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咬x6 姐姐送你個見面禮
當時，許嘉禮寫的是草稿。
再加上，加號和乘號其實是一樣的線條構造，只是寫的角度不同而已。
那會兒戚禾就看着他那潦草又随便的一個叉，下意識就認為是乘號了。
而被他指出，尴尬的同時。
戚禾也記得他的聲音挺好聽的，和他的人一樣。
只能語氣很不好。
戚禾默了半晌，随後，面色從容的點了下頭，“嗯，那你沒算錯，繼續吧。”
“......”許嘉禮移開視線，語氣提筆接着算最後的公式。
見他還挺認真的，戚禾也不打擾人家好好學習了，直起身子，回頭繼續欣賞雨景。
她看了會兒，稍稍側頭看向窗臺邊的少年，莫名手有些癢。
戚禾邁步重新回到窗前，彎腰朝人喚了聲，“弟弟，你借我張白紙和筆吧。”
許嘉禮平靜的看着她，聲音平而淡：“幹什麽？”
“畫畫。”戚禾指了指雨景，“寫生創作。”
這理由似是挺正當的。
許嘉禮沒有拒絕，從旁邊抽了張A4紙和鉛筆遞給她。
戚禾接過笑道：“謝謝了，小弟弟。”
“不客氣。”
戚禾挑眉，還沒等她說什麽，許嘉禮擡眸看她，平淡的又補充一句，“大姐姐。”
“......”
戚禾輕扯了下嘴角，“你這是罵我老嗎？”
許嘉禮看她，慢條斯理問：“你很老嗎？”
“老當然不老。”戚禾彎下腰看他，似笑非笑道：“但肯定也比你大呢，小弟弟。”
“......”
說完，戚禾也不繼續逗他，敲了下他的桌子，“行了，繼續寫作業吧。”
叮囑了一番，戚禾拿着紙和筆轉身就往大廳走，随意找了個靠屋檐的位置坐下，擡頭看着側邊，一邊拿筆在紙上随意畫了畫。
之後在飯桌上，戚禾和許嘉禮又見了面。
林韻蘭也相互介紹了一下，對着戚禾說道：“阿禮身體不是很好，平常都是待在家裏，所以你應該也沒見過他。”
戚禾淺笑，“是沒有，但我現在看到了也是一樣的。”
許嘉禮在旁邊安靜的吃着飯，仿佛根本聽見兩人在讨論他。
林韻蘭見此敲了下他的桌邊，“阿禮，怎麽都沒和戚姐姐打招呼？”
聞言，戚禾眨了眼，“不用了，我們剛剛也——”
而旁邊的許嘉禮表情冷漠，眉心稍皺。
似是有些嫌棄。
可以說，這表情倒是她目前為止在他這張臉上看到過最生動的表情了。
但居然是嫌棄。
戚禾噎住，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怎麽不受人待見。
但當時許嘉禮還是和她打招呼了，頂着那張面無表情臉，就吐出兩個字，“您好。”
戚禾：“......”
晚飯結束後，戚禾跟着林韻蘭留在客廳邊看着電視邊聊天，而許嘉禮也不知道哪兒了。
戚禾陪着林韻蘭看完了一集電視後，便起身準備回去，走時她從包裏拿出了剛剛畫好的畫，腳步先轉了個方向往大廳隔壁走。
果不其然，還是那窗邊找到了人。
許嘉禮坐在窗前看書，聽見外頭的腳步聲，轉頭看來，瞧見是她後，沒什麽反應。
“這兒是你的小書房還是閨房？”戚禾背着手接近他，透過門窗往屋子裏看了一眼。
下午的視野有些暗，她也沒怎麽看清。
現在已到夜間，屋內的燈光自然亮起，照亮了被黑夜半掩的四周。
老舊的木式書架并排擺放在牆邊，上面基本上都是書，旁邊也跟着幾把檀木桌椅，雕花刻木。
像是使用很久了，看着挺有年份的。
戚禾移回眼，垂眸看着窗邊的人，瞥見他手裏的書後，揚眉：“少年，你就沒有點其他娛樂活動嗎？”
許嘉禮眼都沒擡，“比如？”
“比如，”戚禾沉吟一聲，“陪奶奶看看電視？”
“......”
