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晚上快十二點,許枕都睡着了,被嚴柏言叫醒喊出宿舍。
他穿着一身白色睡衣,手揉着朦胧的睡眼還沒怎麽清醒,就被嚴柏言冷臉拉着一步步臺階下了樓,走到樓底夜風一吹,一下子醒了。偷看一眼嚴柏言,許枕心虛起來。
嚴柏言不會看到那貼子了吧?他會生氣嗎?
他試探着問:“柏言,好晚了,你怎麽才回學校?”
嚴柏言垂眼看他下意識手扶着腰的姿勢,又看了看他蒼白帶粉的臉,眼角眉梢挂着不自知的妍态,襯在白生生的睡衣裏,像一朵開得剛剛好的玫瑰,嬌豔欲滴,被滋潤過的好模樣,引着人去采摘。他不動聲色地提起手中精致包裝的紙盒,遞給許枕,“你喜歡的那家蛋糕。”
許枕驚喜地接過來急切拆開盒子,看到裏面漂亮的巧克力奶油,覺得餓了。他笑得眼睛眯起來,甜膩膩地:“謝謝你。”
“就坐在這吃。”嚴柏言走進花園中間的石桌坐下。
許枕轉了轉眼珠子,眼巴巴跟上坐到嚴柏言對面,心裏想着,嚴柏言肯定沒看到那個貼子,不然怎麽會半夜來給自己送蛋糕呢?
雖然昨晚吃了不少齁甜,但他這會恰好餓了,因此吃得有些急。吃到一半,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了,抓着他手的嚴柏言神情冷淡,自然而然伸出另一只手,撩起了他的衣袖,露出斑駁的胳膊。
那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跡,暧昧而張揚,但凡是個成年人就能聯想到那方面。
許枕叼着叉子,傻眼了。
他下意識想抽回胳膊,可沒成功,嚴柏言抓得很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捏碎,冷冰冰問他:“這是什麽?”
這……這……
許枕急中生智:“這是被蟲子咬的,就……就是最近我床上有很多黑色的小蟲子咬我。”
嚴柏言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死死盯着許枕半晌沒動。直到許枕軟軟地撒嬌:“柏言,我手腕好痛呀。”
嚴柏言緩緩松開手,慢慢收回去。許枕的手腕那麽細白,已經被捏青了,疼得他用另一只手揉,忽然聽到嚴柏言用篤定的語氣說:“你們睡了。”
“沒有!”許枕想也沒想地反駁,眼梢嘴角蔫蔫地垂下去,卻不敢擡頭看嚴柏言。
“我還沒說是誰,你急着反駁什麽?”嚴柏言的語氣沒有一點溫度。
許枕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早已破綻百出,還想着絕對不能被嚴柏言知道,于是拿出自己的拿手絕活——耍賴。
他眸子裏浸着委屈,說:“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跟任何人睡,你誣陷我,我當然要反駁了。”
嚴柏言盯着他的眼睛,開口:“我看到貼子了。”
許枕張了張嘴,瞬間無話可說。信誓旦旦的謊言被當場戳破,他羞恥得要命,丢下叉子垂下頭,噘着嘴不說話。
一副做了錯事的樣子,又心虛又可憐。他好像以為這樣嚴柏言就不會計較這件事,卻不知道男人都有惡劣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作祟。
嚴柏言問他:“你跟賀然确認關系了嗎?”
“确認關系?”許枕有些迷茫,不明白嚴柏言為什麽這樣問。
嚴柏言眼裏多了些諷刺,“沒确認,你是打算不明不白地被他睡?或者你們只是一.夜.情?”
“你知道他有沒有別人?還是只有你一個?”
“你覺得他可能跟你在一起嗎?”
許枕捂住耳朵,蹲到了地上。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愛情,怎麽會在一起呢?
許枕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宿舍的,只記得自己哭了好久,哭到最後實在沒力氣了,嚴柏言給自己擦眼淚。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
嚴柏言說的有道理,那晚的事對賀然來說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意外。
偏偏這場意外還是由他自己一手造就。是他聽說賀然參加聚餐就巴巴地去了,是他非要送賀然回家,賀然喝醉了,賀然要那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拒絕。
他做了一件很壞的事情,他也怪不到賀然,可他不想理賀然了。
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他醒時,莫雲已經出門了,宿舍裏只剩下他一個人。
宿舍門被敲響,許枕動了動眼睛,懶得開口回話,覺得特別特別累。
沒過幾分鐘,他的手機又響了,鈴聲足夠門外的人聽到。
許枕剛坐起來鼻子就一酸,後面那個位置更疼了,他轉頭看來電顯示,賀然,又是賀然。
與此同時,門外也響起賀然慵懶的聲音:“許枕,開門。”
許枕抱着枕頭,手捏着枕頭角捏得緊緊的,抿着唇幹幹地問:“你有什麽事?”
“我給你買了早餐,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許枕用腳去踩床梯下床,那裏又是一陣抽痛,他心裏更氣了,不客氣地說:“我不想看你。”
話音落下,外面好一會兒都沒動靜了。
賀然就這樣走了?
