有成年的朋友!”姜淮糯想借機樹立威信,因為最近扛不住米需耍賴,給這小子辦了借讀,到自己班上上課,成天被學生蹬鼻子上臉也好跟自己親近也好,都被米需看着,米需似乎越來越讨厭自己的學生了。
“成年人,我也是啊,我做你的朋友就夠了。”米需跟在他身後,死活要跟他糾結“朋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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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姜淮糯有些驚訝地轉身看他,“你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米需二話不說,擡手便脫自己的衛衣,姜淮糯來不及阻止,就看到了米需身上,從腰側綿延到後背的暗紋。
哪怕是在白天,也能看到那暗紋隐約散發着微光。
米需修長骨感的手指指着自己人魚線上方的花紋,理直氣壯地:“喏,會發亮的,都是成年雄鸷。”
姜淮糯覺得臉有些熱,僵硬地扭過頭,但米需從來都是不識時務的,偏要湊上來。
“喂,我是成年的!跟我交朋友就好了啊!”
“不一樣啦。”
“有什麽不一樣的!”
“我……對了,砂糖橘跟蜜橘不一樣,我看到樓下的水果店兩種都在賣,你想要哪種?”
米需本來瞪着他的臉驀地懵了,僵硬了一會兒,思維還是脫缰野馬一樣繞着橘子跑不回來,姜淮糯好笑地看着他神情糾結,好像還沒弄明白自己被轉移話題,只磕磕巴巴地問:
“兩、兩種都要行嗎?”
那句脫口而出的“不一樣”到底指什麽,姜淮糯自己也沒弄懂。
他答應了科幻作家的邀約,同對方去參加了外人覺得非常無聊但兩人都十分享受的讨論活動,不管怎麽說,兩人确實聊得起來,時間過去那麽久,做朋友也未曾感到不自在。
确實是朋友。
那麽米需跟朋友,有什麽不一樣呢?
“這是怎麽了?”耳邊突然傳來科幻作家狐疑的聲音,姜淮糯擡起頭,正好看到頭頂飛過去一大群鳥,不僅僅是常見的麻雀,一眼掃去能辨別出很多其他不常見的鳥類。它們看上去并不完全像是受到驚擾,拍打翅膀的聲音甚至有一絲詭異的整齊。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疑惑,但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可是當姜淮糯回到家,發現米需不在,等到深夜也不見回來的時候,不可避免地,他聯想到了下午那次稍顯怪異的場景。
姜淮糯從沙發上起身,打開電腦,在搜索欄中輸入“鸷”。
他記得米需曾經說過:暗紋會發亮的,都是成年雄鸷。然而搜索結果顯示,在中文裏,鸷并不是任何一種鳥類的名稱,而是形容詞,用來形容兇猛鳥類的。他轉而去搜索鳥類習性,特別是鳥群一致度驚人的飛行情況,得到的解釋也不确切:【這個現象被稱為無标度相關,已超越生物學範疇。】深入搜索的話,不僅涉及到生物的自組織現象,甚至延伸到了物理學中的耗散結構。
姜淮糯想起一句話,傳說是人們對未知事物的定義。
突然幻為人形态介入到自己生活中的米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傳說,只不過人類對此知之甚少而已。
他沒有辦法借助科學去尋找米需。
只能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