戚禾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一聲，“還沒好好和你自我介紹過。”
說着，她稍稍彎下腰，低眼與他對視上，微勾翹起的眸子折光微亮，似是慵懶又認真：“你好，我叫戚禾，是你剛搬來的鄰居。”
許嘉禮和她對視着，拿着書的手稍頓。
自我介紹完，戚禾慢悠悠地從身後拿出手裏的畫和筆遞給他，“來，姐姐送你個見面禮。”
戚禾看着他，話裏含着笑，“記得好好收着啊。”
許嘉禮垂下眼，看見面前白紙上的不是她之前所指的雨景。
而是畫了一幅人像素描。
是坐在窗邊的他。
所以見面禮不是雨景。
而是他。
隔天。
戚禾睡到中午才醒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伸手摸到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半。
她眯眼掃過，随手扔掉手機打算翻身繼續睡時，忽而被左手的石膏打斷了動作。
戚禾眉心瞬時一皺，有些煩躁的睜開眼，盯着天花板無語中。
被這麽一折騰，她也沒什麽睡意了，拿過一旁手機看着有沒有錯過的信息。
掃到許嘉禮的頭像時，戚禾才想起自己昨天信誓旦旦和他保證轉賬的事，呆了幾秒後連忙坐起身。
下床走進衛生間。
戚禾刷完牙，用清水将臉打濕時，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半眯着眼随後接起放在一旁，按了外放。
“我就猜你肯定現在才醒。”宋曉安的聲音傳來，“你的手還好吧？”
“還行。”戚禾打開溫水，笨拙的用右手洗着臉。
宋曉安問：“你就一只手，昨晚怎麽洗得澡？”
“就這樣洗。”
“你右手可以嗎？”
“我又不是不會用右手。”戚禾關上水，随手扯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語氣懶散：“只是不熟練而已。”
宋曉安有些擔心，“我怕你氣起來直接把石膏拆了。”
“正巧。”戚禾掃了眼左手：“我現在還真有這樣的想法。”
宋曉安被逗笑，聽着她剛剛那邊的水聲，猜測問：“在洗臉？”
戚禾拿起手機打開門往廚房走，“洗完了。”
“這都中午了，你怎麽吃？”宋曉安問：“點外賣？”
“沒有，等會兒去一趟銀行。”
“嗯？”宋曉安一愣，“去銀行幹什麽？
“昨晚忘記把醫藥費給許嘉禮了，噢。”戚禾想起宋曉安還不知道許嘉禮是誰，補充一句，“就是你昨天見到的弟弟。”
聞言，宋曉安挑眉，“他叫許嘉禮啊。”
戚禾擡了擡眸，倒了杯溫水，“聽過？”
“我怎麽可能聽過。”
說完，宋曉安想和她說等會兒一起吃飯，但突然想起她剛剛的上半句話，疑惑問：“你說給他醫藥費？”
戚禾嗯了聲，“他昨晚走的急忘記和我說，怎麽，有問題？”
“......”
這可有太大的問題了。
昨晚她很确定和那弟弟說了醫藥費的事。
他怎麽可能忘記？
宋曉安皺了下眉，想着難道是因為許嘉禮不認識她，所以才不信任她的話？不接受她的轉賬？
猜測了一番，宋曉安疑惑問：“你這弟弟為人怎麽樣？”
聽這提問，戚禾語調輕擡，“噢，宋大小姐發現什麽了？”
“也沒什麽。”宋曉安怕自己多想，但還是提醒她一下，“你注意點吧，如果這弟弟和你之前一樣是來打秋風的怎麽辦？”
“......”
戚禾：？
“什麽叫和我一樣？”戚禾反應過來。
“比喻比喻。”宋曉安說：“這不是擔心他對你有所圖嘛。”
戚禾眉眼輕擡，懶散開口：“那我身上可只剩債了。”
宋曉安一噎，自然的轉移話題，“等會兒我找你吃午飯吧。”
戚禾喝着溫水，慢悠悠問：“你沒事？”
“下午有個聚會。”宋曉安吹了吹指甲，“但我不想去。”
戚禾語氣輕散，“林妙她們在啊？”
宋曉安耍性子，“不知道，但懶得看她們。”
戚禾輕笑一聲，“行吧，那你就來看看我，飽飽眼福。”
“......”