許枕已經下到地面,猶豫了一會打開宿舍門,探頭往外看。站在門背後一聲不響的賀然把他吓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被賀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賀然從背後抱住他,将他整個人環在懷裏,一轉身帶進門反手關上,目光在宿舍裏過了一圈。
許枕的心還跳得很快,跟耳邊賀然的心跳一起,他覺得自己呼吸都不順暢了,氣得臉蛋通紅,罵賀然:“你這個瘋子!”
環在腰上的手忽然重重收了收,把他更緊地嵌進賀然懷裏。同時,耳垂被一個濕的東西過了一下,許枕渾身跟過電般顫着,緊緊抓住腰間賀然的胳膊,耳邊傳來賀然輕笑的聲音:“吓到了?真膽小。”
見許枕沒說話,賀然先用唇在他側臉輕輕蹭了蹭,才松開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好多吃的,許枕眼睛亮了一瞬,想起什麽,又倏忽黯淡。
他撇嘴挪開目光,“我不要你的吃的,你快走吧。”
賀然蹙眉,微微彎下腰,黑沉的眸看着他,呼吸沉而重地打在他臉上。許枕本能覺得害怕,扭開臉,不看賀然。
“為什麽生氣?”賀然問他。
許枕垂頭小聲:“我沒有生氣。”
“是嗎?”
賀然的黑眸有點沉下來。他語氣還保持着漫不經心,說:“我帶你去臨安江畔住幾天,方便照顧你,行嗎?”
那裏是許枕最喜歡去的地方,他喜歡在那裏打游戲,有無數好吃好喝的好玩的。可這時候提起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前天晚上賀然壓着自己的重量,讓自己害怕的強勢,還有自己不知羞恥的……
“我不去!”
他拒絕得幹脆而堅定,絲毫未察賀然已經危險眯起的眸子。他不懂賀然來做什麽,只是為了欺負自己,看自己笑話嗎?
“你走,你快走。”
許枕伸手推賀然,軟綿綿的手沒什麽力道,推在賀然硬邦邦的胸膛上,忽然被一把抓住,掙脫不開。賀然唇角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目光自上而下俯視着他,那張桀骜肆意的臉便顯得壓迫感十足。
“讓我看看你的傷,我就走。”
賀然好聽的聲音也成了讓他害怕的強勢,許枕反應過來,他是要看自己的那個地方,下意識又想拒絕。可現在的賀然變得好可怕,許枕抿着唇,最終緩慢地點頭。
他小小聲說:“去……去浴室看。”
話音剛落,他的腳忽然騰空,忍不住驚叫一聲——
賀然竟然就這樣正面把自己抱起來,這可是在宿舍,舍友随時會回來的。許枕羞得快哭出來,失去着力點的雙腿緊緊圈住賀然的腰,他怕賀然真就在這裏扒自己褲子,帶着點哭腔喊:“不要在這裏看,不要在這裏看……”
“嗯,不在這裏看。”賀然呼吸平穩,分出一只手拿起擺在桌子上的藥膏。
到了浴室,許枕終于被放下來,第一件事就是關門反鎖,用拳頭狠狠去捶賀然的胸膛,賀然沒什麽反應,把他自己手疼得不行,蔫蔫地在賀然的目光下露出那個地方。
這可是大白天,雖然浴室沒開燈,但陽光從窗戶打進來,足夠看清每一個細節,跟前天晚上黑燈瞎火糊裏糊塗完全不一樣。
許枕捏緊手指,臉色爆紅,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發着抖,聽到賀然在自己身後說:“有點腫。”
他一點都不想聽!嬌裏嬌氣地催賀然:“快點,快點。”
生怕一會有人回來。
忽然一涼,這兩天一直痛痛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涼飕飕。許枕大松一口氣,急匆匆要回身站起來,卻忽然聽到背後賀然的呼吸聲怪怪的。
又重又急,熱熱地打在他脖頸上。
他還沒完全提起褲子,身後那雙胳膊就不講道理地禁锢住自己,幹燥的唇從側臉湊過來。
“你不是說看完就走嗎?”許枕死命掐他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紅印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氣都這樣報複回去。
“再給我親親。”賀然用鼻尖親昵地蹭,唇追逐着他的臉,被他躲開就哄他:“親完就走。”
這下許枕直接眼淚掉下來:“你騙我。”
賀然沒騙他了,他從浴室走出來時唇紅紅的,整個人像一只軟乎乎的桃。蹲在地上,淚眼看着賀然半蹲下在自己面前,用紙巾一點一點給自己擦眼淚,邊擦邊說:“我要去C市一趟,會盡快回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許枕撇開頭,聽到賀然嘆了口氣,宿舍門一開一關。他擡起頭,賀然已經走了,去C市。
這次,賀然真的不會轉頭又跑回來哄他了。
晚上他假裝忘記跟賀然每天讀日記的約定,賀然給他打電話,被他按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17 21:13:32~2021-08-18 21:0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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