兩人約好後，戚禾喝完杯子裏的水，回了房間換好衣服，提上包出門。
所幸林妙那張卡的所屬銀行在小區附近，離得不遠。
戚禾坐着電梯下行，單手給許嘉禮發信息。
戚禾：【我現在去銀行給你轉賬，早上起遲了，抱歉。】
也不知道許嘉禮那邊在做什麽，沒有回她。
戚禾沒有在意，收起手機，等着電梯下行。
電梯內旁邊也有其他住戶，但大多都是老年人，有的也會幫忙帶孩子。
戚禾站在後邊，垂眸看着身側一直仰頭看她的小女孩，對她勾唇笑道：“你好啊。”
小女孩看着也就五六歲的樣子，聽見她的主動打招呼，害羞的轉身躲在自己奶奶身後。
奶奶也笑着，拍了拍她的頭，“姐姐和你說話呢，怕什麽啊。”
小女孩看了好幾眼戚禾，最後小聲問：“你的手怎麽了？”
“啊，這個啊。”戚禾看了眼自己石膏，轉頭見她拿着畫筆包，稍稍彎腰向她詢問：“可以借姐姐一直筆嗎？”
小女孩斟酌了一下，伸手給了她一支粉色的。
戚禾接過道了聲謝後，随手在石膏上畫了幾筆。
小女孩看着她的動作簡單又快到畫了一只蝴蝶出來，呆呆的哇了聲。
戚禾忍着笑開口：“這是姐姐受傷了，醫生為了姐姐畫畫，所以就把姐姐包成這樣了，好看嗎？”
小女孩連忙點頭，“好看！”
戚禾被逗笑。
還挺好騙。
剛好，電梯到達了一層，應聲打開。
戚禾跟着其他住戶一起出來，而旁邊的小女孩一直盯着她左手石膏看。
戚禾笑了聲，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視，向她借了紙和筆後，放在自己膝上，用右手畫了個簡單的卡通人像給她，“好了，這是姐姐送你的畫。”
小女孩接過歡呼了好幾聲，她身後的奶奶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手受傷了還讓你畫畫。”
“沒事。”戚禾站起身，笑着開口：“小孩子喜歡就好。”
奶奶拉着小女孩跟着她道了謝，戚禾擺了擺手，看着女孩的笑顏。
不自覺和她所知道的某個弟弟形成了對比。
想起許嘉禮以前怎麽不這麽可愛？
那個時候，記得他是收下了她送的那幅畫的，但不知道等她回去後，那幅畫有沒有被他扔掉。
畢竟她還記得當時他對人的冷漠，周身都散發着落寞與陰郁，不免讓人有些害怕，不敢和他接近。
不過跟現在的許嘉禮也沒什麽區別，只是現在的他情緒更加收斂，不再那麽的明顯外放，也變得更難以捉摸。
衣兜內的手機忽而震動一聲。
戚禾回神摸出手機，簡單和小女孩揮手道別，邁步往外走。
她低頭看着手機，見是許嘉禮回了一句。
【我不急。】
戚禾：【好，那我等會兒轉給你。】
發完，見他沒回，戚禾便收起手機，掃到左手石膏上多出的那只粉色蝴蝶，覺得自己剛剛還挺幼稚的，嘴角稍彎。
她笑着繼續往前走，擡起頭，視線下意識往前望。
前邊人行道旁紅綠燈聲輕響，似是在催促着過路行人。
視野內有一位男人站在等候區沒有走，與來往經過的路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戚禾眯了下眼，覺得是不是自己剛剛想到許嘉禮 所以才會看到人。
此時，前邊的許嘉禮像是剛從對面走來，正對着她的方向站着，穿着黑色的大衣，顯得高挑修長，他單手拿着手機似是在和人對話，表情漠然寡淡，看不出情緒。
許是她的視線太直白，許嘉禮察覺到，掀起眼皮看來。
而後，和她的目光對上。
停了兩秒。
仿佛是認出來她一般，許嘉禮話音稍停，随後繼續對着手機裏的人說了幾句後，直接挂斷了電話。
戚禾就看着昨天剛見過的男人緩步走到自己面前，掃了眼她身後的小區，淡聲問：“你住這兒？”
戚禾一時間還沒理解這狀況，只能點頭應了聲，“嗯，我住這兒。”
說完，她反應過來看着他反問：“你怎麽在這兒？”
許嘉禮老實說：“我要去銀行。”
聞言，戚禾揚眉，“你也去銀行？”
“嗯。”許嘉禮垂下眸，“有點事。”
見他這樣，又聽他含糊不清的，戚禾立馬聯想到了昨天他說缺錢的事，皺了下眉，“你就打算自己去？”
許嘉禮淡淡“嗯”了一聲。
沒等戚禾說話，許嘉禮似是不甚在意地又補充了句：“沒事的，我一個人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